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下的尸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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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晓白缓缓回头望着身后,她的动作很慢,慢得更加令人浑身都不舒服。当她望着身后时,眼神遽然明媚了起来,脸上也有了一丝幸福的笑意。萧郁飞终于忍不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竟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抹杀了他们四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感情。
可是萧郁飞的脸却蓦的僵硬了,眼珠从眼眶中暴凸出来,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突然扼住了他的喉咙!他什么都没有看到,那里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男人,只有一只篮球静静地摆在地上。为什么会这样?刚才是什么人在拍球?为什么苗晓白的神色分明看到了什么,可是他却看不到?难道——
萧郁飞已不敢再想下去,这一切实再太不可思议,太可怕了!
苗晓白缓缓从他的身边走过,没有看他,只是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我们分手吧——”
× × × × × ×
晚自习结束以后萧郁飞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今天同室的兄弟们约好一起出去喝酒,本来也叫上了他,可是他实再没有这个心情。
苗晓白跟他分手已经一个多礼拜了,这些日子萧郁飞再也没有去找过她,只是每天独自辗转于宿舍与教室之间。一切都好像还是那么平静,可是他已算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在午夜梦回时伤心落泪。人生好像永远都是这样,残酷得令人无法想象。
风吹着仅剩的几片树叶发出“唰刷”的声音,萧郁飞的脑中似乎已经是一片空白的,木然地不停向前走着。突然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回荡,萧郁飞听不清那是什么声音,但似乎有一种很奇特的力量已让他停下了脚步。他抬起头,昏黄黯淡的路灯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灯光映在他的眼睛里,连眼珠好像也被渲染成了淡黄色的,就像一张褪了色的旧照片。
萧郁飞的心莫名地抽动了一下,那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裤和衬衣。他的脸在笑,笑得很神秘很诡谲,那样子就像是灵堂上泛了黄的黑白遗像突然有了笑容。萧郁飞的头皮已经开始有些发麻,他想逃走,可是双腿却完全不听了使唤,他想大声叫,可是嘴张得很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英俊的男子离开了路灯,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脸上诡异的笑容依然没有改变,可是鲜红的血液已从他的额头上淌下来。血液一直往下淌,淌过了面颊,染红了白色的衬衣,染红了白色的长裤。萧郁飞伸出手去推他,不让他靠近自己,可是没有用,他那张充满血污带着诡笑的脸竟已贴在了他的脸上!
“你究竟是谁——”萧郁飞挣扎着从梦中惊醒过来,口中还在不断念叨着这句话。
“已经是第十三次了——”他长长地嘘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他却清楚的记得,自从苗晓白跟他分手以来,已经是第十三次梦到了这个男人,而且每次的情形都差不多。
萧郁飞轻轻坐起身,同室的兄弟们一个个都睡得很死,呼噜打得震天响。他点了支烟,好不容易才使复杂的心情平静了下来。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总觉得这张脸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他又为什么每天都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面?
萧郁飞越想越难以入睡,这时床头的一只篮球突然进入了他的视线。也不知是从哪里萌发出的念头,竟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参加过篮球队的训练了。念头一起便立刻强烈到了难以抑制的地步,他一翻身悄悄下了床铺,出门便一路小跑朝着篮球馆的方向奔了过去。
夜色下的篮球馆就像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怪兽,窗户就是它的眼睛,而两扇大铁门就是它的嘴和牙齿,似乎随时都会将人的肉体和生命全都吞噬下去。
萧郁飞停在了篮球馆的门口,大门没有上锁,幽幽地虚掩着,但里面却没有灯光,也没有一点声音。萧郁飞推开门,摸索着按下了电灯的开关,灯光顿时亮起来。一瞬间萧郁飞彻底被面前的情景惊呆了,嘴张得很大但只能听见喉咙里不断发出“咯咯”的声音,脸色已呈现出幽幽的淡绿色。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摊倒在了硬木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尖叫!
苗晓白静静吊在他对面的篮框上,鲜红的舌头伸出来,鲜血从舌尖和嘴角一点一点滴落在地板上。萧郁飞望着苗晓白的脸,她的脸却仿佛越来越模糊,慢慢的另一个面容出现在她的脸上。一个淌着血的英俊男子的脸,脸上还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就是他!就是梦中的那个男人!
(第一章) 血脸再现
十个月后,本市一家著名精神病治疗中心的主任医师办公室里。
刑警王小波看了看桌上的出院通知,又神色犹豫地看了看面前的主任医师刘惠芬,问:“你真的确定他已经恢复了?真的已经跟平常人一样正常?”
刘医师认真地想了想,似乎是在思考该怎样向王小波解释:“精神病是一种不同于其他身理疾病的病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症状,比如失眠、梦游、精神恍惚、情绪烦躁,这都属于精神疾病的范围。作为萧郁飞的主治大夫,我并不认为他的病已经完全治愈,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以他现在康复情况,院方已完全没有理由继续将他留在这里。”
王小波似乎还有些不放心,继续追问:“可是在萧郁飞入院的时候,你明明说过他是最没希望的那一种病人,可是为什么才过了两个多月,他却竟然已经恢复到了可以出院的程度?”
