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宁 作者:意迟迟(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1-13正文完结)-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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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小事,他懒得多想多管。
惠州那缺了人,便随意再提一个上来便是。
但于修建堤坝,军资调整之类的大事上,他仍会强打着精神仔细思量一番,时不时还会传了人来亲自商议几句。但大家都怕了他,战战兢兢地去觐见肃方帝,平安无事出来时,都会不由自主地站在红墙绿瓦前,长吁一口气。
众人将清虚道士称为妖道。
可肃方帝护着他,捧着他,谁也拿他没有法子。
自然在清虚道士心中,自己简直冤大了,就算是那六月飞雪的窦娥,也比不得他来得冤枉。他只是个擅制丹丸的普通道士,一不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二不会上天入地神通广大,怎么就成了妖道?
他想要的仅仅只是大国师之位能带给他的钱财权势而已。
朝堂上有人厌他憎他,恨不得杀了他,当然也就有人巴结他恭维他,想要借着他在肃方帝跟前露脸的。
这世上为了钱财权势不怕死的人前仆后继,数不胜数。
清虚道士很满意眼下的日子。
然而千里之外,已有人盯上了他。
肃方帝这一辈的兄弟并不多,庆隆帝死了后,就更加的少了。剩下的那些而今还活着的人里头,唯有靖王一人瞧着还成些样子。自然,在京都那些人的眼中,靖王还不如肃方帝。
肃方帝好歹只是沉迷女色无法自拔,靖王可是懒散至极,到了冬日连被窝也不肯离开的人。肃方帝会挑着看奏折,换了靖王,铁定连伸出手翻一翻折子的兴趣也无。
外头皆知,靖王这年纪越大,就越加懒散。
他的几个儿子也渐渐长大了,靖王府里的事,也都有了儿子打理,他乐得轻松自在,听曲遛鸟,什么也不管。
如果他一早想要那张龙椅,就不会在年纪轻轻时便跑得远远的,到南边来躲清闲。
清虚道士的出现,勉强叫他提起了几分兴致。
幕僚陈庶一大清早就拿了信件来见求见他。
靖王听到通传,半眯着眼睛算了算时辰。好家伙,这还没到辰时呢,竟就来扰他清梦。平素里,他是不睡到日上三竿。断断不起身的人。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就连靖王妃,也不敢在这之前来打搅他。
靖王连声打着哈欠,嘟哝着陈庶可千万是有要事禀报,若不然,他非宰了他不可。
陈庶坐在外头候着,突然重重打了两个喷嚏。
里头的靖王却在慢吞吞地起身穿衣找鞋。人至中年,但靖王身材清瘦,面容白皙,五官俊美。瞧着至多不过三十左右。可他偏生胡子拉碴,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又生生老了好些岁。
他生的同庆隆帝、肃方帝皆不相像。
人常说龙生九子,的确是各有不同。
早春的天依旧寒气逼人,靖王却只披了身薄薄的单衣就走了出来。
陈庶见了便蹙眉喊了声:“王爷。而今天日还冷……”
“你怎么越老话越多,快赶上我前些日子养的那只八哥了。”靖王懒洋洋地打断了他的话,“本王身强体健,不像你是个半老头子怕冷,裹得跟狗熊似的。”
陈庶吸口气,“王爷,您今年四十有一了!”
靖王依旧懒洋洋的。随意往陈庶对面的太师椅上一歪,道:“别提了,一年比一年老,估计没两年我也就该进棺材里躺着去了。”
“……”陈庶无言以对,只得将手中捏着的信递了过去,“京里来的消息。”
靖王面上这才微微带上了两分正经之色。抬手接了信。
伴随着簌簌声响,他打开了信,看了两眼,他不禁挑眉道:“他倒是会享受!”
陈庶道:“那妖道,八成有古怪。”
“有什么古怪?”靖王不以为然。“一个精于房中术的老头罢了,再古怪也是骨肉做的凡人,禁不起一刀。”
陈庶沉吟道:“话虽如此,但长此以往,这大好江山的根基保不齐要被动摇。”
靖王倒不觉得他是杞人忧天,不过口中只说:“左右是他的天下,他要败只管败去。”说着,他忽然正色起来,冷笑了两声,“就那么一张破椅子,谁坐谁倒霉!”
陈庶闻言半响没憋出话来,良久方道:“小的以为,王爷还是应当提前部署一番。”
“子山……本王已有十几年不曾回过京都了……”靖王蓦地长叹了一声,“足足十几年了。”
陈庶默然。
“你先回去吧,静观其变。”靖王又笑了起来,懒懒地摆摆手。
陈庶依言告退。
出得廊下,早春二月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带着寒冬残留的冷意。他咳嗽了两声。
不远处正有人朝这边走来,身量颇高。
陈庶愣了下,旋即迎了上去,恭敬行礼:“世子。”
来人正是靖王的第二子,纪洌А�
靖王妃无法生育,多年来始终一无所出。如今靖王膝下的几个子女,皆是庶出,其中以次子纪洌ё钗鲋冢孕”阌删竿蹂鬃愿а尤舻粘觥�
身着黑衣的青年虚扶了他一把,笑道:“陈先生这般早便来见父王?”
