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风雪飞满天-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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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骥面色一怔,张目问道:“尊驾对谁在说话?”
“你瞎了狗眼?此地还有谁来?”
长孙骥面色倏地一沉,冷冷地道:“可惜你吃了多年的人饭,原来还不会说人话!”
此时,那两扇朱门倏地打开,一窝蜂地拥出十几个腰系红白丝的大汉,个个肩负兵刃,其中一人说道:“黑球,同那小子噜囌作甚?教他流血当地!”
那黑球尚未开口,长孙骥却冷冷地道:“阁下好大的口气!”
黑球阴恻恻地一声冷笑道:“打倒你这小子,大爷不费吹灰之力!”
长孙骥不但不答腔,却仰面一长笑,声澈云霄,随风摇曳,历久不绝!
黑球脸色一变,忖道:“这小子好充沛的内力,方才尚以为是一等闲之辈,原来竟走了眼?”不由大喝道:“小子,你笑甚么?告诉你,即刻要你笑个没完!”
说着,一招“猛电偷心”朝长孙骥心窝撞到,出手若电,劲风锐利,怕不有五百斤蛮力?换个武功平平的人,若被撞上那还不当场吐血!
哪知长孙骥身怀绝技,对来拳竟若无睹,等那碗口大的铁拳堪击到胸口之际,身形疾若电闪般,往右挪移三尺,右手倏伸,看不出是何招式,已扣住那黑脸大汉脉门。
其余诸人,不由大哗!
黑脸大汉虽是一名头目,在“百毒门”中却有快手之称,谁知一招之内,竟被个不起眼的少年制住,怎不令人心惊肉跳!
长孙骥三指一紧,黑脸大汉的罪可就受大了!
只觉得周身犹如蚁叮,大寒天冷汗像黄豆般直淌!
长孙骥轻轻地一摇手,那黑脸大汉就像断线风筝飞出一丈有余,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谅已魂游地府!
第三十章 百毒门中 李翔丧胆 旅舍之内 又遇素娥
发生仓猝,众人想上前营救已来不及。
其中闪出一人,在长孙骥面前冷冷地道:“尊驾好俊的功夫,好棘的手段,谅非无名之辈,何不留下万儿,说明过节“百毒门”自当还你公道。”
长孙骥闻言,忖道:“原来是“百毒门”不知与“千毒人魔”有何瓜葛?”
一声长笑道:“在下与“百毒门”并无过节,此人在官道之上,无事生非,出口伤人……”
忽然一阵阴冷之声传来:“黑球虽出口伤人,罪不至死,阁下可曾觉得出手过重?”
长孙骥闻言一怔,转身望去,只见李翔不知何时,已伫立在身后一丈左右。
不由忖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笑道:“李翔,本少爷正在找你,料不到竟在此地相逢,真是巧极……”
李翔闻言不由暗暗想到:“这小子找我作甚?”
心中虽想着,口里却说道:“阁下找李某有何贵干?”
长孙骥陡地从袖内抖出一支摺扇,向李翔面前一扬道:“李翔,你可曾见过此物?”
李翔见长孙骥亮出摺扇,竟是巢湖之畔所见之物,不禁倒退两步,心中一阵惊恐,尽管他是老江湖,面色不由微变,喝道:“阁下此物何处得来?”
长孙骥冷冷道:“先别问此物何来,只问你可曾见过?”
李翔凝视长孙骥一阵道:“李翔识得此物,又将如何?”
此时,李翔内心正像十五个吊桶般七上八下,暗暗忖道:“难道那老鬼还未死去不成?”
长孙骥脸色一沉道:“既识此物,当知身犯何罪!难道还要我动手不成?”
李翔强压住内心惊恐,嘿嘿笑道:“那老鬼李某尚且不惧,何况你这手下败将,今日如能献上“月魄剑”老夫自可网开一面,如若不然,只怕明年今日就是阁下忌辰!”
陡然传来一阵苍老之声道:“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李翔瞪着光秃秃的白杨树道:“何方高人,请来说话!”
