但愿人长久-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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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学见面固然高兴，却并不特别激动，也许是因为大家都不再青春年少激情满怀，变得冷静自制。叙过旧情，又把些年来各自的变迁讲遍，再找不出其它话题可，可儿恍然惊觉，六年岁月，每个人生活经历不同，思想观念不断变化，不知不觉中距离已悄然存在于昔日的朋友间。
宋恬看看时间，：“起吃个饭吧，校门口家新开的饭店很不错。”
可儿提议：“不如，去食堂吃饭？”见宋恬诧异的看，又笑着补充句：“太多年没尝过Z大食堂的饭菜，有想念。”
正是学生用晚餐的时间，食堂里人来人往，两个衣饰精致、气质出色的漂亮人置身其间难免引人注目，对于那些好奇的目光，可儿泰然处于。看着身旁来来往往的年轻面孔，个个青春盎然，神采飞扬，可儿不无羡慕：“恬恬，看看些学生，不得不承认自己老。”
“也许若干年后，他们会有和们样的感慨。”宋恬敲敲桌面，“还记得个位置吗？”
可儿头：“以前——”以前，和杨帆、宋恬和吴选松，还有叶菲、姜兰．．．．．．大家偏爱个位置， 曾经度把当年那张桌子称为403寝室的情侣桌。如今除叶菲那对修成正果，其他人都以劳燕分飞作为结局。
“和杨帆，太可惜——”宋恬轻叹，“大家都知道他直在等回来，为什么最终还是分开呢？”
可儿不答反问：“和吴选松呢，明明起留校？”
“原本已经准备结婚，正好那个时候学校推荐去读在职研究生，而他被推荐到地方政府机关去任职，们决定婚事延期两年，等各自的事业基础稳固再结婚，谁知道两年后重新聚在起，才发觉对方都不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没有人变心，只是们自己变．．．．．．”
“原来，是们自己变——”
可儿和宋恬对视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悲伤。
“秦可儿！”乍然声惊呼把可儿和宋恬吓跳，循声望去，个学生模样的孩小跑过来，怯怯的问可儿：“请问，您是秦可儿师姐吗？”
对着孩殷切的目光，可儿不由自主的头。
孩大声欢呼：“太好，师姐，真的是您。”
旁观望的众多学生相继围过来，“师姐，您好，也是经济学院的学生。”
“师姐，您是们经济学院许多生的偶像。”
．．．．．．．．．．．．．．．
隔着人群，可儿和宋恬相顾无奈苦笑，场同学叙旧，最终以种热闹的方式结束。
可儿从Z大出来，色已经完全暗下去，周正浩打来电话，得知正在回去的路上，就叮咛几句小心之类的话，未，犹豫的：“可儿，今看见．．．．．．”
他后面的话声音很轻，可儿正在开车，时不留神没有听清楚，问：“看见什么？”
“算，等回来后再。”周正浩匆匆挂断电话。
可儿有心不在焉，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车子转过前面的个弯，Z大就完全脱离视线范围，在拐角处停下车子，远眺Z大校门，两盏明亮的顶灯下，校门庄严肃穆，后面是浓墨般的幕背景。门还是那道门，里面的学生批又批的变更着，正如宋恬所，只是们自己变。
时间对于感情是最具杀伤力的东西，等待足以让个人激情殆尽，譬如和杨帆，六年各方，沓无音讯，对他的记忆始终停留在六年前的那个翩翩阳光少年身上，回国后，两个人没有好好相处过，更没有认认真真重新解彼此。以为只要有心，切尽在自己把握住，却忘人心不由任何人把握，哪怕是个人自身也把握不自己的心。六年的时间，已经改变，凭什么认定杨帆就成不变；又凭什么认定在彼此都发生改变后，他还会如既往的在意？
