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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漠野英豪-第35章

小说: 漠野英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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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挥出了,寒光急闪,却不是直劈下来,而是轻轻划了个圆弧后,自左至右,横砍了下来,落向苗银花的颈部。
  苗银花握枪的姿势是偏向右方的,因为右手比较能使力,她必须以全部的劲力抡上枪柄去磕架那一刀,假如那一刀是直劈下来的话。可是对方志在必得,不能给地这个机会,而且这家伙是很善于用刀,来的方向就成了死角,是她的枪柄绝对无法顾及的部位,看来苗银花是死定了。
  苗银花的枪托还是抡了出去,抡得很急,方向也没变,仍是自右而左,斜偏着向上抡出去。
  只是她在抡枪之前,先做了一个动作,一个使她自己蹲下去的动作,她的双腿突地一矮一屈,使她的身子突地矮了下来,刀锋擦着她的头皮扫过,然后她才用全力抡出了她的枪托,由于她蹲了下来,必须把枪柄先横向后方再抡出去,所以劲力更强了,也因为她的枪托摆得很低碰到地面后再斜抡出去,所以角度仰起很小。
  笃的一声,那汉子的身子向后面猛跌而去,那是苗银花的枪柄敲击在他的膝盖上,苗银花用的劲力很惊人,不但把对方击得仰天倒了下去,而且还击碎了他的一对膝盖骨,那是人腿上最硬的骨骼,但也是最脆的地方!
  身上中了六颗子弹,却没有使对方哼出声来,但苗银花的这一击,却使对方像厉鬼似的噑叫起来,手中的刀已经丢掉了,双手抱住了破碎的膝盖,直翻直滚,虽然他仍是拼命地想站起来再拼命,但是碎了的膝盖却无法支持起他的体重了,才撑起一半,又坐了下去。
  苗银花的脸上还是那么冷静,看着地上飘落的一绺头发,那是被刀锋扫下来的,险极了,只要再低个一两分,刀锋就把她的头盖骨掀掉了。
  她抓起那一绺头发,抛在汉子的面前,冷冷地道:“兄弟,运气不好,你只能携回这点本儿,姑奶奶在黑道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究竟也学了点东西,没有那么容易就叫人宰了的,尤其是你这种脚色,姑奶奶见得多了,你的屁股一蹶,姑奶奶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假如你们真是为了要对抗白狼大寨而找上我们,就是大错特错了!”
  汉子怔住了,他是为苗银花的镇定怔住了。
  一个娘们处在这种生死关头而能如此冷静,那简直不像是个人了,他又怎么能不输得惨惨的呢?
  怔了半天,他才问道:“你们是真心反出白狼大寨?”
  苗银花干脆骂开来了:“龟孙操的,娥姊跟你们说了半天,敢情是白费了唾沫了?非要宰得你们一个个尸横就地,你们才相信了!这不是犯贱吗?”
  汉子苦笑了一下:“不,我过去一说,马老大已经相信了,他说你们如果是假意反出去,绝对不敢一开始就把我们弟兄放倒三个的,他很后悔,说这一次栽的很不值,你们是真心反出大寨,我们也是有心要反出大寨,早知如此,大家就可以合在一块儿,用不着动干戈了!”
  苗银花淡淡地道:“那有个屁用,我们反出去的目的不同,我们是厌弃了那个生活,想要重新做人,你们则是不甘心屈居于人下,想要另起炉灶,我们不但反出了白狼大寨,还要为以前做过的错事赎罪,留这一口气来为人间除害,所以只要遇上了黑帮上的,不管是白狼大寨也好,满天云也好,绝不容你们再霸着大漠来害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根本就合不起来,马二拐子要是聪明的,根本就不必蹑着我们,自己送上来,他该远远地躲着我们才是!”
  “马老大后悔的就是这一点,他说他犯了一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不该叫大家追上来的,我们只要远远的蹑在后面,等你们跟人家干上了,再从中拣便宜的,不但可以挤掉满天云,甚至于还可以利用天风牧场把白狼大寨也吞掉。”
  苗银花冷笑一声:“不错,这的确是个好主意,马二拐子一向鬼计多端,怎么会犯这个大错?”
