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之子-6 封印呼唤-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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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有关这一点,达夫南感到非常残忍。
少年们父母的恳求一一被拒绝,位于剑之祭司之下,由走“剑之路”的年轻人所组成的“月女王的军队”,便限制少年们的行动。少年们不仅连做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也没有时间和父母以及兄弟姊妹诀别,甚至连最后一餐也不给。
溺毙刑的执行场所,在达夫南从来不曾去过的南方海岸悬崖。手被绑住的少年们,被走剑之路的年轻人们推着,精神恍惚地走到那地方,而后面则紧跟着看热闹的人群们。
达夫南也混杂在人群中,心情依然无法安宁。他不懂自己为何会这样,本来最期待他们受到处罚的不正是自己吗?而且现在这结果也是他造成的,不是吗?
一抵达悬崖,达夫南便感觉到胸口像是被什么给整个梗塞住。这里的海岸边有长条状突出的岬角,罪犯们必须一个个走过那狭隘的路,自己跳下海去。那悬崖高耸,距离下面少说也有一百余公尺,海面下则是布满了暗礁。或许是因为月岛人全都很擅长游泳的关系,所以才选择此地行刑,好让罪犯在掉落下去的瞬间立即死亡。
海岸打着漩涡,咆哮又盘旋,像是等待着牺牲品的猛兽,也像是张大大张开、露出参差不齐臼齿的活生生大嘴巴。五个“罪犯”排成一列,让他们看清那可怕的大海。达夫南的眼光越过他们,望向站在他们旁边、离着一段距离的奈武普利温。
奈武普利温的表情同样非常僵硬,可是他马上就向“月女王的军队”中的一名年轻人下达命令:“将他们的眼睛和嘴巴蒙上。”
用白布蒙住眼睛后,接着要绑嘴巴时,少年们全都激烈挣扎、扭动,其中一名冲口而出地大叫些什么,却很难听得懂,连观看的人群也听不清楚内容。不一会儿,嘴巴就全部绑好,让受刑者无法说话。这可能是为了有效阻止受刑者对别人破口咒骂。
排列在第三的里寇斯不肯走,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扭转他被绑住的双手,试图要把绳子弄松,一面还发出不知是呻吟或是哭泣的声音。可是,他的反抗无法持续很久,两名年轻人各捉住他的一只手臂,将他提高起来,并警告他说:“如果继续这样,你会连自己走到峭壁尽头的机会都没有。”
在距离悬崖不过五步的位置,里寇斯的手臂被放下。少年们不断从嘴巴中发出嗯嗯的声音,焦急地转身想要逃回人群之中。他们只有脚可以自由移动,但是对于眼睛被蒙上的人来说,悬崖尽头的路实在是太窄小了。里寇斯在回转脚步的瞬间,就这样一踩空,失去重心,倒头栽入水中。
被埋没在波涛中的声音,就像有某种东西掉落般,传得好远;但对那声音最敏感的,是剩下来的四名少年。他们四个颤抖着倒在地上,从绑布的嘴巴中流出口沫,而蒙住眼睛的布,则被汪汪的泪水所浸湿。
但这一切都没什么用,走剑之路的年轻人们把少年们一个个拉起来,全部送到悬崖尽头。卡雷就像里寇斯一样,想要往后跑,结果跑错了方向,掉落下去,还有一名最后是被年轻人们抛下海中,有一个落下后甚至不是发出落水的声音,而是发出像什么坚硬的东西爆裂似的声音。就这样,一直到最后一名少年,都无一幸免地行刑完成。
旁观者中,没有人哭泣,因为判决后为罪犯们恳求、希望能从轻发落的人们,被禁止观看处刑的场面;这也许是为了防止心怀怨恨吧。然而即使如此,看到那般年幼的少年们,完全落入恐慌之中而被处死,竟然连一滴眼泪也没流下,这令达夫南非常心寒。月岛岛民只是低声叹息,看到月女王的可怕报复,都下定决心不要惹出那样的祸事来。
欧伊吉司并没有来这里,达夫南猜测大概是因为他的心肠比较软,没办法观看这种场面。其实他也不知道事实为何,搞不好是欧伊吉司害怕被诅咒,也说不定是讨厌受到人们的白眼。
奇怪的是,自己竟浑身没力,就连想到可以完全撇清关系的主谋者艾基文时,也没有将他揪出来的心情;或许,他如今恐怕连这事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都开始动摇起来。
贫乏的土地同时也是冰冷的土地。
奈武普利温在行刑完毕后,从拥挤人群中走回来,站到他身旁时,达夫南在他的脸颊上看到一道泪水风干后的清楚痕迹。达夫南握住奈武普利温的手,并且参杂在人群中,一起回村子去。
一到了五月,不久就是庆典的日子。
在月岛上,没什么可以欢愉喧嚣游乐的特殊节日,举办小孩们净化仪式的五月初庆典,算是寥寥可数的例外。净化仪式在庆典的最后一天举行,而在那之前,则花了整整一、两天准备丰盛的食物设宴,供大家一起享用。
事实上,因为月岛上农作物和家畜都不足,所以一般状况下几乎都不会准备太多食物,只有这段时间例外,而且人们也变得较有人情味。虽然不算是很盛大,期间也比大陆的庆典短暂,但是对于不曾在大陆上生活过的孩子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时候更好的了。
然而,达夫南对于这一年才有一次的庆典,却没有半点快乐心情。去年,或者是大前年,他同样无法以快乐的心情度过庆典,而这次则是连醉心欢乐的人们脸孔都不想见到。
五名小孩消失才十天吧,但是在达夫南的周遭,却没有一个人记得他们或是说说他们,甚至在思可理,也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消失。因为学校做了妥善的配置,桌子的位置被移动过,老师们也将他们使用过的物品,甚至是曾经记录过他们的草稿,全部丢弃。
达夫南从来不曾对月岛岛民感到像现在这样的陌生,他们几乎全都是不知同情心为何物的冷漠人类,并将大陆的人视为绝对无法接纳的可怕外来者。这么一想,就连即将在这次庆典中经过净化仪式成为巡礼者的自己,也变得相当陌生。成为巡礼者的,是谁,是自己吗?