车子驶入与小区公众休闲区毗邻的车道，可儿按下车窗玻璃，孩子们的嬉戏笑闹声传入耳中，偶尔交杂着几声父母关切的呼喝，寻常的凡俗生活，真实而幸福。 隔着林萌小道，可儿贪恋张望那些不安份蹦达中的孩子，可爱纯真的小脸庞上，鲜活的快乐与满足。
电话铃音响起来，又是周正浩来电，可儿接通电话，正想自己已经回到小区，视线突然被几道熟悉的身影攫住，顿时忘话。那是很抢眼的家三口，父亲高大俊朗，母亲美丽动人，孩子更是粉雕玉琢，惊人的漂亮。
小忻在前面边跑边不时回头喊：“爸爸，妈妈，快，快。”
舒娅笑着从后面追去：“小忻，老鹰抓小鸡来。”
杨帆不紧不慢走在最后，微笑看着嬉戏中的母子。
鬼使神差般，可儿驾驶车子跟随他们缓缓滑行，直至看着他们进入小区的幢别墅。房间里亮起灯，可儿出神望着那映照在窗子上的桔黄色灯光，曾经度，试图放弃切，只求在万家灯火中，能与杨帆共同拥有盏温暖的小灯。然而当选择真正来临时，终究舍弃那平凡实在的小灯。再回首亦不是当初，两人皆不是！
凉凉的夜风拂面而过，刺得眼眸剧痛，眼底潮意涌动，可儿闭上眼伏在方向盘上。手机铃音响停，停又响，充耳不闻，在瞬间，只觉得心灰意冷，无力再去理会身外世事的切。
不知道过多久，有人敲击车窗玻璃，宁静夜里，清晰的声音仿佛敲打在心上。可儿猝然抬头，才发觉色已由原来浓墨般的黑夜转为深灰色，窗外是周正浩憔悴的脸庞。
坐进副驾驶座里，周正浩：“打电话没人接，怕有什么意外，就出来找。”
他得轻描淡写，但看他那疲惫不堪的样子，夜心急如焚的焦躁、奔波寻觅的辛苦可想而知，可儿愧疚：“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他惆怅望向窗外，那幢房子里的灯光早已熄灭，在灰蒙蒙的幕下寂静伫立，“本来早该告诉，杨帆也住个小区，只不过，仅仅是凡夫俗子中的员，也有私心，所以刻意隐瞒， 可儿，如果、如果想见他，就大大方方的去见吧，不要再么的傻，守在门外他不会知道。”
可儿黯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样做，很可笑，是吗？”
“种可笑的事情，也曾经做过。”周正浩脸上恍然浮起种忧伤的神色，“得知们同居的那个晚上，很快的跑，实际上，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莫明其妙的走到们居住那幢楼的后面，抬头望着们房间的窗子直到灯光熄灭，跑到附近家酒吧里喝得大醉，抱住酒瓶子痛痛快快哭场，然后，决定永远忘．．．．．．”
可儿怔怔看着他。
“快亮，”周正浩回过头，对温和笑笑：“休息下，来开车，先回家去睡觉，容光焕发，才好来见他。”
可儿终于下定决心，“可不可以陪来却最后桩心事？”
舒娅轻缓的走下楼梯，看见杨帆还站在窗前抽烟，几乎与昨晚离去时维持着同个姿势。早晨的阳光清澈纯净，照得他指间的缕青烟也变得稀薄透明，窗台上株水仙大概不耐烟火熏陶，焉焉的耷拉着花朵。
走到他身旁，问：“夜没睡？”
杨帆没有答话，掐灭手里的烟蒂，紧接着又上支烟。
舒娅看看堆满烟蒂的烟灰缸：“是不是昨看见秦小姐？”
杨帆迅速瞟眼，“舒娅，没必要时时刻刻都么的聪明。”
舒娅笑着摇头，果然不出所料，从昨下午开始就察觉他有些魂不守舍，“不是聪明，而是自己不会掩饰，上次在上海见过秦小姐后，也表现很反常，又何苦，既然忘不，就别难为自己．．．．．．”
杨帆打断的话：“小忻呢，还在睡觉吗？”
舒娅明白他不想再继续原先的话题，便顺着他的意思：“不到九钟，小忻是不肯起床的，去热早餐，吃早餐后，补眠下。”
见杨帆没有表示出反对的意思，向厨房走去，刚走两步，门铃响起来，“咦，么早会有谁来？”打开房门，讶然呆怔下，随即表现得出乎寻常热情，敞开大门：“秦小姐快请进来。”
