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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左氏春秋(贵妃左氏传)-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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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什么秘密?看长公主的态度,对你可是一击即中。”我手始终没有放开他的手。
  他仔细的观察了我的神情,没有悲伤,没有愤怒,没有哀怨,却多了点点的关心和一丝丝慎重,总算肯告诉我了。
  “先皇曾经下旨‘凡左氏女子皆不得入后宫’你可有听说过?”
  我心里有点怀疑,“不是说是先皇恩典,自孝成瑾妃之后便不再召左氏女子入宫了么?”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神情倒很像是那日他跟我讲甄莹玉的故事时的样子。
  “不完全是,你可知当年瑾妃究竟遭遇了什么,以至于二十岁便早亡?”
  我心里一紧,“从来没有听闻。”
  “是自尽,因为不能与相爱的人相守。”他的语气有着无限沉痛。
  我一时间惊呆了,难不成是进宫前有了心仪的人?
  他安抚的抚了抚我的发丝,“不是你想的那样,瑾妃心仪之人,正是我的父皇。只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我制止了。
  “不必说了,我都明白。”祖父也不希望我与灵修过于亲密,想来我并无缘一见的那位瑾妃娘娘也是被左家的家主告诫过了。
  这就是左氏女子的命运么……
  难以抑制的想爱却不能爱的痛苦,瑾妃没有孩子,靠什么支撑下去呢?
  所以,才自寻短见了么?
  即便了解,可仍是忍不住叹息。
  左家的人,终究还是被这个姓氏束缚了。
  “父皇那夜便留下血书,今后凡左氏女子皆不得入后宫,如有选入后宫者,皆不得获宠,如有育有子息者,生女便罢,若育有子嗣,皆不得立为储君,若必立其为君,则其母必亡。”他的语调渐渐的高亢起来,可是声音却变得低沉至极。
  我脑中似被五雷轰过一般,按照这遗旨的训示,就是要我死……
  “如此残忍的旨意,不过是为了警示后人,以免后代皇帝再遭遇此类事情,也是怕再有左氏女子误入深宫,重蹈瑾妃的覆辙。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若不是半年前帝宁回京,以此要挟我对甄家之事任她处置,我如何也想不到父皇竟会留下这样的旨意!”他极痛苦的眼眸看着我,却找不到半点安慰我的话。
  我也是同样,一时间被什么扼制了呼吸,喘不过气来。
  灵洵自然不会容许我们忽视她太久,步步相逼的走到我们面前,“皇帝,本宫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儿,你早该想到,此番进京,本宫是不会仅来看看你宠爱的贵妃到底是何许人也的。不过若你只看着本宫清理甄家,也便罢了,偏偏你要借此彻查地方大员,连江宁府都不放过。这个难题,是你自己非要面对的,所以,有什么后果,你可要好好承担!”
  “御书房根本就没有你捏造出的先皇旨意的副本,你若是执意如此,谋逆加上欺君,似乎朕想放你一马都是不可能的。”他冷冷的扫了一眼灵洵。
  “哼!做得好,知道先下手为强,不过,你毁了副本,能骗过满朝文武,能瞒得住皇室宗亲么?能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么?为了一个贵妃动摇国本,令自己孤立无援,可不是一个好皇帝该做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灵修较之于灵洵,仍然被动了一些。
  我握住灵修的手,示意他不能动摇。
  他却缓缓想了半晌,闭上双眼,最终让我很是震惊的说了一句话,“朕会赐你为‘帝宁夫人’,将江宁与京城帝宁府全部更名为沈府,若你能够安分守己,便接着做你的沈夫人,若不能,你便会知道生不如死究竟是何滋味。”
  我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理解。
  纵虎归山,终是心病。
  可是,我却不知此时究竟该怎样了……
  究竟是该安心,还是该忧心……

