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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登徒女好色赋 作者:西弦(纵横2013-08-06完结)-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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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勾唇,上挑的凤目染上几分讥诮,态度忽然一转,“景相说的甚是,那你们走吧。”
秋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照理说白起最厌恶他人要挟,景差的话字字逆鳞,他却没有发怒,只是这样一来她反而觉得不安,总觉得他在动别的什么心思。
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如同那双带着薄茧的手细细抚过自己身上每一寸,秋瑶耳根子一红,站在景差的身后缩了缩,正犹豫着是不是真这么离开,景差却忽然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阳春般的笑意。
“走。”
真走?
秋瑶愣了愣,见景差径直往外走去,顾不上思考直接跟了上去,只是这白起真的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她?
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眼,白起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猜到她会回头一般,脸上仍旧是方才那副轻狂兀傲让人畏怯的模样。
但是秋瑶知道这个男人也有心软的一面,他也曾紧紧拥着自己,诚惶诚恐地一边吻着自己一边说着对不起。
尽管他在人前永远都是这般自负刚强的模样,秋瑶也忘不了他那时软下的心肠。
秋瑶收回视线,跟了景差走出了牢狱,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在鄙夷自己。
人当真就是这么下贱,不让走的时候千方百计想要离开,真要离开的时候心里却忍不住动摇。
回头望望那个阴幽晦暗的建筑,秋瑶有一种将白起只身留在黑暗中的错觉。
她在气急时曾经骂过他,骂他应该禽兽不如活该万劫不复,只是这些时间的相处下来,心里对他的怨恨渐渐消了去,即使是知道了真相,她愤慨之余最多的感受,也只是可悲。
可悲他只能用谎言维持感情。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身旁的景差淡淡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恩?没什么,我们这是要去哪,那个信陵君有没有同你说子渊受了很重的伤,我想赶紧去看看。”还有刚刚白起说景差为了自己害了宋玉,这其中的曲折她本能地想要回避,但心里终究忍不住在意着。
“有信陵君在子渊那边不会有什么大碍,这里毕竟还是魏国的地盘,”说到这里景差忍不住轻轻一叹,“虽然很快就不是了。在这之前,我先带你离开,这个时候你比子渊更需要离开这个地方。”
小白就在府外,旁边是一辆不算华丽但颇为考究的马车,原来景差并没有骑马前来。
“诶,景子云你何时变得跟个姑娘似的,出行不骑马反而坐车……”秋瑶话说到一半便觉得不妥了,因为景差站在马车旁又开始轻微地咳嗽起来。
“是身体不适么?”秋瑶放轻了声音,看着景差的仆从过来扶他上马车。
“只是一点小病,”景差朝她笑了笑,“你也上马车吧,看得出来刚刚在里头与那堂堂武安君那么对峙,你的腿似乎有些发软。”
忽然被揶揄了一句,秋瑶顿时气结。不过景差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的气魄还不足以让她与白起正面对抗而毫无惧意。
“我才没有,我去骑马。”一扭头便往旁边的小白走去。
景差又是笑了笑,“魏国的冬天极冷,我知道到了寒冬便喜欢往暖和的地方钻,上来吧,马车里暖和。”
秋瑶这才屁颠屁颠上了马车。
车里果然暖和很多,秋瑶转过头看了看闭目假寐的景差,忽然想起之前做个的那个回到现代的梦,想起楚昀牵着她的手,义正言辞地对别人说,“我是她男朋友。”
心里忽然产生一丝微妙的感受,无关爱情,但是却让人倍感心暖。
原先她一直觉得这两者形似,但如今这种相似感越来越疏淡,淡到几乎消逝。不过本来就应该如此,景差不是楚昀,楚昀也不是景差。
“我们这是要去哪?”
“先离开华阳,我让人找了个较为僻静的住处,你先到那里去,等子渊身上的伤处理好了我便让人带他过来。”景差闭着眼睛,唯恐自己的双眼泄露了心底的怅然。
他真的好想她,这四年来,他对她的思念不会比宋玉少一丝一毫。
他也知道她终究不会属于自己,只是进门时听她那句掷地有声的“我是宋玉的妻子”时,心中某处仍旧是轻轻抽痛了一下。
他终究是做不到完全释怀。
“你如今已经是楚国的丞相了,就这么跑出来没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景差忽然睁开眼,那慧黠的眸子如同黑曜石般明亮,欺身想着秋瑶,嘴角一勾,“本丞相日理万机,却要为了你这个不安分的千里迢迢跑到魏国来,你说你是不是要做点什么表示感激?”
秋瑶看他忽然又换上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恍然间回到多年以前,他也是带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看着自己,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而自己好像差那么一点就真的以身相许了。
恍如隔世,当真就是这样的感觉。
只是他这么一脸坏笑的样子实在欠扁,秋瑶伸出手,将那张凑近的俊脸往两边狠狠一扯。
马车里顿时响起了景差的抽气声。
        
第一百零四章 温柔的折磨
嬉闹一番过后,之前在狱中的紧张心情便消失无踪了。
落脚的地方是城外一处还算宽敞的宅子,独门独户,两边是四间独立的屋子,正中央的是一间会客用的厅堂。
秋瑶身上本来就没带行李,满身轻松地跳下马车,忽然见到一张熟悉的脸,顿时忍不住惊呼一声,却又在下一秒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这丫鬟叫什么来着?
“见过姑娘,奴婢名叫荷君。”丫鬟似乎猜到秋瑶所想,给了秋瑶一个灿烂的笑容。
“之前一直忘记问你的名字,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秋瑶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每看到一个故人,她对过往的怀念便更浓烈一分,她多想宋玉的伤立马好起来,然后他们三人一同回到楚国,然后……
然后过回以前的日子么?