杨帆霍然转身，果然看见可儿站在大门口，歉意微笑：“对不起，打扰们。”在身后，澄净温暖的阳光洒满地。
把可儿迎入大厅，舒娅为他们倒两杯茶水后，立刻识趣的回避。隔着诺大个厅，两人相对无语，半晌，杨帆走到大厅中央的沙发前，“请坐！”抽太多烟，他的声音沙哑，拿起茶水饮口，润润干涩的喉咙，他又拿起烟盒。
“如果烟瘾不是很大，还是戒吧，对身体不好。”轻柔的声音里有种诚挚的关切。
杨帆没看，但仍放下手中的烟。
可儿问：“颍姐还好吗？”
“还好，是不折不扣的独身主义者，每年用半时间工作，剩下半时间满世界周游，现在很难见得到。”
记起那个率性洒脱的子，可儿会心微笑：“如果有机会，请代向问好。”
杨帆轻牵下唇嘴，若有若无的丝笑意：“好。”
房内再次陷入沉寂中，过好会儿，可儿终于开口轻声喊：“杨帆。”
他抬眼看着。
“对不起，颍姐曾经告诉，对个人好时，会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可是旦过份伤的心，就永远得不到的原谅。私自决定放弃孩子并离开的时候，也曾想过么做会伤的心，但依然暗存侥幸心理，想着等功成名就归来时，或许能体谅当年的苦衷，总以为，只要努力去争取，定会博得的原谅，却忘站在的立场上去想想。当年面对那么多压力，始终不肯放弃，为们的未来、们的孩子，满怀希望，全心全力的努力着，而毁去的希望和努力，只在瞬间，想是真正伤透的心，对不起，杨帆！”
杨帆动动唇，终究没有出个字。
可儿眼底泛起水光，轻轻吸口气，声音有阻滞：“昨晚上，看到和舒娅带着孩子散步，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早已完完全全被摒弃在的生活之外，当时心里很难过，但至少看来是幸福的，何尝不是件好事。们都不再是原来那个人，永远也无法找回最初那份心情，以后，有的生活，不会再来打扰。而现在，只想对句谢谢，谢谢给段鲜活快乐的少年时代，是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也是些年来让奋斗至今的最大动力，也许，辈子永远忘不，但会学着慢慢以平常心来待。”最后，深深地留恋看他眼，似乎想把他的容颜烙在心底，“再见，杨帆！”转身无声无息离去。
走到室外，被眩目阳光晃，止不住泪如泉涌。周正浩站在车子旁边静静等待，看似淡定从容，紧崩的脊背和不知不觉用力紧握成拳的手却泄露他心底的真正情绪。路淌着泪，可儿向朦胧泪眼里的模糊影像走去，终于在最疲惫软弱的时刻找到处可以安心休憩的温暖怀抱，伏在他的肩上，哽咽着：“请允许最后次为他落泪。”
周正浩不确定的抬起手，轻轻揽住的肩，才长长吁口气，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刚才，真害怕再也不会回来！”
看着可儿离开，杨帆僵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动不动，空虚与乏力充斥全身，他连话的力气也没有。
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杨帆没有回头。舒娅来到他对面坐下，仔细端详他片刻，问：“样较劲能让更快乐吗？”
杨帆恍若未闻。
舒娅继续：“不肯原谅，能让更加轻松吗？”
“那么呢，”杨帆惘然：“为什么不问问自己，怎么至今不肯回到那个人身边？”
“他没有来找来，”舒娅回答：“如果他肯回头找，只要心里还有他，会不顾切的扑进他怀中，不会像样难为自己，顺从自己的心不是更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