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完结(se)--重楼飞雪-纳兰佩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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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跑不了的了。”蔡京拈髯微笑。
元限这才恍然,原来无情星夜兼程赶去并非为了救人,而是奉旨拿人,这下诸葛匹夫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他心中怒气尽消,欣然点头:“当然,这是老夫与劣徒亲眼所见,还交了手,尽可左证。那戚少商——”
蔡京笑的更是诡异:“那姓戚的小子命里注定有个魔星,纠缠了大半生,你道他如今便能摆脱的了吗?”
“是他?”元限心中一凛。那人的武功虽不如何,心计与手段之狠却让人莫名生畏。
“是他。”蔡京这才收了笑容,打开了窗子,眼尾扫过天下第七狼狈的身形,后者知趣告退,然后他看着院内繁花飘落,似是有些感叹:“我与诸葛小花斗了这许多年,总该有个结果了。”
元限口中称是,心中却空茫一片。
蔡京这么说的时候,如果诸葛听到定会颔首赞同,他两同朝为官,分庭抗礼,向来面和心不和,可是我呢?我一直拿诸葛做敌,屡次与他作对,可是诸葛明里暗里,却从未称我为敌。
——这匹夫,难道连与我为敌,都不屑么?
元限听着蔡京决意要趁血玉珊瑚之案将诸葛彻底击垮,心底先前升起的一丝快意很快被怅然取代,自从立意与诸葛,与自在门的同门兄弟作对之后,这种空虚已无限止的蔓延,只是此刻意外的明显。
——斗了这许久,我得到了什么?
元限知道,他是不快乐的。
寂寞撩人。
想着神侯府内向来欢声笑语,他的心中已没有一丝一毫的嫉恨。
一种心情竟没有预告的游遍全身。
是羡慕吗?
出京的官道上,一人策马疾驰。
他的白衣依旧纤尘不染,眼中的光华却不似以前如剑茫般犀利。
甚至微染沧桑。
他手挽着缰,腰畔有剑,怀中揣着当今圣上亲笔签发的海捕文书。
——今责令御前捕快成崖余、戚少商自即日起生擒要犯铁游夏、雷艳以及同谋若干,起回贡物血玉珊瑚,限期一个月整。逾期重责!
这是无情匆匆离京前着重交代的。
——元师叔与天下第七已赶去连云地界,若给他们找见二师弟与雷堂主,两人难保不出意外,因此我必须昼夜赶去,无暇处理其他事,你请世叔想办法请圣上下旨,容我等生擒‘要犯’,这张文书至关重要,一拿到手,即刻赶来与我们会合!
戚少商对连云地界何等熟悉,无情也就是因为知道他来的快,才放心将此事交付于他。戚少商做了捕快,经过多日磨练,其办事干练不说,将往日稍嫌冲动的性格也改了大半,其办案之精细,使诸葛先生都连连称赞。
他赶的急,有人追的也急。
一阵马蹄急落之声从身后传来,戚少商本以为有人急于赶路,勒马微微侧避,谁知一骑漆黑良驹从身边窜过后,立即横转急停,生生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戚少商,别来无恙?”
马上那人淡青色的长衣尚在飘动,双颊因为急驰而泛起微红,他低首抬眼,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漂亮的带了邪气。
邪魅。
戚少商本以为是雷卷接到书信飞速赶至,谁知道拦路的是这么一位!他急急收缰,见那人如此自然的与自己招呼,不禁愕然难以自处。
好半天,仿佛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戚少商惊讶的忘了咬牙切齿,反倒茫然道:“你来做什么?”
“烟花风雨,寥落伤情。每每对月感怀。”那人真诚的让人难以憎恶,吟哦的声音更是有若天籁:“今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说罢,还重重的叹了口气:“知己千金难觅,寂寞啊——”
他感天叹地,极尽风雅,反倒戚少商窘迫起来,只好愣在当场。“顾,顾惜朝,你搞什么名堂……?!”
