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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祸水 作者:柳暗花溟(起点首页热点封推vip2014-11-30正文完结)-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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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午饭,心情还是郁闷。作为三十年的枕边人,崔淑妃焉有不知的道理。偏她是个好权且张牙舞爪的人,前头朝堂的事也爱打听,因此就道,“皇上可是为了西北的事发愁?今天是除夕呢,好歹先放下心胸,一年中且轻松这一日半刻吧。”
    “连后宫也听到风声了?”萧左阴沉下脸。
    崔淑妃小心瞄着萧左的神色道,“皇上何必这么忧心。不过是降臣,闹不出大乱子。”鞑靼人再凶残,也打不到东京都的。
    “妇人之见!”萧左拍了下桌子,动作不大,却也震得茶盏杯盘叮当乱响。“阿鲁台那混账声东击西,他的目的是盐池山,是当年十王萧煜留下的东西。”
    “不过是传说中的宝物,皇上富有四海,还在意那些吗?”崔淑妃不满萧左冲她发火,忍不住顶撞了一句。
    萧左却冷笑道,“你只知道在宫里锦衣玉食。却不知道那些东西是真有的。告诉你,朕的国库没有银子,若那么大的一笔财富被反军得到,朕的龙位就不稳了!钱粮钱粮,有钱有粮就打得起仗!再者,从前朕争龙位。那是一路血肉拼杀来的,折损了多少武将能臣?你又知不知道,培养一个能上阵杀敌的臣子需要多少年?你以为朕容忍着不断扰边的屑小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争取时间,让大赵武力强盛起来,这才死忍的!”
    崔淑妃眼珠子一转。笑道,“皇上没银子,找有银子的人去要就是了。人家都说,小十一富可敌国呢。找个由头,治他的罪,抄他的家,那金山银山还不是皇上的?话说回来,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人也是皇上的,天下的财富更是皇上的。小十一逍遥快活这么多年,好歹还是亲戚,为国分忧不是应当的吗?”
    最毒妇人心!萧左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的,居然是这句话。不过,他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果然还是崔淑妃最像他。当初他看上她,就是因为她艳而狠,莫名的吸引人。她那前未婚夫付小将军之死,还是她隐晦提的建议。
    “当初他第一个代表蕃王自主削藩,朕许了他的东西,就不能拿回。朕是天子,岂能出尔反而呢?”萧左声音略缓道。
    “那小子,未必像外表看起来那么乖顺呢。”崔淑妃哼道,“当年,他在临山王宫可是最不受待见的幼子。据说,临山王恨不得他死呢。可怎么就出了那样的大事,一夜之间临山王和十几儿子都死了,就剩下他一个?若说此事与他无关,臣妾才不信!”
    “朕也不信。”萧左点头,“不过朕不管那小子是否真的只爱金银美色,却到底他知机,主动到京城为质。十几年了,他天天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被日夜监视,若还能翻出花样,才真正是见了鬼了!若他能瞒天过海,朕倒霉在他身上也不冤枉。难道说,你不相信朕的密卫吗?”
    什么叫一语成谶?什么叫金口玉言?萧左不知道,这一刻他有如神被灵附体,做了最佳预言。所以说人生如戏,全凭演技。萧十一在强敌环伺之下还能暗中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不是心智超级坚忍,不是脑子特别聪明,不是演技极其高超,又是什么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最终忍不住,要把心里话向枕边人吐露,“如今朕正焦头烂额,外头各式各样的消息沸反盈天,压也压不住,不能再生事端。等真正需要的时候……朕说当年的临山王宫血案是怎么回事,就一定是那么回事。小十一弑父夺位,罪过大了。那时拿钱买命,朕会宽容他,也到底给我那临山王兄报了仇,还留下一丝血脉。”
    崔淑妃怔了怔,忽尔明白了萧左的意思,不禁抛了个媚眼道,“臣妾僭越了。如此倒是顺理成章,还师出有名。放养小十一,就像养小猪,胖一点再杀才有肉。果然。还是皇上最聪明哪。”近半百的妇人,却仍然艳丽迷人。
    萧左看在眼里,心神荡漾,伸臂揽过崔淑妃,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低声调笑起来。
    萧左来金云宫的时候,崔淑妃总是叫所有人下去,她自己亲身侍候。于是这宫殿之中,只有他们二人,说话就没有顾忌。可他们忘了。洪长志还在门外站着。不过,这老太监低头垂目的,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也没有入耳,就和殿檐下的朱红大柱似的。只偶尔。洪长志抬头望望天,见那仿佛下不停的雪又飘了下来,不禁目光一闪。
    而殿内,风光一时旖旎。只可惜好景不长,因为萧左提起熊星伊要起复霍家军的事。
    崔淑妃一听就柳眉倒竖道,“皇上就该杀了那老家伙,霍家军好不容易才消失。难道又要再树起来,养虎为患吗?”
