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扬尘-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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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到屋影。
怪,怪!怎么没听见犬吠声?这种荒村野店,绝对少不了三两头家犬的。
蜂娘子将他放下,低声道:“你等一等,我去叫门找地方安顿再说。”“不要脸的淫贼
货。”他咬牙切齿地咒骂。
蜂娘子深深吸入一口气,说:“别骂别骂,我答应释放你。”
“哼!”
“玄除逆经制脉手法所制的经穴,解制十分麻烦,必须找地方安顿,你以为容易么?你
这人不简单,值得爱惜……”
“哼!”
“其实你也真傻,即使你肯与我结成露水夫妻做我情人,对你并无害处,男女之间吃亏
的该是女人……”
“我不听你这些脏话。”
“好,不说,你等一等,我去找地方安顿?”
蜂娘子放下包裹,上前伸手轻推大门。
只有两间瓦屋,一间是可以投宿的所谓野店,招牌上不写店号,只有客栈两个字,赶不
上宿头的人,只有在这种野店投宿。
门应手而开,原是虚掩着的。
“咦!”蜂娘子脱口低叫。
店堂空寂无人,壁上一盏油灯,发出暗淡的光芒,显得鬼气森森。
“里面有人么?”蜂娘子站在门口向里叫。
没有回音,唯一活着的是一些绕灯飞翔的灯蛾。
她不假思索地跨入,向内堂走。
门后突然伸出一把冷气森森的长剑,点在她的背心上,冷叱声细小,但直震耳膜:“不
许回头,向前走。”她一打冷颤,依言举步向前走,屏息着打量左有的形势,看是否会可利
用的物品改变逆境。
“你是店中人么?”她问。
“不许开口。”后面制他的人低叱,剑尖压力赂增。
她强压心中的惧念,冒险说:
“我一个女流之辈,你怕什么?喂!剑挪开好不好!你一紧张,手上控制不住,我岂不
完了?”
剑离开了背心,身后的人说:
“人说你蜂娘子聪明机警,大胆风骚,果然不假。”“你是……”
“转身!”
她徐徐转身,眼前一亮,身后共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年约四十出头,五官俊美,
人才一表,女的也有三十余岁,隆胸细腰,貌美如花。男的穿了黑劲装,佩剑带裹。两人虽
英俊美艳,但都生了一双冷电四射阴森可怖的眼睛。女的一身白,白得邪门。
蜂娘子吁了一口长气,苦笑道:
“原来是你们两位杀星夫妻,吓了我一大跳。”“嘻嘻!你会被男人吓住?少废话。”
女的笑着说,笑得很美。
“你不是在府城听候吴婆婆差遣么?怎么三更半夜到了此地来了?”男的问。
蜂娘子脸不改色,媚笑道:
“听命跑腿嘛!难道不能来么?等一等,我外面还有一个人。”门口人影乍现,有人笑
道:
“人来了。哈哈!蜂娘子所找的面首,竟然是个不济事的空架子男人,你的胃口愈来愈
不择食啦!哈哈!”
又是一男一女。男的像个金刚,高大、黑壮、虬发、豹头环眼。女的身材曲线撩人,可
是脸蛋令人不敢领教,豆鸡眼,眉秃鼻翘,但皮肤白净,细皮白肉白得俏,一白掩三丑,因
此并不显得太难看。两人架着方士廷,男的说话相当粗野。
蜂娘子格格笑,道:
“黑杀星,你是不是希望本姑娘选上你?你是先问问你那管家婆的白杀星肯不肯,免得
打破了醋罐子我可吃不消。”“嘻嘻!只要你肯,老娘不在乎。”女的眯着斗鸡眼说,眼中
杀机怒涌。
两人将方士廷架入,掩上房门。
后堂门拉开,又踱出一双中年男女。男的脸红如火,穿一身红袍。女的脸色带了不健康
的青色,似乎脸上罩了一重青雾,穿一身绿色劲装,身材喷火曲线毕露。
蜂娘子格格笑,说:
“江湖六杀星聚会,这附近恐怕要横尸遍野,血流成河,诸位好。”江湖六杀星,是三
对夫妻,顾名思义,便知他们都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不皱眉的狠毒人物。他们的名号,分
别称为天杀星、地杀星,这两人就是首先出现的一双男女。
黑金刚似的一双夫妻是黑杀星、白杀星。
穿红的是红杀星,穿绿的自然是绿杀星了。
红杀星徐徐走近,笑道:
“两家野店的人都杀光了,鸡犬不留……”
“老天!”蜂娘子叫。
“如不杀光,全走露消息,这儿是阳关大道,咱们不得不小心。”“诸位为何不在杭
州?”
