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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灞桥风雪飞满天-第62章

小说: 灞桥风雪飞满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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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个青衣人虽被长孙骥扇掌逼得左闪右避,但起落纵跃之间,阵法始终不乱。
  长孙骥连续攻出三扇五掌之后,见仍不能将对方逼乱阵势,一怔忖道:“看不出这六合阵法,果有过人之处呢。”
  就在他一怔之际,六青衣人相互交换方位,立时各归原位,长剑平伸,凝神内视,缓缓向前移动。
  长孙骥八年学剑,一见六青衣人之神情,已知此六人剑术上造诣,绝非泛泛,如无十年以上之造诣,想装作,亦不能如此,正意诚心。
  目睹六人神情动作,长孙骥轻敌之念顿消,当凝神静立,暗中运气调息,蓄势待敌,六人把剑阵缩至一丈左右,一齐停下脚步。
  但见正东方位青衣老者,手中长剑一挥,其余同时辟起相应,蓦时四周幻起重重剑幕。
  突然间,在那剑幕中传出一声暴喝,两道银虹直射而出,分袭长孙骥左右“笑腰穴”。长孙骥早已蓄势戒备,左扇一招“玄乌划沙”右手向后一按,迅速无伦地掣出“月魄剑”。一片银虹过处,六支长剑,应芒而折。
  六青衣人疾退二丈,望着手中断剑,怔在当场!
  长孙骥扬声微笑道:“在下与诸位无冤无仇,断剑代首,不为己甚,寄语贵庄主,一月之内,在下待蓼心洲事了,自去”归云庄“向贵庄主了断。”
  青衣老者豪气顿消,道:“少侠武学果然不同凡响,老朽等心服口服,但望勿忘诺言,一月之内,敝庄主当随时候驾。”
  说毕,率其余五人,往东而去,片刻之间失去踪影……
  长孙骥叹口气,忖道:“江湖上又增一强敌矣。”继又想道:“胡中铭不知在武林之上造了多少谣言,虽自己既入江湖不怕任何强敌,但亦不胜其烦,不如易容一番,免受无谓烦恼。”
  心意一决,在定远打尖之际,购了一领蓝色长衫,又买了数种易容之药材,如青黛、白垩、桃红……
  他经过一阵易容,对镜自照。
  只见镜中影,浓眉星目,脸色薑黄,宛如中年,脸型虽然未改,但,他愈看愈不像自己,不禁心中大喜。
  巢湖!位居安徽巢县、合肥、庐江、舒城四县之间,本巢县地,后陷为湖,一名深湖,港澳三百六十。
  纳诸水以注大江,为淮西巨浸。
  秋深季节,艳阳衔西,湛蓝长空,白云舒卷,金凤转拂,一列列雁行振翅高翔南飞,嘎呜朗空。
  长孙骥正在急急而行之际。
  蓦闻林边有人高声朗吟“蝶恋花”:
  流水潺缓无断绝
  流向天涯,何止千回折
  不得长留甘等永诀
  可怜缘尽空呜咽
  旧恨茫,何处说
  暂蚀仍圆,只有多情月
  擣麝成尘香未歇
  痴魂愿作青陵蝶
  长孙骥循声一瞧,见一老儒生负手长吟:
  借问秋情谁领略
  暮雨寒螿,相伴成萧索
  漫借醇醪消寂寞
  愁肠更比醒时恶
  好句悲秋皆有託
  万种无聊,不但伤摇落
  秋更淒清人更弱
  沉腰潘鬓都非咋
  长孙骥不禁又瞧了那老儒生一眼,只见他脸如满月,长髯过腹,两眼神光暴射,知是内家高手。
  虽听出那儒生满腹牢骚,情恨,但自己有事在身,更不欲多惹是非,毫不停留地往南行去,耳边却听得:
  芳草青青来去路
  玉勒雕鞍,犹是前游处
  望里章台还恐误
  垂杨不是当年树
  酒浇愁肠愁不去
  春梦迷离,化作漫天絮
  行到天涯春又暮
  为谁辛苦迟回立
  长孙骥沿湖而行,遥见青帘高飘,临近一瞧,竟是“醉月楼”此乃当地最大一间酒楼,气派很大,八字门头上竖着一块横匾,上书“醉月楼”右侧系马桩上拴住好几十匹高大骏骑,马尾轩扬,后腿不时踢动。
  通道里人声嘈杂,豪笑盈耳,不少江湖走卒在此落足,谈吐之间,离不了武功、酒、女人,似乎离了女人就不成英雄……
  长孙骥望一望马桩上的马匹,忖道:“今晨起三山五帲д案髋扇宋铮虺蚕厝杭蠢凑庑⌒〉胤奖赜惺卤洹!
