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桥风雪飞满天-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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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一见老叫化被自己无意中伤了,心中过意不去,只想上前看个明白。
但是,老叫化又怎知小龙心中想些甚么呢!
自然,此时花龙的心情已与先前不同,想不到无意中结交了这样的一位好弟弟,将来只要他能传给小龙三招两式,怕不胜过自己十倍。
只要今夜那对头人不用毒谋,有这好兄弟在还有甚么可怕的!
遂又命人重整杯盘。
此刻的他,胸中阴霾尽散,豪迈之气又重溢言表,与老叫化酒到杯乾,纵声谈笑。
小龙却紧依在长孙骥胸前轻声地说道:“叔叔,您知道今夜有个极厉害的魔头要来么?”
长孙骥笑道:“你怎知此事?”
小龙轻声地道:“昨日万叔叔回来告诉爹时,被小姪听到了,啊!听说那魔头比叫化伯伯还厉害,叔叔,你打得过他吗?”
长孙骥笑道:“叔叔想大约可以打得过他。”
小龙眨着眼道:“龙儿打得过他吗?”
长孙骥笑道:“你若与他一拳一拳的打,你自然打不过他。”
小龙道:“为甚么?”
长孙骥已见过吕文、西门奇的武功,花龙是他们的师兄,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再说花龙闻知“千毒人魔”来犯以后,竟说合萧鹿之力仅能与徐引争一日之长,小龙即使是家学渊博,又岂是徐引之敌?
故以,长孙骥笑道:“你的武功岂能与徐引为敌?”
小龙满脸希望之情,道:“叔叔,你再教龙儿打得过那魔头的武功好吗?”
长孙骥望着那张小脸道:“以后叔叔有机会时,自然要教你的。”
小龙不依地道:“不!现在就教龙儿,今夜好打那魔头。”
长孙骥见天色才未末,心中一动道:“好!我只能教不输给那魔头之法,赢他可不是一时一刻可成的。”
小龙笑道:“不输他,不就赢了他吗?走!马上就教龙儿去。”
说着拉起长孙骥就走。
花龙以为长孙骥要方便,也就没有注意。
“酒侠”更是酒到杯乾,更是不注意这事。
只有吕文、西门奇听到他们一问一答,但是,武林中传功最忌有人旁观,故以,他们二人也未跟去。
且说长孙骥随同花小龙到了后院,小龙一指那一片空场道:“叔叔,你在此地教龙儿,好吗?”
长孙骥一看那一片空场,就知平时练武之用,遂道:“好!”
说着,只见他身形一闪,便已落入场中。
他刚落场中,便已展开身法。
瞬眼间已在方丈之间走了一遍,停下身子向小龙一招手,小龙忙一个虎跳来到场中。
长孙骥指着地上说道:“你看到地上的脚印吗?”
小龙俯首一看,果然,地上清晰地印着六个脚印,遂道:“龙儿看到了。”
长孙骥道声:“好!”
接着就将要诀心法告诉了小龙,随即命他照着脚印练习。
小龙武功自幼被乃父紮下的根底极其良好,这步法虽是神奇,只有六步,故以不出一个时辰,已能勉力为之。
但是小龙亦是满头大汗了。
随后,长孙骥又教他一招扇招。
就这一招整整地练到酉末时分,才算中规中矩,这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若非长孙骥事先打通小龙的玄关,怕不要练上三个月,才有目前的成就。
为何长孙骥不将“天竺旃檀十八掌”传与小龙,而竟将淮扬派之扇招教与小龙呢?长孙骥自有他的打算,后文自有交代。
二人刚停止练习,庄丁已远远走来,道:“庄主有请黄爷、少爷入席。”
长孙骥随口道:“你可先行。”
庄丁恭身答道:“是。”
夜深沉!
厅外夜空如洗,繁星闪烁,似水月华,泻地如银。
花家庄四周沉寂无声,灯火不明,仅有大厅之内炬烛高燃,似是与那月华争辉!
