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五花剑-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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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免得光芒耀目。一来吓得人心胆多寒,二来被人瞧见,不当稳便。”说毕,伸手向子飞来接。
子飞把手一缩,道:“小姐且慢。此剑俺燕子飞一刻离不得他。若要将他作为聘礼,那可不能。”雪贞闻言,脸上一呆,道:“据燕剑仙之意,那便怎样?”子飞道:“据俺的意思,今晚先与小姐成亲,再待明日禀明令祖,那时你的一生受用,自然多在这柄剑上,你要把这剑来藏起,却是为何?”雪贞被他这一句话,一时答不出来,心中又惊又急,泪汪汪的几乎哭出声来,半晌不敢说话。那身躯只管乱抖,这只小小船儿震得有些撼动。子飞觉着,忙问:“小姐怎样?”雪贞依旧不敢开口。子飞忽道:“小姐休要害怕。俺明白了,敢是因我手中拿着此剑,看见剑光射目,有些胆怯。也罢,俺就暂时藏在你的被中,裹住了光,那可不必惊慌,成就俺好事了。”遂把仙剑轻轻一放,平放在舱板之上,一手拉着被角,前去遮掩光芒,一手要向雪贞行强。雪贞瞥见,心花怒开,急把身子挨近剑边,放大着胆,用尽平生之力,双手把剑捧将起来,向着子飞揭去的芦席之外,飕的一撇。子飞正在色胆猖狂的时候,不提防有此一举,要想抢时,已经不及。但听得扑通一声,撇入水中。子飞顿时大怒,欲待发作,谁知雪贞见剑已撇掉,先自大喊:“快快拿贼!”惊醒陈实与邻船的一众渔人,嚷成一片。子飞心头火发,一拳照着雪贞面门打来。岂知船身甚小,不是用武的地方,子飞放开拳势,那拳头还没有发出,这臂儿因往后一伸,触在船旁木板之上,豁喇一响,这板立时破裂,纷纷坠水,把个爪皮艇子几乎侧了转来,子飞立不住脚,喊声:“啊呀!”身子往后一仰。头重脚轻,直躺下去,半个身躯已在水中,只在两只脚还钩住船舷不放。雪贞是生长在水面上的,何等灵便,伸手拔起一枝桨来,向足骨上尽力一下,虽然不甚沉重,因巧巧的击在足踝之上,一霎时疼痛难禁,钩攀不住,跌下水去,这船险些儿也翻入波心。幸亏雪贞急将手中的桨向邻船上竭力一支,始能支住。其时陈实及邻船上的一众渔人多已起身,争向雪贞问话。雪贞一一告诉众淦人:“多恨错救了他。”内中有几个会得水性胆大些的,更想贪图赏银,拼着性命下水捉拿,共有十数个人。
谁想这燕子飞下得水时,心中并不着慌,定要把雪贞杀却,以雪心头之愤。只恨宝剑被弃,弄得两手空空,好不懊恼。故思欲雪此恨,须先寻取宝剑,只要宝剑到手,那怕这几个渔人。因在水面上透出头来,定睛四看,先见满滩边有许多渔人,一个个手执鱼叉,或是竹蒿、木桨,勇赳赳多在那里跳下水去。子飞毫不介怀,只留心看那宝剑坠下的地方。果见水中透起剑光,晶莹夺目。喜得离岸尚还不远,急在水中一连几泅,泅至那边,伸下手去一摸。初时摸不到底,因又翻身往下一伏,始得将宝剑摸起,拿在手中,然后使个鲤鱼攻水之势,往上一冒,露出上半截的身子,直向岸边泅来。众渔户正在水内搜寻,看见水面上冒出一个人来,大喊:“在这里了!”一窝蜂的拥将上去。子飞喝声:“来得正好!”在水中手起剑落,杀死一人。众人见了大惊,谁敢上来,发一声喊,各自退去。子飞乘势泅水追来,众渔户多没命的奔上岸去。子飞也上了岸,雪贞与陈实看见,吓得魂不附体,急忙驾起桨来把船开放。各渔户分头上船,七手八脚端整开船。子飞不去追赶渔人,却看准了陈实的船,见他高岸只有二三丈路,拍的一跳,跳上船头。陈实大喊:“饶命!”雪贞也慌得没了主意。
