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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冷鸢曲(商王恋卷二)-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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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她心虚似地用双手捧住发烫的脸颊,抬眸看着他,满脸困窘,“你这究竟是在提醒我还是存心闹我?”

    鹰扬天耸了耸宽肩,笑抿起唇,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看着他的笑脸,福满儿好半响不发一语,想到他说心是她的,要搁谁进去都不关他的事,让她觉得有些冷淡,却也同时松了口气。

    “做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他笑问道。

    “我只是在想……你似乎不是我所想像中那么坏的人。”

    闻言,鹰扬天的眸色有一瞬间黯沉,“我不知道在你原本的想法之中,我是一个多恶劣的人,但是,不要太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或许,我是一个比你想像中更糟糕的人也说不定。”

    福满儿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还不来及开口问,就听见珂月响亮的喊声从场上传来。

    “鹰家哥哥,想上来试试身手吗?”

    “不了。”鹰扬天笑着扬声回道:“我的马术不好,怕上场见笑了,还是你们玩去吧!九王爷,趁此机会就让在下见见你的好身手吧!”

    “不敢当。”段青拓含首回应,表情略显得有礼却淡然。

    福满儿仰眸看着自己的夫婿,错过了刚才的机会,现在也不是再开口的好时机,不过,她的心想问了,这狡猾的男人也不见得会给她答案。

    她转头望着场上珂月与九王爷两人的较劲,马蹄场动了滚滚沙尘,像是一层薄薄的烟幕,让他们那一边看起来就自成了世界,任谁也闯不进去,就连她也一样。

    或许,就是明白这一点,她也从不奢望可以涉入其中,不想让自己显得不自量力而变得可笑与丑陋。

    那日进宫,义母问她成亲之后的日子过得如何,福满儿一时也说不上来,就怕被知道了尚未与鹰扬天圆房,所幸后来是珂月解救了她,把她给拉回寝宫去谈心,才没让她再被逼问下去。

    转眼间,夏去秋来。

    明明前一段日子还挺暖和的,但是过了中秋之后,地处北方的京城就冷得特别快,树木萧萦,已有几分冬日的感觉。

    今天,胡嫂子将自己刚满四个月的儿子抱到福满儿的寝院,胖小子养得极好,圆通滚滚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可爱。

    “前两天听我家大胡子说公主很惦念我家涛儿,刚好在路上遇到大掌柜的夫人,就顺道一起过来了。”

    “快请坐,别跟我客气,涛儿的名字是我取的,算起来也是一份亲近。”福满儿吩咐红鸳备茶,招呼两位客人请坐。

    她从胡嫂怀里抱过白胖的小子,动作非常熟练。

    “公主没生过小孩,抱起孩子的模样看起来倒是挺好的。”傅夫人的模样十分端正,眉目含笑道。

    满儿闻言轻笑了声,“是,对于抱孩子这事我不陌生,当初住进宫里时,二皇子才刚满周岁,那年我才八岁,虽然家里有二娘生的弟弟妹妹,可是跟他们不怎么亲近,也没抱过他们,所以,听说义母将还是小娃娃的睿儿交到我手上时,我吓得一脸惨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闻言,胡嫂子和傅夫人都笑了起来,却没仔细注意到主子藏在笑眸中的黯淡神色。

    “公主,你也早些替咱们爷生个胖娃娃吧!”傅夫人与胡嫂子交换了个眼色,话锋冷不防一转。

    一旁的胡嫂子也帮着敲边鼓道:“是啊!鹰家就只剩下爷这一点血脉了!这么多年来,古总管老是催爷要娶妻生子,不过咱爷眼界高,没半个姑娘让他看了中意。”

    “你们是说,鹰家就只剩他一个人了吗?”福满儿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原本只以为自己没有翁姑要伺候,却没料到竟是一个亲戚也没有!

    “对,就算有什么远房亲戚,也都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对鹰家而言,传宗接代明明就是那么重要的事儿,咱们爷就偏偏不把这回事给搁在心上,存心要教人急白了头发。”傅夫人苦笑道。

    “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公主嫁进来之后,赶紧给爷添个小娃娃,不不不,是几个小娃娃,咱们爷就不会再是孤零零的最后一点血脉了!”胡嫂子伸手把已经睡熟的儿子抱回怀里,怕主子觉得手沉。

    “可是……”福满儿被她们一说一唱给弄得不知所措。

    “咱们知道公主在顾虑什么,想说生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吧!是是是,咱们都是过来人,心里都知道,不过呢,这事情只要夫妻两人努力,老天爷是会赏脸的。”这话里自然是藏着话的,他们主子与公主并没有同房,是鹰家上下密而不宣的事实。

    “对,咱们就等公主的好消息了”

    “不是的,我的意思不是……”她定了定神,才轻声说道:“我是在想,如果……只是如果我生不出孩子,是不是能……能给夫君纳个小妾,这样做是不是会比较……保险一些呢?”

    “公主这是在说笑吗?”傅夫人跟在丈夫身边,毕竟也是见过些世面,不同于一般的无知妇人,“要说是一般人就算了,爷是公主的夫君,是当朝的驸马,哪里是能说要纳妾就纳妾呢?就算最后真的是公主不能生育,朝廷大概也只会主张让你们从两家的亲戚那里随便找个孩子收养,也不可能让爷纳小妾,给公主委屈。”

    闻言,福满儿怔愣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傅夫人所说的都是有事实根据的,若说是前朝那倒还不一定,但是当今的皇帝自立朝以来没纳后宫,就只专宠皇后一人,所以人们上行下效,许多权贵官员们就算是纳妾,也不敢太过于张扬,许多人干脆就把妾室养在外面即便见了光也不认。

    虽说,鹰扬天娶她进门,可以得到不少利益,他也说了两人是各取好处,她自然是不必太介怀。

    但是,为了娶她而绝后,就算有再多的好处,也都划不来的吧!他是个聪明人,难道,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吗?

