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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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云姑娘主婢往回走,急叫道:“住手!有话好说。”
可是,已来不及了,大乱中,谁还听她的?人群大乱,她也无法挤近。
飞蜈蚣奋力飞扑而上,要抢救杨娟。
商雅芳已听到了乃兄的招呼,猛地将杨娟扛上肩。奋身飞腾,以怒鹰穿云身法凌空
直上,登上了两丈高的街右瓦面。
“是个女飞匪!”有人大叫。
商松再击倒了一名大汉,凌空斜飞而上。
飞蜈蚣刚跃登瓦面,商松恰好跟上,大喝一声,一掌拍中飞蜈蚣的背心。
“啊……”飞蜈蚣在叫,仆倒在瓦上,然后骨碌碌向下滚,“啪卟”两声爆中响,
损在街心的青石板上,脑袋裂开,呜呼哀哉。
商松兄妹跳下后街,落荒而走,快如申‘射星飞,没有人迫得上。
云姑娘主婢也乘乱溜之大吉,事情闹大了。
公人们来得快,七星盟的人尚来不及将死伤的人带走。飞蜈蚣死了,另一名被踹中
的大汉也内腑尽裂魂归地府。另两人重伤,聋了一耳势将成残。
七星盟自有人出面打官司,首先到德化县衙候审。同时,街坊的证人多的是。死者
的家属是原告,一口咬定是白莲会的女匪当街行凶。
已知的女匪是云莹,掠人的女匪自然而然地成为替罪羔羊。另一名杀人的男匪不知
姓名,但目击的证人如此这般一说,衙门里的办案丹青妙手,一个时辰后便绘出男女匪
徒的画像,张挂在城门口悬赏缉凶,搜救一个叫杨娟姑娘的女人。
风雨满城,云姑娘与商松兄妹落发案,犯了江湖大忌。青天白日在城门口行凶掠人
杀人,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嫌疑,何况目击的证人甚多,毫无脱罪的机会。
公人们起初不知道是何人闹事,等到发现是七星盟的人,已无法销案隐瞒了。同时
街坊也负不起责任,不得不据实上报,这件事辣手得很,不可能私了,人命关天,七星
盟想私了也办不到,干脆硬着头皮撑到底。
半个时辰后,甘棠湖西岸的薛家,戒备森严如临大敌,禁止任何陌生人走近。
东院的厅堂中,商大娘大发雷霆,将兄妹俩骂了个狗血喷头,拍案怒叫道:“早知
道你们这般不成材,何苦带你们出来活现世?青天白日城门口闹区,你们竟敢下重手杀
人,更不该掠人上屋逃走。尤其是松儿,要说你少不更事,未免挖苦了你,但你已经年
届及冠,命好的话。你已经身为人父了。这点点小事,你竟把它搞得乌烟瘴气,你……
你们这两个小畜生……”
出林鹰赶忙陪笑道:“大嫂,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不必再责备他们了。松侄也
是激于义愤,经验不够,临变不够沉着,错误在所难免。目下要做的事是善后要紧,大
嫂以为否?”
商大娘长叹一声,沮丧地说:“已经闹入官府,目下除了远走高飞之外,别无他途,
真是……”
“衙门里的事,在下设法活动。最糟的是紫燕杨娟的事……唉!”
商大娘一咬牙,问;“你能不能设法与七星盟搭线?”
“这个……在下将尽力。”
“老身与他们商量商量,人交给他们换取销案。”
出林鹰苦笑道:“他们死了两个人,不会甘心的……”
商松虎目怒张,冷笑道:“贼贱人蓄意暗算云姑娘,岂能便宜了她?”