  汉子张口欲言,苗银花抢着道:“他早就知道我们反出白狼大寨是真的,而且他也知道我恨透了我那个姊姊,他之所以要悄悄地扑上来吃掉我们,是因为把我们估得太低了,不相信我们这几个人能干出点什么,他是存心把我们摆平了,好栽在满天云的头上,这是满天云的地盘儿,尤其是再把祁少爷杀死在这儿,满天云有口莫辩,天风牧场的人,一定会跟他干上的。”
  汉子叹了一口气才道:“不错,我们是这个目的,不过这倒不是马老大的主意,是你姊姊苗金花的主意,她跟着我们一起到了刘家寨子!”
  苗银花不禁一征道:“什么?我姊姊也到大漠上来了?”
  “不错!你们小心点,她另外还带了一批人,我们只是第一批而已,她听说祁云程被暗杀身死,知道是满天云下了手,就已经动了主意,悄悄离开了白狼大寨,避过了满天云的耳目来到塞上,就是要找机会再杀掉祁云程的儿子,把消息送到天风牧场去,到了刘家寨子,她一问那儿发生的事,觉得更可以如计实施了,才支使着我们前来……还叫我们干完了,悄悄地溜掉,跑到北疆去躲一阵子,只要不叫满天云逮住证据,天风牧场就一定会找上满天云!”
  “这么说你们不成功,她还会继续来追杀我们的了!”
  “当然了,她出手干了一件事,不达到目的是绝不会停止的,所以你们不见得就能够安全了!”
  贺小娥,范五以及李光祖都变了神色,他们对苗金花的手段是深知的,心中已经养成了一种本能的恐惧!
  但是苗银花却笑了起来:“王八旦,你到临死还想骗人,我知道你们是我姊姊派来的没错,抽冷子吃掉我们,栽在满天云头上也没错,但是她自己却绝不会再追上来的,她一定悄悄地又赶回白狼大寨了,甚至于已经设法去告诉天风牧场的人了,因为她料定我们一定难以逃过你们的毒手的,你们全体会栽在我们手里,才是她没意料到的!”
  汉子低头不响了。苗银花冷笑道:“马二拐子第二种错事是不该再上来送死的,他既然发现吃了亏,折了一半的人手,就该乖乖地退走,不该又存着报仇的心,故意装作前来谈判的样子,挂着白旗,想把我们唬住了,再抽冷子用乱枪来对付我们,他真要聪明的,就该等下一次的机会再翻本的,姑奶奶太了解他了,他绝不是那种人,在折了六个死党之后,还会跟我们平心静气谈和的……”
  汉子目光狰光顿发,恨恨地看着苗银花:“小水蛇,你跟你那婊子姊姊一样的狠毒不是人!”
  “马二拐子应该知道姑奶奶的一杆长枪还没现身,他问明了这边的情形就不该再来送死,他也明知道姑奶奶这杆长枪没露面,是在那儿等着他!”
  汉子脸上现出了痛苦之色,低了了头:“马老大倒是没有小看你,一再地问起你,—听说你没露面,他就有意不过来的,是我坑了他,我看不过这么多的弟兄倒在地下,急着报仇,说张虎已经看住了你,他才放心来了!”
  苗银花倒是有点儿意外地道:“什么,是你把马二拐子诓了来的,我说呢,马二拐子跟我一起干过两票,对我手上这杆枪赞不绝口,怎么会如此大意的,原来是你把他给瞒住了,这是干什么,活得不耐烦了!”
  汉子道:“因为我发现马老大最近这两年似乎不太对劲儿,胆子越来越小,没有当年那股子豪气了,凡事都要再三考虑,我怕他真打了退膛鼓,那知道却害了他!”