  第 148 章

  面对灵修,实在是不知道心中作何想法。
  是感动,是担忧,是愧疚,还是同病相怜?
  每次相拥,总是冷汗涔涔想起那日晚亭山顶灵洵得意的笑脸,和她临走时转过头对我的那意味深长的一瞥。
  几次从梦里惊醒,修自然会立刻知道我醒了,便也陪着我,抱着我,喃喃细语,我们只能互相依靠。
  可灵洵手中握着我的命,我身边时时危机四伏,夜不能寐,却不忍让他也夜夜陪我熬着。
  便渐渐的,也不大与他说话。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唤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
  我仍是住在承乾殿里,却再不肯踏进他的书房。
  明照已经回京,却也总是忙里忙外,灵修仅在御书房召见他一次,我在寝殿门口与他远远的一望,却也没有再见到了。
  转眼已是三月。
  禁军已经全权交给父亲,明照也是官拜正一品上将军,皆是由于此次平乱有功。四位丞相没有再加封了,却是又添了很多没什么实质的官职,说起来,名字更长了一些。
  殷家北军之事也是将功折罪,并没有再追究了。
  尹相家里的子侄也是鸡犬升天的封了好几个,倒让他很是满意。
  惠妃的父亲大司马与叔叔户部尚书,倒是很是同气连枝。
  赵相的表兄,纪城,字有邦,接任了大司农一职。
  并且,赵家的两个女儿,就要入宫了。
  思虑再三,我终于还是在三月过去之前,搬回了翊书宫。
  灵修很是不舍,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经过了那次的密旨事件,我们都需要一段时间,好好的整理一下。
  耳鬓厮磨,终究不是我们可以奢求的事情。
  在我回翊书宫之前,趁着在皇宫中间的便利条件,我让夏儿她们带着孩子回去,带着子谦,去了丁昭仪的住处,云香殿。
  从那日晚亭山回来之后,灵修很少会到各妃嫔处过夜,即使去了,也是不到戌时早早的回了承乾殿,沐浴过后,必要陪着我一起入夜。
  因此,丁昭仪的风头便一日小过一日,只是惠妃仍然会不厌其烦的找她的麻烦。
  云香殿并不如名字那般香艳,却是极清淡的。或许我如今见过最是温香软玉的寝宫便是惠妃的广仁宫,只不过,灵修却早已无心流连。
  丁昭仪的面色比起做宫女的时候自是好了许多,可是却隐隐的觉着有股阴虚之气。我看了一眼子谦,示意他留心云香殿内的一切事物。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她似乎很是惊讶于我的到访,我离开了灵修,顿时那股扼喉之感也消散了。
  笑笑的让她起来,也没有刻意的去扶,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她亲自给我上了茶,我也只是笑着接过,并没有推却。
  “不知娘娘驾到,嫔妾准备不周,请娘娘海涵。”她显得有些局促,倒与我平日所见有所不同,可是,却像极了我第一次见到的宫女丁香。
  我扫去了心里的阴霾,让她也坐了,“本宫只是闲来无事,到你这儿坐坐,并不用你准备什么。原以为能碰的上惠妃,她今儿竟没来么?”
  提起惠妃,她似乎是有一股难以咽下的怒气,不过却只是敢怒不敢言。
  我淡淡一笑,“不来就不来吧,本来就是忙人。”
  我说的极诚恳,许是丁昭仪从我的话中隐约听出了讽刺的意味,竟也淡淡的笑了。
  “倒是嫔妾该多到翊书宫拜见娘娘才是。”接着,也与我熟络起来。
  她如今已不是宫女丁香,不需要再诚惶诚恐的对着我,也不必像对着惠妃那般冷漠淡然,只拿出十七八岁的女儿天性来,倒是极可爱的人。
  我也很高兴,这两个月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了,“本宫倒很是欢迎,想来栖霞宫,也会如此的。”
  提起栖霞宫,她脸上只余一股浓浓的哀伤,我见状,少不得开解她了。
  “如今昭仪也是一宫主位,到了栖霞宫,宫女下人们不得不恭恭敬敬的。那些人原是皇后选的,轻易也换不得,不过昭仪若是前去,定然能起到一番震慑效果,于贺妃,于平阳,都是极好的。”二月初二左右,明照班师之后,灵修一如前言,将江宁划入兰陵,封均儿为兰陵王,同时赐三公主封号“平阳”。
  她面色一滞,似是努力的思考着我的话。
  “昭仪多劝劝贺妃,糟蹋自己,并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只是亲者痛仇者快。往后为了平阳,再不要傻了。在后宫,只有自己强大,才可能做到想做之事,保护珍爱之人。”这话,说的是贺妃,又何尝不是说给丁昭仪的呢?
  她对贺妃总是心里有愧,至今也没有好好的和解过,倒是两边伤心,让惠妃白白得意。
  想要害均儿的人,我怎会让她得意呢?
  回到翊书宫,馥儿已在等我。
  虽然不理解我和灵修之间又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她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讽刺我,只是在软榻上歪着做针线,而我则是沉沉的睡了整个下午。
  用过晚膳,我们到翊书宫的后花园散步。
  “为何会将灵洵放回江宁去呢?”本来她就该问我,所以我也没有觉得很突然。
  我只是笑着摇摇头,“皇上只有一个姐姐了,自夜雨走后,他很孤独。”
  她一脸冷然,“不是有你么?”
  我强扯出一抹笑容,“爱情毕竟不是亲情,我们都很是渴慕这样的感情。虽然没有亲情,我们依靠彼此终究也能走下去,可如若有了亲人,好像才觉得完整。”
  这个理由还是可信的,虽然我心里苦涩不堪。
  “秀女初选已经结束了,赵氏已经如愿进入复选,你若果真不想,就让她们落选便是。当初你只答应让她们参选,却并没有保证一定选中,不是么?”馥儿有点着急。
  我甚是感念她对我的照顾,可是依眼下赵相的势力,左家并不能轻易取胜。
  不能轻易让左家卷进这些纷争中,我会一直记得。
  “不,不让她们进来,难道让赵家用这两个女儿去盘根错节么?”我微眯起眼睛,“放在宫里,还能掌握,若在宫外,则其害无穷!你看,我那嫂嫂,不也是这般么?”
  她点了点头,“话是没错,可是这两个女儿,却似乎不那么简单。嫡女赵婷,据说比你嫂嫂更甚,庶女赵媛,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说过,这次能让赵相特意求你,想来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我手里握着梅的残枝,无所谓的笑笑,“我会留心的。”

  第 149 章

  层层筛选,终究还是到了最后御选这一天。
  灵修自然是要出面的,卫后却不能再作为皇后陪同他一起选阅了。正妃都是要陪同的,我和惠妃也就各自穿起了朝服,收拾妥当。
  惠妃是选秀进宫的,我在她之前两个月便进宫了,我对选秀十分的陌生。她虽说参加过选秀,可作为选人的人,而不是被决定的人,也还是第一次。
  灵修坐在正中,我坐在他右边,惠妃居左,只是我不肯上座,惠妃想要做到灵修边上的那个位置也不可能。皇后尚在,我还是谨慎点的好。更何况,离灵修太近,我们都不自在。
  一拨一拨的待选秀女走进来,问话,撂牌子,再出去。
  我心里一阵麻麻的,也不做声,只是惠妃会时不时的与灵修说上两句。灵修几次欲与我交流,却始终也没有开得了口。
  我总是提不起精神来,也幸好秀女们都是不能抬头直视我的,所以也就没人发现我情绪的不对了。惠妃倒还是很有城府,新人进宫,她也笑着出谋划策。强颜欢笑的背后,是怎样的凄凉?
  这一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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