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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林徽因寻真-第9章

小说: 林徽因寻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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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业绩,没有林徽因的并肩努力则难以想象。国宝梁思成的辉煌无疑是这对夫妇珠联璧合的共同结晶,建筑学界历来是梁、林并称。不必说林徽因另有她独自建树了,如对民居研究超前的关注,对以景泰蓝为代表的旧工艺的继承改造,以及国徽设计中她的突出作用。林徽因把似乎冰冷的建筑科学,注入诗人式热情,使它兼有了艺术光彩。她说,“这些美的存在,在建筑审美者的眼里,都能引起特异的感觉,在‘诗意’和‘画意’之外,还使他感到一种‘建筑意’的愉快”(《平郊建筑杂录》)。据建筑专家谈论,林徽因提出“建筑意”概念,是她对建筑学的一个富于创造性的贡献。他们的同行还觉得,林徽因在研究工作中迸发的才情胜过了梁思成,甚至说,自林徽因去世,梁思成文章明显地逊色。所以吴良镛院士缅怀林徽因时问道:“在清华大学建筑学院的门厅里,要不要在梁先生塑像旁补上林徽因先生的像?”(《林徽因的最后十年追忆》)在清华大学林徽因百年诞辰纪念会上吴院士重提此事,又补充说,塑像必须精美,要见其精神,不然宁可阙如,崇敬之情溢于言表。清华大学的纪念盛会,正是林徽因享誉建筑学界的一次公证。    
    更为读者熟知的林徽因当然是位作家。林徽因的创作,恰如她为人的赤诚于祖国,坦诚于丈夫,热诚于友人、同事、学生,她为文的态度可归结为真诚。这在她为数极少的创作评论里却有充分的阐发,给《大公报文艺丛刊小说选》撰写的“题记”则一语中的:“作品最主要处是诚实。……即是作品需诚实于作者客观所明了,主观所体验的生活。”她反对作家“敲诈自己有限的幻想力去铺张出自己所没有的情感,来骗取读者的同情”。恪守情感诚实,差不多是我们进入林徽因文学客厅的一把钥匙。


第三部分林徽因的人格和才华(3)

