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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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中年人在右侧的树下,突然发出一枝箭,幻化一道长虹,向方士廷飞射。
方士廷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怎会上当,托天叉一拨,
‘啪”一声标枪折向斜飞,“喇”一声击中左面囚笼的前端,跳落地面。
“嚓”一声轻响,一把闸刀下落,一颗脑袋滚下了囚笼,鲜血喷出。
“啪”一声响.被闸死的人身躯下悬,笼上方的一盏天灯突决倒下熄灭。
四周惊叫声大起。方士廷狂笑道:“等不及三更送终的人,尽管出手吧,哈哈……”
谁还出手?有人大声咒骂,有人大哭.有人叫:“不要胡乱动手,这不是促他们早死
么?”
云雷久走江湖,智勇双全,但面对目下的局面,也感到无汁可施,叫道:“方士廷,请
听我说……”
方士廷哈哈狂笑,闪入巨大的金山银山之中不见。
云雷心中大急,叫道:“方士廷,春秋山仙人峰的事,也许其中有误会,你我何不平心
静气地将经过说出,也许可以找出真凶来呢。”’
“少废话,多说也是枉然,真凶在下已经找出来了,而且已证实了他们的身份,不必阁
下费心了。”
“真凶是谁?能见告么?”
“哼!说出来你也会认为在嫁祸卸责,在下永不会说出。”
“方兄,这件事咱们好好商量,在下答应你,你真凶未曾查出之前,决不向你寻仇,如
何?”
“那是你的事,反正在下也认为云龙双奇都是凶手,囚笼里的人虽不是你杀的,但他们
确是死在你们云龙双奇之手,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山长水远,清算有期,在下要休息,不
许再打扰在下了。”
之后,任凭云雷叫破了喉咙,再也得不到方士廷的回答了。
囚笼中不安静了,天灯的火焰,渐渐接近了弦线。
囚犯的亲友戚属也不安静了,群情汹汹,注意力渐渐移向云雷,有人叫:“朋友们,咱
们来看看谁是罪魁祸首?”
人声倏止,所有的目光皆转向云雷兄妹。
有人突然用手向云雷一指,厉叫道:“他!是他!”
“他!他……”有人叫,一唱百和。
“是云龙双奇,他们是咱们南昌的瘟神恶鬼!替咱们南昌带来了无穷灾难,与可怕的死
亡,他,是他!”群情汹汹,将酿巨变。
第一个溜走的是色魔,从此,江湖上不见这个淫魔出现。
远远地,传来了三更初的更鼓声。众人的心,被更鼓声催得乱如麻。
云雷神色肃穆,冷然扫视四周喧嚷激动的人群。
但没有人敢挺身而出向他问罪,谁又不怕死亡的威胁?假使其中有一两个不怕死的人,
利用机会滋事,挑拨煽动火上加油,这场灾祸将无法收拾。
火光中,曾梅小姑娘脸色苍白,泪痕满脸,突然举步向前走去。
云雷吃了一惊,赶忙伸手虚拦,急声道:“曾姑娘,去不得。”
曾梅脸色冷峻,沉声道:“让开!”
“曾姑娘,你……”
“我要去救我爹。”’
“去不得,你绝难进入香阵之内……”
“我得尽力而为,与其眼睁睁看父亲被杀,不如冒险闯一闯。我宁可死掉,也不能在
此……”
“你不能去。”
姑娘拔剑出鞘,厉声问:“云大侠,你要阻止我么?你是不是能将家父救出来呢?我们
能指望你么?”
“等令兄与大悲方丈到来……”
“他们如果赶不及……”
“相信他们会赶来的。”
“那你就等,本姑娘可等不及了。”
柳宗翰大踏步而出,亮声叫:“小梅,我们一起走。”
曾梅一惊,急叫道:“你不能去,里面没有你的人。”
“我陪你闯一闯鬼门关。”
“我不能带累你……”
梆宗翰大笑,说:“事到如今,你还说连累我的话,生,你我在一起;死,也是同命鸳
鸯。”
“宗翰哥,你……”
“我领先,屏住呼吸,走啊!起!”
