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望乡台还生 作者:雨燕儿(jjvip2012.11.16完结)-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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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儿当年最喜欢玩这个了。”我笑道,“拿着青花山水小碗灌上井水,往水上头丢针乞巧。你知道她的针为什么总能飘着么?我们老早就预备着水晒着,水上晒出一层皮子,针只要平着放准能飘起来。”
“怪不得仙格格总是要用自己的水碗,原来是你们姐儿俩作弊呢。”容妞儿笑道,“七夕那天,我特意在偏院儿的葡萄架子下头许愿了,保佑主子从此后能顺顺当当的。”
我扑哧一笑:“牛郎织女管不了这个吧?你怎么不保佑你自己?”
“我也顾不得,反正是许了愿。”容妞儿低头笑道:“不用保佑我。只要主子顺当,我就顺当。”说着朝我微微一笑,一双凤眼中满含着热泪。
我只觉自己心咚咚直跳,她对于康熙的感情似乎超越了本该有的主仆情谊。
“露水重了,睡觉吧。”我起身笑道:“我回去了。”
她也撑着腿站起来笑道:“是啊,明还要早起呢。”我们各自回房安寝。
原来容妞儿竟然也如仙儿一样的痴心!她是很幸运的,仙儿虽然身份贵重,却不能如她一般日日陪伴在小皇帝的左右。可又如今日,看着他去和旁人“圆房”,容妞儿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滋味呢?
近来心思都在前朝的争斗上,从未认真地思索过她们的心意。我大约是个傻子,连每个女孩子心心念念盼望的七夕,也只是浑浑噩噩的随它去了。
想起上辈子也没有去留意过七夕。夏日炎热,我是最最怕热的。每年七夕都被手中扇子烦躁的摇过去了。
高识君曾经教给我几句曲子词:
“河汉,河汉,晓挂秋城漫漫,愁人起望相思。塞北天南别离,离别,离别,河汉虽同路绝!”
河汉路绝!天上仍有银河,无数繁星闪耀,忽然一颗细小流行划过——我认不清它是哪一星宿。
心中阵阵失落,好快的流星,我还没来得及许个愿呢。
蓦地又想起了昙花一现的程先生,他那双熟悉的眼睛和他手中的“望乡台”。
如果给我一个许愿的机会,我想再和程先生说说话。千言万语要向他这个素昧平生的人倾诉,这里的故事我都想讲给他听。只有他会相信,因为只有他懂得“望乡台”。
正文 28、第 28 章 实虚之同,正奇之妙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步军统领:俗称九门提督,是北京城内的军事管理机构,一般要由皇帝最亲信的人担任。乾隆年间增为五营,康熙年间应该是三营。佟国维是没有担任过这个职务的,是我的演绎。苏克萨哈被族灭;朝野震动;对两白旗打击巨大。上至议政王大臣会议、内阁六部,下至八旗、绿营无不人心惴惴。
鳌拜的党羽渐渐布满整个朝堂。每日御门听政时候,鳌拜跃居臣工首位;他的弟弟穆里玛、侄子塞本特、讷莫以及死党班布尔善、阿思哈、噶褚哈、玛尔赛、泰必图、济世、吴格塞等皆是位高权重。朝政大事多数就在鳌拜的府中定议,然后施行。康亲王等议政王大臣也不与之争锋。
经筵侍讲时候,学士熊赐履与康熙随意说了几句时政得失的话,不久即被鳌拜知晓,立时请求禁止言官陈奏时政;气焰之嚣张;宫内外无不侧目。
康熙对此全然不理,每天早朝时候往乾清门一坐,一言不发;下朝后起身便走。回到宫中换了衣裳便往西苑骑马游乐,下午出宫去黄龙士家中下棋谈笑消遣。晚间也不在内书房读书了,常常在坤宁宫中腻着皇后,早晨更是要让人三催四请才肯起床。
这些我虽然不在意,可寝宫中服侍的容妞儿却看的发慌,“主子这些日子是怎么的了?书也不念了,折子也不看了。把心都玩野了!”
