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青梅竹马-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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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咱们约在『和风』好吗?」杨俊彦的语气仍是一派温和。「我记得你满喜欢那间的怀石料理。」「俊彦,你对我真好。」韩少桐笑弯了眼儿。
「那约晚上七点,好吗?」「好。」得到她的答覆,杨俊彦飞快地挂了电话,韩少桐丝毫不介意,迳自抱着听筒笑得甜滋滋的。
杨俊彦是她大学的学长,斯文温和,对所有人都很好,是所有女生公认的白马王子。
所以当他说他喜欢她的时候,她几乎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
事后,虽然她有点懊恼自己过于冲动,但他却处处证明,她的选择一点也没有错。
他宠她、疼她、爱她、事事迁就她,虽然偶尔有点优柔寡断,但他绝对是一个温柔体贴、百分百理想的男朋友。
所以一年前,她答应他的求婚,左手中指戴上他为她挑选的婚戒,成为他的未婚妻。
韩少桐笑眯了眼,看着床边那张合照,照片里的她,笑得好甜好甜,彷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视线再挪向旁边那张有点泛黄的照片,里头的她,旁边站着一个矮她一公分的小男生,小小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厌恶。
小时候的他和她,真的势如水火,相见两相厌。回想起来,她忍不住想笑自己那时的骄纵模样。
上官日,她的青梅竹马,与她一起共度了十多个年头。
但他高中毕业以后,竟然连通知一声也没有就离开,连一句再见的机会也不给她。
害她难看地蹲在他家门口哭得像被遗弃的小孩,吓坏了刚好经过的路人。
虽然他们以前总是打打闹闹的,但他们的感情还不至于糟到连走了都不说一声吧?
一想到就气,她忍不住气呼呼地瞪住相片中的男孩。
「你呀,真是小气得很,虽然以前我总是把你气得像生虾活跳,你竟然连一句再见也不说。」她激动地拿起相框,对着相片中的他乱骂一场。
「你说啊!为什么要静悄悄地走了?连一句再见也这么吝啬?说啊!」她继续质问相片中无言的男孩。
瞪着照片好半响后,她轻叹口气,「算了,反正都过了这么多年,说不定他早已经忘了你是谁了,韩少桐。」她自嘲自己的天真。
有谁规定他一定要记得她这个青梅竹马?他忘了她是谁,也很正常。
原先兴奋的心情退去,她郁闷地躺回床上,拉过棉被像裹粽子般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
天生怕冷的她每逢冬天总是不想离开暖呼呼的被窝,只想一天到晚待在床上,好好地睡她的大头觉。
只是,现在的她却了无睡意。
或许她该起床,为晚上的约会挑选一套最合适的衣服,再去洗个头发,顺便去小美那里化一个淡淡的妆,让杨俊彦惊艳一下。
小美说,这叫作「女为悦己者容」。
心意已决,韩少桐掀开被子,忍住逃回被窝里的冲动,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女人。
她有一头及腰的长发──那是未婚夫最爱的长发,这时却凌乱不堪,发尾更因主人长期的忽略而呈现不健康的焦黄色;白皙的脸上有着大大的眼袋,睡眠不足的眼白这时更是泛着血丝……唉!还真糟糕,幸好小美有一双巧手,可以将丑女瞬间变成天仙,不然这下她真的会很头痛。
盘算好今天的行程后,她走进浴室,梳洗过后便打开衣柜,取出一袭粉蓝色的长裙穿上。
回头看了看镜中那个女人,她厌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长裙。她从来就不喜欢长裙,但她的未婚夫喜欢……深吸口气,穿上温暖的大衣,提起心爱的小包包,韩少桐走出房间。
一阵凉风从半敞的窗户吹进来,掀动了薄纱窗帘,拂上那张稍稍泛黄的照片……
第五章
穿上梁美姬借给她的纱质长裙,韩少桐不得不佩服小美的审美眼光,永远都比她这个装扮白痴好。
她原本那一件,被小美毒辣地批评得犹如一块破布,连狗也不会用来当垫子睡在上头!
