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麝天下 作者:鹦鹉溪(起点vip2013-08-21完结)-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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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提前过来,就是想避开同时与四阿哥出现在茶馆儿门前,同时也有显示恭敬之意。
还没见面,曾国藩的态度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四阿哥的侍从已经提前包下顶楼,场子已经清理,曾国藩坐在窗前,静心等候,猜测着四阿哥在此关头约谈自己,能是什么事?他认为八九不离十,便是对付穆党一事,已经打好腹稿,想好托辞,两不得罪。如果这种时候想让他冲出来,对穆党甚至穆彰阿本人反咬一口,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没等多久,四阿哥竟然也提前到了。两人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亲热地打着招呼,为这默契欢欣鼓舞。
“曾大人来得好早啊,倒薄了本阿哥一番待客美意!”四阿哥客气地打趣道。
“怎敢劳四阿哥久候,下官应该的!”曾国藩拿捏着分寸客气道,毕竟一会儿要拒绝四阿哥之请,不好太过亲热。
茶水重新端上来,两人屏退茶博士,曾国藩亲自把盏,四阿哥并不客气,大大方方受了。
看着曾国藩斟满茶杯,四阿哥微笑道,“本阿哥去年上海之行,不知曾大人可曾耳闻?”
一听这事,曾国藩眼睛登时一亮,放下茶盏,激动地说道,“四阿哥此行做得如此大事,下官怎能没有听说过?桩桩件件皆是下官心之向往,恨不能与四阿哥同行,以尽绵薄之力。”
“好!”四阿哥点头赞道,“林大人果然没有错看你!”
“不知是哪位林大人竟然向四阿哥举荐下官?”曾国藩惊诧不已。
“试问当朝最具洞察眼光之人,除了林元抚林大人还能有谁?”四阿哥口气十分豪迈。
曾国藩一听,耸然动容。
对于林则徐,曾国藩亦是神交已久,自然买账,立刻知道之前的猜测有误,林则徐绝不可能为了党争之事举荐自己,登时好奇心被调了起来。
“曾大人如今在兵部任职,对于用兵打仗一事颇有精通,不知对于洋人与大清军队的实力可有做过比较?”四阿哥一提起现实的话题,便高兴不起来的,问到后面,嘴角耷拉了下来。
“这个……”曾国藩沉吟了片刻,虽说大清的军备实力非常落后,但是作为大臣却不能轻易宣之于口,否则很容易被人捏住把柄——这便是朝堂之上的尴尬现实,那块遮羞布谁也不敢大着胆子去揭下来。
“曾大人请尽管直言!”四阿哥对这一类的猫腻最为洞悉,笑着劝道。
“喳!下官惭愧!”曾国藩仍然是个有些真性情的人,一见被四阿哥识破,立刻赧颜,马上改之。
“臣以为,西方列国不仅武器军火大大优于大清,就连为了配合新式武器而制定的战法也颇有值得借鉴之处!更别提海上交战,大清连一艘能够出海坐战的轮船也没有,试问人力木壳船如何能与蒸汽机驱动的装配大炮的轮船相抗衡?”曾国藩在这方面早就做过详实的研究,是以一说起来立即切中肯綮。
“唔……”四阿哥连连点头,眉眼俱是笑意,“曾大人不愧朝中栋梁,言之有物,一语中的。”
“不敢,学生后学之辈,只是跟在林元抚大人身后,努力睁眼看清这大清以外的世界!”
