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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金浮图-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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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听了数声,但觅此曲音节缠绵凄恻,如怨如诉,节奏却甚是分明,极为动人。
  金明池乃是行家,聘出此曲饶有古意,非是今世新声,不觉甚是惊奇,凝神细听此谱。
  他这种大行家一听之下,就大概可以记得谱调,是以越听越入神,一味追记这一阙曲谱纪香琼向左移开两步,他也全然不觅,转眼间她已转到他背后,轻飘飘跃起,落下之时,脚尖踢出,鞋头已伸出一节钢制尖锥,宛如点穴辙,正好踢中他腰间“京门穴”。
  金明池身子一露,顿时呆如木鸡,直到此时纪香琼才敢停口不吹,她所以不用手而用鞋上特制的暗器点他穴道,便是生怕笛声一歇,他便恢复神智,便说不定会出岔错。
  她转到他正面,袖中弹射出一支幼细钢丝,长达尺许,向他胸口要穴扎去。
  这根钢丝乃是她防身之宝“柔金锋”,淬得有毒,专门在出其不意之时刺扎敌人,不须刺中穴道,锋上之毒也可以使敌人消失战力,从容处置,前此金明池便挨过两记,但金明池功力深厚无此,居然能熬受得住。
  她这一次乃是向他胸口死穴上刺去,不须毒力也可以制金明池的死命。
  金明池瞧得清清楚楚,无奈身遭暗算,虽是功力绝强,可是想强运内力冲开穴道的话,然须费去一盏热茶之久,这已是最快的速度了。
  纪香琼的柔金锋刺来之时,他只有等死的份儿,全无抗拒之力,心中不禁长叹一声,忖道:“罢了,罢了,想我金明池英雄一世,却丧生在一个女子之手。”
  念头掠过脑际之时,柔金锋已堪堪沾到他胸口,却突然停止不动。
  金明池若不是口不能言,定必怒声呵斥,催她速速动手,他乃是极为自大自傲之人,宁可身死,也不愿被一个女子侮辱嘲笑。
  纪香琼眼中忽然露出温柔之色,说道:“我不想取你怪命,但我又很怕你日后向我报复。”
  金明池心中想道:“废话,我若是能够活着,日后自然要加以报复,说不定把你隐湖秘屋一派完全摧毁。”
  纪香琼又道:“我听见你心中的话了,唉!我若是从来不曾遇见过你,日子过得多么平稳安全?你何以要如此心狠手辣,半点也不饶人呢?”
  金明池心道:“这就是我的脾气性格了,谁也休想使我改变,这叫做至死不悔,乃是大丈夫的行径。”
  纪香琼沉吟片刻,取出一条黑巾,把他眼睛蒙住,把他抱起走入树林之内,拣定一处地方,从百宝囊中取出一条绳索,一头困缚住他双足,然后把他倒吊离地,另一头缚在几根幼弱树枝之上。
  金明池但觉身子不断的上下跳弹,便知绳子另一端乃是缚在幼细的树枝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跌落地,若是常人如此的头下脚上倒吊着,血液集中在头部,自然十分难受,但金明池身怀上乘武功,一时还不觉得怎样。
  他只是感到十分大惑不解,不晓得她何故这样对待自己,由于双目被掩,也瞧不到离地多高,地上是何情状?
  他暗暗忖道:“假使地上有石,又离地甚高的话,这一跤跌下去,纵然武功尚在,脑袋碰上石块也得迸裂,这丫头可恶得紧,如此侮辱于我,只要我能得不死,将来总有得她瞧的只听纪香琼在耳边说道:“金兄千万不要胡乱挣扎,地下是个大窟窿,内有积水污泥,不知有多深,万一掉了下去,说不定爬不上来呢!我是迫不得已才用这个法子暂时困住你。”
  说时~又用绳子绑住他双手,只听她又说道:“我晓得你很快就能恢复武功,除非是这样倒吊着你,才能阻止你攻开穴道禁制,有此一段时间,我便可以逃得远些。”
  金明池大为放心,暗想你只要不杀死我,咱们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纪香琼柔声道:“我本不敢这样得罪你,可是为势所迫,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走啦!”
