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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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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梅嫣然掏出一块令牌扔给她,“用这个也一样。”
    安久接了令牌,随她一道出宫。
    出宫时,天才微微亮,两人换了便服之后找了家茶馆吃点早膳。
    梅嫣然没有什么心思吃,看着带着人皮面具的安久一口一口往嘴里塞馒头,感觉有点心酸。
    这时茶馆里还没有多少人,梅嫣然问道,“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安久咽下去一大口馒头,喝汤压了压。“与现在一样。”
    控鹤军里头多得是女暗影,或许因为如今安久顶着梅嫣然女儿的身体,让她多少有些触动,“家里父母呢?”
    “早死了。”安久感觉到她弱化的敌意,心道终于知道梅久的性子是哪里来的了,梅嫣然虽然聪明,但和梅久一样,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就会消除戒备。
    “你呢?”梅嫣然问。
    安久在想她到底是想问什么,沉吟片刻,轻声道。“执行任务时死的。”
    茶楼里上客很快。一会儿工夫便已经几乎满座。梅嫣然便不问了。
    安久三两口把一个包子干掉,然后喝完汤,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走吧。”
    梅嫣然以为安久有什么办法能把梅久约出来。谁知她直接大门口敲门,跟门房道,“找你们家大夫人。”
    华氏一共就两个女主子,一个是老夫人,一个大夫人。华容添位居高官,他的夫人也有诰命,所以为免弄乱,大家便尊称华首辅的夫人为老夫人。
    门房见两人穿着打扮不怎么样,但是颇有气度。也不敢怠慢,“两位来的不巧,我们家夫人病了,近来不见客。”
    “我们是梅氏的,就是听说她病了才赶过来瞧瞧。”安久道。
    门房往她们身后瞧了一眼。心道两手空空的来瞧病,还真是头一次瞧!不过大郎君曾经交代过,不可怠慢大夫人的客人,于是道,“那您二位稍候,小的这就去禀报。”
    梅嫣然奇怪道,“难道说,她还是梅氏人?”
    “嗯,是皇帝赐婚。”安久道。
    梅嫣然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就听说圣上给华氏赐婚,但是那段时间一直都在外执行任务,对此事知道的并不详细。
    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大门才又打开,门房道,“两位请。”
    梅嫣然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从大门走到二门,手心已经是湿漉漉的了。
    梅久早已等在二门处,面色有些苍白,看来是真的病了,并非推托之词。
    梅久远远瞧见戴了人皮面具的安久,稍稍愣神。
    “是我。”安久走近道。
    她这才笑起来,快步迎过来,眼里噙着泪,“你总算来看我了。”
    梅嫣然瞧着这个面目陌生的华服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有梅久的影子,顿时也湿了眼眶。
    梅久想过来拉安久,但顾虑到她现在是个男子打扮,伸出的一双手尴尬的收了回去,目光从梅嫣然身上掠过,微微顿了顿,询问似的看向安久。
    梅嫣然虽然还是个妇人打扮,但面上也戴了人皮面具,梅久一时不曾认出,安久怕她在人前失态,便道,“进屋再说吧。”
    梅久点头,边走边不住的看梅嫣然,走到阶梯处绊了一下,幸好身边的侍婢眼疾手快的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进了屋,梅久挥退了所有侍婢。
    梅久这才仔细去看梅嫣然,四目相对,她的声音哽住,半晌才试探的唤了一声,“娘亲?”
    这都能认出来?!
    安久看了梅嫣然一眼,心想自己那个死去的妈,就算不糊成另外一个人,此刻站在她面前,她怕是也认不出来了。母亲瘦到脱形的样子在她心里的留下了太深的烙印,以至于母亲原来的面貌都已经模糊。
    “你们聊吧,我出转转。”安久转身离开。
    走出帷幔,她听见梅嫣然叹息,“久儿。”
    紧接着便是梅久的哭声。
    外面阳光大好,安久蹲坐在阶梯上,便有侍婢过来道,“郎君不如到那边凉亭里坐坐?”
    “不去,离我远点。”安久冷声道。
    冷煞的声音令侍婢身上的寒毛唰的立了起来,她连忙退开三丈远。
    这侍婢是个四阶武师,不是皇帝的人就是华容添的人,安久扭头看她,“退开十丈。”
    侍婢感觉到从安久身上散发的威压,但是咬唇站立不动。
    安久的精神力陡然爆发,直逼过去,那侍婢只觉得脑袋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身子瘫软在地。
    安久起身,亲自动手把她拖走扔在花园里,抬手又在她后脖颈补了一下。
    “屋顶上的那个,是要我动手,还是自己离开?”安久扬声道。
    屋里梅嫣然和梅久的声音一顿。
    安久等那人悄悄退下,冲门内道,“继续,我在外面等着。”
    被这一打岔,屋内母女二人都收了眼泪,开始聊起别来之事。
    梅久的样貌与之前大不相同,梅嫣然刚开始看着很别扭,但是梅氏一组的鼻子都长得很像,小巧而高挺,仔细看,眉宇之间与原先也有一分相似,再加上说话时的神情,整体感觉就与原来有了三四分相似,梅嫣然也就当是不在女儿身边这段时间,她模样长开了。
    安久抱臂坐在廊下的护栏上晒太阳,感觉有个三四阶的武师正在靠近,抬头去看。
    一袭蓝袍的青年进了门。
    他携着一轴画卷,俊颜古月生辉,笑起来还是灿烂无比,但比之从前,身上多了几分沉郁之气。
    华容简看见安久面上的人皮面具,笑容更深,“没想到你现在还用着。”
    现在这个时间,华容添应该是在上朝,或在官署,安久劈头盖脸的就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会连自己嫂子都不放过吧?”