半晌,仍未见有人答话,李翔接道:“若不现身,莫怪李某要出手了!”
“不妨试试!”
又是那冷冷的声音,但已不在那白杨树上,已发自桑林中。
这时,不但李翔脸色陡变,就是长孙骥亦暗暗讚道:“好快的身法!”
李翔当着众人之前,尤其是百毒帮众人之前,岂肯弱了自己名头,肩不动,人已笔直地拔高三丈有余,半空中向桑林劈出一掌!
霎时狂风大作,震得树枝摇摇欲坠!
忽听左边桑树上一声冷笑道:“掌力不弱,可惜找错了对象。”
长孙骥此时已听出是谁,不由向那发声之处说道:“徐前辈,此人正是李翔,何不显身作一了断?”
微风过处“千毒人魔”已伫立长孙骥身前道:“今日还怕他漏网不成?”
李翔见来人竟是“千毒人魔”不由心头打鼓,廿年前往事重显眼前。
他知眼前二人俱非泛泛之辈,今日定难讨得好去。
然而,他是个城府极深沉之人,明知强敌当前,仍旧是寒着一张脸,不显半点惊容。
反而嘿嘿冷笑道:“莫说就凭两位,能与老夫作一了断,就是加上一倍,又怎奈我何?”
徐引双目如电般,逼射住李翔,道:“好小子,胆敢在老夫面前卖老,真是不自量力,快将“毒经”还与老夫,尚可留你一条蚁命,别以为你创下“百毒门”就能目空一切,如若不然,定叫你“七步断魂”。”
李翔出道而来一帆风顺,二十年独行盗,几曾被人指着鼻子说过话?近来倚着半本“毒经”创起“百毒门”广收门徒,更是如虎添翼,独霸一方,目空一切。
若非妻舅练功不慎,走火入魔,变成半身不遂之症,亟需五陵墓隧中前贤留下丹药挽救,何曾要那甚么“月魄剑”?今日冤家路狭,在自己门前遇见长孙骥,却还是十拿九稳,谁知半途又杀出“千毒人魔”来;当着众门徒之前,出言不逊,使他怎能下得了台?
李翔怒极反笑道:“半本毒经并非绝学,既是想要,李某自当奉还,但,两位既临敝门,江湖之礼不可废,可否请入奉茶?”
“千毒人魔”笑道:“莫说是茶,就是刀山剑林,老夫也得闯它一闯。”说着笑向长孙骥道:“长孙老弟,何不一同入内?”
长孙骥躬身道:“晚辈敬陪末座。”
李翔见二人俱已答应,不由心中暗喜,忖道:“别得意,待会儿不除你等二人,怎出得这口怨气?”遂笑道:“能得两位光临,真使敝门蓬荜生辉!请……”说着一摆手,众门徒重即分列两行,恭身而立。
“千毒人魔”在李翔一摆之际,暗暗递一颗梧桐子大小的药丸与长孙骥,并以“传音入密”之法道:“将此丸含入口中,可解百毒。”
长孙骥含笑暗将丹丸纳入口中。
“百毒门”乃傍山而建,四周遍种竹林,佔地极广。
进入门楼,即是一条石板通道,穿过通道,一巍峨厅堂在望。
长孙骥举目一观,只见——
斗大金字横书“百毒堂”。龙飞凤舞,的确是名家手笔。
三人分宾主坐定,早有值堂使者奉上香茗。
李翔对二人道:“此为“百毒散”一滴断肠,徐前辈人称“千毒”自是不在乎吧?”
徐引仰首一饮而尽道:“区区“百毒散”其奈我何?”
李翔冷笑道:““百毒散”对徐前辈自是小巫见大巫,但长孙骥少侠如能献上“月魄剑”不饮也罢。”
长孙骥忖道:“李翔,你别得意“百毒散”虽能断肠,但可用内功将它逼於一隅,怕甚么来了?”
“千毒人魔”却接着说道:“李翔,这还差矣“百毒散”仅能毒那无能之辈,长孙骥少侠岂怕此毒?”
