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等仙千年的魔 作者:四朵普(晋江2013.1.20完结,破镜重圆)-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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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灵子迷着眼睛看夜溟片刻,叹息一声。
“你是上古魔君,难道连你也救不了他吗?”水墨听出他的叹息之意,却不敢轻易绝望。
“夜溟在千银赤冰中,元神早已被吸得所剩无几,只是凭着一丝意念才坚持到现在。”千灵子微叹,眼中满是怨恨,瞪着水墨:“你知道他是怎么被困在千银赤冰中的吗?”
水墨茫然摇头。
“执法仙君骗他说,你在千银赤冰之中,想要救你出来,只有他亲自进去破了千银赤冰。”千灵子目光里多出一份情愫,似在感叹夜溟的痴情:“他明知是假的,却还是自己跳进了千银赤冰中。”
“那千银赤冰是何等神物,即便他身为魔君,有着至高的魔功,又怎么能抵挡那枪中浩荡天地的正气!”千灵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水墨猛然跪倒在他面前,梨花带雨,求他救夜溟。
千灵子觉得可笑之极,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到刑台救你的时候,你便应该跟着他回魔界。那之后的一切事情就都没有了。他不会上执法仙君的当,更不会被困千银赤冰,而墨雨飞痕也不会毁了。”
水墨摇了摇头。她没有错,时至今日,她也没有后悔当初拒绝夜溟而留在仙界。只要昊天在哪她就会在哪里,只是她现在想要夜溟活下来,无论什么代价。
千灵子渡了一些魔气给夜溟,很快他紧闭的眼角便微微动了动。
水墨惊喜的看着夜溟一点点睁开眼睛,那双迷人的凤目渐渐恢复生命的气息。
“魔君。”水墨喜极而泣,浅浅一笑。本以为他见到自己一定会很开心,却见他眼中冷光如冰,语气也冷得可怕:“哼,怎么,仙界不要你了,才想得起回魔界?”
水墨心如刀割,只是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夜溟,目光中含着欣慰的笑意:“你醒了就好,水墨这就离开。”
转身欲走,夜溟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将魔界当什么地方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你想怎么样?”水墨转脸瞪着他。若不是为了救他,她又怎么会沦落到回不了仙界,不敢再见昊天的地步。而他却还恩将仇报。心中尽管有千千万万的委屈,却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强忍着没有然泪水落下。
“既然你回到了魔界,这一生一世都不要想着离开。从今天开始,你休想踏出魔界半步!”夜溟眼角冰冷无情。他虽然一直处在昏迷中,但是意识尚未丧失,早已知道千灵子是浅鳞魔君的事情,恭恭敬敬向他道:“多谢浅鳞魔君的救命之恩。”
“你还是叫我师父好了。”千灵子早已不想再当魔君,若不是因为情势所迫,他绝不会暴露身份:“而且,你依旧是魔界首领。”
“浅鳞魔君已死,如今活着的只是千灵子而已。”千灵子淡淡一笑,对远古魔君的身份,他早已不在意。
“是,师父。”
水墨满心委屈与怒气无处可发,反正夜溟也没有生命之危了,转身便走。她出不了魔界也算了,却还遭受到各种虐待,整体被魔界那些婢女使唤来使唤去,洗衣服、做饭、扫地……她如今就是一奴隶而已。
可怜了火玫雪还跟着自己受罪。而千灵子偶尔回来看看她们,每一次看火玫雪的眼神都有些黯然与多情。水墨看得出,他对小雪的关心,是一种小心翼翼、温柔的关心,不细细观察根本就看不出。然而看明白的时候,就连旁观者都觉得无比温馨。
是自己的执着错了么,走到最后,却落得仙界无法容身,魔界受尽虐待的下场?她努力摇了摇头,自己的爱没错,错的只是这场轮回,偏偏要让自己爱上一个不可能爱上自己的仙。
手中玉碗在失神的瞬间碎裂在地上,于是一根鞭子便狠狠抽了过来。那是看管她的魔界老嬷嬷,短短七天的时间,她已经被她毒打了不下四次。
“你怎么又打我?”水墨狠狠盯着她,别以为我不会还手!
