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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凤隐龙藏 by小谢1-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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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三在山中找了十余日,没发现一点人迹,心中的绝望一日比一日深,但心底深处总含了一丝渴望,这丝渴望支持著他找下去,找下去,伴随著渴望的是深深惧意,生怕不小心见到的是一具尸体甚至是残肢。章希烈身体一向不好,大雪封山,天寒地冻的,他怎麽能支持得下去?每次想到这里,都不敢再往下想。
这一日在一处断崖旁休息,望著崖下的白雾,心中突然一动。山上没有人,会不会在崖下?他自己先被这念头吓呆了,摇摇头,继续寻找。又是半个月过去,一边茹毛饮血避开李诩的人,一边寻找章希烈,把整座山走了不下五遍,仍然没一点线索。一天清晨,睡梦里听见一点声音,睁眼一看,一头花鹿在洞口蹦达,栗棕色的毛,机灵黑润的大眼睛,膘肥体健,正适合拿来填肚子。
那鹿却机警,凤三这边刚一动,撒开蹄子便逃了。凤三哪肯放过他,施展轻功直追下去,跟著那鹿追到一处老树前,那鹿突然消失不见。凤三追到近前,只见老树後面生长著大片的枯藤积雪,底下一个窄洞,花鹿就是从这里逃走了。凤三垂涎鹿肉味美,屈身钻了进去,弯腰走了十几丈,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条又陡又窄的狭径通往下方的白雾深处,隐约可见一条鹿影闪烁其中。凤三提起精神追了下去,眼前白雾越来越浓,不知行了多久,白雾渐淡,眼前一座小小山谷,四周悬崖壁立,谷底清泉淙淙,恍如仙境一般。
凤三正看得赞叹,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你又野出去了?唉,匹鹿无罪,有肉其罪。你长这麽一身膘,人和野兽见了你就想杀你进肚,你偏又是个什麽也不懂的傻子,就爱疯跑野玩儿。。。。。。哪天你回不来,哼,我就知道呀。。。。。。你是进了别人的肚子了。。。。。。〃那声音再熟悉不过,凤三如被雷击,焦在草地上,听著少年与那头鹿调笑。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少年发出悠长的一声叹息,〃你干什麽这麽看著我?你看出来我这麽说你是在妒忌你了?唉,你要这麽想也不错,我真嫉妒你这四条腿儿,跑得这麽快。。。。。。我真想早点儿好,早点儿出去找他。不过呢,李诩的人一定在外面找我,我这破功夫,只怕一出去就得鱼儿入网。难办啊。。。。。。〃凤三移动双脚,朝著声音来处走。转过一片草丛,只见刚才所追的花鹿屈膝趴跪在草地上,一名清秀俊逸的少年屈起一条腿坐在旁边,正用手轻轻抚摸花鹿的脖子。
凤三脚步极轻,又是屏息凝视,章希烈并没有发现他。那花鹿却机灵,倏的跳起,敌意地盯著凤三蹬蹬蹬倒跳出七八步远。希希烈浑身一震,待看清是凤三,震惊、欢喜、不可置信的神色同时涌上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似悲似喜,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凤三不知道脚是怎麽抬的,一步步踏过去,屈膝半跪到他面前把他的头按到胸前。
这麽静静抱了许久,章希烈伸出手慢慢抚摸凤三的腰背,突然咦了一声,抓住凤三空荡荡的衣袖,把凤三推远一些,朝凤三脸上极认真地看了看,将空袖抓了几下,苍白的脸色化作灰白,手指慢慢抖起来,忽然用力把衣袖挽上去,却又突然顿住,把衣袖放了下来,转脸朝凤三脸上看了许久,突然迸发出一声怆然的哭音,把唇放到断臂处隔著衣服贴在那里,眼泪自紧闭的眼角溢出,一滴滴落在凤三的衣衫上。
