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凤血 >

第43章

凤血-第43章

小说: 凤血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血箭飙出,满目猩红,鲜血喷溅的嘶嘶声清晰入耳。
  赵弗双眼鼓出,合身向她扑来,鲜血喷溅她一肩一脸。
  外边看守的内侍闻声而入,立即被这狼藉景象骇住。
  太子妃疯了。
  内侍急奔入中宫向骆后禀报——太子妃以簪子刺伤大侍丞赵弗,抢夺侍卫佩刀,状若疯魔,无可约束。禁中侍卫不敢伤她,只将她制住。整个承天殿却被她闹得天翻地覆,眼看皇上病笃,不堪其癫狂之扰。云湖公主已赶往承天殿,命人将太子妃带往东宫。
  当真疯了么?
  骆后冷冷听着,只是嘲讽地一笑。
  连夜目睹如此杀戮,眼见着太子坠下高台,换作旁人只怕是早疯了。但若说华昀凰会发疯,她却是不信的。装傻做癫算不得稀奇,不过是退避保命的法子。如此,倒也算她识相。
  眼前已有一个哭号不休的骆臻令她烦不胜烦,明日却还有一场煞尾的硬仗等着她去对付——过了明日,当着满朝文武定下承晟储君监国的名分,方可算大功告成。如今料理善后还早,且待这蠢人闹去。
  骆后恹恹起身,内殿传来骆臻断续哀哭和承晟不知所措的号哭,这对母子着实可厌。她冷冷拂袖,“云湖既已去了,随她处置便是。先将晋王妃送回府中,好生看着,莫让她再引世子哭闹。”
  然而五岁稚子已然懂事,耳听得父王之死,母妃又被人强行拖离,承晟的哭声越发撕心裂肺。
  死一般深寂的夜里,哭声远远传开,云湖身在东宫也能听见。
  远处是稚子夜啼,身后是女子疯疯癫癫的笑声,刺得人心头阵阵抽缩。
  那煊赫一时的女子,集南朝长公主与北朝皇太子妃荣华于一身,如今落魄痴狂,已完全不认得人。她见了谁都只会唤两个名字,时而“皇兄”,时而“商妤”,除此谁也无法靠近。云湖无奈,命人将那双足残废的女官带进来。到底是身边人,商妤一来她便不再尖叫,任由宫人将她扶到床榻上。
  云湖立在床帷之外静静看她,见她青丝纷披,鬓发凌乱,脸上血污虽已擦去,衣服上仍是猩红狼藉。没人敢碰她,想要为她更衣梳洗的宫人稍有靠近,她便凶悍若噬人母兽。唯有商妤垂泪在侧,拿丝帕擦拭她颊上残余的血痕,一面颤声安抚。内殿里,只得主仆二人伶仃相依……云湖悄无声退出殿外,撤去内外宫人,不愿再扰她。
  回想当日琼台初见,她在那人身畔巧笑倩兮、明眸盼兮,端的是风华绝代。
  一转眼,红颜将陨,却不知远在南朝的那人是幸是哀。惨淡月色将宫阶映得冷清清的白,依稀记起那人白衣皎洁,笑若薰风,仿佛也是这样的夜……匆匆相见,匆匆作别,原本是各有所图,并没有真正相悦过吧?云湖茫然走过连廊,穿过绰绰殿阁,心中凉一阵空一阵,隐约记起许多,又好似什么也想不起来。