也因为困在这种想法之中,当达夫南在庆典的街道上偶遇伊索蕾时,竟连怎么说话也忘掉似地,只是凝视着她。依伊索蕾的个性,居然独自来到以货易货的二手货品小市场,让达夫南有点错愕。
伊索蕾发现了达夫南,于是停下脚步,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或是本以为他会说些话。想不到达夫南竟没有开口,于是就垂下眼睛与他擦身而过。从那之后,达夫南整个庆典期间都不曾再碰上她。
净化仪式举行的那天,达夫南早晨还在床铺上睁着眼睛想着,他这样是不对的,他不该不跟伊索蕾说话。在大陆一起旅行的时候,他明明就好几次间接地表现出喜欢伊索蕾,而她也可以感觉到才是。那么从她的立场来看,对于没有特殊理由,就突然改变态度的达夫南,当然会感到困惑。
但是,即使跟她说了,她能够理解吗?不,应该是不会吧。
最近,达夫南深切感受到岛民的冷漠本性,要说她完全没有遗传到,那是骗人的;但是,一牵涉到伊索蕾,那所有的嫌恶感就又变得微不足道了。那种嫌恶感要是能更有效点,让他产生远离她的决心,该有多好啊。
吃早餐时,达夫南瞪眼看着奈武普利温那乱蓬蓬的头发好一阵子。
“看什么。”
即使汤匙在动,眼睛也没往下看。在大陆生活久了的奈武普利温,和月岛其他的人不同,达夫南当初就是被他的为人所吸引,才来到这里的。
“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奈武普利温只是耸起一边的肩膀回答说:“就像你看到的,好得很。”
“没有会痛的地方吗?”
“我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有老化现象。”
奈武普利温的口气就像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让达夫南也有点混淆了。难道真的没有任何不舒服?在内心森林看到的影像,会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啊。
所以,他立刻接着蹦出一句有点莫名其妙的祝词:“那么祝您长命百岁。”
奈武普利温口中衔着汤匙,啼笑皆非地答道:“可是今天又不是新年的第一天。”
“谁说一定要那个时候说?难道平常说说也不行。”
“别说了,最近健康的不得了,但竟放着这种身体不做事,每天玩耍吃喝,一点作为也没有,这种庆典还是早一点结束好唷。”
吃完早餐,奈武普利温要达夫南靠过来,帮他梳理头发,也帮他调整衣服装束。但达夫南本来就属于那种很会整理自己仪容的人,仪容也比一般人端正。所以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调整的,即使是接受净化仪式的日子,他也没有特别穿着新衣服(两个人都不知道如何做衣服),只是从旧衣服中挑选比较干净的,好好洗涤之后拿来穿而已。
准备妥当以后,奈武普利温在达夫南肩膀上咚咚敲着说:“那么,等一下大礼堂见喽。”
达夫南抵达大礼堂时,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一点混乱。今天总共有六名的十五岁小孩参与净化仪式,本来这次仪式还应该包括二名被处以溺毙刑的少年,但现在他们的位置上却没有人。
仪式一结束,达夫南就将成为正式的巡礼者,无法再如以前那样,当个大陆人、奇瓦契司人了。月岛岛民之中,能够出海远赴大陆的人,只有担任特别任务的少数几名,普通人一生都在月岛上生活,在月岛上死亡。
大礼堂的广场上,放着平常不在那儿的庞大石桌,那是一张即使是男子们,也要十个一起辛苦地用力搬,才能移动一下的沉重桌子。而这张有点淡黄色光彩触感的石桌中央,有个巨大的钵状凹槽,里面盛装着水,水中浮有黄色和紫色的花瓣,散发出浓郁香气。
四周的树枝上装饰有好多个黄色蝴蝶结,而仪式过程需要使用的黄色水仙花,则已准备好放在水桶内。黄色听说是古老王国的颜色,达夫南还记得幽灵们显示给达夫南看到的卡纳波里影像,金黄色的旗帜相当鲜明。
仪式虽然简单,却又令人印象深刻,六名小孩依序在石桌前站好,摄政或祭司之中会有一位在那里等待,然后往小孩头上泼洒含有花瓣的水;接着会有简单的问答,问答结束后会有一名去年通过净化仪式的小孩在一旁等待,献上水桶内的一束水仙花,之后当主角的小孩再把水仙花分送给周围的人们。
达夫南是他们之中的最后一个。这天有点例外,是由摄政直接出面主持净化仪式。由于摄政无法站起来,石桌前面特别放置了有大型软垫的高椅。这是达夫南来到月岛之后,第一次看到摄政亲自出来主持净化仪式。对此人们嘀咕地说,大概是因为今天接受净化仪式的小孩之中有莉莉欧佩的缘故吧!
莉莉欧佩最近经常跷思可理的课,达夫南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反正日前就决定不再理会她,所以印象中最近甚至不曾跟她说过什么话。
这天,莉莉欧佩在接受净化仪式的六名小孩中,显得十分耀眼。她身穿长度稍稍超过膝盖的白色亚麻洋装,手腕上绑着垂挂而下的长蝴蝶结,戴着一顶好似百合花翻过来的凉帽,凉帽下的小巧脸蛋和眼眸微微下视,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