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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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起桌上的药走了。
玲珑羞也好,臊也好,她总是个姑娘家,花三郎昂藏须眉七尺躯,不能跟她一样,就算心里有些什么震撼,表面上不能也跟个姑娘家似的。
他搬把椅子坐在了床边,笑问道:“觉得怎么样,好点儿了么?”
玲珑勾着脖子微微点了点头:“好多了,刚不跟您说了么。”
花三郎笑道:“这么大个姑娘家了,怎么这么不知道小心,会受了风寒?”
玲珑霍地转脸,两眼直盯着花三郎:“三少爷,您精擅医术是不是?”
“只是能治点小病,谈不上精擅。”
“您一定给我看过了,是不是?”
“不精,我给你把过脉,药都抓回来了。”
“以您的诊断,我是受了风寒?”
这话问得花三郎心里一跳,道:“我的医术本来就不怎么高明。”
“您连我是什么病都没看出来,怎么能对症下药,药不对症,您这不是害我么?”
花三郎笑笑道:“要害害别人,我也不能闭着眼害自己人啊,放心,我开的药是些清心去火的药,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害处的。”
玲珑还要再说。
花三郎抢了先,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教你的那套步法,这些日子练了没有?”
他原以为转移了话题,哪知玲珑神色一暗摇了头:“您走没多久,我就病倒了,怎么练。”
“那也不要紧,你聪明颖悟过人,等病好了,练上两趟就行了。”
玲珑看了看花三郎,迟疑了一下:“三少爷,您这趟回来,不走了吧。”
花三郎笑道:“难道让我学会跟你爹说书,我没那本事!”
“三少爷,我说的是真的。”
“玲珑,我说的也是真的。”
“三少爷,我知道,要让您不走,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您是不是能多待些日子,就算走了,往后是不是能常来?”
花三郎本来是打算住这儿的,可是现在他不能不慎重加以考虑了。
他道:“我不敢说能多待些日子,可是往后常来我做得到,京畿一带就这么一处亲近朋友,不上这儿来,我还能上哪儿去!”
玲珑口齿启动了一下道:“您说话可要算数。”
“叔叔说的话,又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玲珑目光一凝:“叔叔,您真当您是我叔叔,真希望我叫您叔叔?”
“瞧你问的,我管你爹叫大哥,我不是你叔叔?难道你不该叫我叔叔!”
玲珑微一摇头:“您大不了我多少,何必托这个大,我倒觉得叫您三少爷顺口。”
两个人就这么聊着,花三郎从天南地北一个劲儿扯,绝不沾“正题”。
玲珑似乎也没在意谈什么,不过她的精神却是越来越好了,笑得也开朗多了。
韩奎端药进来,倒看得着实一怔:“三少爷,药煎好了!”
玲珑皱眉道:“我不喝,挺苦的,您瞧我这样还用吃药么?”
韩奎脸色微怔:“丫头……”
花三郎一笑而起:“别让我这个给人治病的下不了台。趁热喝了吧,我开的这帖药,是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绝错不了的。”
玲珑还待再说,花三郎伸手从韩奎手里接过了碗,道:“这样吧,我来侍候汤药。”
韩奎忙道:“这怎么敢当,三少爷您这不是折她。”
花三郎道:“韩大哥这是怎么说话来着,什么折不折,你没我的面子大,不让我端着碗,玲珑未必愿意把这碗药喝下去,不信你试试看。”
韩奎深望玲珑,玲珑玉颊泛红,眉宇间洋溢着欲掩弥显的喜意,眨动了一下美目,没说话。
韩奎明白,恐怕还真是这样,玲珑都这么大个姑娘家了,尤其当着花三郎,总不能连唬带骂的逼着让她把药喝了,为了自己的爱女,也只有迁就点儿了,玲珑没说话,他也没作声。
没作声当然就是默许了。
花三郎端着药走近床边,道:“来吧,姑娘,我端着,你就这么将就喝吧,闭着眼,一口气喝完它,别出气。”
玲珑真就这么喝了,可是她没闭眼,中间也歇了一口气。
她没嚷苦,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一皱。
药不苦?那是东吴大将贾化(假话),利于病,必得苦口良药,只不过如今端在花三郎的手里,姑娘的小嘴儿就觉它变了味儿,跟碗冰糖水似的。
一碗药喝得点滴不剩,花三郎笑了:“玲珑真乖。”
玲珑一怔,带着嗔意白了花三郎一眼:“乖,您把人当成几岁了,还吃奶的孩子?”
花三郎笑道:“在做长辈的眼里,你还想大到哪儿去。”
玲珑气得鼓了腮帮子:“早知道我一口也不喝。”
花三郎笑了。
药,玲珑是喝了,她没觉得苦,可是那股子苦味儿全跑进了韩奎心里,他是宁愿那碗药,苦得让玲珑不敢张嘴啊。
花三郎又给玲珑倒了碗温开水,看着玲珑喝了,然后道:“刚吃完药,躺下歇会儿,我跟你爹上前头去坐坐。”
玲珑忙道:“不,我不要紧……”
“我知道你不要紧。”花三郎道:“我也没说你要紧,我只是让你吃完药歇会儿,静静的让药劲儿行开。”
玲珑道:“起来走走,不是药劲儿行开得更快吗?”