“是啊,林大人能文能武,眼光独到,实乃不世出之杰出人物!只可惜英雄暮年,垂垂老矣!”四阿哥扼腕嗟叹。
曾国藩默然,林则徐虽然在他心中也是杰出人物,但是仕途不顺,却是曾国藩看在眼里的,想起那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不禁心中一抽。这样的悲壮之事似乎是曾国藩一向避免的。
“此次上海之行的同时,老六以《洋务周报》的名义送出去一批西洋留学生,不知曾大人可有耳闻?”四阿哥进入正题。
“臣确有耳闻,此乃有利于大清千秋万代之壮举,臣举双手赞成!”曾国藩敢于这样表态,是因为四阿哥与六阿哥近来屡屡公开表达出一致的政见立场,所以才敢如此态度鲜明,虽然此举被穆彰阿斥为胡闹。
“唔……”四阿哥对曾国藩的态度十分满意,继续说道,“很快在上海那边会建造一些新式工厂,引进生产蒸汽机和许多工业机械,武器工厂也在筹备之中,我们能够派出去学习的人员毕竟有限,是以打算开办大清自己的新式学堂,普及西学。其中准备专门建立一个兵工学堂,想请曾大人担纲筹备,不知曾大人意下如何?”
曾国藩一听,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热血滚滚沸腾,大喜过望,哪有拒绝的想法,穆彰阿以及穆党之类的恩怨顿时被抛诸九霄云外,当场把这眼中的“美差”给应了下来。
这便是大年十四,曾国藩还在兵部衙门忙碌的原因了。
曾国藩虽然担了一份穆党的名声,其实,与穆党一派甚至大部分在朝官员作风迥异。年富力强,却深谙做事之道,为政第一要义需耐得繁琐!他素来秉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信条,生活与为官一向勤俭廉洁,不避劳烦。
更重要的是,他深谙练兵之道,在这一点上与林则徐如出一辙,对于西洋军备的威胁如鲠在喉。他其实早几年就与穆彰阿深谈过,无奈穆彰阿一听要与洋人相抗衡便连连摇头。其时官阶尚低,不具资格面圣痛陈利弊,更碍于穆彰阿把持朝政一手遮天。
他担忧国力衰弱,心如煎熬。如见四阿哥的提议,恰如瞌睡有人递枕头,高兴得简直有如遇知音之感。
回府当夜,便奋笔疾书,一份完备的兵工学堂筹备事宜章程已经洋洋洒洒新鲜出炉。
此时,兵部衙门里冷冷清清,只曾国藩与这四五个所在的办事值房升起了一笼炭火。曾国藩兴致勃勃检视着小吏根据要求汇编出来的资料,预算逐渐有眉目,所需资费今日便可汇总出来。
预计到可能需要的资费金额,曾国藩突然想起御前大臣载垣的那副门神面孔,登时皱起了眉头。这已经成了朝堂上的笑话了,因为载垣如今只会说一句话,“我没钱!”不过转瞬即释然,既然四阿哥如此笃定,必定已经有办法了,想起传闻中在上海发生的一系列闻所未闻的事情,不禁充满了期待。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一片嘈杂,兵部衙门的宁静登时被打破了。曾国藩恼怒不已,呵斥道,“快去看看,何人喧哗?”马上便有小吏跑了出去。
小吏片刻即回,跑得朗朗跄跄、失魂落魄,猝然匍匐在地大哭道,“大人,大事不好了!皇上……。皇上驾崩了!”
第一卷九儿 第六十三章变天
道光皇帝在揪心的耻辱与愧疚中撒手西去了。
道光三十年正月十四日,自知大限已至的道光帝召来宗人府宗令载铨,御前大臣载垣、端华、僧格林沁,军机大臣穆彰阿、赛尚阿、何汝霖、陈孚恩、季芝昌,总管内务府大臣文庆等人,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了自己在道光二十六年六月十六日预先写下的传位诏书,将皇位传给了“孝成全皇后”钮祜禄氏所生的皇四子奕宁。
同时,在那个盛着遗诏的木匣子里,罕有的下了另一份遗诏,封六阿哥奕欣为亲王,留待新皇帝赐封号。
穆彰阿自早上从府中被召至慎德堂,已经重回军机处,一时京城里的气氛诡异起来。
借助自己的渠道,曾国藩迅速摸清了情况,心里忍不住腹诽,驾崩的道光皇帝委实糊涂!
大清还从来没有哪位亲王的赐封是同新皇帝的遗诏一同颁布的!弥补六阿哥完全可以用更隐蔽的方式,如此这般,把四阿哥的颜面放在何处?反而是把六阿哥放在火上煎烤!