  身后东宫萧索,寥寥几个宫人侍卫守在殿外,不必担心也无需戒备,那只是疯妇与废人的牢笼。
  浓云移过中天,遮蔽了最后的月华。
  承晟的哭声也渐渐杳了下去,怕是哭得累了。明日他便要登上金殿,坐上他父王和叔伯们鲜血凝积的帝王之位……云湖步履虚浮,茫茫然踏入承天殿中,一眼瞧见御榻上奄奄无声的父皇,两行泪终于落下。
  “父皇,我来陪您了。”云湖俯身替他掖了掖被衾,细心抚平他凌乱白发,依着御榻蜷身坐了下来。她将头轻轻枕在榻边,握了那枯槁的手,喃喃道,“父皇你知道么,哥哥是五哥杀的……母后一直都知道……如今她终于杀了五哥,也杀了大皇兄。他们全都死了,再不会争夺下去了。往后就只剩下母后和我,还有承晟、五嫂和太子妃……可太子妃疯了,五嫂怕也不远了。原先我总害怕,怕你厌憎母后,怕你不疼我,不疼哥哥。我以为只有哥哥做了皇帝,母后做了太后,便不用再害怕。可是,可是明天母后就要临朝,为什么我却更害怕?”
  云湖的语声渐渐低下去,握了父皇的手,絮絮喃喃如一个委屈的孩子。那御榻上的人却毫无反应,只剩一丝沉微的气息,凭药力勉强吊着一口气在。隐隐地,有更漏声传来,也不知是几更。这一夜竟是格外漫长浓黑,似乎永远不会天明。云湖觉得累,阖了眼不觉睡去。
  多少年不曾陪在父皇身边了,犹记幼年时,父皇也曾哄着自己入睡。
  朦胧里,许多人的面容掠过眼前,英朗的是尚钧、倜傥的是尚尧、俊秀的是尚旻、威严的是父皇……还有那笑若春花烂漫的少女是谁,是少年时的自己么?
  “公主,公主——”
  谁在梦里仍唤着公主。
  云湖猛然惊醒,见侍从女官带着近侍宫人仓惶奔进来,不及跪倒便道,“奴婢万死,奴婢罪该万死!”
  “何事惊乱?”云湖一凛。
  “奴婢疏忽,一时受太子妃蒙蔽,致使东宫女官商妤不见踪影!”
  “不见踪影?”云湖唬地起身,脸色发青,“商妤,那废人怎会平白不见踪影?”
  “奴婢等见太子妃已安睡,商妤守在榻前,未敢入内惊扰。待觉蹊跷时,才见床帷后空无一人,守在榻前之人,竟是太子妃穿了商妤的服色假扮!奴婢等已搜查东宫内外,遍寻不获……”女官话音落地,恍如霹雳入耳。云湖呆了一刻,霎时间冷汗密布,再开口语声已哑,“现在什么时辰?”
  冷厉语声从身后传来,“寅时已过。”
  云湖猝然回头,见骆后朝服辉煌,凤冠嵯峨地立在殿门处,凛凛寒意,煌煌凤威,望之不可直视。
  早朝就在卯时。
  万事俱备,箭已离弦,一切已来不及了。
  骆后妆容艳烈,眼作凤尾妆,挑染一抹殷色胭脂,灯下看来似连目光都透着血色杀意,“就算她搬来神兵天降,也休想挡我一步!”云湖迎上她目光,一时瑟瑟,禁不住周身颤抖。她脸色转寒,“你很怕么?”
  云湖膝盖一弯,颓然跪下,“母后,现在罢手还来得及……”
  “罢手?”骆后似听见天底下最令人惊异的话,双眸圆睁,蓦然连声长笑。
  云湖呆呆望了她,眼光发直。