    林徽因文学创作起步于诗,在读者中也以诗最具影响。那些抒发个人情感的诗篇,以其真挚、优美赢得一批“林迷”。需指出,学术界研究林徽因诗歌,似过多地强调徐志摩对林徽因产生过的影响,因而阐述林诗内涵的丰富、深刻便受到局限。其实它们多数与徐志摩诗篇洒脱灵动的风貌有别,《时间》、《前后》、《风筝》无不于轻柔外表里寄寓凝重隽永的沉思。由于疾病缠身,她的诗有时难免情绪低沉,但不宜就此夸大,它们并不像常被引用的那句诗“信仰只一炷细香”,经不住西风沙沙地吹。要知道在引出这一句的诗里,诗人接着又吟咏了“秋天的骄傲是果实,/不是萌芽,——生命不容你/不献出你积累的馨芳”。热爱生活、乐于奉献才是林徽因个性的基调;不妨读一读《雨后天》、《莲灯》、《激昂》、《红叶里的信念》。即使病痛折磨得她难以忍受,医生断定她来日无多时,纵然写出略显感伤的《病中杂诗》,同时还写了毫不伤感的《死是安慰》,决没有徐志摩后期诗歌流露的颓废气息。林徽因另有不少落笔“窗子”以外的诗作,如《微光》、《年关》,反映诗人关注下层人民的真挚情感,至今读者和学者都未予以应有关注。当同时期众多女诗人,或为民呐喊但流于粗制滥造,或精雕细镂而忘却民生疾苦,鲜有林徽因这类以优美形式表现“窗外”内容的精品。若只看林徽因的创作缘起,只看她曾以《新月》为创作园地(事实上发表于《新月》的诗作数量很是有限),以及曾与徐志摩多有交流切磋,作品入选《新月诗选》等事实,似乎不无依据归她为“新月诗人”,可是林徽因“从不认为自己就是‘新月派’,也不喜欢人家称她为‘新月派诗人’”(梁从诫《倏忽人间四月天》),林徽因未必没有理由。她虽为女性,和新月派一些男诗人们相比,她的诗歌反而能多一点思想分量、多一点表现力度。技巧方面她化用小说里白描手法写诗,素描人物或场景,予浓郁诗情以生活画面支持,这记叙成份尤为“新月诗人”笔下所难见。实在要说她属于新月派,至多限于短暂的初期作品吧。    
    林徽因小说较之她“言志”的诗歌来说,明显偏于“载道”,她仅有六个短篇小说,几乎每篇都充溢人文精神。《九十九度中》显示众生相,关注纷扰的种种矛盾,《吉公》反思人物命运,折射一段时代陈迹,《文珍》颂扬底层人物,从沉闷现实里看到社会生机,三篇小说各从一个侧面显示作者关注“窗”外的创作倾向。其中婢女文珍是个光彩夺目的艺术形象,她善良、温柔,而又刚毅,沉着,干练,既善且能,不甘心任由主家摆布,终于出走,奔向广阔天地去争取美好人生,文珍可跻身中国现代小说史上最美的女性形象行列。《窘》是她的小说处女作,描写主人公难以言传的情爱心态,以透辟淋漓的心理剖示赢得称道。最具盛名的《九十九度中》,进而运用意识流手法,借跳跃结构,不过万余字篇幅,竟鸟瞰了整个都市,弥漫着浓浓的旧都氛围,人物众多,个个鲜明。作品虽洋犹土,熔中西技法于一炉。联系到此时南方一批作家尝试西方手法显出的生涩,林徽因的娴熟程度就令人非常钦佩。难怪有大学教材误把林徽因纳入“新感觉派”一节(朱栋霖等主编《中国现代文学史》1999年初版本,再版已改正)。林徽因小说风格的大气、理性,到语言的简洁、纯正,颇具张力,这固然为同辈许多女性作家所不及,哪怕置于一些男性作家中亦不至于逊色。京派小说家萧乾称誉林徽因是“京派的灵魂”,怕不只是因为她编选过一本产生相当影响的《大公报》1935年度“小说选”,当然还在于她的作品代表着京派小说若干重要特征。    
    大约还没有人称林徽因为散文家,如不就篇数论,她的狭义美文比小说更少。可不断有人说,林徽因诗歌“不如她的散文好”(卞之琳语,见李辉著《听“苦吟诗人”聊天》)。她的散文应在“五四以来优秀篇目之列”(姜德明《余时书话》),“将这些散文放在散文大家的作品一起也是毫不逊色的”(应国靖《文坛边缘》)。由朱自清选入《西南联大语体文示范》的《窗子以外》更是有口皆碑的名篇。至于那些致友人书信,比散文更其散文。即使她的建筑专业文章,亦有情有致,文采斐然。若干章节、片段,无异于美文、游记或抒情小品。朋友们无不钦佩林徽因健谈,雄辩、睿智、口若悬河、妙语连珠。斯人已逝,幸好留下这些散文,后世读者得以追摹她当年风采。随便翻开她哪一篇散文,譬如写在抗战时期的《彼此》,俨然坐进“太太的客厅”,亲聆她侃侃而谈:    
    经过炮火或流浪的洗礼,变换又变换的日月,难道彼此脸上没有一点记载这经验的痕迹?但是当整一片国土纵横着创痕,大家都是“离散而相失……去故乡而就远”,自然“心婵媛而伤怀兮,眇不知其所蹠”,脸上所刻那几道并不使彼此惊讶,所以还只是笑笑好。口角边常添几道酸甜的纹路,可以帮助彼此咀嚼生活。何不默认这一点:在迷惘中人最应该有笑,这种的笑,虽然是敛住神经,敛住肌肉,仅是毅力的后背,它却是必需的,如同保护色对于许多生物,是必需的一样。


第三部分林徽因的人格和才华(4)