“贤侄,你能杀她么?”出林鹰苦笑着问。
“不杀她,难道就不能废她?我们立即离开九江,官府落案没有什么不得了,江湖
的高手名宿落案的人,数不胜数呢。”
出林鹰耸耸肩,心中暗骂这小子太狂,不明利害。但不好多说,搓手道:“先不必
谈处置人的事,我出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与七星盟的人取得谅解。”
出林鹰在黄昏时分返家,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凶手的案已经落实,任何人也撤不回了。
主凶是云姑娘,把云姑娘拖下水了。
七星盟已传来消息,指证出林鹰曾经与男凶手同行,正在招请高手,要找出林鹰讨
公道。
出林鹰卷入这场大案,心中叫苦连天,他不能逃,一逃便完了。
商大娘也知道九江不能再留,连夜带了孙儿女溜之大吉。
第二天,有人发现紫燕杨娟躺在沉博港花桥的桥头,昏迷不醒,手脚麻痹成了废人
白痴。花桥的正名叫玉波桥,是游客留连忘返的风景区,容易被人发现。
风雨满城,黑道朋友群情汹汹。
白道朋友这次无人敢出头,对云姑娘这种作风不敢苟同,认为确也太过份了些。
七星盟的信息以十万火急的脚程传出,预定半月后盟友大会芦山天池,为三爷杨娟
报仇雪恨。
第三天入暮时分,湖广来的一艘客船,泊上了浔阳驿码头。
客人们纷纷提了行囊下船,想在城门关闭前入城。
方士廷腰带上挂着洞箫,手提着包裹,泰然地踏上码头。
真巧,上次他从下游到九江,船泊九江钞关,上船查验路引的那位副巡检,这次又
碰上啦!
登岸的人需查路引,他一眼便认出码头上带了巡捕查验路引的副巡检,抢先领叫道:
“副巡检,人生何处不相逢,这次又碰上你啦!”
副巡检大概阅人过多,有点健忘,走近惑然问:“咦!你是
“桐城浪子方士廷,大人未免太健忘了。”他笑答。
他未在官府落案,不怕通名。同时,他知道这位仁兄与七星盟的人有勾结,脱口叫:
“方兄,你来得好,来得好。”
“咦!在下不能来么?”
“快随我走……”
“甚么?又来开方某的玩笑么?”
“杨三爷大多不妙,你来得正是时候。”
“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咱们一面走一面说。”
海船窝秘坛的大厅中,有从池州赶来的第二星神鹰邓成,邓二爷上次在石门涧挨了
龙飞一剑,要不是方士廷及时出现怒斗龙飞,他这条命早就完了。因此,他对方士廷十
分客气。
四周老老少少共坐了卅余名弟兄,主客位上的方士廷脸面带煞,虎目中冷电四射,
一字一吐地说:“杨大姐的伤势,诸位不用担心,在下有灵丹妙药救她,她死不了。刚
才在清醒时说出的是商大娘,到底是什么人?”’
病虎童仁咬牙切齿地说:“很可能是风尘三杰的散花仙子商大娘,但那天并没有老
太婆参予。”
方士廷森森一笑,说:“只要抓住姓云贼妇,便知道是什么人了。邓二爷,你在衙
门里熟不熟?”
病虎拍拍胸膛,说:“九江府衙兄弟通行无阻。”
“能不能替在下弄一份差事?”
“弄一份差事?”病虎讶然问。
“弄一份巡捕的差事。”
“不难,干什么?”
“对付那些自认是白道英雄的狗东西,以公门人的身份办事,无往而不利。”
“哎呀!我明白了。”病虎欣然地叫。
方士廷阴森森地说;“这叫做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以毒攻毒,以牙还牙公报
私仇。童兄,别忘了弄一份海捕公文。”
“当然。”
“把散花仙子的姓名也给写上。”
“羔无困难。”
“先弄一份缉捕出林鹰捕状,最好明天便办妥。”
“明天午前便可办妥。”
次日末脾左右,方士廷带了四名由七星盟外地调来的弟兄,穿上了公人服,带了铐
链兵刃,出现在薛家的大门外。
他穿的并不是公服,而是蓝色劲装,蓝得整个人似乎罩上了阴森诡秘的雾气。未带
兵刃,赤手空拳而来。
一名大汉上前,在大门上踢了几脚,大叫道:“开门,快,开门。”
大门吱吁呀拉开了,两名健仆迎面拦住,讶然问:“咦!诸位公爷有何贵干?”