    这话,萧左不爱听,似乎暗指他收拾一个蕃王,还是个没落的,只剩下一个当家姑娘的蕃王还无比费劲儿。因而就道。“你也知道霍家军已亡,全军骨干打散到兵部各处,绝对不受重用,小兵小将都解甲归田。这世上,已经再没有霍家军。再者。他们是以家臣效忠家主的方式组建的,如今红莲都没了,谁还拉得起这面大旗?”
    而“红莲”两个字,刺中崔淑妃最敏感的神经,何况萧左叫这名字时去掉了姓氏,因而显得无比亲近。她自是知道,皇上对霍红莲是动过真心的。那女子世见少有,绝无第二,难怪越是位高权重的男人,越是为她着迷。她还妒恨霍红莲从不想取悦别人,却让高高在上的男人反而念念不忘于她。只可惜,和江山社稷比起来,女人永远不够分量,所以被牺牲。但,她能容忍皇上选了更年轻漂亮的妃子,反正不过是玩物,却容不得皇上心里记挂着别人!
    “皇上这话说的!”崔淑妃从萧左怀中站起来,冷下脸道,“倒似对宁安候夫人早晚放在心上似的。她不过一个女人,死都死了,就算借尸还魂,也没那么大本事!”
    萧左一听就火了,特别是宁安候夫人的名头,令他更加火大。刚才,好不容易舒畅片刻的心情全毁,气得登时站了起来,“不可理喻!”他实在无话可说,只丢下这四个字,突然离开。
    崔淑妃拗着性子,并不去拦。两人都是说翻脸就翻脸,情绪变化之快,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仗着圣宠,居然敢对朕摆脸子,太可恶了!”走到金云宫外面,萧左还在生气。
    洪长志不敢接话茬,只在萧左大步走远后,望了望月影宫的方向,目中似有深意。
    雪,很细碎,天阴得也不重,温度却比平日还低,冷得人站在地上,好像都要被冻住。
    可皇上心里有火,又厌极了崔淑妃这样的张扬,只怕这几天会喜欢特别安详的人吧?