刘医师叹了口气,萧郁飞入院时的情景好像又一次出现在眼前:“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即使时现在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恢复速度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王小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微微闪烁:“究竟是什么力量创造了这样的奇迹?”
刘医师摇了摇头,说:“这就不好说了,首先萧郁飞的病情本来就跟普通精神病人不同,他是受了极度的刺激或者惊吓,才会突然精神失常,也就是俗称的发了疯。以当时他的情形来说,治愈的可能相当渺茫,唯一的希望就是靠他自己心里隐藏的意识和意志力,自进行我治疗自我恢复。”
王小波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么是不是说萧郁飞的意志力特别强?”
刘医师犹豫了一下,这个问题实再不好回答:“可以这么说吧,其实这样的案例并不少见,在不少精神学报告中都有提及过。不过话又说回来,萧郁飞真的很可怜,十几岁的时候父母便在车祸中去世了,一直缺乏家庭的温暖。又经历了如此可怕的遭遇,无论换做谁只怕都会发疯的,我也很高兴他这么快就能好起来。”
王小波稍稍停了停,似乎正在犹豫着有些话是否该说,但终究还是决定说出来:“刘医师,我还有一个疑问,但是……”
刘医师看着王小波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笑了:“但是什么?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王小波点了点头,神色又坚定了一些:“因为这是个十分敏感的问题,而且答案对于我来说相当重要,所以请您务必要认真考虑清楚之后再回答我。”
刘医师的目光温暖而柔和,她一向都很喜欢做事情态度严谨的年轻人,她点点头表示明白。
王小波说话的语气更加郑重:“刘医师,我想问您,从您专业的角度来说,萧郁飞有没有装病的可能性?”
“这个——”刘医师犹豫了一下,她似乎并不明白王小波为什么会这么问。
王小波继续说:“萧郁飞的前后两任女友苗晓白和柳燕,都在与他相恋期间被杀,而且死状和作案的手法也完全相同。而且最巧合的是,恰恰两次都是萧郁飞第一个发现尸体,这让我不得不对他有所怀疑。刘医师,以您专业的角度来说,萧郁飞会不会故意装疯,从而消除警方对于他的怀疑?”
刘医师又笑了:“我说小波同志啊,你以为我们这些大夫都是蒙人混饭吃的江湖郎中啊。一个人是否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尤其是像萧郁飞这种受到过度惊吓的病人,我们是有一套十分科学的诊断技术的,误珍的可能性相当低。以我这段时间对于萧郁飞的观察和治疗过程来看,装病的可能性几乎完全不存在。”
王小波沉默了一下,刘医师继续说了下去:“而且我觉得你对于萧郁飞的怀疑实再是缺乏说服力,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人在杀人之后,被自己杀死的死人吓疯了的?”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王小波终于长长的“嘘”出一口气,与刘医师到了别,走出了主任办公室的大门。在临走之前,他又瞥了眼桌上那张出院通知书,通知书上贴着萧郁飞的照片。照片中萧郁飞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但王小波却仿佛看见一丝充满邪恶的笑意,正挂在他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上,令人难以抗拒地一阵心悸。
午后的太阳暖暖地晒在身上,让人觉得有些懒洋洋的,墓地的看管小杨已经靠在藤椅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王小波捧着一束鲜花走过来,停在了一处显然是刚立不久的墓碑前,墓碑上的照片还是崭新的。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正微笑地望着王小波,笑地那么纯真那么动人,可是这一刻却已永久地被命运定格。
王小波轻轻抚去照片上的一点灰尘,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小妹,你安心的休息吧,哥哥一定会替你找出凶手,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王小波的手慢慢地停下来,苍白的手边清晰的露出两个用黑漆写成的字——“柳燕”。
× × × × × ×
萧郁飞终于又回到了熟悉的校园,清澈碧绿的湖水,还有湖边的杨柳树。
上海九月份的天气还很闷热,泥地里还不时传出青蛙和蟋蟀的叫声,沿着湖边走下去就是篮球馆。一想到篮球馆,萧郁飞的表情就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赶紧转回身朝自己宿舍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十个月前苗晓白就是吊死在篮球馆的篮框上,两个月前自己的新女友柳燕也同样吊死在篮框上,精神病院的刘大夫告诉他,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发疯了。
以后的两个月里所发生的一切,现在他都已经不记得了。刘惠芬告诉他,这段日子里他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任何人的接近都会造成他极度的恐惧和惊惶。每天他都会不断重复着一样的话,好像是在哀求着什么人:“求求你不要再笑了,求求你,不要对着我笑了,不要在笑了……”
医院的大夫用尽了所有方法,甚至为他做了催眠,都无法得知究竟是谁在对他笑。这一点也记录在了他的病例档案上,刘惠芬还特意用红笔写了批注,内容是“此种现象为受惊吓过度的典型症状”。萧郁飞病情恢以后,刘惠芬曾经问起过他究竟看见谁在笑,可萧郁飞的回答是“想不起来了”。
萧郁飞并不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只是他知道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把他再次关进去。在他发现柳燕尸体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张脸,那张英俊消瘦满脸血污,带着淡淡微笑的脸。那张脸就出现在柳燕的脸上,就同苗晓白死时的情形一模一样,那张脸仿佛正在一点一点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