“薛飞在家么?”大汉沉声问。
“这……”
方士廷大踏步而入,沉声道:“奉推官大人手谕,捉拿杀人犯薛飞。”
两名健仆不让路,叫道:“家主人不在家……”
“啪啪!”方士廷两掌挥出。
“哎……”两健仆跌出丈外,爬不起来了。
厅后出来了出林鹰,叫道:“什么地方的公人,敢到敝宅中打人?”
方士廷大踏步迫进。说:“府衙的人,你就是薛飞?”
“正是区区。阁下,咱们少见,你是……”
“在下桐城浪子方士廷,新任本府一等一级巡捕,奉令捉拿三天前西门城外白莲女
妖杀人掠人的窝主。”
出林鹰吓得脸上血色全无,惊然后退脱口叫:“死神方士廷……”
原来武昌的信息传到了,难怪出林鹰魄散魂飞。
方士廷将捕状递出,沉声道:“这是你的捕状,看清了。”
出林鹰连接都不敢接,扭头向内堂逃。
“你走得了?”方士廷沉喝,伸手便抓。
出林鹰大吼一声,大旋身出脚飞扫猛攻胁肋。
方士廷一把捞住扫来的腿,猛地一抖。
“克勒勒”一阵怪响,出林鹰的骨头几乎被抖散了,被贯在地上,痛昏了。
“带走!”方士廷叫。两个人上前,先上铐,再挂链,架起便走。
堂上堂下仆人十余名,全惊呆了。
当天晚间,薛家前往衙门探消息的人返回报迅,据说确是新补了一名叫方士廷的巡
捕,但并未出状捕拿薛飞,人犯中没有薛飞其人,薛飞就此灭了踪。
当天晚间,七星盟便查出云姑娘主婢,雇了一艘快舟,直放下游,已经走了三天了,
同行的人确是一个老太婆,与一男一女。
大江下游水陆码头,皆是七星盟的势力范围,要查这几个人的下落并不太难。
当天晚间,方士廷乘坐七星盟的快船,连夜向下赶。
天亮时于到了湖口,真妙,那艘船原是驶入鄱阳湖,可能是想到饶州,不知怎地却
在都昌附近转头,重新驶入大江,顺流下放,于昨日近午时分通过湖口。
云姑娘确是想走饶州,从饶州舍舟就陆走微州府入浙。
但船到都昌湖面,鬼使神差碰上了几艘盗船,她们却认为是官兵的巡哨船,火速折
返。商大娘想起风尘三杰的老二晴天霹雳汪培羔家在九华,不如先到九华走访晴天霹雳,
一同入浙前往高桥村.岂不两便?因此也赞成折返,下航池州府。
她们却不知,死神正紧追在她们身后。
船轻水急,顺风顺流,这天四更时分,便驶入池州府码头。
她们走后约一个时辰,天亮了,方士廷的船,靠上了她们结清了船资,仍在码头休
息的轻舟。
神鹰是池州府秘坛的主持人,这一带地面他熟不能再熟,办起事来自然极有效率。
可是,云姑娘是四更离船的,船家根本不知她们的去向,因此不免得费些工夫打听,
小有耽搁。
七星盟上自湖广,下迄南京,高手弟兄纷纷应召赶来,昼夜兼程云集池州。七星中
除了柴燕杨娟仍在养伤外,其他六星皆动身离开主持的秘坛,按眼线留下的线索向池州
赶。
人多好办事,七星盟眼线密布,各处的消息传递极为快捷灵活,不消多久,正确的
消息传到了,正主儿已到了九华山。
九华山地属青阳系,但从池州前往仅五六十里,是池州大名鼎鼎的名胜区,佛门弟
子称为地藏菩萨道场。唐朝大诗人仙李白在这里将原来的九子山山名改为九华山,九峰
千仞壁立,众峰环列如莲花,口峰高峙上探云表。其实山并非九峰,有名的峰头共计四
十八,五洞十四崖十一岭,东面的同山也形似九华,两座山加起来,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