  苗银花冷笑一声:“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是一句古话,你怎么会忘了呢,其实这不是胆小,而是老练谨慎,马二拐子一辈子在算计人,栽在这儿实在不值得,尤其是他自己手下的弟兄也帮着坑他,假如他还有口气在,恐怕也会活活的气得吐血而死!”
  那汉子以充满了怨毒的眼光看着她,忽然像发瘟似的抓起地下苗银花被削落的断发,塞进了口中,直着喉咙就这么咽了下去,这个举动把大家都怔住了,然后看见这汉子举起手中的大刀,戳向自己的身上疯狂般地吼叫着:“苗银花,小水蛇,你这千人骑万人压的臭婊子,我砍你千刀万刀,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死了变鬼也饶不了你!”
  他知道报仇无望,因为他的生命已经到了终点,那一股戾气支持着的剩余体力,都因为双腿的被砸而泄出了,胸前所中的六颗弹孔中,鲜血不断地流,已染污了他的衣服,染污了他身前的土地。
  只剩下唯有的一点力量,他只能作这种象征性的报复行动了,所以他吞下了苗银花的断发,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了对方,尽情地泄愤。
  嘶叫声变成了呻吟,最后刀子落在身上,连表皮都戳不破了,他才微弱无力地倒了下来,可是他的一对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怨毒,也带着些微的报复的满足。
  这种残酷的报复方式使得两个在黑道里打滚,视杀人为常事的江湖女豪也怔住了。虽然那汉子刺的是他自己,可是每一刀竟像是戳在苗银花身上一样,每一刀下去都使她的身子抖了一抖。汉子倒地不能动弹时,身上已经是创痕累累,体无完肤了,但一无所伤的苗银花竟也似虚脱般的双腿摇摇无力,好像也要倒了下来。
  祁连山一把托住了她,重重的摇撼着她:“银花儿!你是怎么了!银花儿!银花儿!”
  说也难信,这个一口气连杀了五六个人后犹能从容笑谈的悍女郎居然哇的一声,趴在祁连山的肩头哭了起来。
  祁连山怜惜地搂住了她的肩头,轻轻地拍着她:“好了!好了!银花儿,难道你还相相信人死后会变鬼吗?没关系,我会作法,用一根铁钉,钉住他的心窝,就可以镇住他的鬼魂,不会再来作祟了!”
  苗银花还在抽噎,贺小娥却认真地上前道:“是真的?少爷,我身边没有铁钉,用飞刀代替行不行?”
  贺小娥又抽了一柄飞刀,正要上前钉向那汉子的心窝,苗银花却已警觉了过来,连忙道:
  “娥姊,别迷信了,咱们是干那一行出身的,还怕这个!”
  贺小娥犹有悸色地道:“我原先也不怕,可是这家伙的死状实在太怕人了,还是听少爷的好,免得阴魂不散!”
  她已经走到那汉子的尸体前面,举起刀子正要插下去,苗银花却抢过去拉住她:“省下你一口刀子吧,在沙漠上可没地方给你打新的去,我才不怕他变鬼来索命呢,这家伙生前不知杀了多少人,真要有鬼的话,那些死在他手下的冤魂也会缠着他索讨血债,他那还能分身来找我!”
  贺小娥看着祁连山,祁连山笑道:“银花儿,你能想通就就好,厉鬼索命,那是骗人的话,根本没这码子事儿,我是怕你吓着了,才说了来安安你的心!”
  苗银花有点忸怩,但又万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少爷!我又不是头一回杀人,那里就会吓着了!”
  祁连山笑笑道:“那你刚才哭个什么劲儿?”
  苗银花的脸上飘过一阵红晕,居然还带了一丝少女的羞涩,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从来也没有受人如此恶毒的诅咒过,而且他还骂我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娼妇,我听着忍不住伤心了,这证明我在人家心中有多么贱!”
  祁连山忙道:“这又不怪你,你并不是出乎自愿的……”
  苗银花凄然地摇摇头:“不,少爷,这怪不得人,的确是我们自己犯贱,因为没人强迫我们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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