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剑-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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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剑凡趁这机会也仔细打量着软榻上那位蒙面彩衣女子,这时候他比刚才看得更清楚了,蒙面彩衣女子,盘坐在那张八宝软榻上,她人稍嫌瘦了些,伹瘦不露骨,看见她会让人很快的想起苏东坡那句词:“玉骨冰肌自清凉无汗”。
一层彩纱遮着,看不见她的脸,但她脸的轮廓很美,那块彩纱遮得住她的面貌,但却遮不住她那自然流露着的一股子冷肃煞气,看不出这股子冷肃煞气是从哪儿发出来的,似乎她全身都透着这种冷肃煞气。
一个人只有两种情形下,才会有这种冷肃煞气,一种是性情冷峻,一种是练某一种功力使然不知道软榻上这位彩衣女子是哪一种?
忽听软榻上彩衣女子冰冷说道:“问他的姓名,看看‘生死簿’上有没有他。”
随听那红袍判官震声说道:“报你的姓名!”
李剑凡定了定神,抬手一指索步高,未答反问:“这个人可是你们杀的?”
那红袍判官两眼绿芒一闪,道:“公主有旨,命你报上姓名,你听见了么?”
李剑凡淡然说道:“我问你话,你听见了么?”
红袍判官两眼线芒暴射,厉声说道:“好大的胆子,含冤、负屈!给我拿下。”
那白衣文士跟黑衣文士一躬身,双双随风飘起,欺了过来!
李剑凡道:“非不得已,我不愿随便跟人为敌,希望你们不要逼我。”
那红袍判官道:“不让拿你也可以,报上你的姓名来。”
李剑凡道:“我的姓名并不怕人知道,但要看想知道我姓名的人,是怎么个问法的。”
那红袍判官道:“公主适才传旨……”
李剑凡道:“那是你‘幽冥谷’的公主?”
那红袍判官勃然色变,厉喝说道:“好狂妄的东西,给我杀。”
他“杀”字出口,白、黑二文士,身法顿疾,闪电一般带着一阵冷飕飕的阴风双双扑到,四掌齐扬,一片冰冷澈骨,中人欲僵的狂飈疾卷李剑凡。
李剑凡道:“看来你们是非逼我出手不可了。”
他抬手两指点了过去。
他出手不能说不够快,可是白、黑二文士应变也不慢,就在他两指点出之后,白、黑二文士身躯随风一转,飞快滑向两侧,然后各一挥掌又闪电般从左右扑到。
李剑凡微微一愕,旋即扬眉说道:“你两个是比提灯的那两个高明些,可是恐怕也不行。”
说话间,白、黑二文士那凌厉的攻势已近身,他单掌一圈,飞递而出,各在白,黑二文士右眉上拍了一掌,只用了三分真力。
就这么三分真力,白,黑二文士闷哼一声!一起踉跄暴退,他两个脸上变了色,红袍判官脸上也变了色,三个人手一抬就要探腰!
只听彩衣女子冷哼说道:“没用的东西,都给我退后。”
他三个看样子杀机洋溢,原本脾气挺大的,彩衣女子这一说话,他三个凶态立敛,一句话没说,一躬身乖乖的退向后去。
软榻上那彩衣女子接着冰冷说道:“能连挫我二灯使以及含寃、负屈的,武林之中还不多见,你就是司徒世家司徒燕的那个朋友?”
李剑凡道:“姑娘错了,我跟贵谷二灯使说过,我跟司徒世家毫无关系!”
彩衣女子道:“我听他二人说过了,可是,我不相信。”
李剑凡道:“话是我说的,信不信那在姑娘。”
彩衣女子突然厉声说道:“你可知道武林中的规矩?‘幽冥谷’跟司徒世家之间有深仇大恨,你是司徒燕的朋友还有可说,你既不是司徒燕的朋友,为什么横里伸手救下司徒燕去?”
李翻凡淡然说道:“贵谷两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女流,而且用的是下五门暗算人的手法,我不能见危不救,设使姑娘跟我易地而处,姑娘也会毫不犹豫的伸手。”
彩衣女子冷笑说道:“你很会说话,‘幽冥谷’自跟司徒世家敌对以来,主要的就是为劫掳司徒燕,司徒世家的人个个狡猾,从不让司徒燕落单,今天鬼使神差,好不容易让我座下二灯使碰见她落了单,却不料又被你……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你是不是司徒燕的朋友都一样!”
李剑凡淡然一笑道:“既是这样,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我只问姑娘一句话,这个人是不是贵谷中人杀的?”
彩衣女子微一点头,冰冷说道:“不错!他是死在我座下这位陆判官的生死笔下,怎么样了呢?”
“虎牙狼心断魂手”索步高是昔日关东道上的第一好手,他竟在毫无抗拒的情形下,死在这位“幽冥谷”红袍判官的一管“生死笔”下,这位陆判官的一身功力,可想而知。
李剑凡道:“姑娘为什么杀他?”
彩衣女子冷冷道:“我有我的理由,没有必要告诉你。”
李剑凡双眉微扬道:“不妨告诉姑娘,我正在追查一件惨绝人寰,令人发指的谋杀案,他是一条线索?姑娘最好不要让我以为姑娘此举是灭口!”
彩衣女子冷笑一声道:“我刚才说过,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在这种情形下,我此举是不是灭口,都无关紧要!”
李剑凡两眼威棱一闪,沉声说道:“姑娘!这件事事关重大,甚至关系着贵谷的安危存亡,姑娘切不可意气……”彩衣女子怒笑一声道:“怎么说,设使我杀他是为灭口,你要毁灭‘幽冥谷’?”