我含笑举着绣花绷子,向她笑道:“你也得让皇上歇一歇,天天看折子读书也不行啊!”
“你别乐!”容妞儿指着我气道:“主子这样不是你们撺掇的?!一个你,一个纳兰成德,一个曹寅!你们……”
我见她急了,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你急什么,皇上自然有分寸,咱们只要好好服侍就得了。天也晚了,你赶紧的预备着送他上坤宁宫吧。”
容妞儿脸一红,瞪了我一眼道:“今儿不去坤宁宫了。”
“哦?”我一面绣着花,一面随口笑道:“翻的哪一位的牌子?”
“哎——”容妞儿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压低着声音恨恨道:“你个小东西说这些话,怎么也不知道脸红啊你!今儿‘叫去’!要你管?”
不要人侍寝便是“叫去”。每天晚膳后,敬事房太监捧着妃子们的绿头牌觐见,翻了谁的牌子便来侍寝。如果康熙说声“去”,便是要独自在寝宫休息。近来常是皇后侍寝,大约出于对皇后的尊重,康熙都是去坤宁宫,而不劳动皇后过来。
“得了得了,我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不管。没人侍寝,姐姐不麻溜儿的里头服侍去?还跟我这儿闲打牙?”我摇头笑推她。
容妞儿看了看时辰,口中道:“怎么都这时候了?我得预备上夜的人去了。”说着急匆匆的走了,边走还不忘抱怨,“我就是命不好,托生不到国舅爷家里,活该当奴才!怎么比得了你,当差都是上差,见天儿陪着在外头疯玩!”
她就是碎嘴,特别是在亲近的人跟前,说话镗镗镗的不留话缝儿。我苦笑着继续做我的针线。
初冬时节,几天的大风将原本积存的一丝温和秋意都吹散了,天气骤冷。
“皇帝今日怎么没有‘经筵侍讲’?到这里来了?”太皇太后从小佛堂走出来,见康熙穿着貂皮常服,正迎面请安,诧异问道。
康熙起身过去搀扶太皇太后在正面炕上坐下,自己坐在炕沿上,笑道:“熊赐履又说错了话,被鳌拜轰回家去了。孙儿又清闲几天。”
太皇太后听了不以为意,接了茶来笑道:“皇帝清闲了,可以放开玩玩。这不是年底了,别只憋在宫里,南苑西苑的,常去走走。”
康熙一笑,低头道:“是,孙儿并没懈怠弓马。再过一阵儿,孙儿恭请老祖宗和皇额娘上南苑去松泛松泛。”
太皇太后又笑道:“是啊。我也是在宫里闷得慌了。自从四贞出阁,这慈宁宫也着实清净了。天一冷啊,乌兰那孩子又是常常病着,也让人操心。”
康熙笑道:“是,四姑姑出了阁,又有礼部给了执事,比在宫里住的时候忙的多了。她和额驸倒是常进来请安。”
太皇太后点头笑道:“你四姑姑有了归宿,我也放心了。人家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我一个老婆子别没眼力。皇帝,你说是不是?”
康熙低头一笑,不言语。
我见这里是个话缝儿,连忙上前行礼道:“奴才想向老祖宗、皇上告假,去看一眼乌兰妹妹。”
苏麻拉姑正端着一盏奶茶过来,太皇太后接着,笑道:“是了,小姐妹也不得常在一起玩了呢。快着去吧!”
我告退出门,向后院来到乌兰的房间。小乌兰又病了,一到冬天就要病。此时她正蜷缩在床上。
“乌兰,我给你带好玩意儿来了!”手中捧着各色花样儿络子和绣花香囊,一一摆在她的枕边,“你看,我给你绣了一只天鹅?好看么?还有燕子,还有大猫!”
乌兰病恹恹的勉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好看,都是给我的?”
