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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了解女人-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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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灯秘书跳起来,整个房间又灯火辉煌了。尼娜有些坐立不安,她那黑色的头发在不停地闪动。到大家自由提问的时间了,她得接受人们关于这个病例的严加盘问。纽约来的肿瘤专家同行、放射专家和外科医生在椅子上向前探起了身。    
      在他们发问前,尼娜说:“简单地讲我们需要采取化疗和放疗手段。”    
      肿瘤专家问道:“那么你想采用哪种化疗方法呢?”于是她回答:“铂放射。”但是由于她对其他正在流行的治疗方式不是怎么肯定,所以她的嗓音在颤抖,这给了其他人一个发言的机会。立刻,所有人都在发表意见。医生们开始引用论文和数据,每个人都确信自己就是权威。    
      我的大脑开始溜号了。至今那情景还仿佛历历在目,那随意分裂并把健康细胞挤开的巨大的不规则的细胞核,那试图保护组织却已被肿瘤攻破的细胞膜,出现在淋巴管中的带有粉红色微小碎片的狭小隔断,这意味着肿瘤在它疯狂的旅程中已途经此地。    
      当犹如刮纸声般令人生厌的数据被滔滔不绝地列举出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很难集中注意力去想L.H.了。如果我现在放手让她离去的话,她就会向下落呀落,一直堕进暗无天日的地方去,被那些医学术语和事实所掩蔽,那条裂谷是如此深邃,恐怕她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了。还有埃莱诺,下一个病例是谁的来着?我是永远不会把埃莱诺揉成一撮数据的。    
      如同莱拉一样,我意识到现在的自己也充满了神奇的幻想,似乎我这样可以改变或指导一个病人的命运。如果我想像她能痊愈,她就会变得健康。哪怕我有一丝不祥预感,我都会摇头同时改变故事情节,打消这些念头并排除这种可能性。也许这种充满魔力的想法在某些方面富有诗意,一种为了进一步走入陌生或未知世界而延缓时间和现实的能力,以便深入了解一种思想或者别人的经历。不管它的来源是什么,我喜欢这个假想。它让我与病人们心心相印,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凭着洞悉力和直觉分担她们的忧虑。它让我神游千里、展翅高翔,尽管我仍停留在这个真实的充满血肉之躯的世界上。    
      那个纽约来的肿瘤专家同行站起对大家公布:“我们出版了惟一将四种药剂综合起来治疗的丛书。”另一个肿瘤专家则说:“英国的研究结果表明,超过一半的妇女在经过三个完整的疗程之后存活33.2个月。”这些事实摆满了桌面。整个会场因为它们而愈加沉重。    
      L.H.正在家刷杯子,然后直起身来眺望着窗外。此刻的肿瘤会议却争论得热火朝天,一个医生兴奋地慷慨陈词,然后是下一个。病理专家挥挥手说:“我们必须进行下一个病例了,然后我们做结论。”那位正在给L.H.私人医生书写公务信件以提供治疗方案的秘书见状也停止了记录。整个房间静了下来。L.H.的幻灯片被撤走了,这超出了我的想像范围。我最后扫了一眼躺在阴暗紧闭的房中的她。艾米丽走上台取代了尼娜。我们则又一次前倾身体,以便能听清艾米丽大声念给专家组听的发言稿。    
      “病例二:E.M.,孕四胎三,四十九岁,无突出病史。三月份在门诊进行过每年一次的健康检查。她曾得过HPV,但是上次巴氏检查结果正常。最近一次巴氏检查是在五年前,无任何异常。三月份的巴氏检查结果为‘非典型鳞状细胞’。第二次巴氏检查结果为‘异常,重度,不排除腺癌的可能’。做了一次阴道镜检,变性带,嵌合体和白色上皮。做了三次组织检测;两次结果显示‘原位癌变,侵袭性微小癌灶’,一次子宫内膜镜检,阴性,EEC也是阴性。”    
      艾米丽抬起头,停顿了一会,以确保每个人的思路都能跟上她。    
      投影仪重又响起。埃莱诺子宫颈细胞的幻灯片看起来就像一幅油画,蓝色和栗色的螺旋整齐地排成纵队,中间穿插有红色的圆点。    
      病理专家手中的教鞭点在屏幕上,“这儿,”他说,“缺乏正常细胞分层和多态性。”    
      又是“咔哒”一声。“这是一张放大的照片。可以看到细胞有丝分裂的现象。”接着他继续用教鞭在屏幕上敲击,“啪,啪,啪”。    
      放映完毕,屏幕重又空白,掌灯秘书又跳起来。所有的人都看着艾米丽,肿瘤专家点点头。“完了?”他问。    
      “下一步将进行锥形组织检查。因为有侵袭性微小癌灶。我们不想遗漏任何异常现象。”    
      “再问一下,她多大了?”一个医生问道。    
      “将近五十。”    
      “是吗,那她也不会再打算要孩子了,所以你没必要担心将来子宫颈功能丧失。”    
      “是的,” 艾米丽说,“我们准备做一次更全面的锥形检查。如果结果是阴性的话,我们就会依照巴氏检测的结果做进一步治疗。”    
      “如果不是阴性呢?”一个医生问道。    
      “我们将进行子宫切除。” 艾米丽回答说。    
      “不错,一个简单的子宫切除手术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也许只做个锥形检查就能治愈。”    
      整个肿瘤会议委员会对这个结论的得出颇为骄傲,艾米丽冲我微笑。在这些重大癌症治疗方案中,埃莱诺的病症无足轻重,如同一只蚊虫,带着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在房间里环绕。我们已总结出结论,那就是他们根本不需要担忧。    