再者,穆彰阿已然被禁足,与四阿哥,尤其六阿哥更甚,已经势同水火,为何又位列临终托孤大臣的行列?
“不妥!不妥!”曾国藩喃喃自语地摇摇头,但是手上在做的事情却不曾停下来,这可是新皇在登基前交待的任务!
新皇登基,为纪念先皇,当年仍然延用年号道光,是年仍为道光三十年,待第二年将启用新年号咸丰。
宫内,又是一片白灰灰的天地!
最近这几年想来是流年不利!否则怎会丧事不断,年年挂白幡,嫡福晋早逝,皇太后薨逝,皇阿玛驾崩,不过,这最后的一场丧事便意味着自己的命途从此转运,咸丰的时代来临了!
新皇咸丰帝站在养心殿外,眺望太和殿方向,那想象中的重檐庑顶异兽,如今仿佛都在为自己而伫立。“皇上!”懋勤殿掌玺太监刘多生在咸丰身后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御前大臣载垣已经在阶下候着了。”咸丰转过身往养心殿门口那边一看,果然,载垣正躬身低首在阶下等着。平素,大臣一般都是在台阶上门外候着,此时可能因为看见咸丰在门外静思,是以没敢上台阶。咸丰对载垣的态度十分满意,却不动声色,甚至一脸哀戚,正值国丧热孝期间,岂可给人抓住把柄。冲着载垣点点头,咸丰当先走进养心殿,以往都是肃立在暖塌前,不过几日功夫,当先坐上主位的习惯似乎还没养踏实了,才上脚踏之前,伸出去的脚似乎总要抖两抖,发自本能的犹豫。努力克服这种甜蜜的不适应,咸丰稳稳地坐下,载垣这才重新郑重地行了大礼。“爱卿平身!不必拘礼!”咸丰神情肃然的脸上,嘴角微勾,露出一丝淡淡的温和笑容。接连数日大丧守孝,身体消耗极大,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微微淤青,看起来正是极度憔悴的孝子模样。“谢皇上,”载垣十分注重礼仪细节,新皇登基正要立威的时候,他可不会自找麻烦。“还请皇上节哀顺变、保重龙体!”“无妨!爱卿有何事要奏?”事前没有奏章递上来,摸不清载垣有何事,咸丰不接这个岔。载垣见气氛热乎不起来,只好硬着头皮奏道,“启禀皇上,户部为先皇治丧拿了个预算出来,已经诸事从简,至少需要三十万两。请皇上恕罪,国帑空虚,户部已经将国库犄角旮旯都清扫了个遍,不过只凑出二十万两。”“哼!”咸丰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怒道,“你的意思是,要朕做个不孝子?”
“老臣不敢!”载垣见势赶紧跪下,叩头辩解道,“老臣无能,皇上其实也听说过,老臣早就被各部大臣取笑,只会说没钱二字,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请皇上明察!”
咸丰哪里不知道国库早就被“庚子赔款”拖累得一穷二白?乘机立个威而已,见好就收。如今的咸丰托了九儿的福,私人的荷包里可是满满的,当然,他绝不会糊涂到要拿自己开刀。
“你既然奏道御前来,自然已经有些方略了?不至于让朕来为你想法儿吧?”
“不敢,老臣不敢!皇上天纵英才、算无遗策!”载垣腆着脸,马屁连珠炮一样放出去。“只是……。老臣这个法子,还要请皇上做主才行!”
“说说看吧!”咸丰一听果然有门儿,松了一口气,端起茶盏撇开茶沫,慢悠悠地啜了一口。
载垣老奸巨猾地忖度着时机,字斟句酌地说道,“老臣听闻太仆寺少卿东平侯大人提起过一件事,黎民慈善社举办各种募资聚会,均是由该社管事经手的。此名管事说来身份蹊跷,竟是外官归绥道台府上的大小姐,不过其管事身份是由宫里静太妃指定的。”
咸丰听他语气并不知道九儿与自己上海一行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