“毒”刚出口,长孙骥忙将手中茶饮尽。
李翔实料不到,长孙骥胆敢饮下穿肠毒散,不由脸色一变,随即笑道:“二位果然高明,但,仍难逃李某之手!”
“千毒人魔”怒道:“李翔,废话少说,速即献出毒经,尚可留得残生如若……”
“慢!”长孙骥喝道:“徐前辈,此人不除,危害江湖不浅,何况,此等弑师之徒,岂可轻易放过!”
徐引笑道:“此乃小兄弟你等师门之事,老哥哥可管不了,待会,小兄弟自行清理门户,老哥哥绝不伸手!”
徐引江湖经验何等老到,见长孙骥双眉上轩,星目含威,凶光闪闪,杀机已动,自然不便说些甚么,所以,只道绝不伸手。
李翔可不同了,他听二人所谈,自己似是人家囊中之物般?不由怒火中烧。
但,他城府何等深沉?更加上,他已有制胜之道;故以虽是无名火起三千丈,仍旧是马脸阴笑道:“李某流落江湖数十载,未见如长孙少侠此等豪气干云之人,真乃是生平仅见,既是二位视李某为笼中之鸟,不妨一试!”
“试”字刚出口,脚下一用力,只听“喀!”的一声,厅内骤然漆黑一片,徐引与长孙骥连人带椅翻入机关中!
虽然“千毒人魔”与长孙骥二人,一个是数十年之老江湖,一个是武林仅有之奇才,仍难避过此等突变。
百毒堂暗而复明,李翔对着眼前之两个深坑笑道:“二位既然称兄道弟,当生死与共,三日后,李某前来为你等收屍!”
说罢,狂笑不止!
三日后——
百毒堂陡然冒起浓烟。
霎时,火借风威,烧成一片火海!
喊杀之声,呼救声,响成一片!
正当浓烟冒处,飞起两条身影。
迨落地时,为首老者笑向儒衫少年道:“想不到李翔溜得真快,一转眼就失去踪影!”
那儒衫少年道:“纵使他逃往天边海角,长孙骥定欲将他找到,否则,何以慰那淮扬掌门!”
那老者笑道:“小兄弟,这是门户之事,老哥哥不置可否,不过话又说回来,老哥哥不是不帮你,只要你带个口信,或是二指宽的一张条子,老哥哥随时随刻,不分昼夜地赶到,你认为怎样?”
那儒衫少年道:“老哥哥盛意,兄弟心领了,正如老哥哥所说的,此乃门户之事,何敢劳动大驾?”
那老者怒道:“小兄弟,你可是瞧不起老哥哥的武功?或是见外?虽然,老哥哥武功平平,但,却有一技之长,专可克那李翔,你这样说法,令人齿冷!“
儒衫少年忙道:“老哥哥,你可不能这种心眼,兄弟到时,定请老哥哥鼎力相助就是!”
那老者笑道:“早这样说不就结了!好了,不说这件事,小兄弟,你如今意欲何往?”
儒衫少年道:“前往“地灵星”处,查询青脸中年姓名,安命立柜之所。”
那老者道:“何时见面?”
儒衫少年道:“三个月之内,兄弟定赴“花鸟岛”了结一件梁子,届时,定顺途拜候!“
那老者道声珍重,人已离去。
诸位自然已知此二人是谁,勿须作者多言。
且说长孙骥忆起客栈中尚有“落星堡”两帮众在,不知此三日时间可曾离去,或遇害!
反正忙不在一时半刻,何不返回一看究竟,免得自己悬挂在心?
长孙骥刚一踏入店门,眼睛不由一亮!
他面前站着的竟是孔二先生!
只听他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小兄弟,想不到在这老河口又遇见你了!”
长孙骥忙上前一步,恭身道:“二伯父好!”
原来,长孙骥是跟随着阎小凤来称呼孔二先生。
孔二先生笑道:“小兄弟,咱们是各交各的,别那么俗套。”
接着又道:“你不是赶回“落星堡”么,何以到此?”
长孙骥叹口气道:“一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