   
    第二十五章 清水出芙蓉

    晚上,宫宴开始,萧左与众妃和众皇子们团聚。可惜今年不能同乐,也没有大肆操办,少了很多热闹的气氛,宴毕就各回各的住处去了。大家为了讨萧左的欢心,还想了个名头,说回去后要各自为大赵灾民祈福。
    在整个宫宴过程中,皇子们倒罢了,除了九郎略显郁闷,一直狂灌酒,离开时有些醉了之外,其他人还正常。可妃嫔们虽然尽量低调行事,避免奢华,却还是精心打扮,争着获得萧左的的注目。只有月嫔,一直沉默安顺,看起来倒真正有些忧国忧民的意思。
    萧左下午在金云宫惹了气,晚上还未消。他再宠崔淑妃,毕竟是大赵之主,哪受了这般对待,于是就故意冷着崔淑妃。偏今天又格外喜欢月嫔那贞静的样子,宴席结束,直接去了月影宫,把个崔淑妃气得犯了心口疼。
    月嫔的位分不够,本来不能占据一宫。不过,她号称大赵第一美人,所以入宫后有了优待。
    这应该是招人妒恨的,幸好她虽生得美貌,却并不太得宠,至少越不过崔淑妃去。加上为人老实温和,从不张扬,衣服饰物还经常有点老旧,家里父兄又官卑位小的,对他人形不成威胁,所以这几年也算过得安乐,左右没出什么大事。
    因为萧左不常来,特别是这种大日子更不会踏足除金云宫处的其他地方,月嫔和她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比较慌乱。这种诚惶诚恐又惊喜万分的样子,和那位恃宠而娇还耍小性子的女人形成鲜明对比,令萧左心中爽得很,有特别的满足感。
    萧左又见月嫔在回宫后就换了宽松的旧衣,一头秀发松松在头侧挽了个髻,脂粉不施,钗鬟不戴,脚下一双小巧精致的绣花鞋,低头时露出雪白纤细的颈子。真真是无处不可怜,即清雅家居,又温淡动人,登时心中荡漾。
    “月儿起来吧。”弯下龙腰。伸出龙爪,亲自扶了起来。
    “臣妾无状。”月嫔温顺中带着歉意道,“虽说要守岁,并不曾睡下,但却衣衫不整的面见皇上,请皇上恕罪。”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萧左揽着月嫔的纤腰往屋里走,“这皇宫就是朕的家,也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要那么讲究干什么?依朕看,这样倒是好。”看惯了浓妆艳抹和华丽衣饰。此时只觉得从眼睛到心里都舒服得很。
    “皇上请用茶。”进了屋,月嫔亲自侍候萧左,“不是什么好茶,是臣妾自己配的,倒是能消食解燥。皇上尝尝吧。”
    萧左喝了一口,酸酸甜甜中带着甘香的涩味,很是不错。再四处打量,见屋里摆设虽不至于寒酸,却很朴素,节令的果盘点心也不那么精美。尤其今年雪灾,能保存的鲜果非常少。宫里也不是人人用得上的,月影宫更不会有。难得的是,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之下,他却感觉入目舒适、温馨。显见,月嫔心性从容,自己也能活出滋味来。那普通的花生瓜子摆在漂亮的小碟子里。上头铺了切得细细的青红色糖丝,又几块暗黄带白霜的柿饼。旁边最普通的栗子糕,衬了紫色的萝卜花,立即让人有了食欲。因为操心国事,又在崔淑妃那里受了气。宫宴上都没怎么吃东西,此时就着月嫔的一双素手,倒是用了不少。
    唉,温柔一朵解语花,还号称大赵第一美人,以前他为什么总觉得沉默无趣呢?甚至于直到今天,才品出“好”字啊。
    “皇上少用些吧?不是臣妾舍不得,只这些干果不宜多食。”月嫔一边把剥好了皮的瓜子花生放在萧左面前银白点朱流霞细磁碟里,一边软语轻劝。神情间,还似乎生怕萧左不高兴的。
    她这样小意温柔,萧左怎么会不高兴,就笑道,“月儿说得对,那就不吃了。你也快坐下来,好好陪朕说说话儿。忙碌一年,也就今日能偷空得闲儿。”
    月嫔依言坐在萧左身侧,仍然半垂着头,神情举止、容貌身段,简直无一不娴美。最大的优点是,她不多话,让萧左的心莫名其妙的静下来。
    但凡是男人,心里头压着难以排解的情绪时,若正好身边有安静体贴的女人,就喜欢说说心里话儿。如今的萧左正是如此,沉默了片刻就拉住月嫔的小手道,“你跟朕说实话,身在后宫深院,可曾听到朝堂上的一些言论?”
    月嫔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臣妾是听说西北有匪祸,皇上是为此烦恼吗?”
    萧左的眼神阴沉起来,“果然,连你都知道了。”
    见月嫔似乎有点惊吓,要起身道歉,连忙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安抚,“这又不是你的错。朕是知道你的,最不爱掺和不相关的事。不过流言传着传着到了你的耳朵,又与你何干呢?你肯对朕说实话,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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