韩奎道:“丫头,你可不小了。”
玲珑想说什么。
花三郎拦了话头:“听话,躺下歇会儿,我跟你爹只是上前头聊聊。”
玲珑一看没办法,只得就台阶下了,道:“您可不许走啊。”
“走?谁说我要走了。”花三郎道:“我也得舍得啊,还没等你病好了,做两样顺口的菜给我下酒呢。”
玲珑兴奋地道:“这可是您说的。”
“当然,出自我口,入自你耳,还有你爹这个人证当面,错不了,在没吃着你做的菜之前,赶都未必赶得走我。”
说完了话,他带笑拉着韩奎出屋去了。
姑娘玲珑,既是一阵惊喜,又是一阵兴奋,她可没听花三郎的话,猛然掀被而起下了床,趿上绣花鞋刚下地,头一昏,眼一花,身子一晃,差点儿栽倒,她忙扶住了桌角,稳了稳自己,待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她急忙地走到化妆台前坐下,拿起牙梳梳起头来了,接下来,当然是薄施胭脂,微点绛唇……
花三郎一路往前走,脸色有点沉重,可是到了前头以后,他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笑着道:“韩大哥放心吧,我担保姑娘明儿个就能下床了。”
韩奎的神色,就是带那么点儿不自在,而且说话犹豫,欲语还休的:“三少爷……”
花三郎道:“本来我想来看看就走的,可是现在,只有多待上一两天,等玲珑完全好了再走了。”
韩奎脸上掠过一丝异色:“三少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想让您走,可又怕耽误您的正事。”
韩奎话是这么说的。
可是花三郎懂他的真正意思,笑笑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怕耽误正事,可是更怕玲珑病再犯了不好治。”
韩奎脸色猛一变:“三少爷,当然是您的正事为重。”
花三郎道:“韩大哥,你只是这么一个女儿,加以我深知你们父女间的亲情,我怎么敢让这份疚落在我身上。”
韩奎沉默了一下道:“三少爷,您的好意我懂,可是丫头这病是治不好的病,既是治不好的病,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往后去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那也全看她自个儿的命了。”
花三郎吁了一口气:“韩大哥,自己人,我是有什么说什么,你知道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难,天底下也没有我办不了的事儿,可是眼前这一桩……”
韩奎道:“您不必管得太多,谁让她自己沾上这个治不好的病!”
花三郎微微一笑,道:“韩大哥,你等于是看着我长大的,应该比谁都了解我,我不是这意思……”
韩奎脸一红,倏地一阵惊慌道:“三少爷……”
花三郎抬手拦住了韩奎的话头:“韩大哥你是个十足的老江湖,道儿上的经验历练,你比我多,但是对于姑娘家的心,你知道的未必如我,玲珑还是个孩子,也就是说,她现在的想法还不成熟……”
“三少爷,我宁愿是这样。”
“呃?”
“知女莫若父,玲珑的年纪是嫌小了些,可是她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在外头跟着我跑了这么些年,加以她娘去得早,这个家就等于全由她一个人操持,依我看,她所知所懂的,要比跟她同年岁的姑娘家多得多!”
花三郎所以说玲珑的想法还不成熟,是基于他觉得玲珑还带着几分稚气,也是他是拿玲珑跟南宫玉比。
但是实际的情形是这样么?
是他对了,还是韩奎对了。
倒不是花三郎他有什么门户之见,也不是因为谁的先入为主,而是他始终拿玲珑当个孩子,甚至当晚辈,若是有点什么,会让他觉得有一种罪恶感。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这种想法是否正确。
韩奎说完了话,花三郎他皱了眉,他怎么办?
走,怕的是玲珑受不了这个打击,这种病再犯,那就不是那么好治的了。
不走,又怕玲珑越陷越深,叫他将来如何善后?
花三郎他坐在那儿,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韩奎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相当痛苦,他又能怎么办。
女儿是他的,是他的命根,可是偏偏他不能勉强花三郎怎么样,尤其他压根儿就不愿意,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女儿配不上,口齿启动了一下,他刚要说话。
花三郎听见了什么,抬眼外望。
果然,打外头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东厂的,大档头巴天鹤,带一名番子。
韩奎一怔站了起来。
巴天鹤却忙向花三郎躬下了身:“总教习,可让属下找着您了。”
花三郎坐着没动:“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巴天鹤赔笑道:“是项爷说您在朋友家,可连他也不知道您这位朋友住哪儿。”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总教习,京畿一带,还有厂卫中人找不到的地儿么,何况项爷告诉属下,您这位朋友是在天桥说书的。”
花三郎淡然道:“真难为你们,找我有事儿?”
巴天鹤神情一肃,躬身道:“督爷有要紧事,急着见您!”
花三郎一听,马上想到了项刚告诉他的事,应该没错,除了这件真正急要的大事,项刚绝不会让东厂的人跑来打扰他。
他站了起来,道:“督爷在哪儿?”
“在厂里候着您的大驾呢。”
花三郎转望韩奎:“韩大哥……”
眼角余光一下瞥见,通后头的门里站着个人,是玲珑,光梳头、净洗脸的,还薄施香粉点了胭脂,衣裳也换过了,显然是刻意打扮过,可就一张娇靥如今白得厉害。
韩奎也看见了,一怔:“丫头……”
花三郎向巴天鹤一摆手:“你们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是!”
巴天鹤恭应声中躬身,带着那名番子走了。
花三郎转过脸去:“玲珑,你怎么出来了。”
玲珑的语气冰冷,还带着极力压制着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