秋瑶嘴边露出一丝苦笑,这微妙的变化恰好落进面前的荷君眼中,荷君脸上的笑意也是一僵。“外头冷,姑娘赶紧进屋喝口热茶吧。”
“好。”
气氛就这么忽然冷了下来,秋瑶回过头,恰好见到景差从后头跟了上来,方才没有细看,这会儿秋瑶才发现他也瘦得如此厉害,英俊的面容上透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我一说要到魏国来寻你与子渊,荷君便一起跟了过来,以前在兰宫便是她侍候的你,照应起来更加方便一些。”
秋瑶应了一声往当中的屋子走着,身后传来景差隐忍的咳嗽声,咬了咬唇,终究是没法问出口,几杯茶下肚身子暖了一些,总觉得有好多事情想要问,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想回去。”思绪有些混乱,但这个念头却从不曾模糊过,秋瑶有些恍惚地看着地上的砖,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很快便能回去了。”景差微微一笑,看着她若有所思的侧脸,心里泛起一股淡淡的酸楚。
“也不知我的家人现在如何了,以前总是一个劲地跟他们闹腾,现在却不知他们身在何处。”静下来细想时,什么负面的情绪都会冒出来。
“经过这些年多方打探,现在可以确定他们人在咸阳,但是确切方位仍不确定。”
“我想我大约知道在哪里。”秋瑶又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白起在咸阳城郊有一处别院。”
“这样么?那我稍后便让人跟着这条线去查……”景差忽然沉默,一滴液体落进秋瑶手中的茶杯中,两滴,三滴……
屋子里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荷君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将房门虚掩。
秋瑶死死捏着手里的杯子,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杯子捏碎。
一只温暖的手掌贴上自己微微颤抖的肩膀,头顶上传来景差柔声的话语,“一切都会好起来,不论是子渊,还是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儿子,都会没事。”
景差不说则已,一说到儿子秋瑶的眼泪便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个不停,怎么都收不住,她似乎极少在宋玉面前落泪,也不常在白起面前哭,但是到了景差面前,所有的酸楚都无法像往常一样压抑着。
景差几不可闻地一叹,半蹲着身子,将她手中攥得死紧的被子挪开,继而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都是做娘的人了,还是跟个孩子似的。你每次哭,都仿佛要把我的心揉碎了一般。”他轻轻叹息着,有的时候觉得能让她在伤心时靠着是一件幸事,有的时候却觉得这对于自己更是一种温柔的折磨。
曾经他多么希望她就在他的怀中靠到地老天荒。
现在想来,那真是一个美好却遥不可及的梦境。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感觉我护不住身边每一个人,但是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却都要受我牵连。”她将头埋在他的臂弯中,双手紧紧抓着他衣袖,任由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懦弱的样子。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景差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眼底满是温柔,“你能够平安归来,已经是我与子渊此生的最大幸事。”
秋瑶默然,慢慢收住泪,只觉整个人被某一种奇特的温暖包围着。她是多么喜欢眼前的男子,那是一种介乎与情人与兄长之间的眷恋,她知道那已经不同于前身对楚昀的着迷,但是那种感觉让她既愧又难以戒断。
“那个牢房外面的亲兵都是你迷晕的?”
“恩,用这个。”秋瑶坐起身子,抬起袖子抹了把脸,从腰间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把精巧的弩,递到景差面前。
景差接过弩细细瞧了,又将弩递回去,嘴边带着一丝秋瑶看不懂的微笑,“很精致的弩,好好收着。”
秋瑶收好弩,荷君已经让人将晚饭端了上来,这才想起自己折腾了大半天还没吃过什么东西,只是想到宋玉身上受的伤,便什么也胃口也无,漫不经心用筷子拨弄着碗中的食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景差也没勉强,自己也随意吃了一点便让荷君将桌子收拾了。
荷君瞅一眼相顾无言的两人,眼神一暗。
“他什么时候能过来呢?”秋瑶站起身望了望外头完全黑下来的天色。
“快了,”站在秋瑶身后的景差微微握紧袖中的拳,走到她的身边,“去休息吧,你今天耗费了不少精力,明天你醒来的时候便能看到他了。”
“真的吗?”她回过头,眼中犹有泪光闪烁,承载的情绪却并非全然是悲伤。
“我几时骗过你。”他粲然一笑。
她顿时心安,随即出了饭厅回到已经整理好的房间。
景差默然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迈开步子走到院子中,异乡的月华,似乎真的比楚国的来得苍白一些。
回到自己房内,紧闭房门。
两个人之间,隔着两道门,一个不过三丈宽的庭院。
秋瑶坐到床边,就着不太明亮的烛光,将弩箭的箭头浸上曦儿给的迷药,心里想着那姑娘这会不知怎么样了,正思忖着,荷君端着热水与帕子从外头走了进来。
秋瑶本来也没在意什么,只是荷君将水搁到桌上,随后走到秋瑶面前,整个人直直地跪了下来。
秋瑶手一抖,险些把涂了迷药的箭头戳到自己手上,慌忙将手边的东西搁到一旁,俯身去扶。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还请姑娘原谅我家公子。”
        
第一百零五章 纠葛
秋瑶伸手去扶跪在地上的荷君,谁知这丫鬟却是倔强得不肯站起来,一个劲地在那边说让她原谅景差之类的话。
“我家公子为人温厚,对宋公子和姑娘更是掏心掏肺得好,如果有什么做得不足的地方,那也就那么一次,请姑娘看在公子多年来一直为此努力弥补,这一回又带着病坚持到魏国来的份上不要再计较那件事……”
秋瑶并没有怎么认真地在听荷君的话,但直觉告诉她,荷君口中的“那件事”应该和白起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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