  她迅即睡开树林,金明池潜心凝神,侧耳而听,查听出她出林之后*乃是向北方奔行。
  林中偶有劲风吹掠,他的身躯便摇荡跳弹,使他十分担心绷断了绳子。又想到自己到了打通穴道之时。初期功力未纯,还是不敢乱动,非得等到功力恢复了八九成,才敢震断手中之绳,除去蒙眼黑布,看准了地形,才能当真脱身,这么一来耽搁的时间就多了,恐怕很难追得上她了。
  果然他一直到了天黑之后,才打通穴道。恢复功力,但其时树林内漆黑一片。全然瞧不见地上形势,又使他耽误了许久,后来等到天亮才瞧清楚地上那有窟窿,全是她胡乱捏造之言,甚至地上乃是一堆茂密草堆,万一绳断跌落,也不会受伤。
  这种种情形使他既感气恼*却又好像不能过于恨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记得纪香琼出林之后乃是向北而行,当下绷断绳索,飘身落地,也一劲向北方追去。
  且说纪香琼迳赴抱犊岗,见到了薛陵,她向他说道:“我奉师命到京师谒见令尊,谁知到了京师,这才知道你薛家一门被锦衣卫抄斩,这消息使我十分震惊,为了日后好向我师详细禀覆,便在京师滞留了四个月之久,才打听出你是薛家唯一后人,拜在金刀大侠朱公明门下,其后才辗转追到河南齐家庄找你。但走迟一步,其时齐家庄盛会已散,杳无人迹。”
  薛陵面色变得铁青,说道:“在下的血海深仇难以忘怀,且等私事略了,便当前往京师,访明仇人,雪此血海之恨。”
  纪香琼道:“我用了不少法子才打听出你是薛家唯一后人,你可知道我在何处探听出来?”
  薛陵讶然道:“是啊口你在何处查听出来的?又怎知我已投身朱公明门下?”
  纪香琼道:“虽然当日距出事之时已过了许多年,但我化装成一个老头子,在茶肆以及府衙一些老
  人口中,问出昔年薛家阖门抄斩的情形,连带的也就晓得老大人全家只有一个儿子幸而逃出此劫,至于你的下落,我却是在魏忠贤府中查出的,你说奇也不奇?”
  薛陵瞿然道:“在他府中?这真是奇怪不过之事了。”
  纪香琼道:“说穿了也不奇怪,朱公明本是大奸大恶之徒,却以种种手段沽名钓誉,博得大侠之名,其实他与魏忠贤暗有勾结,为魏忠贤出过不少力,那锦衣卫都指挥梁奉,只不过是他们手下大将之一而已。”
  她说到此处,薛陵可就有点儿明白,沉吟道:“如此说来,先父在世之时与朱公明交情极深,原来已入了朱公明壳中,其后遇害,恐怕与朱公明也有关系了?”