    华容简被噎了一下,“你就这么想我的?枉我一往情深,一直等着你。”
    安久不信。
    “真的!我一听门房说梅氏有人来,便猜肯定是你。”华容简探了探头,“你怎么在外面?”
    “关你屁事。”安久道。
    华容简不以为然,一屁。股坐到安久旁边,“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怎么样了?”
    安久想了想,知道他说的什么事,“我没看上你,你不是觉得逃过一劫吗?”
    华容简嘿嘿笑道,“说的玩笑话,不要当真。”
    “你说过正经话?”安久眯着眼睛看院子里满树坠着的石榴。
    华容简展开画卷,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这是莫神医给我们画的定情图。”
    安久斜了一眼,“他画给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只是母的!”华容简指着其中一只道。
    安久不语,看白痴似的看着他。
    华容简放下画卷,面上的笑容渐敛,目光中透着落寞与苦涩。
    他未必是真的想娶她,只是身边能说知心话的人太少了,他明明告诉自己,好好过生活,忘记自己的身世之谜,可就是不受控制的会注意到。他没有刻意去查,可是刻意留意之后,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了。
    “梅十四。”华容简慢慢卷起画轴,“陪我喝酒吧。”
    安久满头问号,她最近的模式似乎不太对啊!怎么总是有人找她倾诉?难道楚定江“知心大叔”的属性还会传染不成?
    “只是喝酒。”华容简道。
    他想倾诉的状态很明显,安久并不怀疑,“下午再看吧。”
    华容简总算又有了笑容,“好,作为报答,我告诉你,今天中午我大哥一定会回来。”
    梅久是皇帝派来的人,华容添一定会防着,今天她们贸然上门,好像会给梅久惹来一些麻烦啊!
    “你大哥大嫂相处的怎样?”安久问道。
    “相敬如宾?明面上是这样。”华容简凑近她,小声道,“不过听说还没有圆房。”
    安久看着他满脸的笑,忍不住评价,“猥琐。”
    “都是家里侍婢说的,我随便听了一耳朵!”华容简不满道,“得了便宜还不忘挖苦我!”

第二百六十三章 俗人

“那个春心?”安久记得她上次哭的很伤心。
    “是春萌!”华容简回头往屋里瞧了一眼,“你们梅氏剩下的人不多了吧,里面是谁?”
    安久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你大哥会对你大嫂不利吗?”
    她记得,华容添的第一个妻子便是皇上派来的眼线,最后为他付了一腔深情,宁死不肯做什么对他不利之事。
    一个受过特殊训练的暗影尚且如此,安久有理由担忧,梅久会成为第二个。
    “我大哥不是那种人。”华容简对这点还是很有信心的,“原配的嫂子过世之后,他消沉了很长时间,人说华氏专出痴情种,就像我爹这么多年也只钟爱我娘,我弟弟一直念着他那青梅。”
    华容均小时候就有了婚约,那时华氏还没有像今日这般势大,因此与太子太傅家联姻并不是问题。太子太傅是从江宁府一步步走上来,颇有名望,可谓桃李满天下,虽说一直没有揽过实权,但人脉不容小觑,至今华容均早已经到了婚配年龄,可是华宰辅迟迟不敢放他完婚。
    华容简道,“我弟弟那青梅是太子太傅的孙女,在加上太傅也曾是我爹的老师……”
    本来关系就关系匪浅,皇帝岂能再坐视两家联姻?所以华氏不倒,华容均的这桩婚事早晚得散。
    安久对这个不感兴趣,她想的是,如果华首辅真的这样专情,就不会有你了啊!
    安久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于是不再说话。
    等了半个时辰,梅嫣然才出来。
    安久看她眼睛发红,便什么也没问,“走吧。”
    “喂,说好了喝酒去呢?”华容简不满道。
    安久有些犹豫。
    梅嫣然道。“你若是有事可自便,不用管我。”
    “好吧!”安久叹道。
    三人一并出府,华容简与安久上了马车。梅嫣然则独自返回宫中。
    马车载着两人到了贫民区,华容简靠在车窗边。再不复往日的活泼。
    过了一会,车停在一处宅子前面,华容简没有下车,透过竹帘瞧着那紧闭的宅门,眉头渐渐拢了起来。
    这里是陆丹之的住处,安久之前与他一并来过一次。
    陆丹之的死,也改变了华容简的生活。他应该是不喜欢来这里的吧!安久道,“我知道个清静去处。”
    华容简挑挑眉,“那去吧。”
    安久敲敲车壁,与车夫说了去处。
    “有一次我在外面转悠。发现这边一家云吞不错。”安久主动解释道。
    “这边还有不错的馄饨摊?”华容简不信,在这种贫穷的地方,别说云吞,有肉汤都不错了!
    华容简平时就爱到处转悠,车夫对城中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那个交叉河畔。
    马车进不去,安久把华容简拖下车,徒步朝武令元的云吞坛子走。
    还未到地方,便有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
    华容简一脸的不可思议。
    安久闻着味儿也觉得有些惊讶,上次武令元还拿荤油冒充猪肉。清汤寡水的飘着几个不知道搁了多久的云吞,这才多久,竟有这么大的变化了!
    拐了个弯儿,安久看见柳荫下,身着灰白长袍的男子躺在河岸边,脸上盖着一本《大悲咒》,手中握着钓竿,惬意自在。
    摊子上还是那点破桌凳,旁边炭炉上的锅里冒着腾腾热气。
    武令元听见脚步声,耳朵微动,瘦削修长的手拿下脸上的佛经,笑问道,“是恩公来了?”
    安久坐到他身后的凳子上,嗯了一声。
    武令元爬起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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