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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狐狸相公-第61章

小说: 狐狸相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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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擦出的火化便照亮了人影的脸,赫然便是无尘道长。无尘道长一挥手里烧得之剩下半截的拂尘,沙金钵与拂尘柔软的佛丝相碰撞,竟然发出了丁丁当当悦耳的撞击声。沙金钵因了这一撞改变了方向,便向着汴沧月与桑娘而来。
  
  “佛渡众生苦厄。”

  眼前一花,随着这一声佛号无虑大师已经出现在桑娘与汴沧月二人的面前。他左手一伸,稳稳接住了沙金钵:“孽畜,莫非你还不知错?!”

  “哈哈哈哈……”无尘道长仰天长笑:“我命由我不由天。人生不就求一个自在逍遥?我又何错之有?”无尘说着话话锋一转,恶狠狠地看着无虑大师:“如何轮得到你这个半吊子和尚来管?!”
  
  “阿弥陀佛。”无虑大师双手合十,抬起头来时眼睛里已经弥漫着冰冷的杀气:“既然如此,修怪老僧开杀戒了!”



    第六章 佛祖也讲大爱(下)

  佛渡众生苦厄。无虑大师双手合十,嘴里微喃着法号复又垂下了双眼。他于半空之中凝立不动,以他为中心渐渐凝起了淡金色的佛光,柔和的发散开来。无尘脸色大变,张开双臂一抖身子顿时现了原形,竟然是一只额头长眼,四蹄踏火,银色双眸,尾巴若狐的一只似虎非虎的怪兽。
  
  怪兽一现身,仰天先是一声怒吼。吼声震天,大地又有若地动般的剧烈震颤了起来。方圆数十里的地面均在剧烈的震颤中发生了塌陷。原本好好的一片杏林,生生的变成了人间炼狱。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在梦乡中便被埋入了废墟里。

  无虑大师丝毫不为所动。怪兽怒吼的声音同样冲击着半空中的三人。空气仿佛也被这连绵不绝的怒吼声所扭曲了,荡起了水波纹一般的褶皱。这么看过去,所有的影像都变得模模糊糊。汴沧月的兰草叶也在怒吼声中被绞成了湮粉,翠绿的粉末浓雾一般满天飞扬,轻若飘鸿,洋洋洒洒没有着力点,随着空间的扭曲而扭曲着,强化了那水波纹一般的褶皱,看上去越发的碧波粼粼。这样的水波一浪一浪的冲击着无虑大师和汴沧月,却到了他们近前便如巨浪拍石,轰鸣着四散开去。
  
  怪兽吼声稍歇,全身蓄积的力量达到了顶点。有力的四肢一弹,身子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向着无虑大师电射而去。无虑大师猛地抬起了头睁开双眼。他浑身散发的淡金色佛光一顿,两道灿烂夺目的金色光芒从他的眼睛里发射出来,迎头照向怪兽。只听得怪兽一声哀鸣,身子就那么在金色的光芒中被焚为了轻烟,不留半点痕迹。

  空间的扭曲恢复了平静,引发的飓风还在狂暴的肆虐着。翠绿色的浓雾被飓风卷入,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那边的无虑大师收了怪兽,熄灭了眼睛里金色的光芒,转眼便向这边的二人看来:“……月幽兰?”

  汴沧月不闪不避,怀里拥着桑娘,坦然迎向无虑大师的目光。无虑面无表情的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脸上渐渐显露出惊异的神色来:“地府的暗月幽兰。因为集聚了太多的死气与生气成精。却又因两种极端的气息而邪妄非常,性喜杀人以在阳间获得充足的死气来补充自我。月幽兰出现的地方,往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汴沧月目光微沉。无虑大师在空中踏着稳健的步伐,慢慢走了过来:“……缘何你的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腥之气?!”