忽见岸滩上起一道光华,如飞的又落下一个人来,手中也拿着一把宝剑,往着船头直跳。陈实只认是子飞一党,吓得话也说不出来。谁知那人上得船来,也不开言,照着子飞兜头就是一剑。子飞出其不意,错认做也是渔人,急举芙蓉剑相还,当的一声,两柄剑击在一处,只击得火星乱迸。子飞始知也是一把仙剑,不由不心下吃惊。又想:“船头窄小,岂是动手的所在。”慌把宝剑一收,要驾剑遁而逃。谁知两个人站在一处,剑长船小,这剑尖向着那人头上一削,把顶元色绸扎巾霍的削下水去。那人大惊失色,急把身体一伏,一剑向燕子飞脚下砍来。子飞招架不及,往上一跳,离船有三尺多高,避过此剑,趁势一剑往那人顶上直劈下去。那人喊声:“不好!”身体往后一退,这剑尖正划在衣襟之上,又割去一大片的衣襟,只吓得汗流浃背。雪贞见来的人虽然敌不得子飞,幸喜不是那贼的一党,不如把船摇将回去,好待众渔户帮着这,共拿恶贼。主意已定,急把桨梢一扳,格吱格吱的又摇拢岸来。船上二人你一剑我一剑的斗个不住。只恨的是小小船头,英雄各无用武之地。
正是:美人巧计嗟何补,侠士雄威恨莫施。
要知拿燕子飞的是谁,这回毕竟拿得住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收宝剑十侠下仙山 吐霜丸大娘开杀戒
话说陈雪贞见燕子飞跳下船头,那岸上边又飞下一个人来,幸喜不是子飞同党,两人各举宝剑就在船上交手。雪贞看这个人有些胜不得子飞,急忙把船摇动,想要傍到岸滩,合同众渔户一齐拿贼。那与子飞交手的人,不是别个,乃文云龙。自从虬髯公等追赶子飞坠水之后,因宝剑尸身没有捞获,心疑此人必定未死,回转花家与众仙侠计议。到了明日,共分十路找寻。云龙乃是西路,寻了一天,杳无下落。得到晚上,经过滟滪滩边,见泊着无数渔船,正在留心察看。恰好雪贞把芙蓉剑撇下水去,远远见一道剑光直奔水内。云龙心下甚是诧异,只恨不谙水性,未敢造次。后见雪贞船上有一个人推入水中。虽然离岸尚远,且在夜间看不出是否子飞,料着却有几分相象。又听船中一声喊叫,惊动众渔户个个起来,大呼:“拿贼!”始知果然子飞不错,心中大喜。即在岸旁伏着,想俟众渔人追他上岸,帮助拿他,子飞竟在水中拾起仙剑,杀死渔人,赶上岸来。云龙心中大怒,一个飞燕出林之势,追近子飞身旁,拔剑在手,正待砍他个猝不及防,无奈子飞身体灵便,那脚跟还未曾站定,飞身一跳,早又跳上渔船。云龙此时性起,顾不得自己在水面之上从来没有练过功夫,跟着他也是一跳,跳上船来,并不打话,挥剑便砍,却被子飞连还数剑,削去扎额,割落衣襟,只杀得气喘嘘嘘,惊魂欲碎,及至雪贞将船摇动,船身颠簸,更是立脚不牢,勉强又斗了四五个回合,虚砍一剑,向着岸上跳去。只因用力过猛了些,耳听得扑通一声,竟把那只小小渔船踏沉水内。雪贞、陈实同时翻下水去,子飞也跌入波心,云龙跳踏实地。回头见沉了渔船,恐雪贞与陈实有失,心中不忍,在岸上边大喊:“救人!”谁知众渔户多已摆开,无人答应。云龙只急得手足失措,眼看着波涛万顷,无法可施。