两人,跃而上,再脚身而起,飞越香阵。
柳宗翰起步在先,也领先下落,脚一沾地、突然向下疾沉,只听到一声惊叫,人已不见。
曾梅想不落地已不能了,也向下一闪不见。
屏息以待的众人长叹一声,随即死一般的静。每个人似乎皆感到心上压了一块铅,压得
喘不过气来。
神箭柳祯突然抱起昏迷不醒的柳青青,仰天悲啸,一步步向前走。他千方百计不择手段
保护女儿,到头来却丢了一个儿子,在悲愤交加中,他也抱着女儿向鬼门关里闯,泪下如雨
神色凛然,视死如归的神色流露在脸部,似已预知即将到来的悲惨结局。
云雷劈面拦住,沉声道:“柳兄,冷静些。”
神箭柳祯惨然一笑,说:“我不想活了,活下去也毫无意思。”
“柳兄……”
“儿子死了,女儿也凶多吉少,剩,下我一个孤老人,怎忍心活下去,不必管我了。”
“柳兄,你不能如此虐待自己。”
柳校不再理会他,抱着爱女向前走,凄厉地叫:“方士廷,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如此
向一个女孩子报复,未免太残忍了,太卑鄙了。你有种就杀了我们父女,让天下人看看你杀
人的嘴脸……”
方士廷人影重现,语声凄厉:“方某并未招惹天下人,而是你们这些人无耻的迫害方
某,害得我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天下人不会闲来无事看方某的杀人嘴脸,公道自在人心;
在下的朋友翻江鳌张玉山,死在你们手中,你们看看自己的手,你们说你们没沾有别人的鲜
血?来吧!多死你姓柳的几个人,枉死城中决不会有鬼满之患。”
柳祯咬牙切齿地向前走,即将到达布毒的地界了。
蓦地,云雷一跃而上,一指点在柳祯的章门穴上,挟了柳帧父子倒纵而回。
“阿弥陀佛,施主们让路。”后面传来了洪亮的佛号声,大悲僧到了。
众人让开一条路,人声静止。
大悲方丈身后,是鄱阳蛟与曾勋,另一人赫然是翻江鳌张玉山。
“方施主,认得这位张施主么?”
方士廷吃了一惊,他怎不认识这位血性朋友?相距七八丈外,他仍然可看清张玉山的身
形像貌。
翻江鳌大喜,大叫道:“方兄弟真是你么?”
方士廷喜极欲狂,兴奋地问:“张兄,一向可好?”
“很好,目下在饶州隐身。”
“上次你……”
“兄弟重伤落水,忍痛潜游出江,恰好抓住一根枯木,得以保全性命。兄弟曾经打听你
的消息,谣传你已丧身马鞍山,兄弟痛苦万分,准备三年两载之后,重出江湖替你报仇雪
恨。燕姑娘呢?”
“她已回家了。”
“哦!她应该跟在你身边的,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翻江鳌颇感到惋惜地说。
燕姑娘的事,只有翻江鳌知道,因此方士廷放了心,高声说:“你果然是张兄,天幸你
并未死。”
翻江鳖笑道:“难得你替我设灵,有你这位血性朋友,我深感骄傲。如果我这次不死,
我希望与你连袂闻江湖。”
“你不会死的……”
“鄱阳蛟消息灵通,派了大批水贼将我擒来,要利用我来引诱你入伏。我信疑参半,不
知你是否仍在人间。”
“目下已落在大悲方丈手上了。”
“是的,但不是落在他手中。而是他救了我。”
“这么说,你是自由的?”