  他因易容之后,已不忧有人认得出,毫不犹豫地迈步跨进客栈,一眼扫去,只见在座的,都是形像各异的武林人物,肩头丝穗晃摇。
  这些武林人物,在大厅中,三五成群,猜拳赌酒,时起吆喝大叫,也有发出一阵豪笑,有的“劈啪”擂得桌面震天作响,形形色色,奇奇怪怪,无所不有。
  长孙骥乍一进入,也稍稍引起了一点骚动,那是因为他那盖世无双的风度,举止潇洒的姿态,使得在座众人,都投以惊异的眼光。
  店小二见长孙骥进来,满面堆欢哈腰笑道:“公子,您老好久不来了,请楼上坐。”
  长孙骥将铺盖一递道:“先开个厢房。”
  店小二忙不迭地接过行李,连声称是,转身引路,往二进走去。
  “醉月楼”能生意兴隆,一半是镖客辗转推介,一半是房地宽广,容纳得下大批人马,故在江湖上跑动的,到了巢县八九不离十全都落足在此。
  走至第三进第三间,小二止住脚步,引着入内,房内陈设古雅,令人神怡,店小二打过洗脸水,沖了一壶茶笑道:“酒菜开在房里,还是楼上?”
  长孙骥顺口说道:“楼上!”
  店小二哈着腰,道声“是”轻轻地退下。酒楼上此时除了早已订座,尚未到达的空座之外,可说是客满啦。
  靠窗的一张桌旁正坐着长孙骥,临窗远瞰巢湖即景,但见湖水滔滔,涌现金鲜万点,阔岸墙连云,波心渔舟片片,载浮载沉,飘飘荡荡……
  蓦闻一声呼喝:“老客,一位,楼上看座。”
  此时,楼下踏上一老儒生,看年龄,约莫已过花甲,精神矍铄,满面红润,目蕴精光,太阳穴隆起多高,一副同字脸,髯长过腹,儒巾儒服,极为平易可亲。
  他上得楼来,一对神光四射的慈目,向整座楼面一扫,落在长孙骥座头上顿住。
  老儒生毫不迟疑地迳向长孙骥座位走去,在长孙骥对面一屁股坐下。
  长孙骥见是郊外长吟的老儒生,只淡淡地一笑,忖道:“真叫做人生何处不相逢,看来这老儒武功不弱,不知是正是邪?自己还得小心为妙。”
  秋阳渐渐西落,暮霭兴起,霄色冷光,水浸碧天,湖心客帆直似高挂云端,遥望过对犹如水色连天,无边无际。
  晚风拂衣生寒,月中朦胧转浓,长孙骥怅望蓝空,想着如何前往蓼心洲救人,耳边却听得那老儒生低吟道:
  十年磨剑 五陵结客
  把平生涕泪都飘尽
  老去填词
  一半是空中传恨
  几曾围燕钗蝉鬓
  不师秦七
  不师黄九
  倚新声 玉田差近
  落拓江湖
  且吩咐歌筵红粉
  料封侯白头无分
  正当长孙骥沉缅於愁情词意之际。
  忽闻身旁那苍老,和蔼的声音道:“小哥儿,想家么?”
  长孙骥闻言回头,原来是同座低吟“解珮令”的老儒生,遂恭谨地笑道:“晚生并非想家,祗因老丈低吟,偶有所感,有劳动问。”
  老儒生听罢,不禁呵呵笑道:“小哥儿年轻有为,正如红日初升,有何所感?”
  接着又询问长孙骥姓名家世,以及前往何处?
  长孙骥含糊地答道:“晚生黄清,江南人氏,游学至此,并无一定去向,不敢动问老丈仙乡何处,贵姓大名。”
  老儒生慈祥地说道:“老朽曲阜孔二,四海为家,江湖匪号,人称“赛仲连”。”
  长孙骥听着是孔二,这名字似乎听过,一时想不起,心中一动,笑道:“原来孔老丈乃武林中人,晚生不知实为失敬,敢问老丈,这些带刀背剑之英雄,群集巢县,莫非此地摆有擂台不成?”