〃别伤心了,早就不疼了。〃凤三心头一阵怜惜,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看见你还好好的,我便放心了。〃章希烈浑身发抖,在凤三肩头趴了久久,低声问:〃是谁把你手臂砍断的?〃凤三淡淡道:〃中了毒针,自己砍的。〃
章希烈又是一震,抬头看向凤三。他眼中已没有泪意,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眼中的神色清冷幽深,一字字道:〃李、诩!〃凤三淡淡一笑,打量希烈,见他又清瘦不少,本来就瘦,这下更觉得伶仃。两人在生死关走了一圈,久别重逢,心中悲欣交集,四目相对,只觉无限感慨。凤三把那晚中计被蜉蝣针刺中,自断一臂後与旧部接头,打探到消息来此找希烈的经过略略讲述一遍,中针自断一臂的事只淡淡带过。章希烈默默听完,紧紧抓著凤三完好的右手,眉头深锁,修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了圈阴影。
凤三抚摸他的眉头,想将那些锁起来的愁思一一抚平。章希烈抬头朝他笑了笑,眼中殊无笑意,忽又透出一分悲色,蓦地低下头,重新握住凤三的手。凤三知道他仍在心痛自己的手臂,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过了片刻,凤三问起章希烈为什麽在这里,章希烈道:〃那晚你走後不久李诩的人马便出现了。琉璃受了伤,宝卷不懂武功,我只好将他们藏起来,骑了一匹马跑出去。夜里不辨路,就跑到这里来,在岔路口把马放往另一个方向,引开他们。我本想爬上山躲一躲,谁知滑了一跤,就来了这里。〃凤三听到〃滑了一跤〃心里一跳,伸手便摸章希烈的腿。章希烈拉住他,微笑道:〃别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再过段时间才能好。〃凤三把他腿上搭的衣服拿开,只见左腿以木板夹住,用撕开的衣带缠著。凤三心中一阵裂痛,朝山谷四面壁立的山崖望去,只见危崖高耸,插入云雾深处,心头不由得狂跳起来。章希烈笑容中露出一丝顽皮,〃呀,不要看了。我要是从这里摔下来,一百条命也没了。我是从那边的一个谷缝里顺著雪坡滑下来的,以後带你去瞧瞧,你就知道没这麽可怕了。〃凤三心中一阵阵地後怕,把章希烈紧紧抱进怀里,低喃:〃傻子!傻子!〃章希烈慢慢圈住他的腰,低声笑道:〃我不傻,我哪里傻了?我先以孤身诱敌之计把敌人引开,再以声东击西之计把敌人骗走,自己跑到这山上躲起来,不小心掉了下来,我又以岐黄之术自救,还挖野菜把自己肚子填得饱饱。料到外面有人要抓我,我按兵不动,稳坐钓鱼台,在这里等你来找我。我非但不傻,分明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凤三被他逗得展颜一笑,笑过,便觉得痛楚一分分地往心上涌。章希烈身份尊宠,又体弱多病,在章府受尽宠爱疼惜,是一朵长在温室里的兰花,生死关头却为救琉璃和宝卷舍身犯险。琉璃曾要杀希烈,宝卷曾是凤三的娈童,希烈对他们不憎恨已是宽怀,又能有什麽情义?他肯舍生犯险,只因为那是凤三的人。至於跌落断崖,腿骨断折,孤身一人挣扎求生,这里面的痛苦辛酸只怕磬竹难书,他却只字未替,反而谈笑自若,宽慰凤三。
〃希烈啊,〃喟叹一声,凤三心头忽如刀绞,〃凤三何德何能,得你这样待我?〃〃我的心一定要喜欢你,我能有什麽办法。〃章希烈淡淡一笑,眼睛突然迅速眨动几下,笑道:〃啊,对了,那只鹿你不能吃。这几天都是它陪著我的,我舍不得。〃凤三朝那头花鹿望去,见那花鹿正歪著头看他们,润泽黑亮的眼眸灵动可爱,不由微微一笑:〃你说怎样便怎样。今後都听你的。〃章希烈笑著打量凤三,〃呀,摔断一条腿果然值得。〃凤三哭笑不得,把章希烈抱到怀里温柔抚摸,心里又悲又喜。两人久别重逢,都有说不尽的话,要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从何说起,执手相拥著坐在一起,只觉这样永远坐下去便是最大的满足。