    一连几日,福满儿都在细思这个问题。

    鹰扬天真的没想到如果任由着她不圆房,鹰家会绝后的结果吗?

    其实,在一开始她不太明白为何皇后娘娘要将她指婚给鹰扬天,但是那次回宫时听说了些事情,约莫也能了解七八分了。

    她的爹爹是个好人,也极聪明有能力,当初一个七品小官,在娶了她的娘亲后,就平步青云,一直做到正二品大官,人家都说他是傍了她娘亲的光,是她的娘亲经常进宫伺候,与皇后娘娘的交情深,所以才会在短短几年之间,就做到了大官。

    不过,他真正被提升为二相之一,是在她娘亲过世之后,那年,她才刚满六岁,终于,爹亲摆脱人们说他是得到妻子的庇荫才能得到地位的说法,不过,她娘亲撒手人寰不到半年的时间,爹亲就娶了二娘进门,这件事情在当初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因为对亡妻没有半点悼念,引起帝后十分不满,差一点就被罢官降罪,最后念在他对朝廷不无功劳的份上,只罚了半年禁闭,着令他行事小心,绝对不能亏待了亡妻所生之女。

    冷冷的冬夜,天边一轮半圆的月显得十分明亮。

    福满儿在小书院的门口从红鸳手里接过盛着夜宵的承盘,示意她可以退下,然后一个人走进院门,直往还亮着灯火的书房而去。

    这几日又更冷了,呼出的气息会立刻化成阵阵的白烟雾,听古总管他们说家里几处小池子都已经结了薄冰,比较大的池子水也寒得冻人,结冰也只是迟早的事了。

    她想起了当初离开福家,住进宫里,也是如同今天一般的初冬,她全身都受了伤,背部的伤甚至还溃烂发炎,听说根本就是一片烂肉,因为严重的感染让她发着高烧,听说皇后让太医院几名医术最好的太医守在她身边,一连几天都没敢离开半步。

    虽说有着帝后严格的交代,但是,最终她的爹亲还是无力保她平安,后来想想,她不知道该说是爹亲心肠太软,还是二娘尤氏的心肠太狠了。

    “夫君,是我,可以进去吗?”她站在未关的门前,轻声地唤道。

    “进来吧!”鹰扬天没料到会是她,微微讶异,从书案前站起身,看着她端夜宵进门。

    “听古叔说夫君常常到了三更还不睡,我想你兴许想吃些东西,所以给你做了热煎饼果子,还给你闷了杯普洱,配着吃才不会太咸腻。”她将吃食搁在案上,转眸对他笑着说道。

    “我一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他越过她的身畔,走到案边,揭开暖盅,看着里头还冒着热气的煎饼果子。“虽说迟睡确实会容易肚子饥饿,不过我怕吃得太饱,思绪钝浊,反而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那……”她没想到他说话会如此不留余地,露出了一脸困窘的表情,“那喝茶吧!是普洱,是陈年上好的普洱,即便不吃果子只喝茶也好。”

    “我又没说不吃,你这煎饼果子做得十分精巧,味道却十分咸香诱人,是古总管让家里的厨子教你做的?”

    “是,古叔说你喜欢味道重些的煎饼果子,最好加些辣酱,分量要不多不少,果子的饼皮是厨子张铺的,我就只负责搁料与酱,再把它给卷起来而已。”这样说起来,这根本就不能说是她做的,福满儿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声。

    鹰扬天没有回答,捻起一块煎饼果子大咬了一口,缓慢地咀嚼,直到吞下肚之后,才淡淡地说道:“不够辣。”

    “还不够?我已经搁了很多辣酱了,虽然厨子在一帝提醒说可以多搁些……可是,因为我不太吃辣,光看都觉得够呛了,所以……”

    “但很好吃。”他笑着说道,似乎觉得她立即而生动的反应应该是很有趣。

    福满儿仰眸看着他的笑脸,还来不及细想,就已经脱口而出,“我听说,鹰家就只剩下你这一点血脉了?”

    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鹰扬天愣了一愣,没动声色,三两口把剩下的煎饼果子吃下肚,喝了口茶润喉之后,转身回到书案。

    “为什么不说话?”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忽然间觉得他那总是张扬的姿态,如今看起来竟然令人感到孤单。

    “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什么呢?”他敛下眸光,眼神冷淡。

    “告诉我身为他们的家人所应该知道的事实。”

    好半晌的沉默,气氛就像是凝滞了般,就在福满儿以为了不会开口的时候,他低沉的嗓音幽幽地扬起。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积极地想要接近朝廷,成为皇商吗?人们都以为我的财富是透过成为皇商而来的,不过,我知道自己的能耐,即便不成为皇商,我也能够赚到万贯家财。成为皇商,因官而起,只因为当初我家就是因官而亡,如果不取得令人忌讳的权力,不打点好自己在朝廷的人脉,只是身为一名巨商,最终还是斗不过那个狗官。”

    他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轻轻冷冷的,就像是凝结的冰珠掷地般,没有一丝毫的感情。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的心不 由得冷战,却也同时觉得悲伤。

    “十四岁。”他平静地说道,“我生平第一次跟着家里的马队去外地贩运,回程到了半途,就得到了消息,知道鹰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已经被官兵扮成的贼子给乱刀杀了,通报的人要我们千万别回去送死,那年,正值兵荒马乱,新旧朝廷交替,当地的官府自然将这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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