  “小妖生长于地府的碧落之泉。枉受天恩眷顾,洗涤干净了身体里面的死气,生气,以木灵之气成妖。”汴沧月微微颔首,无虑大师顿住了步伐:“木灵之气?!”说话间,便向汴沧月怀里的桑娘看来:“如此说来,你可是已有了自己的心?!”

  沉默。半晌汴沧月方才慢慢显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容,他的目光落到了桑娘的身上。这个女人正抬头看着他。她看向他的目光那么干净,他看得见信任,却看不见丝毫感情的踪迹:“……未曾。”
 
  “阿弥陀佛。”无虑大师喧了声佛号,低头看向下面的废墟,若有所思。汴沧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微微皱起了眉头:“大师……”

  “罢了罢了。”无虑大师长叹一声:“老衲云游四海,一路除妖降魔。今日遇上你月幽兰,不知是否天意。只怕佛祖慈悲,冥冥中早有安排。此二妖,放他们一条生路便是。”
  
  “谢大师!”

  桑娘轻轻的开了口。无虑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转身慢慢的便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天上乌云渐散,有月无星。一轮银色的月勾挂在天边。四周围安静至极,连蟋蟀的声音也不再得闻。桑娘坐在废墟之上,汴沧月双脚离地,漂浮于空中。地里有蛇一般一垄一垄的土包在蠕动着, 片巨大的兰草叶绞着粗壮的身子在泥土里穿行。不多时,便卷住了玄天青与黑东生石头一般的身体,放到了地面之上。
  
  “天青!”

  桑娘一撩裙摆,快步跑了过去。兰草叶找到了二人复又沉入地底。桑娘抚到玄天青的身子,依然僵硬冰凉:“天青……”

  “既然下咒的无尘道长已死。这石化之术到了天明自然会解开。桑娘莫要太过忧心。”
 
  身边传来淡淡的声音,桑娘方才想起汴沧月尚在此地。抬头看他又有了那样奇怪的感觉。眼前的他,是他非他。有什么地方强烈的和以往已然完全不同。

  “桑娘谢过汴公子。”

  桑娘起身,微微一福。汴沧月垂了眼,半转过身子:“……桑当家的勿须多礼。”
 
  桑娘咬咬下唇。沉默在两人之间流窜。事到如今,不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想起玄天青对他强烈的戒备。还有他若再见面,必当兵戎相向的宣言。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他总是在她最无助危险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是巧合,还是……桑娘的心理有若被什么刺了一下一般的微微一疼,不敢再深想。汴沧月伫立半晌:“桑当家的,此时距离天明尚有两个时辰。此处荒郊野外,可容汴某停留片刻以保你安全?”

  “……桑娘承蒙汴公子关心错爱……”

  “桑娘。”

  桑娘抬头,不知何时汴沧月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正在低头看着她:“你……”
  
  终于知道了他有什么不同。以往的汴沧月,无论何时处于何种境地,淡淡的眸子里总是透着一种冰冷,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折射出来的目光,生疏有礼冷淡。而今的他眼睛里的那一抹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伤痛。桑娘不敢再看他的眼:“分别数日,不知汴公子去了哪里?桑娘前儿个经过年桑楼,那边也是歇业多日。还以为汴公子已经离开了平石镇。”

  汴沧月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身坐下,仰头看着天上的银月,突然开了口:“地府之中,天空永远是血红与死气缭绕的黑色。那时从未曾想过,有一日会在这样的夜空下仰头便可看见月色。”
  
  桑娘复又坐了下来,偏头看着汴沧月。这个男子无疑是出色而丰润俊朗的。汴沧月低了头,伸出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撩撩脚边的一株杂草:“当日我便如同它一般。”

  “人总道暗月幽兰会吸人精气,害人性命,是邪妄之物。养的人便越来越少。阳间的暗月幽兰于是便几乎绝了踪迹。汴某幸运生长于地府之中,又侥幸成了精。初到阳间便遇上一个得道高僧,拜他为师,一路下来小有所成。只是距离得成大道始终有一条不能跨越的鸿沟。许多的妖怪得成大道之时的天劫是天雷。而汴某因了成精化人之时未染任何杀孽,天雷一劫便平安渡过。”