“打你,我还想杀了你呢,小贱人!”老嬷嬷恶狠狠又一鞭子抽来,水墨肩头血肉绽开。
自从她在刑台拒绝夜溟的求婚后,她就成了魔界的公敌。皮肤上传来一阵阵的抽痛,因为强忍而闷闷呻吟着。那一双灵动的眼波里闪烁着倔强。
那鞭子忽然不再落在水墨身上。她好奇,定睛一看,却见一双冷漠的凤眸正盯着自己。原来那鞭子已经被夜溟扯在了手中。
老嬷嬷低头退了出去。
水墨坐在地上,呆呆看着面无表情的夜溟,忽然觉得眼前之人好陌生。曾经,他再怎么生气也不会不理自己,而如今,似乎觉得同自己说话也是一种侮辱。
“你就这么喜欢作践自己么?”夜溟冷冷一笑,那无情的语气,分明有着痛心与无奈。
“没有。”只有精神病才会喜欢作践自己。而自己落魄至此,不也是拜你所赐?可是,是自己对不起他在先,无论他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发泄心头的气,她都不会有怨言。
夜溟蹲下来,认真看着水墨,冰冷的眸子渐渐融化成一泓春水,脉脉含情,却又带着疼惜之痛:“墨丫头,你不要再离开我,可好?”
那双魅惑人心的凤眸让水墨看得痴了,秀发之上落了一只大手,有力的将自己的脑袋拖到眼前那个带着异香的怀中。耳畔传来那强有力的心跳声,是如此的真实。
水墨心中那原本就不多的寒冰立刻被夜溟的柔情所融化,她已感动得一塌糊涂。为何爱她最深的不是她爱得最深的那人,为何三界生灵的姻缘要被安排得如此曲折,折磨人心,直到肝肠寸断泪尽时?
“好,墨丫头再也不离开你了。”水墨像是经历一场生死之后,无力的找了一个避风港栖息。昊天离自己好远好远,自己就像是一个追逐风筝的人,此刻追得累了,再也跑不动,便只能蹲下来,却不能哭,只能沉沉睡上一觉。
夜溟似乎笑了,说了一句让水墨摸不着头脑但却无比感动的话:“水墨不是三界最美的女子,但却是三界最纯的女子。”
为何他眼中的自己如此完美,而昊天眼中的自己,却没有任何可以让他着迷的优点?
☆、龙玉之声
水墨任由夜溟将自己抱入他的寝宫之内。本以为他会对自己做些出格的事,但是他只是好好看着自己,一句话不说,一看便是一天。
“你眼睛不累吗,魔君大人?”水墨许久没有吃过饱饭,肚子咕噜一叫,然后夜溟便站起来走了。
竟然嫌弃自己。水墨郁闷的站起来,慢悠悠走到厨房寻找吃的,却见夜溟正在亲自动手为她做饭。一时间感动得热泪盈眶,悄悄回到寝宫。没过多久,夜溟便带着香喷喷的饭菜回来了,然后一口一口耐心的喂自己吃。
水墨却不习惯被人这样宠着,要自己吃。夜溟便如她所愿,将碗筷递给他,自己则坐在一旁,拿出黄龙魔玉把玩着。
吃不出那饭的味道,只知道那里面有着酸甜苦辣的味道。夜溟怎么可以对自己这样好,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待自己,会让她心软了,而心甘情愿的留下来,留在他身边的么?