第二十二幕:留命不留回头路
顾惜朝是不是个坏人,或者说他本性是否就是那样残忍嗜杀姑且不予讨论,但任何人都不能否认他实在很有气质,也很有魅力,甚至非常风雅。
戚少商本身就是纵剑风流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沾点的雅士,就算现在身为捕快渐渐心思缜密谋定后动也总和铁手无情稍有不同。这样的戚少商曾经引顾惜朝为挚友知音,能看在他眼里的而且如此赏识的人,就算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棍,也有其可取之处。
或许顾惜朝魅力最盛的地方便是他很容易煽动人心,只要心防稍微脆弱就能给他见缝插针无孔不入的控制了去。
而且作恶作的很无辜。
顾惜朝的样子完全把戚少商当成了多年未见的好友,就好象连云寨一场血债压根就是噩梦。
他笑的很开心:“做什么?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所以想跟着你。”他明如秋水的眼神风情流转,轻轻吐出最后两字:“而已。”
戚少商知道面对这样的顾惜朝很难提起战意,也就是因为这样当年那一干亡魂血债系在身上也没能下狠心要了他的命,并非人命轻贱,而是顾惜朝的眼神就如孩子捏死了蚂蚁却不知是非般无辜的望向他时,他下不了手。
姓顾的的确做了许多令人发指的事,但他的眼神却如幼童顽皮的去踩死一只一只的蚂蚁那样,是一种不分是非的小孩特有的残忍,夺去别人的一切觉得兴高采烈,玩弄人心也只是觉得新鲜有趣,想看后果所以背叛,理由也许可以说是很单纯;但是分外残忍。
戚少商当然后悔饶了他一命,但是雷卷谅解了,四大名捕乃至诸葛先生都理解他为何没有刺出那要命的一剑。或许大家都知道,谁也没办法去杀这样一个该死的人。
戚少商绝不高兴见到他。这个人就是一种附骨的毒,一条美艳的蛇,充满了引诱与蛊惑,一不小心就被他奇怪的思想感染,将自己坚持了几十年的人生观打的粉碎。很多人都这样被他毁掉,戚少商不得不庆幸自己还没有。
戚少商更不愿意他跟着自己。他话说的很毒:“你觉得戚某还会信你么?这次又是谁下了什么命令让你去毁掉谁?”
戚少商话说的狠毒,还伴着一声冷笑,讥诮之意那么明显的浮在唇边。他很少对人这样,顾惜朝知道。
但戚少商很意外,顾惜朝笑容不变,也承认的痛快:“惜朝的确是奉命与戚兄作对为难,必要时——”他抹了抹脖子:“杀掉。”
戚少商知道他武功虽然不算顶尖,且与自己一战后功力大概只剩了七八成,但算计起人来恐怕不在任何人之下,听到这话,不论真假都是心中一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惜朝眼神顾盼之间自有一种男子的妖娆邪魅,却总显得十分的诚恳。戚少商当年就是被他这气质骗了,以为他是个风华绝代的君子,谁知却是不折不扣的坏蛋。顾惜朝倒是有问有答:“没什么别的意思,坏人做的够久了,偶尔也想做做侠客,不然人生岂不是太过无聊。我随你去,总是多个帮手。”
戚少商早打定主意再不听他鬼扯,但顾惜朝居然坦然说自己要改邪归正,还是使他愣了愣,随即冷冷的道:“染了满手的鲜血,现在想做大侠,顾惜朝啊顾惜朝,你真是不把自己欠下的血债当回事!你以为做错什么事都可以回头么?”
顾惜朝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一下,只不过笑容还是未改:“为什么不可以回头?你留我一命,却不给我回头的机会,这便是侠义道的作风么?难道你不杀我是希望我顾某人继续兴风作浪血洗江湖?那敢情好,我就顺了你的意,找个什么动手,不如,就将你六扇门的弟兄再杀个干干净净怎么样?”