“杭州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咱们有了最佳的收获。庄姑娘,你这位男伴……”
“他姓房,房屋的房,我要带他到杭州走走。”蜂娘子信口胡诌。
“哦!不赶路了?”
“你们呢?””
“咱们不能赶,要在此地等候血魔郝伯龙到来会合,他来了就走。你……”
“我要在此地歇宿一宵,明日再走,我这位男伴不敢赶夜路,他怕鬼。”绿魔往柜台上
一指,说“你在柜上马马虎虎睡一夜算了。”蜂娘子格格笑道:
“好大嫂,你让我们在大厅睡,不干,你们想偷学几招秘密么?”
“哼!你果然名不虚传。”绿杀星羞笑着说。
蜂娘子扶了方士廷向内走,说:
“对不起,我占内间。”“内间里有人。”红杀星说。
“有人?”
“一个女人。”“谁?”
“你不必问,她已被制了软穴。”“把她拖至床下便了。”“你……里面没有床,只有
草堆。”“草堆更好,少陪。”“这鬼女人……”红杀星摇头说。客房都在两厢,后面是堆
放杂物的地方,有一间作为只能付一二十文店钱的穷脚夫住宿的窄房,地下堆了草垫,和衣
往下一躺,同样可以过一宵。
室中一灯如豆,霉气触鼻。内面的壁角蜷缩着一个白衣少女,披头散发,衣裙沾了尘
土,向壁蜷卧着不见面貌。
蜂娘子掩上门,瞥了白衣女人一眼,呼一声吹熄了灯火,向方士廷说:
“坐下,我再问你一声。”“哼!在下不会再上当了,你说吧,嘴反正是你的,目下方
某已无力阻止你胡说八道。”方士廷冷冷地说。
“我再问你一声,你真不跟我并肩行道?”
“哼!你好不要脸,行什么道?行你那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道?”
“你怎么又骂人?”
“骂人?在下如果能杀你,还想杀了你!”
“你答不答应我不勉强……”
“你最好少废话,我可不像你那么无耻。”“嘻嘻,算了吧,不久前你的嘴并不这么硬
呢,别忘了,你那热情如火的举动……”
“你这贼……”
“好,别骂,本姑娘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刚才你居然肯以德报怨救了我,我已答应解
你的禁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坐好,我替你解气门。”许久许久,传出蜂娘子的声音低
声道:
“好了,你还得自己调息半个时辰,以真气疏通经脉,方能永除遗患。”“好,谢
谢。”方士廷的声音颇为疲惫。
“不必谢我,你我谁也不欠淮的。”“好,恩怨两消,谁也不欠谁的。”“希望以后你
我能成为朋友。”“为敌为友悉从尊便,但我不希望你仍然以淫贱的面目浪迹江湖。”
“哼,你们男人三妻四安不算罪过,到处留情算是风流佳话,为何女人就不能随心所
欲……”
“好了,姑娘,这问题问得好,但牵涉太广,恕在下无法答复也无从答复。见仁见智,
各人看法不同,你不愿雌伏与男人争公平,那是你的事。”“好,不谈这些。你仍然打算到
杭州,找龙飞算帐?”