  孔二凝视长孙骥一阵,道:“细观小哥儿,谅系书香之后,对江湖之事最好少知为妙,俾免惹火烧身。”
  长孙骥暗暗发笑,忖道:“这老江湖却走眼了。”
  遂道:“晚生幼习诗文,读游侠传,对古之虬髯客,红线之流,心仪已久,恨生也晚,无缘拜识古人,退求其次,老丈何言惹火烧身,令人莫解?”
  孔二略一沉思,道:“近来武林中大智大仁如古游侠者,已不复得,武学差可比凝者如武林三老,但亦不管人间事,目前占据大江南北,多为偏激之辈,如咸阳“落星堡”江南“七星帮”西梁山“八卦门”巢湖蓼心洲及九大门派,武学虽有所专,惟心术比起古人实不可同日而语。”
  长孙骥似是不解地道:“闻峨嵋派乃佛门弟子,四大皆空,七情不染,心术有何不正,老丈能有教我?”
  孔二哂道:“於今峨嵋门风不振,良莠不齐,武学衰微,时与崆峒沆瀣一气,倒行逆施,你不见峨嵋僧亦在此处?”
  长孙骥随“赛仲连”目光望去,果见两个灰衣老年僧人,低眉俯首对坐进食,遂道:“出家人慕缘四方,乃平常之事,与心术何干?”
  孔二微微笑道:“小哥儿可知此二僧为谁?”
  长孙骥摇头道:“晚生见微识浅,不知为谁?”
  “赛仲连”低声道:“你乃书香之后,自然不知,但江湖上提起峨嵋两老,武林中人泰半知其名,未见其人,缘老为峨嵋当代掌门慧通师兄,除极大事变外,平时隐居山后潜修上乘武学,十年来已不在江湖上走动,今日在此出现,出家人动了贪念,尚有何说?”
  长孙骥闻言,双目平视,默默无语,忖道:“两位师兄出现巢县未知为了何故?莫非胡中铭又散佈些甚么谣言不成?”
  突然,觉得有两道眼光凌厉地射来。
  他从“赛仲连”身后望去。
  原来坐在孔二身后不远处,一位云裳似雪,劲装背剑的姑娘支头而坐,一双光亮慑人的大眼睛,正一转不转地凝视着长孙骥。
  身旁一青衣丫鬟伫立着。
  这姑娘生得真美——穠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束素;
  一头略嫌蓬松却又光亮乌黑的青丝,挽成宫髻,微微偏右;鹅蛋脸,嵌着一双妙眸,玉雕似的鼻子,小嘴微开,露出一排贝齿,浅浅梨涡,最令人心醉。
  姑娘芳龄不过十七、八,美得令人心生遐想,就连长孙骥家有娇妻之人,亦不免多看两眼。
  姑娘微微有点羞意,嫣然一笑,低下螓首。
  这轻轻一笑,犹如百合初放,美极!
  长孙骥也禁不住微微一笑,紧接着就俊脸绯红,收回目光,暗道:“长孙骥呀长孙骥,兄仇未雪,师恩未报,切勿再惹情孽。”
  就只这短短的刹那间,蓦地,一声娇喝:“恶贼尔敢?”
  长孙骥抬头一瞧,此时那伫立在旁的青衣丫头,素手紧扣住一位红丝满眼醉汉的脉门。
  那醉汉竟杀猪似地痛嘷出声。
  长孙骥料不到这弱不禁风的小女孩,竟有如此的身手?
  那姑娘不想可知了,但不知是谁家调教出的姑娘?
  眼前一闪,长孙骥看出是一个廿岁左右年轻人,面形瘦削,目光稜稜,不怒自威,人未到声先到:“丫头因何辱及本门手下?”
  劲装女郎闻声,回首一瞧,见是这恶魔,暗暗吃惊!
  但她一向任性惯的,口头岂肯服输?粉脸陡沉,柳眉倒竖,冷冷地道:“原来是孟少庄主手下,难怪如此专横,桃妹放了他,免得将来传在江湖上说我们一点规矩都不懂,连打狗也不看主人?”
  青衣丫头素手一松,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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