“都给你!”我笑道。
“谢谢。”她似乎十分难受,皱着眉头笑笑。一双细细的眼睛湿润的透出泪花:“我想我额吉!我想回家去……”她说着说着,又叽里咕噜的说起蒙语来。我现在也能勉强听懂一点蒙语了,她低声哭喊着她的父母的名字。
我抹着她的脸蛋,自己的眼泪也流出来了,“别哭,乌兰长大了就能回去了。别哭了啊,一会儿脸该皴了。”
来到紫禁城多年,乌兰的汉语仍然没有长进,她越来越不爱说话,怕出门。我想安慰她,可我说出的言语她几乎听不懂。
“我的父母都不要我了!”乌兰用蒙语念叨着,“他们不要我了,不让我回去。”
乌兰灰白的小脸显得非常绝望,我不知道她幼年时候在草原上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不知道草原对于她意味着什么。可我知道,紫禁城会是她的坟墓!
我们说不出太多的话,我只能出来。冬日午后的阳光懒懒的照耀着庭院,风挺大,卷着地上一层浮土。我用斗篷蒙住了脸,信步向西三所走去。很久没去看平姑姑了。
走到院中,我猛然听见一个陌生女人说话的声音:“难道现在咱们还用怕她?”语气满含着嘲讽不屑。
“我自然是不怕什么,你何必还要犯险?躲了十多年,多不容易。”这是平姑姑在说话,她的语调依旧平静落寞。
“我走了,以后有功夫再来看你吧。”陌生女人不忿道。
“你最好别再来了。”平姑姑的声音如同丝线般柔韧,“我只想再劝你一句:收手吧,她不是傻子,早晚会知道的。”话音没落,屋门左右一分,里面快步走出一人,如风一样走出了小院。我闪身在廊柱后边让过她去。
这是谁?匆忙间我只看见一个黑色背影,一身青布棉袍十分臃肿,梳着团头,带着黑色绒钿子,好像挺眼熟的。第一次在这个破落的院子中见到旁人,我心中不禁咚咚乱跳,轻轻推门进屋。
平姑姑依旧如常,揣着手对着那副“望乡台”。她穿着半旧的石青斗篷,口鼻中都喝出白气来。她放置大绣架的里间屋决不能烧炭火,怕的是将绣品熏黑了。唯有外屋中点着一个炭盆,略微取一丝暖意。
“平姑姑,那人是谁?”我在火上烤着手问她。
“一个故人。”平姑姑看我一眼,眼神依旧望着绣架,“十多年没见了,今日有空来看看我。”
“哦。”我不再多问,“已经绣完了,您总是盯着它看做什么呢?”
“看看还有没有要修补的地方。”平姑姑缓缓说道,“绣了二十多年,一下子完了,心里空落落的。”
“您怎么不再绣个别的?”我问道。
“心力不足了。”平姑姑微微一笑,眼中确实含着些许疲惫倦怠,“没心气儿,再绣也难得这么好的了。”
我含笑点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抬头道:“平姑姑,这绣品到底叫什么名字?”
平姑姑怅怅道:“当年在万寿山上遥望京城,做了这样一幅画,你说叫什么好?”
我连忙低下头,勉强笑道:“我不知道。”
平姑姑苦笑一声,“我看啊,该叫‘望乡台’。你说呢?”
我惊讶的抬头看着她,她的眼光遥遥的望着窗外数株槐树,心思也似乎飘飞出去了。
“这名字很好。”我连忙说道,“这幅画姑姑还留着么?能不能给我看看?”
“画不再我这里。”平姑姑收回目光,缓缓的吐出口气,淡然道:“不知到哪里去了。”
我不敢再多问,又坐了片刻便出来了。
回到慈宁宫中,康熙仍然在和太皇太后闲话,我便与立在外间候着,听见里面康熙笑道:“孙儿想把布库房放在武英殿,那边儿宽敞些。人已经叫内务府去挑了。”
太皇太后笑道:“皇帝可别就此玩得疯了心。”
“是,孙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