少停,见高滩三四丈外起阵水花,旋转不已,愈旋愈近,疑是子飞,急忙掣剑在手,准备抵敌。及至拢岸,钻出一个人来,却是陈实,随后雪贞也如凌波仙子一般,湿淋淋泅上岸来。云龙大喜,急与陈实打话,尊声:“老丈受惊,不妨事么?”陈实没有听见,尚未回言。雪贞代他答道:“多蒙相公动问。我们身长渔家,素来习得水性,尚还不妨。不知相公贵姓大名,深感拔刀相助。”云龙道:“俺文云龙便是,奉裘善恩师之命,帮助山阴县捕役花信之女珊珊,除暴安良,访拿燕贼,争奈水面之上,拿他不得,说也惭愧。不知此贼怎么样了?”陈实闻言,始把衣上的水略略拧干,将云龙仔细一看,回说:“原来是位相公,这恶贼被相公将船踏沉,跌入水中,不知去向。但想此滩水势不深,此贼既能识得水性,谅来依然未死。不过如今天色将明,未必再敢在此登岸,必定泅往别处去了。老朽昨日不合偶动恻隐之心,误救歹人,致有此祸,真是善门难开。”云龙道:“原来老丈不知此贼来历,昨日误救了他,却怎的今夜又被小姐推入水中?”雪贞脸上一红,低头不语,陈实把上项事说了一遍,又道:“可怜老朽只此一个孙女,现与恶贼结下冤仇,白天尚可。到了晚上,防他必要报复,还求相公想个主意。”云龙听罢,踌躇半晌,开口答道:“老丈放心,待俺回去禀知师尊,我们正要拿他,今晚一定有人到舟,与老丈及令孙女作伴,但恨宝舟已经倾复,如之奈何?”雪贞道:“这却不妨。这里滟滪滩边共有二百八十六号渔船,有大有小,有旧有新,皆是我们亲戚故旧,今夜可惜一只大些的船暂宿,待令师尊等到来,那只沉没的小舟,停会儿可央众渔翁设法捞起,修整好了,想来尚还用得,相公但请放心。”云龙道:“既然这样,是极妙了。但小姐与会祖浑身湿衣,必须赶紧换去,免得寒湿伤身。”口说着话,伸手向怀中摸出两锭银子,给与陈实,叫他上岸买衣,余下的作为修理船只之用,并嘱晚上住在怎么船中,船头上点一小灯为记,免得人寻觅不到。陈实接了银子,与雪贞感激万分,连连道谢。云龙回说:“休得如此,俺要去了。”别过二人,如飞回到花家。天色尚早,只有武刚守门。虬髯公等在外边寻访子飞,尚还未转。等了片时,始一个个先后回来。云龙把遇燕子飞的事,从头说了一遍,请众仙侠今夜同到滟滪滩去协力拿人。黄衫客闻言,咋舌道:“照文贤侄说来,昨晚两触剑锋,险遭不测。此贼有此利剑在手,今晚一同前去,无论渔船虽大,不能容这许多的人。即使容得下了,动起手来,俺与虬道兄、空空道兄、聂道姑、红道姑,多可无俱。你们四人与花小姐在陆地上尚可勉强支持,苦在水中,岂是那贼对手。倘然有怎差池,譬如昨夜的剑,幸亏偏了些些,否则何堪设想,思之令人寒心。众位道兄、道姑,终须想一善策,先把此剑收掉,方可并力拿他。不知那位有怎高见?”虬髯公道:“此事多是空空道兄误传吐纳所致。如今我们五个人的剑术,与他多已无甚高低,再有何人能收此剑,看来真是费事。”空空儿听得虬髯公又来发话责备,无言可答,呆了片时。忽然想起:“这五花剑是公孙大娘制炼成的,下山之时但向大娘问得用诀,没有问得有无解诀,或者另有克制他的法儿,也未可知。必须往飞云山求公孙大娘,定能济事。”因向虬髯公答道:“虬道兄屡次见责,果然不错。无如事已如此,俺也悔之莫及。俺想这五花剑本为公孙道姑之物,道姑既炼此剑,难道竟无破剑法儿。俺愿今日到飞云山一行,恳求道姑下山,收回仙剑,共灭那厮,未知众位道兄、道姑意下若何?”黄衫客听罢,抚掌道:“空空道兄言之有理,怎的贫道等想不起这剑主人来。此剑既是公孙道姑所炼,谅来道姑必有妙法收回,道兄何不就此前去,求他早日下山。”聂隐娘道:“话虽如此,飞云山离下界甚遥。空空道兄若果前去,至少也有三五日耽搁,那贼既与陈雪贞结下宿嫌,这三五夜中岂能容得,只怕定要暗中报复。我们岂可不去救他,也须预行定个计较。”红线道:“愚妹不才,愿往滟滪滩一走。”黄衫客道:“空空道兄既往飞云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