酒桌之上,老叫化首席高座“地灵星”主位,长孙骥坐在“酒侠”
下首,吕文、西门奇打横陪客,小龙正挟在长孙骥与萧鹿之间。
于老头此时穴道已解,坐在下首。
只见他双眉紧锁,与众人谈笑风生大不相同。
这怎能怪他如此消沉?
于老头二十年前已是成名立业人物,如今阴沟里翻了船,失手在一个无名小子手下,心中悲哀,不想可知!
虽然此时花龙仍旧解开他的穴道,并留下一席之地与他,可是仇人当面,即使是山珍海味,又怎能下咽!
远处,三更之鼓已响!
忽然门外对面屋脊上一条人影疾闪,花龙尚未起身,那条人影已落在天井之中。
众人只觉一阵无名地紧张,额角发烫,手心流汗,须臾,情绪才恢复宁静。
此时“地灵星”猛吸了一口丹田真气,大喝道:““千毒人魔”老夫等你多时了。”
接着人影翻飞,兔起鹘落,星丸电射,均落“千毒人魔”身前一丈开外。
“千毒人魔”冷哼了一声,道:“花龙,你以为凭在场诸位就能与老夫为敌?”
长孙骥借着月光已将“千毒人魔”看清,只见他一领青衫,随风飘拂,剑眉星目,看去只不过三十出头,怎也看不出是成名一甲子,黑白两道闻名色变的魔头。
此时,于老头含愧地望着“千毒人魔”欲语无言。
“千毒人魔”江湖经验何等老到,一眼已看出于老头受制於人。
他不由得又重新瞄了身前众人一眼,目光停在小龙身上一阵,最后向着“酒侠”萧鹿冷笑一声道:“我以为谁吃了豹子胆,原来是萧帮主在此。”
萧鹿知道这魔头看走了眼,不由哈哈豪笑道:“徐兄的来使,萧某天胆也不敢留下!”
“千毒人魔”一怔,面向花龙道:“花龙,看来二十年,你功力定有增进了!”
“地灵星”微笑道:“花某虽有小成,怎能与徐兄比拟?”
“千毒人魔”嘿嘿冷笑一声,道:“这小鬼是你何人?”
说着伸手指住小龙“地灵星”心中一寒,但,他并不显形於色道:“犬子小龙。”
“千毒人魔”瞧了小龙一阵,道:“如能将此子拜在老夫门下,杀徒之恨一笔勾消!否则……”
长孙骥一旁接道:“否则如何?”
“千毒人魔”见是一文生打扮之青年,冷笑道:“否则一时辰之内,鸡犬不留!”
长孙骥回之冷冷地道:“未必!”
“千毒人魔”闻言不由一怔,继即嘿嘿冷笑道:“小子何人门下,胆敢对老夫不敬?”
长孙骥右手一翻,已掣出乌金摺扇,道:“要知在下师门,请看此扇!“
“千毒人魔”成名数十年,一见乌金摺扇哪有不明白之理,遂冷笑道:“原来是淮扬掌门!失敬,失敬!但凭你手中摺扇要想架梁,尚差得太远!”
萧鹿与“地灵星”闻言俱是一怔,原来自己小兄弟乃淮扬派掌门,难怪他功力如此深湛!
长孙骥并未因“千毒人魔”出言不逊而怒,反而微笑地道:“胜负未分,未免言之过早!”
“千毒人魔”被长孙骥这句话说得莫测高深!
忖道:“这小子看来并无半点出奇之处,竟敢口出大言,莫非他已练到英华内蕴不成?”
遂冷冷地道:“你可知老夫是谁?”
长孙骥冷冷地道:“我怎知你是谁?”
长孙骥哪有不知之理,只是他另有用意罢了!
“千毒人魔”闻言大笑道:“无知之辈,难怪你口出狂言!”
长孙骥微笑道:“在下素知天下用毒仅有一人,此人十五年前曾得半本“毒经”杀人於不知不觉之中,莫非就是阁下?”