“今晨京里来了信。”陈庶解释。
“哦?”纪洌⑽⒁惶裘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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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庶道:“据闻是成国公燕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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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350章 野心
“燕淮?”纪洌⒄食率按巳嗽诨噬细翱傻们嘌郏俊�
陈庶颔首,沉吟道:“他年纪虽轻,却颇有本事。”
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去,纪洌У溃骸案竿跞跃啥远鹊奶嵋椴蛔龌赜Γ俊�
底下的一群人,都盼着靖王有朝一日能领着他们直上京都。在靖王府的众人心中,该坐在那张龙椅上的人,从来都该是靖王。然而一直以来,靖王都不曾正面回应过这些话。他曾对纪洌崞鸸舴潜撇坏靡眩嵌喜换嵛苏牌埔巫由细献湃ズ迩赖摹�
“是。”陈庶低着头,轻声说,“王爷的心思旁人惯常难以捉摸,便是属下,也看不透。王爷从不对这些话着恼,但也始终不曾斥过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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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庶应是,退开两步,朝另一个方向而去。走至半途,他脚下的步伐微微一滞,定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身着黑衣的青年静静伫立在庭前,眼神游离,不知心中在思量着何事。
将将要至弱冠之龄的纪洌煤芟窬竿酰昵崾钡木竿醺侨绯鲆徽蓿材压旨父龆永铮畹镁竿跸不丁>竿蹂挥泻⒆樱阋材盟钡涨椎亩咏萄K纳盖且棠铮揪褪蔷竿蹂肀叩昧Φ拇笱诀撸谏蹦巡ナ溃且运负跏且宦涞鼐捅槐У搅司竿蹂稚稀H舨恢榈模ニ凳蔷竿蹂咨模慌乱彩切诺摹�
陈庶低低叹了一声。
然则在靖王心中,一开始纪洌б埠茫S嗟募父龆右舶眨嵌际敲挥胁畋鸬摹�
左右都是庶出的,也就无法以嫡庶来划分谁该是世子。既然如此,也就只能以长幼尊卑来选择。论理,该是靖王的庶长子纪周来当这个世子。但纪洌茄诰竿蹂ハ碌摹P瓮兆樱坪跤指檬撬�
靖王想的,却是哪个有本事便是哪个。
他发了话,要送几个孩子远赴漠北习武。但可去可不去,因为这一去,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他不会派人特地多加照拂,也绝不是说笑。
于是原本都已经准备着要问他何日出发的几位公子,全傻了眼。
靖王府里的孩子,除了二公子纪洌в删竿蹂鬃愿а猓O碌娜佳谝淮Γ剿乩锶跃赡芡甘笔毕啻Α�
这么一来,几位姨太太就都慌了神。哪个也不愿意儿子去了。
身高路远,这一去,若真在外头伤着了死了,她们上哪儿哭去?那可是儿子!
正所谓母凭子贵,没了儿子。她们还有什么?就凭靖王妃婚后至今一无所出,但仍稳稳坐在正妃之位上,她们就都明白,自己只有安安分分守着儿子,才是正道。
所以到了最后,竟是一个也不敢去了。
这时,纪洌П痪竿蹂熳潘偷搅司竿醺啊5溃颁'哥儿长大了,也该出门历练历练才是。”
陈庶记得自己当年听到靖王妃这般说时,震惊的模样。
靖王妃性子绵软,为人纯善、胆小,又因多年来始终一无所出。膝下没有亲生的一儿半女自觉腰杆不硬,故而将全副身心都投到了纪洌砩稀:煤玫囊桓龊⒆樱采凰坛闪烁鐾话阈宰拥摹�
这可是靖王府的世子,却像个小姑娘似的,摔一跤也忍不住寻四处寻母亲。
谁也不曾料到。心软成这样的靖王妃,却舍得在这等时候亲自将纪洌屏顺隼础�
她虽不舍担忧,但心中却清楚得很,长此以往,这孩子难免会被自己给教得定了性,不成气候。
她算不得宠溺孩子,却委实开不了口说一句重话,也下不得手打他一下。
明明都不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却依旧叫她疼得很。
没有法子,她只得强行硬起心肠,将人送得远远的,叫旁人折腾去。
几位姨太太都幸灾乐祸地看着盼着,希望纪洌б蝗ゲ换兀雷又患绦渑约摇K耄蚶床话闯@沓雠频木竿酰谷涣⒖叹托戳苏圩忧敕馐雷尤チ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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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再次傻了眼,以为靖王这是戏耍了他们一出,不由心生悔意,捶胸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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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庶记得自己知道这事后,很是吃了一惊。漠北山高路远不提,那地处偏远的天机营,又神秘得紧,如何能叫人放心将年幼的世子送进去。但天机营中三位管事教习的江湖人,名号却十分响亮,的确是个习武锻炼的好地方。
他亲口问过靖王,这事是不是该从长计议。
靖王却说,既是他的儿子,自然会平安学成归来。
陈庶长久无话。
自此,靖王妃日日茹素念佛,只盼着纪洌г缛展槔础8锸O碌娜耍捕荚诰补鄯缦颉:迷诩弯'最后,仍旧是回来了。
模样虽狼狈,却到底是活生生的,也不曾缺胳膊少腿,目盲耳聋。
靖王妃喜极而泣。
靖王也很高兴,留了纪洌祷埃榉坷锏牡埔徽苟疾辉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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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庶收回视线,大步而去。
今年盛夏之时,靖王府第一次收到肃方帝贪恋女色的消息时,靖王是拿来当笑话看的。世子纪洌В纯唇搜劾铮诵睦铩;饰欢跃竿醵裕捎锌晌蓿⒉淮笤谝猓笥一共辉剿且豢傻牡夭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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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他爹没放在心上的椅子,在他心里却占据了极为重要的一个位置。
有些人,天生对权力有着十足的渴求,仿佛骨子里流着的血脉中,就流淌着这样的一份野心。
站在庭前的纪洌В克妥懦率度ィ笞约阂沧砝肟挥幸勒障惹暗募苹デ蠹竿酢�
近一个月来。南边的天已渐渐有了春日的丝丝暖意,北地的风雪同样也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