这番话说的虽然嚣妄之极,却也不无道理,戚少商听他提起旧事难免火气窜升,却无言以对。他留姓顾的一命,到底是为什么?不是为了给他条回头的路走么?看着戚少商出神沉吟,顾惜朝明媚笑容瞬间一敛,冷笑道:“给我留条贱命,却不给我个活下去的理由,莫非你戚大侠的意思是要顾某人自杀以谢江湖,也不至于脏了你的手,污了你的高风亮节!”
第二十三幕:挣扎着凋零
以往的顾惜朝丰神娟秀,明媚的有如盛夏艳阳,艳是够艳了,却十分盛气凌人。可他冷笑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戚少商才猛然发觉,也许太久没有见他,仔细看时才惊觉这个人其实改变了很多,包括气质。他仍是邪而且魅,仍然漂亮依旧潇洒,只是那明媚艳色却已如凋零花瓣的垂死挣扎,早无盛放时的雍容,只剩一抹有点伤感的残妆。
他肆无忌惮的释放蛊惑时戚少商虽没狠心要了他的命,却并不被感染,但这一刻戚少商不得不承认他心中渐渐泛起一丝微微的伤,而且有种不好的预感,顾惜朝就如垂死挣扎着绽放艳色的花瓣一样就要凋零。
说起来也可笑,毕竟他戚少商的朋友死的死伤的伤,卷哥虽是挚友却总是在忙,现在遇见顾惜朝,竟然有点怀旧的伤感,虽然他死伤的兄弟多半拜这个人所赐。戚少商叹了口气:“是我的错,我该杀了你,不杀你就不能不信你。”
顾惜朝轻笑:“然也。”一瞬间,那带着略激动的口吻冷笑质问人的人,仿佛不是他。
戚少商道:“可是我仍是不能信你。你要杀姓戚的,可以,有本事什么时候取走这条命都可以,但是你上头那位怕是没把姓戚的这条命放在眼里,你若害了毁了别的什么人,”他深吸口气,打住,缓缓而沉重的道:“我不想再后悔!”
——我不想再失去后去报仇,去血拼,去后悔!
顾惜朝居然立即点头:“不错,要让戚兄就这样信了我怕是不容易,可是你难道真的没看出来我顾惜朝说出要跟你助你的话是用什么做的代价么?”他轻笑着,撩起垂在脸颊边上的一缕碎发,额角明显的湛蓝,原以为是他身上淡青衣服映的,如今头发撩起,戚少商却看的明白,也不禁失声:“你被下了‘倾倒众生’。”
顾惜朝的神色看不出一点身中绝毒的自怜,反而是含笑的嘲讽:“这毒只害人,不要命,如果没有解药,只会丧失神智疯狂到看见一只母鸡都想求欢的地步,杀不了你,害不了他们,那一位也不会要我死,只会用这种法子羞辱我。他不信我,你不信我,天下人都不信我,却为什么都要我活着?”
戚少商愕然,顾惜朝的话他一句也回答不了,他与他的世界截然不同,完全没有办法想象。他看着这挣扎着绽放最后光华的男子,话几乎是咬牙逼自己说出来的:“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为免受辱,你必须自裁。”
顾惜朝的神情就象看到对牛弹琴的人一样,戚少商说的那样理所当然,全是所谓侠义道的想法,可是他顾惜朝却不是那样大义凛然的人,他不是他不是他绝不是!“可是我不想死啊……饶我一命却建议我去死,戚少商啊戚少商,到底是谁不把人命当回事?还是说,我的命就不是命?”
戚少商的心头猛的一痛,有如雷击。他说的全然是自己的想法,没错,人活到那个地步尊严脸面都被践踏确实还不如死了痛快,可是顾惜朝明明白白的挣扎着说我不想死!
其实,谁想死?戚少商不敢想如果这毒下到自己身上,他能轻描淡写的说我应该自裁么?
戚少商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拢缰的手。“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要跟着我助我,你不要命了么?你可知如果想害我们去邀功,暗中跟着找机会可比在我身边方便的多,就算我让你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