      肿瘤会议结束了,房间空了。尼娜走回实验室和产房,内科实习生和住院医师们急匆匆地赶到自己的岗位上,外科医生返回外科,病理专家又拿起骨髓检查镜,艾米丽和我则奔向门诊部。    
      在我离开之前,我仿佛看到埃莱诺静静地靠近我坐在那排折叠椅上。我朝她眨眨眼睛,她咧开嘴对我笑了。好消息,我对她说,你很坚强。我们找到了对付它的方法。影像逐渐消逝,我伸出双手去抓她,别走那么快,埃莱诺,我还没准备让你离开呢。


第六章神秘的乔安娜(1)

    女性用品,是使女人躯体散发诱惑力的特征之一,在我们的诊所里随处可见。浑身散发着香水和香皂味的女人们迈进房间。拉丁女人来时披着刚洗过的深黑色长发,当她们从检查台上下来时,常常会在草纸上留下潮湿的蝴蝶状印痕。有些亚洲女人掀起裙子会露出系在腹部的贞洁索,我们不能切断也不能取下这种护身符,因为害怕放走她们的灵魂。来自巴西的患者们则穿着紧绷在身上的色彩斑斓的氨纶服装,她们的高跟鞋上下楼梯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只要巴基斯坦女人取下她们的莎丽,整个空气中就飘荡着烹调香料和檀香的味道。乔安娜,就像我们这里大多数富足的患者一样,对香水情有独钟。今晚,当她从外面湿润的残夏暮气中步入我的诊室时,她带来了一丝缥缈而忧郁的气息。    
      女性的性别特征,或者是社会认同的性标志,在我们门诊随处可见:乳房、阴毛、赤如朱砂或黑似墨水的血液,还有灯光下发出粉红色的润湿黏膜。这里还有大量的性反叛和性虐待的证据:在光滑皮肤上纹身,在眼睑或阴蒂上挂上细金环,正在愈合却依然肿胀的伤疤。我看过迷人的新婚佳人,也看过查出患有性传播疾病的叛逆女性。我看过恋爱中充满欲望的女人,也看过像乔安娜这样的怨妇,发现自己在退缩,惧怕这种欲望。无数的女人会陷入理性与肉欲的矛盾中无力自拔。    
      性感和欲望将意味着什么?女人对亲密、爱护、安全和风险的需求会如何影响她的性行为?性服务又是怎样成为社交手段或者人际交往替代品的?在这种关系中女人如何才能学会说要或者不要?这些问题时时刻刻都在困扰着我。    
      就像一位诗人所创造的一种“声音”——她对具有旺盛生命力的身躯的支持和赞赏,一种表达特殊看法和观点的方式——每个女人都会用毕生时间去发展丰富她自己的表达方式。在诊所里,这种表露既是真实的,又是具有隐喻性的。就像一个女人的独特走路和说话方式、她的态度、她的生理症状、她形容恐惧和体验所选择的词藻,都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还有更多其他的表达方式,我的、医生们的,更大范围上还包括社会大众和公共机构的。我们所有人都在讲自己。    
      我打开二号病房的房门,向乔安娜打招呼,她没有像患者一样坐在检查台上,而是坐在墙角的靠背椅上,如同一个来找你聊天的老朋友,这使我意识到帮助她或者帮助任何一位女性,我都不能总是指手画脚地教导她们。今晚,我的职责就是倾听,不是对她可能会说出的秘密加以评判,而是支持她,就像她奋力保护自己一样。倾听,也许是我帮她找到安全归宿的惟一方法。    
      “嗨,乔安娜,”我说着,把手伸向她,“能见到你真高兴。”    
      几个星期前我打电话告诉她,在她“一夜情”后的检查中没发现感染梅毒、肝炎、淋病、衣原体的迹象,她如释重负。但当我问起她是否已经预约了一位心理医生时,她却说没有,因为没时间。而且,她还一口咬定盆腔疼痛是由于一些生理原因。她继续对我说她几乎无法忍受这一切,以至于常常对大卫大发雷霆,但她又说不出为什么。而大卫和以往一样的和蔼,善解人意,倒是她现在却像个婊子了。    
      随后她就再也不遵守我们约定的检查时间了,我们本来还想讨论一下艾滋病测试的结果和她的疼痛特征,所以我一直确信她会重视这次预约的,但助手却告诉我,“她取消了这次检查。”病人们有这种权利,我回答说。乔安娜知道,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打电话给她的。我也曾想过再给她打个电话预约一次,但我提醒自己应该慎重考虑这样催促的后果,所以我说服自己放弃了。如果她觉得有必要的话,她会回来找我的。许多女人就是这样与我失去了联系。如果真是这样,我永远也不会确诊她的病症了。    
      “嗨!”乔安娜说,一条淡黄褐色的围巾松松地系在脖子上。    
      我坐下后告诉她艾滋病检查的结果为阴性。    
      “感谢上帝,”她说,紧绷的双肩松了下来,“我以为如果不是的话,你会打电话给我,不过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也不错。”    
      “你最好能在几个月之内再检查一下,”我补充道,“由感染转阳性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复查是非常必要的。”    
      乔安娜点头答应了。然后是几分钟的沉默,因为我们都不知道如何再开始我们之间的谈话。    
      “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有地方肿了吗?”她开口了,“现在我发现另一侧也肿了。”    
      哈。乔安娜开始转为给我提供症状了。她要证明一定是身体内部构造出了问题。她会展示给我具体位置并说,就是这儿。现在,我只需做的就是确定感染部位并设法切除。乔安娜的生理解构一下子出了点故障,我应该找到这个异物并说出它的名称然后切掉它。    
      记得有一天,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惊慌失措地跑到医院。她说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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