章希烈当日滑跌下来时断了腿,正摔在山谷背阴处那堆菌茹药材里,忍痛包扎了腿,每天以菌茹和药材为食,等勉强能拖著断腿移动时,发现山谷中有一座山洞,虽蒙了厚厚的尘土,但宽敞明净,枕席炊具齐全,也不知是何年何代的前辈高人曾在此隐居。他在这里一住两个月,不方便行动,每天只能吃些生蘑茹、松籽、酸枣,正觉得苦恼。眼看到了中午,指点凤三去山谷背阴处采了一堆蘑茹,再往谷东走,只见一处深潭里影影绰绰尽是游鱼,凤三捉了几条鱼剖洗乾净,两人回至洞中,将泉水煮沸,把鱼和蘑茹丢进锅中,鱼汤熬成,白浓香滑,两人都是许久没有吃过热饭,只觉鱼汤和蘑茹鲜美异常,把一大锅鱼汤炖蘑茹吃得乾乾净净。
章希烈行动不便,脏得成了泥猴子,凤三也没好到哪里去。下午凤三烧了几大桶热水洗澡。脱了衣服,只见章希烈皮肤青白,肋骨一根根浮凸著清晰可辨。章希烈微微一笑,转过身子留给他一个背。凤三知道他不愿意自己难过,默默地把他搓洗乾净,用干布抹净了放到石床上。石床上铺著两张虎皮,暄软暖和,被子面料柔软,里面不知是什麽东西填塞的,软薄轻暖。
凤三洗完披著外衫回来,章希烈睁著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睛,正在发呆,见了凤三,微微一笑,便似黑夜里闪过一道温暖明亮的珠光,突然将昏沉的石洞照亮。凤三身子一偏,在他旁边轻轻躺下。希烈拉住凤三的外衣慢慢扯开。凤三脸色一阵惨白,下意识地拉住。章希烈低声道:〃怕什麽?〃凤三勉强一笑,放了手。
这样一具修长健美的身体,细腰窄臀,蜂腰猿背,却少了一条左臂,肩臂处的断口狞狞丑陋,像明珠上的一粒黑瘤。凤三本以为自己早已对这条断臂坦然,如今真赤裸裸地呈现在章希烈眼中,心底却因自惭形秽生出一缕灼痛般的羞愧。章希烈一笑,捧住凤三的脸深吻下去,手指握住凤三下面的性器温柔地套弄了一会儿,觉得那东西在手里坚硬了,艰难地爬起来,用手臂支撑著身子,将性器对准自己後穴慢慢坐下去。
太久没有被碰过的地方乾涩紧窒,才进了一点点,便觉得像是要从中将人劈作两半似的痛楚。章希烈狠了狠心,手臂放松,借著体重将自己沉下去。想像中的激痛并没有发生,凤三单臂抱著他的腰翻了个身,希烈後背贴著凤三的胸膛,以侧卧的姿势躺在床上。
凤三一边舔吻章希烈的後耳脖颈,一边揉搓他胸口两粒朱果,待那里肿大坚硬才往下抚去,技巧地抚弄敏感的地方,直到章希烈皮肤变成粉色,惊喘细吟,浑身因积聚的快感轻颤不已才慢慢顶弄起来。
两具身子早已契合,长久分离後的重逢带来悸动般的饥渴。长吻和抚摸温柔绵绵,接下来的动作却因焦灼而显得近似粗暴,薄汗水洗似的从身体里涌出,覆盖在两具消瘦的躯体上,很快又有新的汗水涌出来。偶然希烈的伤腿被弄疼,发出一声低沉沙哑的呼痛声,随即会被充满情欲的呻吟取代,急促的喘息、突然的惊喘、忽然一声尾音拉长的颤抖的呻吟。。。。。。深陷在情欲的深渊里,除了紧紧绞缠在一起的躯体,好像什麽都不剩了,朝野、江湖、刀光、剑影、恩怨情仇。。。。。。
什麽都不剩了。
云雾缭绕阻挡了光线的穿透,即使最好的天气里,谷中也没有阳光,而只有清亮的光辉。渐渐,山谷里升起薄薄的暮霭,草木的颜色由青翠转为苍翠,峭立的山岩化为浓重的乌色。暮色一点点加深,改变著每一样景物的色泽,如一重重稀释过的墨迹渲染下来,一层层,把清晰的一切变得模糊,最终埋进浓黑里。
不时有细微的呻吟从山洞里传出,在静夜里扩散出去,却在未到达山谷四壁前消失。有时候会静上一阵子,好像整座山谷都入睡了一般,然後,动情的呻吟声会在某个时候突然毫无徵兆地响起,低柔如掠过花蕊的轻风。
寒冷的冬夜,却仿佛,东风沉醉。
谷中的日子清閒自在,凤三和章希烈好像完全忘了外面还有一个世界。章希烈的腿恢复得很好,夹板拆除後,他们有时候在山谷里牵手游荡,有时候一起猎捕野味,有时候用简制的长枪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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