“不去了,回绍兴。”“为什么?回绍兴与九天玉龙联手屠尽高桥村?如果你有此心,
何不与六杀星同行?他们也是四明怪客的死对头,在杭州监视四明怪客师徒的行踪,在此地
等人,你与他们偕行会安全些。九天玉龙该已发现了我失踪和那些人的尸体,他恐怕不会谅
解你,你如果与六杀星偕行,他便不好找你算帐了。”“哼!在下不会与你们这些人同流合
污,在下已经一再表明态度,冤有头债有主,在下与龙飞的过节,只与龙飞当面算清,你们
用绝户计要杀尽高桥村的人,简直岂有此理!我方士廷不是黑道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做不
出来。告诉你,这次你们不会成功的。”“笑话!为何不会成功?你知道他们准备了多久,
来了多少人。”
“哼!如果高桥村没有自保之力,你们岂不早就下手了?”
“这次高桥村措手不及……”
“在下已通知高桥村准备应变了。”“什么?”蜂娘子惊问。
“在下至芳苑村讨剑时,发觉你们的恶毒阴谋,当天便用三十两银子托人带信至高桥
村……”
“你……”
“你少给我动手动脚,我已经不怕你了。”
“你……你不是与龙飞誓不两立么?”
“不错。”“那……那又为了什么?”
“在下不愿你们屠杀无辜。”“你……你真蠢……”
“那是我的事,我只找龙飞一个人结算。”若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不将你粉身碎骨才
怪。”“在下不在乎,行之心所安。决不’后悔。”“只要我叫一声,六杀星便会擒住你送
回去。”“你不会叫的。”
“哼!”
“你为了要迫我跟你走做你的情人,杀了五名同伴灭口,你不怕我说出你的诡计么?”
久久,蜂娘子方说:
“其实我已决定离开他们了,当然不会告发你。不必回绍兴吧,你我赶快远走高飞。明
早动身,你千万不可露出马脚……”
“不,我要回绍兴。”“你……你去找死?你……你不去杭州找龙飞?”
“我与龙飞的帐,日后再算。午间被你们拦截时,在下正好发现了仙人蜂血案的主凶,
尚来不及出手,便被你们群起而攻,你们误了我的大事。那两个凶手的去向是绍兴。在下必
须回去找他们。”“说真的,你与云龙双奇结仇,听说你牵涉到仙人蜂血案,到底是怎么回
事?”
“在下不愿提,总之,那次在下救了双奇,双奇却反而指在下是杀人凶手,害得我有家
归不得,亡命两年百口难辩。上月在下暗中返家一行,发现龙飞竟在我的故乡潜伏窥伺,因
此我一气之下,也想在他的家乡等他,没料到人没等着,却等到你们这些人要屠杀高桥村的
人,我再不离开,岂不成了帮凶?庄姑娘,你最好远走高飞脱离是非地,在下保证不泄漏你
那五个同伴的事。”
“嘻嘻!其实是你伤的,我不过大发慈悲补他们一剑,免得他们痛苦而已,传出去你也
脱不了身。““少废话,咱们该走啦!”“走!开玩笑,这时走岂不令六杀星起疑?”
“哼!等到河桥镇那五位仁兄的尸体被发现,消息传到六刹星耳中,你就走不了啦!显
然这件事可能已经传出了……咦!有人来了。”确是有人来了,店堂中传来洪亮的叫声:
“里面有人么?”
显然来人已推开了大门,正向店内叫。
没有回音,来人又叫道:
“什么人?青天!”
“白日!”是红杀星在回答。
双方说出切口,笑声乍起,红杀星说:
“咦!是虚云大师么?好久不见了,你好。”“哦!是红杀星施主,在此野店有何贵
干?”
“等人,咱们约好了在此与血魔郝兄会合。大师风尘仆仆,有事么?九天玉龙施兄那边
怎样了?”
“贫僧奉命沿途传信,想进来找口水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