血色山河万里染
更新时间2008…7…5 11:56:41  字数:0

 神兵天降,被骆后一语成谶。
  地动山摇的冲杀声里,神策军的旗帜高高飘扬,远在宫中也能望见神策军深红战袍连成一片汪洋,将宫城汹涌合围。战靴橐橐,撼动宫墙;剑戟森森,掩蔽日光。
  五万神策军,一夜之间,似天兵降世。
  随之而来的是诚王所率三万羽林卫,以清君侧、肃宫闱为号,高擎平叛之帜。
  当先一骑绝尘,帅旗所指,正是传闻已殒命阵前,被诚王所杀的晋王尚尧。
  昔日为防范骆氏,巩固太子权柄,皇上以雷霆手段撤换羽林军中后党将领,逼晋王交出神策军统领大权,暗调宗室心腹大将坐镇神策营。然而拱卫京中的羽林军,多年来一直受后党与皇党派系倾轧,各阶将领暗中争斗不休。
  当此剧变之际,骆氏明面拱手让权,暗中安插心腹,拉拢军中副帅。诚王也暗通昔年旧部,与数名将领密谋,趁宫变之夜,挑动羽林卫自起哗变,携三万兵马退走京郊,蓄势待援。
  其余两万众随太子死守宫中,以微薄之势,对抗归附骆后的五万兵马。
  眼见太子兵败自尽,皇上大势已去,骆后立即趁兵乱之机对晋王下手。
  然而晋王早已率亲卫出城,借追击诚王为名,引开骆后遣来刺杀的追兵,以替身诈死,瞒天过海麻痹骆后。待投奔诚王军中,接到勤王诏令的神策军也适时赶到京郊。
  是夜,商妤持皇上血衣密诏赶到。
  晋王亲自执密诏往神策军大营,将按兵不动的主将斩首,接管神策军。
  寅时末,晋王亲率神策军为左翼攻打宫门,诚王率羽林军为右翼攻侧门。
  两军斩关而入,于卯时初刻会师于凌云殿。
  宫中效忠皇上的侍丞和禁卫也纷纷披甲起兵,与二王内外呼应。
  辰时,骆后的羽林军大败溃退。
  烽烟滚滚熏黑了天空,日光也照不到这天阙之暗,末世修罗之景不过如此。
  昀凰仰面望向飞扬斗翘的宫檐,看那厚厚积尘被震得簌簌直落,洒了殿前一地狼藉。这景象熟悉得异常亲切,好似昨日才见……犹记那日,也是这般烽烟惊尘,兵乱现天阙,踏破贵胄风流,一朝倾颓知何似。
  又一团尘灰落下,恰好兜头打在殿中,腾起呛人的灰雾。阴腐的霉味钻入鼻端,也不知是积累了多少年的旧尘。承晟朝她怀中偎得更紧,小声急促地呛咳,昀凰扬袖将他头脸遮住,一手掩住自己口鼻。周遭内侍纷纷掩面,仍有人被灰落进眼里,各自狼狈成一团。
  比之外殿仓皇景象,这些许狼狈却算不得什么。
  数名带刀内侍在内殿看守着昀凰与承晟,外殿早已乱成一团,宫人纷纷奔走躲避,金瓯玉瓦踏碎,四下都是甲兵奔突往来,溃退的,驰援的,各自奔命的……间杂了哭声喊声呼喝声,尽都湮没在越来越逼近的喊杀声中,侧耳间,仿佛已能听见靴声震地、马蹄如雷。
  算来已该攻到了朱雀殿,离中宫越来越近。
  昀凰紧紧抱了承晟,抚拍他微微抽搐的后背,这孩子天明被带来此处,周身已滚烫发热,双目无神只说着胡话。此刻听得杀声震天,他昏沉中更是一阵阵抽搐。昀凰将凉凉嘴唇贴在他滚烫额头,喃喃道,“晟儿不怕,父王就快来了。”
  语声未落,殿门被轰然撞开,数名禁卫奔入内殿将昀凰和承晟拖了,不由分说往外押去。
  两乘青厢骈车停在殿外,云湖公主鬓鬟散乱,从前一乘内探出半个身子,“带上车来!”
  昀凰抱起承晟,踉跄被推至车前,一名宫人劈手将承晟强抱了去,不顾孩子有气无力的挣扎,将他推入云湖所在的车中。
  “晟儿——”昀凰来不及挣扎,被人将双手一缚,拖上后头那乘骈车。
  车门骤然关上,马儿扬蹄疾驰。
  昀凰重重摔在车中,挣扎抬头见到锦绣朝服的下摆,珠玉累累的衣饰,和一双青白交握的手。
  眼前端端坐着骆后,一身盛装,神色平静,正垂眸看着她。
  骈车朝北疾驰,依稀奔向宣武门方向,那是羽林军唯一还未失守的地方。
  “太迟了,即便将我和晟儿挟持为质,你也逃不出这天罗地网。”昀凰凝望骆后,缓缓露出笑容,“母后现在归降,总还有个体面下场。”
  骆后漠然看她,“我活不成,你也需陪葬乱军之中。半世荣华我已够了,只可惜你的好年华。”
  “你的荣华可有片刻是真?”昀凰软语浅笑,骆后眼底骤然迸出寒意,杀机如芒,直钉在她脸上。良久,却绽出一抹似笑非笑,“我倒奇怪,他临到死时,交代你些什么?”
  骆后仰起脸,斜垂眼角看昀凰,“你究竟送了什么出去?”
  昀凰倚了车壁,微微挑眉,“你很想知道?”
  “是,我想知道。”骆后一反常态没有动怒,“十六岁入宫,由才人到昭仪,再是封妃册后,几十年夫妻做下来,我不得不要个明白。”
  夫妻,她说是夫妻。
  昀凰心头一时被这两个字撼动,然而帝后帝妃果真当得起这平平二字么。
  “遗诏命晋王继位。”昀凰望了她双眼,缓缓道,“称骆氏篡逆,着即赐死。”
  “只赐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