“不错。”
“张兄,你向右走。”
翻江鳌瞥了大悲方丈一眼,大悲方丈向他善意地一笑,送给他一道鼓励的目光。他淡淡
一笑,依言向右举步。
“止步。”
方士廷叫。又道:“向我走十步。”
翻江鳌转向举步,十步以后,便到了香阵前,远离众人四五丈了。
但没有人阻拦。平时威风八面的云雷,一言不发。所有的目光,皆射在翻江鳌。
“请止步。”方士廷叫。
“方兄弟,是不是要我进来?”翻江鳌问。
“正是。”
“大丈夫恩怨分明。”
“不错。”
“大悲方丈援手之德……”
“我知道。”
“大悲方丈是德高望重的高僧……”
“兄弟明白,必当回报。”
“谢谢你,方兄弟。”
方士廷取出一只木箱,猛地掷出,“蓬”一声跌落在翻江鳖脚前,说:“这是一千两黄
金,张兄带走吧……’
“你……”
“咱们情意水在,容回后会。”
“方兄弟……”
“我要看你平安离开,快走。”
翻江鳌注视着他,久久方沉声说:“兄弟,后会有期。”说完,挟起木箱转身走了。
云雷正想阻拦,却被大悲方丈止住了。
死一般的静,众人眼睁睁目送翻江鳌的身形消失。
久久,方士廷丢下三股托天叉,开始释放囚笼里的人,将他们一个一个拖出,信手举起
一根巨烛,向大悲方丈亮声道:“大师的云天高谊,在下感激不尽,你救了在下的朋友,在
下释放所有的死囚,彼此扯平,今后互不亏欠,思义两抵。跌下陷坑的人也死不了,但必须
及早救出。”
大悲方丈念了一声佛号,欠身道:“方施主能听老衲一言么?”
“大师不必浪费口舌了。”
“施主与云龙双奇之间的误会,老秧愿为调人,双方如果再继续意气用事,实非江湖之
福……”
“在下与双奇的事,双方各走极端,各自一意孤行,死了这许多无辜,已没有什么误会
可以解释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不死不休。请转告双奇,今后不必连累别人送死,南昌的
血案便是教训,在下的艺业,目下尚无法与双奇生死一决,但那天会来的,而且不会太久。
你们快派人进来把这死囚拖出去,只有刚才张兄所走的路是安全的,此地的金银,留给大师
济贫之用,再见。”
说完,将巨烛向金山上一伸,火焰骤升。云雷一声低啸,沿刚才翻江鳌所走的路线,急
步首先向里抢。方士廷一声怪笑,托天叉脱手飞出,接着抓起附近的香烛,接二连三向云雷
击去,火星化为阵阵火流,向云雷猛罩。
托天叉以一发之差掠过云雷的顶门,凶猛绝伦。
云雷不敢向左有闪避,掌剑兼施,展开绝学将击来的香烛一一震飞,但不能前进半步。
等香烛已尽,方士廷的身影已没入神台的后面去了。
金山火焰长腾.只片刻间便大火冲上屋顶,大悲方丈指派一些得力的人人内救人,老禅
师感慨万端地说:“一念之差,万劫不复;年轻人行事任性,害了别人也坑了自己,岂能不
慎?善哉!老纳无能为力。”
焰火燃着了屋顶,火光熊熊。
神案后。不见方士廷的踪迹,四周皆有人围观,但谁也没有看见士廷出来,最后方找出
案下有一条地道,地道口已经封死了。
南昌的一场迫在眉睫即将发生的大屠杀,因翻江鳌的出现而消弥。大悲方丈总算没能参
予南昌群雄一方,而能消弥了一场杀劫,不但未曾受到南昌众雄的敌视,反而声望更隆。
云雷兄妹成了不受欢迎的人物,懊丧地离开了南昌。
当夜五更时分,蓼洲彭家的后院秘室中,火德君星一家大小,设宴替方士廷饯行。
火德君星彭世泽年届古稀,但脸色红润,脸上皱纹甚少,脸上堆着和蔼的笑容,向方士
廷笑问:“哥儿何不就在舍下安顿?舍下亭园广阔,甚少客人光临,你大可在此隐身,苦练
一年半载,不但老朽可以指点你用功,同时可修书至庐山,将敝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