夜溟忽然朝着这边一笑,四目相对,他目光里的含义,像是看透了自己此刻的想法一般。他很开心满足幸福的笑了。
“墨丫头,永远不要离开我。”
水墨淡淡一笑,幸福满足:“自然不离开的,除非你想我离开。”
有着一个容颜绝世的魔君日日陪伴,还悉心照顾,这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典了。对于每一个女子而言,她们所追求的最完美的归宿也不过如此。可是过了许久这样幸福甜蜜的小女人生活,水墨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似乎她得到了幸福,却失去了欢乐。原来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可以给她幸福,却只有昊天一人能给她欢乐。她这一生注定了逃不出他的生活,逃不出他的世界。
魔界那颗巨大的凤凰木飘下落英缤纷,水墨斜眼看着天空。她用这个孤独凄美的姿态仰望那里八百年了,却像是落入水中的羽毛,得不到任何回音,是不是该放手了?
可是她觉得只有那个地方才能让她觉得一呼一吸之间,是有生命气息的。
远远看见青崖走过,脚步匆匆,便跟了去看看。随他来到千灵子的居所处,千灵子便文雅的坐在碧波潭水中,神色安详,静雅如明月。
“浅鳞魔君,魔界探子来报,说是冰瑟公主已随执法仙君去了仙界。”青崖恭恭敬敬向他行礼。
水墨心中一阵欣慰,昊天终于实现他的梦想,将人妖魔神后人带回仙界了。想着他开心的笑容,她就觉得那也是自己的欢乐。
“但是,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执法仙君明日便会迎娶冰瑟公主,而冰瑟公主也会从此住进昊将军府,再也不下仙界。”青崖的语气变得担忧而又古怪。
迎娶?他们是要成亲了?昊天竟然要迎娶冰瑟公主!他怎么可以这样子,自己仰慕了他八百年,等了他八百年,爱他随他,将他的梦想当做自己的梦想,将他的追求当做自己的追求,随他寻找人妖魔神后人,历尽生死劫难,却从未有过半点后悔,他怎么能到了最后还娶了人妖魔神后人!那不该是他最恨的人么,为何还要娶她,为何一场追逐杀戮却成就了他的一场姻缘,为何与他携手到老的不是自己,而是冰瑟公主!
不知不觉中,大滴大滴的泪水往下落,很快将让她红艳的衣襟染湿了。他口口声声说着最恨与妖魔为伍,他一言一语都在暗示让自己修炼成仙,他不过是在骗自己!他是天下间最道貌岸然的骗子,可笑自己还一直信他!
千灵子声音凌厉起来,像是赞许也像是仇恨:“执法仙君果然敢作敢为。他娶了人妖魔神后人,那她便不会化生成为妖魔,更有可能跟他一起修仙,这可真是绝妙的一招。不但可以解决三界危机,而且可以逆转局势,让人妖魔神后人帮他守护仙界。”
青崖一惊,请示道:“那我立刻召集魔界大军到仙界阻止他们的婚礼?”
“不需要,”千灵子淡淡一摆手,高声莫测的一笑:“执法仙君要娶妻那便让他娶好了。”
“可是,他娶的是人妖魔神后人啊!”
“这不重要。”千灵子脸上又是那高深莫测,胜券在握的笑容。
水墨听着,手掌滑过腰间那彩色的幻化斑斓,断念已经握在手中。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昊将军走前托付给自己的重任,她又怎么可以轻易食言?
不愿意再听下去,路过夜溟寝宫之时,一华服紫袍的男子正在独饮醇酒,早已喝得烂醉如泥。满寝宫的幽香伴着浓烈酒香,稍稍吸入一口,便觉得头晕目眩。
“你来干什么?”夜溟没有看她,依旧自顾自地喝酒,那语气,分明的刺耳。水墨心中一阵不舒服,坐在他对面,抢过他的酒壶,没好气道:“管你何事,我想来就来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夜溟一双凤眸伴着浓浓醉意,直视水墨双眼,看得她毛骨悚然,他今天是怎么了,为何情绪会如此激动。
他的眸子忽然又柔了起来,如同哀求一般,紧紧抓住了水墨的手,仿佛怕失去一件心爱之物一般:“墨丫头,不要离开我,不要走。”那满口的酒气喷在她脸上,却让水墨心中一阵莫名的难过。他是万魔敬畏的魔君,而此时却像一只受伤的小鸟。
“我不走,夜溟,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