    林徽因的四幕剧本《梅真同他们》只完成了三幕。单凭这个残篇已足以表明,她写剧的才能不在写小说、诗歌、散文之下。鉴赏品味很高的朱光潜刚读到第一幕便禁不住赞叹:“现在话剧中仍留有不少的‘文明戏’的恶趣,一般人往往认不清Dramatic与Theatrical的分别,只求看一个‘闹台戏’,林徽因女士的轻描淡写是闷热天气中的一剂清凉散。”(《〈文学杂志〉编辑后记》)戏里主角梅真也是婢女,可谓是她小说中文珍的“姐妹”,是闯入大都市与上层社会联系愈加密切的文珍,较敢于自主的文珍又添了一份浪漫情怀。现代话剧作品里此类艺术形象不多,梅真又是林徽因于舞台一个不乏特色的奉献。    
    林徽因在文学与科学两个领域里都青史留名,这样的女作家没有,这样的男女建筑学家也没有,男女科学家里亦属罕见。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巨人,他们为多种学科作出杰出贡献,林徽因多少秉承着这个时期巨人的遗风,正如与她相知的美国友人费慰梅(Wilma Fairbank)所言,她“是当时你所遇到的人中能够向任何方向发展的一个艺术家”。这既使林徽因的建筑研究充满人文色彩,又使她的文学创作散发理性光辉。现代女作家创作,有的细腻却失之柔媚,有的豪放而流于粗糙,林徽因则既灵秀又含风骨。再放大了说,五四以后,时代造就了一批现代知识女性,她们身处社会危难之际,以献身祖国为己任,英姿勃发,才华逼人,不论成功与否,都无愧为英雄,包括进入新中国后,她们始而如逢甘霖,继而受挫迷惘。林徽因的人生历程和她们大同小异,因此以林徽因作个案深入研究,定有其普遍意义。这些年来,多的是传播她的爱情逸事,对这么一位非凡女性的历史评价,探讨得实在欠缺,这与她的成就极不相称。尤其不当的是,有限的学术论文,在阐释林徽因诗歌时不少陷入片面之囿。如有论者描述,“她总是让人想到,有这么一位总走不出闺阁深院的,在粉红抑或枯黄的诗笺上低低倾诉的女诗人”(《林徽因诗歌论》,刊《徐州师范大学学报》),有的说她的作品“止于写小姐隐秘的情事”(《新月派诗选·前言》,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乃至武断她“在诗艺上精研追求,思想上却消极颓废”(《新月诗派辨析》,刊《烟台师范学院学报》),而纪念林徽因百年诞辰之际大谈她成就、地位的专文,专攻一点不及其余地把她诗歌创作归结到一个“核”上:“就是抒写一位深受西方文化熏陶的新女性在爱情中的体验和成长,从而探索爱情在生命中的意义、诗在人生中的地位。”(《林徽因的文学成就和文学史地位》,刊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纪念文集《建筑师林徽因》)所以形成这等偏见,除论者受制于观念因素外,与他们未能读到林徽因全部作品也有关,《微光》、《桥》一类诗篇发现较晚,论者没有及时寓目。现在这部“文存”出版,愿有助读者、学者认识一个全面而本质的林徽因。    
    附注:此文是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三卷本《林徽因文存》前言。


第三部分林徽因的父亲

    大凡作家,尤其是女作家,多承受母亲的秉赋,林徽因却算少有的例外。林徽因生母何氏是个小城里小作坊主的碧玉,但没有文化,脾气又不甚好,旁的好像也无足称道。甚至由于她与林徽因同父异母弟相处不和,给林徽因添了不少无端烦恼。金岳霖曾以逻辑学家的冷静分析这对母女:林徽因母亲,“她属于完全不同的一代人,却又生活在一个比较现代的家庭中,她在这个家庭中主意很多,也有些能量,可是完全没有正经事可做,她做的只是偶尔落到她手中的事。她自己因为非常非常寂寞,迫切需要与人交谈,她惟一能够与之交流的人就是徽因,但徽因由于全然不了解她的一般观念和感受,几乎不能和她交流。其结果是她和自己的女儿之间除了争吵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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