虽然不甘心自己的选择被批评得一文不值,但小美借给她的这袭长裙,的确比她那一件好多了。
在穿衣镜前审视着装扮后的自己──一头及腰长发被发型师专业地盘成高贵大方的发髻,并以一支杨俊彦赠送的发簪固定,像个古典的淑女。
然后,小美在她的眼帘上了点彩妆,将她大眼的优点突显出来,在她的脸颊上拍上腮红,让她的脸色看起来红润,又在她唇上抹上一层唇蜜,让她的唇像是最诱人的水晶果冻,惑人上前轻尝。
韩少桐对梁美姬的巧手满意极了。
「唉,少桐,我真的不懂那个杨俊彦到底有什么好?他值得你为他改变这么多吗?」梁美姬看着韩少桐为了那个男人强迫自己穿上最不喜欢的长裙,不禁问她。
韩少桐拉了拉肩上的衣料,停顿了下后才回答:「他当然值得。」他对她那么好,如果不做点改变报答他,怎么也说不通吧?
「少桐,你真的这么爱他吗?」梁美姬始终不明白,那个白面书生到底有什么好,令她这个天生不爱受拘束的好友甘心为他改变。
闻言,韩少桐一僵。爱吗?
一直沉浸在杨俊彦给她的温柔体贴之中,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是否爱着他。
「少桐,你怎么了?」「我……当然爱他,不然也不会为他改变这么多,不是吗?」韩少桐露出一抹浅笑,却感觉这个答案无法说服自己。
为什么会感到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呢?
为了杨俊彦,她放弃原来方便的短发,留了一头及腰的长发;为了他,她舍弃最喜欢的衬衫、牛仔裤,穿上最厌恶的长裙;为了他,也为了讨好他的父母,她特意跑去学美姿美仪,一改以往大刺剌的狂放性格。
在他面前,她是一个淑女,不再是以前那个张狂放肆的小女孩。如果不是爱他,她怎么可能做这么多改变,为的就是取悦他?
可是……她真的爱他吗?
「唉,我真想念以前那个真实的韩少桐。」梁美姬盯着韩少桐的脸,轻叹一声,「现在的你,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虚假得很。」以前那个大情大性的她跑到哪里去了?
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她在小美眼中,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
「小美,我要走了。」怯于面对梁美姬尖锐的问题,韩少桐拿起包包,急着告辞。
「少桐,想清楚,你真的要这种虚假的爱吗?」梁美姬在韩少桐走出门口之前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虚假的爱?她对杨俊彦是虚假的爱?
冷不防地,韩少桐想起希腊神话中阿波罗与达芙妮的故事。
英俊迷人的太阳神阿波罗被爱神丘比特代表爱慕的金箭射中,爱上河神美丽的女儿达芙妮。而美丽的达芙妮因为被代表厌恶爱情的银箭射中,注定了此生与阿波罗无结果的爱恋。
她以前会喜爱这个神话故事,是叹息两人因为丘比特的恶作剧而无法结合。她常幻想着,要是丘比特没有恶作剧,他们两人到底会有多幸福。
可是小美一语点破了这个美丽的谎言。若非被丘比特代表爱慕的金箭射中,自负的阿波罗怎么可能会爱上美丽却平凡的达芙妮?
阿波罗的爱,是虚假的爱!他所做的一切,包括讨好达芙妮的所有举动,只不过是一份虚假的爱罢了……所以,为了讨好杨俊彦,她现在所做的一切,让她自己成为小美口中「没有灵魂的洋娃娃」,跟阿波罗又有什么不同?
她真的……不爱杨俊彦吗?