李剑凡道:“我只是告诉姑娘,我在追查一件惨绝人寰,令人发指的谋杀案,我身受被害人夫妇厚恩,报此仇、雪此恨,我不惜一切,姑娘杀此人如不是为了灭口,不必代人受过,也不可因一时之意气把贵谷的安危存亡置诸脑后。”
彩衣女子冷笑道:“你有多大的本事能毁灭我‘幽冥谷’?”
李剑凡道:“毁灭二字我不敢说,不过我刚才说过,我身受被害人夫妇厚恩,报此仇、雪此恨,我不惜一切,凭掌中三尺青锋跟我这身所学,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即使是铜墙铁壁,我也要碰它一碰。”
彩衣女子没说话,过了一会见才突然开口说了话,但话声已经显著不如刚才那么冰冷了:“他拦我仪仗,口出不逊,他该死,若以他平日的作为而论,他死有余辜。”
李剑凡吁了一口气道:“谢谢姑娘!”
彩衣女子道:“你相信么?”
李剑凡道:“我相信,姑娘要是杀他灭口,必然是因为知道有人在找他,既然这样,姑娘又岂会留在这儿不走?”
彩衣女子沉默了一下道:“刚才我是为你的豪气所折,现在我更佩服你对人对事的态度,你曾经坏过我‘幽冥谷’的事,我也无意中断了你一条线索,可以说咱们彼此两不亏欠了,你可以走了!‘幽冥谷’不拿你当仇敌看待了,至少‘幽冥谷’暂时不会拿你当仇敌看待了。”
李剑凡有点意外,他没想到这位彩衣女子这么好说话,可是他没多说什么,一抱拳,道:“谢谢姑娘!”
他转身要走!
彩衣女子忽然说道:“你等等!”
李剑凡回过身来道:“姑娘还有什么见教?”
彩衣女子道:“我刚想起来一件事,听我这二灯使说,你会‘三阳掌’?”
李剑凡道:“不错!”彩衣女子道:“据我所知,当世之中会‘三阳掌’的人不多,你这‘三阳掌’是跟谁学的?”
李剑凡道:“自然是跟家师学的。”
彩衣女子道:“令师是当世之中的那一位?l李剑凡道:“徒忌师讳,恕我不便告诉姑娘。’彩衣女子道:“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便说,我不敢勉强,听说你跟我二灯使打听一个四十多岁的古姓女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剑凡道:“这位四十多岁的古姓女子,是家师当年一位朋友,当年分别后至今已有廿多年没有见面,彼此间自当年分别后也就失去了连络,最近家师想跟这位当年故友见见面聚聚,嘱我趁来到江湖之便打听一下;据家师说武林之中识得‘三阳掌’的人不多,他老人家这位当年故友便是这极少数识得‘三阳掌’的人中的一个,所以他老人家便让我跟识得‘三阳掌’的人打听这位当年故友的下落!”
彩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很希望能帮得上你的忙,可是我并不认识这么一个四十多岁的古姓女子!”
李剑凡道:“谢谢姑娘,姑娘有这番好意,我已经很感激了。”
彩衣女子道:“你是不是能把这位古姓女子的像貌特征告诉我,我也好帮你打听一下,说不定以后我也许会碰上……”李剑凡道:“谢谢姑娘!不瞒姑娘说,家师只告诉我这么多,连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这位当年故友长得什么样。”
彩衣女子沉默了一下道:“那就这样吧,反正我就我所知的帮你打听就是。”
李剑凡道:“谢谢姑娘,姑娘这番好意实在让人感激。”
彩衣女子道:“别客气了,得能相逢便是缘,总算你我相识一场,彼此间既然没有敌意,我为什么不能帮帮你的忙,你现在要上哪儿去,告诉我一声,万一我找到了这位古姓女子,也好派个人给你送信儿去。”
李剑凡迟疑了一下道:“我现在要到‘开封’去,不过我能在‘开封’待多久就不敢说。”
彩衣女子道:“不要紧!我只知道你现在要到‘开封’去就够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先走一步了,希望我能很快的派人给你送信儿去,也希望以后能在江湖上常看见你,告辞!”
她一声告辞,那四名黑衣人立即抬起了软榻,一个个俱是足不沾地,随风飘行,转眼工夫便远去了。
这位“幽冥谷”的公主有付热心肠,李剑凡不由对她生了几分好感,站在那儿目送“幽冥谷”这一行人远去后,他收回目光也要走,可是刚迈出一步,他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索步高,尽管这条线索断了,他不能任索步高曝尸道中,也不能让索步高这么“坐”在这儿惊世骇俗。
他回身抱起了索步高的尸体,“噗!”的一声,有样黑忽忽的东西从索步高身上掉下来,落在了地上!
他当即把索步高又放了下去,俯身拾起了那样东西,那是个小小的木头盒子,只有半个巴掌大,上头还雕刻着非常精细的花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似乎里头还放着东西。
他打开了盒盖,盒子里有一层绒布垫着,绒布上放着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块沉甸甸、看不清是铜是铁的方形牌子,另一样是张招叠得很整齐的纸,呈褐色,伸手摸摸却不是纸,原来是块皮,一时难以分辨究竟是什么皮。
取出这块皮来打开看看,夜色太黑,只能看见上头画着什么,却看不清上头究竟画的是什么呀!
他沉吟了一下,把那块皮摺好又放回盒子里,然后把盒子往怀里一揣,抱起索步高往那片树林行去。
埋好了索步高之后,他在树林里打着了火摺子,用火光照着再看那个盒子里的两样东西,现在他看得清楚了。
那块牌子有点发黑,但却是银质的,牌子上镌刻着半个鬼头,那半个鬼头在银牌一边的边缘上,似乎另外还有这么一块,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鬼头!
那块皮是块羊皮,一眼便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