  汴沧月顿了顿,沉默了半晌:“当日里大师曾经告诉汴某。暗月幽兰成精本就是违反天地的规律。如此邪恶之物虽未染任何杀孽,若想得成大道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沧月初时不以为然。待到修炼了一万余年依然无所进展,方才明白大师的意思。”

  “……那,现而今呢?”桑娘轻轻开了口。汴沧月闻言转过了头来。月光下他的目光专注温柔,让她的心竟然不可抑制的一跳,慌忙错开了眼去。汴沧月唇角嚼起一丝淡淡的苦笑:“现而今,我总算是找到了我的天劫。成佛成魔,也许就在一念之间,桑娘。”


【第十三卷 来了个送粮草的官】


    第一章 粮草官

    王大娘收了撑窗户的撑子,仔细把木窗关好了,回身又挂上了今年新绣的窗帘,方才拍了拍手转过身来。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前几日彩衣庄送来了今年最新的刺绣样子。这眼瞅着进了秋,府里又多了这许多口人,也是要早早的准备冬衣。王大娘合计着抬头看了一眼桑娘,她正低着头仔细打量手上的账本呢。自从公子爷接手账房的事情以来,夫人已经很久没有查过账了,今儿个也不知是怎的,一大早便跑来书房,到现在都快两个时辰了。
  
  王大娘走到门边,吩咐木匠们把挂门帘的木杆固定的结实点。这一过来远远的便瞅见了公子爷正穿过天井绕进长廊。王大娘转了转眼:“师傅们也都忙了一上午,不如都停一停,喝口水歇息歇息。这眼瞅着也到用午膳的时间了,不如下午再接着做就是。”

  几个木匠闻言千恩万谢的从搭梯上跳了下来。王大娘看看玄天青快进这边的院子了,赶紧给桑娘福了一福:“夫人,老奴这会儿先去厨房吩咐午膳的事情。您先忙着。”

  “嗯。”桑娘头也不抬,仔细对着营销纪录。过不多时便听见木门被人轻轻推了推,发出吱呀一声响:“怎的了?”桑娘抬头,才发现来人是玄天青,不由得怔了一怔。他已经换上了秋衣。今年的秋衣是他们成衣坊新出的一批款式。玄天青身上这件是深黑的缎面长袍,上面用暗色的花纹衬底,再用纯金的线描纹。绘的是祥云图腾。就连襟口的扣子都是用上好的绿玛瑙做成。他穿上了这样的袍子,越发衬出他高大修长的身材和夺人心魄的气质。桑娘竟然不敢和他对视,偏过了眼去:“不是说丝绸行会有要事?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什么要事。一帮人互相推托罢了。”玄天青进了房间踢上门,转身一边把手上的一个黄色封的信函放到茶几上,一边顺手解开了领口的几颗袖子,狭长的双眼微眯,扫了桑娘一眼:“回头告诉成衣坊的人,这领口做低点。今儿个一上午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桑娘放下手上的账本,走到玄天青近前,拿起了他放在茶几上的黄色信函。果然是一封朱漆公文。不过从这信函的质地来看,品级并不算高。此时那朱漆的火封已经被人揭开。桑娘顺手抽出了里面三折的信纸铺开来看。

  “……粮草官?”桑娘微皱着眉头读完了信,抬头看了玄天青一眼:“你同意让他的粮队住到桑府?”

  “嗯。”玄天青索性拉开了斜扣到胸前的衣襟,松了口气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最近边关冲突不断,我们内里受到的波及不大,不过据说边缘城市战争加上天灾,早已断粮多时。前些年魏阳南征,国库早已空虚。只怕这粮草官送粮是假,募粮是真。想从这帮铁公鸡身上拔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石头端了新泡的茶,敲了敲书房的门送了进来,又躬身退了出去。玄天青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听说这粮草官到底如何安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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