失神地招来一辆计程车,韩少桐说出「和风」餐厅的地址后,脑中不断重复着这个问题。
不久后,计程车到达目的地,她付了车资,走进餐厅。
「小姐。」一名服务生走上前。
「麻烦你,我和杨俊彦先生有约。」韩少桐收拾好自己的思绪,有礼地说。
服务生瞬间被她美丽的外表迷惑,好半晌后,才清清喉咙说:「是,杨先生已经等待多时了。请随我到这边。」服务生领着韩少桐走到一间日式小包厢,「杨先生在里面等您,有需要请按铃,我们会尽快为你们服务。」「谢谢你。」韩少桐脱了鞋走进包厢。
看见杨俊彦的父母也在场,韩少桐一怔,但马上漾起温婉的笑,「伯父、伯母。」「少桐,请坐。」杨父罢了个「请」的姿势,示意韩少桐先坐下。
韩少桐坐到杨俊彦身旁,「你怎么没跟我说伯父伯母也在?」她怨怪地低声问他。害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其实,今天的事,也需要我的父母在场。」杨俊彦紧张地摩擦着双手,额际淌下几颗冷汗。
「什么事?」难道是婚事?韩少桐眨眨眼,也有丝紧张地问。
「是……是……」「事情是这样的,」见儿子迟疑地不知如何说出口,杨太太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俊彦想跟你解除婚约。」韩少桐怔住,「您的意思是……」「是我们家俊彦对不起你,他除了你以外,在外头跟另一个女人交往,而那个女人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杨太太说得理所当然,一点歉意也没有。「我们不想也不可以让杨家的孩子流落在外,所以我想尽快让俊彦娶她入门,让孩子有个名分。」怎么可能?他……劈腿?!
内心的震惊让韩少桐忘了反应,只能傻傻地瞪住未婚夫──不,是前任未婚夫。
「小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杨俊彦惊慌地解释。「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在婚后继续跟你交往,因为我真正爱的人是你。」他自以为聪明地提出这个建议。
「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搞婚外情?!」原来僵冷住的知觉,在听到这个无耻的建议时,瞬间化成浓浓的烈焰。
「对,而且小珊一点也不介意,相信你也不会介意的,对不……」「啪」地一声清亮的巴掌声,打断了杨俊彦的话。
杨俊彦错愕地捂住左颊,看着眼前怒火冲天的小女人,不相信她竟然会挥出力道这么大的巴掌。
他的牙,好像被她打断了……韩少桐低吼:「你错了!你姑奶奶我他妈的介意极了!」她甩甩用尽力气给了他一巴掌的右手,藉以减低手心的麻痹感。
杨家父母惊叫出声。
「你是怎么搞的?俊彦,痛不痛?」杨太太心痛地趋前检查儿子的「伤势」。
她是怎么搞的?这老女人竟然还有脸问她!
韩少桐转向杨俊彦,他惊慌地后退,怕她又一个巴掌轰上他的脸。
「你!我告诉你,今天不是你甩了我,而是姑奶奶我甩了你这个贱男人!要是你敢在外头胡说八道,小心我将你的牙一颗颗都打断!」一手拔下他送的发簪,任由一头长发散落在肩背上,韩少桐怒气冲天地将发簪用力拍在桌上。
挪开小手,脆弱的玉质发簪在她的蛮力下一断为二。
杨太太倒抽口气,为她的粗暴,更为了那支发簪──那是杨家代代相传给杨家长媳的传家之宝。
披散着长发的韩少桐,一改方才温婉的气质,成为了美丽性感的复仇女神,周身的烈焰让杨家的人充分感受到她的怒气。
「小桐……」面对如此诱人的绝色,杨俊彦的反应却是退到墙边,不敢上前安抚她的烈怒。
「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高傲地抬起头,韩少桐压下眼眶中的委屈泪水,拿起包包转身走人。
气死她了!
用力踩着三寸高的高跟鞋,她在众人的惊艳与错愕目光下离开她最喜欢的日本料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