“千毒人魔”闻言不由色变,喝道:“你怎知此事?”
长孙骥冷笑道:““千毒人魔”别以为我不知你是谁,今日定要你难逃公道!”
“千毒人魔”此时正如堕入五里雾中,不知此语所指,遂暴喝道:“且慢!”
长孙骥忆及淮扬掌门身受之苦,不由怒向胆边生,双目俱赤,威凌逼露,喝道:“叛徒,有何遗言,早些说来!”
“千毒人魔”见长孙骥激动之情,心知此中必有误会,但因师门秘笈失落十五载,今日能在此人口中得到蛛丝马迹,故以,不怒反笑道:“掌门人可知那半本毒经为何人所得?”
长孙骥一怔,忖道:“难道他不是那叛徒李鹏飞?”
遂冷冷地道:“难道你还不明白?”
“千毒人魔”怒道:“老夫若知是谁,岂肯求你小辈?”
长孙骥不由忖道:“看来真不是那叛徒李鹏飞。”
脸色渐渐转和,道:“要知那半本毒经不难,此处事了,在下自然能告诉你。”
“千毒人魔”道:“可是你别走!”
长孙骥冷笑道:“在下等你就是。”
“千毒人魔”回首向花龙道:“你可曾想通,是非仅在你一念之中!”
花龙冷冷地道:“花家名门正派,岂肯学那邪门外道!”
“千毒人魔”脸一沉,道:“好!今夜令你看看邪门外道的厉害!”
说着,五指箕张,疾如飘风般向花龙胸前五大穴袭将过去。
花龙意料不到“千毒人魔”说打就打,一怔之间指风已近前!
此时,花龙除硬接这一掌之外,已无法可想。
但“千毒人魔”周身无处不毒,即使是能接下这一掌,怕也不身中剧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突然一声暴喝:“且慢!”
一阵和风过处“地灵星”已被送出三步,正好避过那“千毒人魔”之掌风。
“千毒人魔”却被和风震得身形一顿!
他不由大骇,这阵风虽不见得强猛,但那柔劲却源源不绝,竟是佛门绝响!
“千毒人魔”转首一看,竟是那淮扬掌门的中年,更是骇异,同时,功行双臂,严阵以待!
长孙骥虽见“千毒人魔”蓄劲待发,仍旧是气定神闲地笑道:“你不是要收我姪儿为徒么?”
“千毒人魔”颔首道:“老夫正有此意!”
长孙骥道:“你自信能在几招之内捉到他?”
“千毒人魔”怒道:“几招?一招之内捉他犹如探囊取物!”
长孙骥笑道:“这样好了,你能在五招之内将他捉到,就算是你的门徒,若不能捉到,又将如何?”
“千毒人魔”怒道:“三招之内如不能捉到此子,杀徒一节从此勾消!”
长孙骥尚未开口,花龙上前一步正想说些甚么,却被萧鹿一把抓住,并示意噤声。
长孙骥已笑道:“在下并不令你失望,如不能捉到此子,在下定将那半本毒经去脉相告就是!”
“千毒人魔”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说话之间,花小龙已得到长孙骥的指点,气定神闲地走入场中。
“地灵星”此时,瞪着双目,凝视着小龙,内心紧张万分。
萧鹿却相反地解下葫芦“咕噜!咕噜!”地喝个不停。
这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打赌!
星斗纵横,月华皎洁,天井上似是披上一片皎白!
“千毒人魔”见小龙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定力,更是喜爱在心。
他此时可也不敢太过大意,一步,一步地向小龙身前走去。
花龙心絃也随着那步声跳个不停……
“千毒人魔”走至小龙身前五步之处,轻喝道:“小心了!”
声出招出,快若电射地,伸出五指疾向小龙右臂捉去。
在“千毒人魔”来说,还不是随手可捉到!
谁知眼前一闪,已失去了小龙的影子!
“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