  纪香琼道:“正是如此,令尊大人可说是被害于朱公明和奸相魏忠贤二人手中,而朱公明为了沽钓仁义之名,故意把你救走,养育成人,然后才设计把你杀死,如此一则可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二则博得仁义之名。三则令尊大人以往交结过不少豪杰侠士,他们决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薛陵仰天长叹一声,双泪交流,他多年来都不曾提及这悲惨的往事,一向埋在心底,有一次他与齐茵往地心宫谒见邵玉华之时,通过寒关冷圈之时,便曾掩面痛哭,其实他神智已经模糊不清,是以深心中的悲情爆发出来。 
 

 
 
 



第十九章
 
  目下他总算碰到一个可以谈及此事的人,心中一惨,不觉虎目下泪,悲声道:“可怜我爹爹临死之时,还不知何以会漏了机密,以致被奸人进谗于皇上。他简直不晓得仇人是谁,但他在天上的英灵暗加呵护,才使我逃过朱公明的毒手。唉!我好多次死中逃生,大难不死,全是得他老人家英灵暗佑。……”
  薛陵说着说着。突然间抱头大哭,只哭得天惨云愁,草木萧萧。纪香琼心知一个人若是把心中悲恸尽情发出来,有百好而无一害,是以不加劝慰,任他倾。
  过了许久,她腰酸腿软,便卧倒在草地上,薛陵悲咽之声不绝于耳,她却在迷忽之中忽然睡看了。
  醒来时已是下午未申之交,起身睁眼,但见薛陆两眼红肿,抱若双膝昏昏欲睡。
  她心中泛起金明池的面影,与眼前这个少年互作比较,但觉薛陵多情而方正,英俊潇酒,似是比金明池略胜一筹。可是,她却感到金明池诡邪险诈的性格,好像有一种强烈无比的魅力。使她觉得如若能够把他征服,收为裙下之臣,乃是世间最大的乐事。
  她伸手推薛陵一下,说道:“醒一醒,我有要紧的话跟你说。”
  薛陵身子一震,睁大双眼,道:“姑娘请说,在下洗耳恭聆。”
  纪香琼道:“薛兄客气了,我要告诉你四件事,第一、你想报仇雪恨的话,定须深思熟虑之后,方可以付诸行动。朱公明的武功极高不要说他,连那奸相魏忠贤也有不少高手护卫,任何人都别想接近他身边,昔日我是费了许多心血,才能以小身份混入相府之内。又费了许多气力,才偶然从梁奉进见奸相时说的话中,得知朱公明已经准备收拾掉你。所以你宁可忍辱负重,也别冲动盲行,出手报仇。”
  薛陵点点头。道:“在下定要记住,第二件呢?”
  纪香琼道:“第二、齐南山居住于济南府某处,你按址自然找得到他。第三、我们现在便要分手,我设法绊住金明池,你去干你的事。第四、将来说不定我会和金明池在一起,但你大可以放心信任我。”
  薛陵皱眉道:“那金明池为人不宜接近,姑娘还是远离他为是。”
  纪香琼道:“正是因为他的人坏而又具有一身武功,我才向他动脑筋。这一个人若是能使他改邪归正,何等功德?所以找决意向他下手。”
  薛陵肃然道:“姑娘这等胸怀气魄,实在不是常人可及,在下失敬了。这就前往济南府谒见齐庄主,然后才进行报仇之事。”
  两人起身互相行礼而别,双双离开山脚,一个向北,纪香琼却往回路走去。
  走到快要黄昏之时,经过一个村庄,但见有七八个乡下姑娘,正用当地特产的水草编织席子等物。她停步瞧看了一下,便又向前走去。
  出得村子,突然间一道人影从树丛后跃出,拦住她的去路。
  那人正是金明池,他面罩寒霜,杀机盈胸,冷冷道:“贱人,还想逃么?”
  纪香琼淡淡一笑,道:“你说谁想逃了?”
  金明池眼中射出凶光,道:“你这一回别想逃出我的掌握了。”
  纪香琼道:“这话倒是不假,我打昨日起就一味引你追赶我,好教薛陵走得远远,使你完全没法子找到他,你可想知道他往何处去了?”
  金明池怒极反笑,道:“你爱说出来我不妨听一听。”
  纪香琼道:“他到襄阳去了,据说齐南山在那儿。”
  金明池半信半疑,道:“你为何告诉我呢?”
  纪香琼道:“根本上我乃是有意回头找你,如若昨日存心逃走的话,我出林之后就不会让你听到步声了。”
  这么一说,金明池也不由不信。
  纪香琼又道:“倘若我有意躲避你,莫说昨日机会那么好。即便是在此地,我也有法子便你视若无睹的在我身边走过。”
  金明池听了这话觉得甚难相信,心说:“你昨日出林之时让我听出步声向北,我才会追来。但据你说此是有意让我听到,这话倒也可信。但你说这刻也有法子使我找不着你,竟会视若无睹的从我身边走过,这话未免欺人太甚了。”
  他泛起讥嘲的笑容,道:“你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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