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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左岸流年-第7章

小说: 左岸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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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无机质的植物,大房间里枝叶伸展。 
“恩,这实验等的时间长,又是周末,我看着省柱子干了,他们五六点来看结果。” 
天光暗淡,所以仙道大开着室内的全部日光灯管,巫女们细弱的翠色手臂在窗前挥舞,与雨点一起抽打在玻璃上。 
流川在苍白的光线下转过身。 
仙道一瞬之间有走上前去拥抱他的想法。 
“吃饭了么?” 
出乎仙道意料的问题弄得他一愣,“没。” 
“我带了汉堡。”流川变戏法似的从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 
仙道不知道该如何只能笑了,“只有一个啊。” 
“我吃过了。”流川对着汉堡红色的纸包装说,“不过不热了。” 
“没事我有微波炉。” 
流川抬头看他,匪夷所思。 
“加热溶液用的。”仙道走到实验室一角打开炉门。流川跟过去把汉堡放好,眼里几许好奇。 
仙道定了一分钟的时,“和家里用的是一样的。” 
流川注意到晦暗的窗下角落里放着一个大水槽,一张插着瓶瓶罐罐的弹簧网在水面上方转圈摇摆,“那是干什么的?” 
“这个啊,”仙道走过去蹲下,把右手四个指头埋进水槽中,“你来试试,流川。” 
流川走过去,学他的样子将右手食指插入水面下。 
身后微波炉叮地一响,流川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仙道隔着水槽看着他笑,“是吧?” 
流川把手指拿出来,再插进去。完全感觉不到水,仿佛进入了温热的虚无。 
“恒温水浴,37摄氏度,跟你的体温相同。” 
所以就感觉不到么? 
仙道在逆光的窗下温和地笑着,站起身。 
“仙道,”流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仙道手抓着微波炉里的汉堡,忘了收回来。 
“我要去美国了。” 
仙道回头看,流川仍蹲在地上,侧面向着他,整个手掌浸在水里。 
关上微波炉门,靠在上面。 
“……好事啊。” 
汉堡攥在手里,挺烫的。 
“……是从大一从头学吗?你的英语应该没问题,多好啊……” 
满室汉堡的味道。 
“我爸妈其实离婚已经好几年了,我昨天才知道。”流川站起来把手在T恤下摆上擦干。 
仙道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弟弟判给妈妈,我算爸爸的。他们怕奶奶和姥姥知道了伤心,每年春节都一起打电话。” 
站在烘干机阴影里的流川。 
“我爸爸办好了手续让我过去,U。C。Berkeley,我过去肯定瞒不住了,所以告诉我。” 
他的声线在他的努力下并无波动,只是垂着眼睛。仙道伸手攀上他胳膊,他就垂下头把额头抵在仙道肩膀上。 
仙道轻拍着他背。 
流川我知道你委屈。 
“但是毕竟可以实现理想了,对吧。” 
流川抵在仙道肩上轻轻点头。 
流川走的那天仙道没去送,选修课的期末考,仙道后来想他应该感激那个选修课老师选了那一天考试,于是对流川对自己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学期最后一次生化实验又下雨,赶上是端午,6点半的时候开始陆续有人送粽子到实验室吃。实验试剂含铜,氧化之后装着深深浅浅蓝色液体的试管按色阶排列在试管架上,从游泳池的浅水一直蓝到大洋深处。仙道看着那些在灯光下像音符一样的颜色,想着多漂亮的东西,突然就很想很想流川。 
流川到父亲家的那天有意挑了件暗青色的T恤穿在身上,仙道曾经说过那样的颜色让他显得非常精神。他用中文称呼爸爸,用英文叫流川夫人。他想自己看上去干净文雅多少让18年没见过面的爸爸和留着金红长发的继母放宽了心,与父亲相似的眉眼甚至赢得了继母的一些好感,她让保姆把三岁的女儿抱下楼来给流川看。 
有着混血儿那种令人印象深刻的独特美貌的孩子。 
满屋子的陌生人。 
晚餐桌上父亲用中文说,“你现在已经成人了,所以我和琳达商量,我们只提供学费给你,没问题吧。” 
似乎是美国家庭的惯常做法,听意思是不用还钱的?流川钩起嘴角笑着点头,“恩,谢谢。” 
他不知道他到底觉得哪里好笑。 
“你想联系你妈妈吗?” 
有何不可呢。 
“好啊。” 
只在客房住了一晚,第二天流川就起程去学校,父亲开车送到机场,注意事项讲了很多,送别的话一句也没说。 
流川觉得他似乎早已习惯这样了,就该是这样。 
到的当天找房子住,按布告栏的寻找亚裔同租人的广告一条条打电话问过去,晚上十一点进的房间。家徒四壁,破败的百叶窗挂一边掉一边。问房东借了份旧报纸铺在地上躺下,窗外没有路灯,冰凉的地板上空是漆黑的夜。 
他说但是毕竟可以实现理想了,对吧。 
他想自己其实是很幸运的那种人。 
他想起她的歌词,说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流川一去,音信稀疏,仙道知道那是流川的风格,越苦越沉默。大三那一年流川一共来过两个电话,一次是没什么特别的星期日,一次是仙道的生日,二月十四。 
流川说你的e…mail我没法每封都回,对不起。 
那样的口气让仙道心口疼起来。 
没关系啊,你把它用回复原样寄回来就行了,我就知道你看见了。 
不想不觉得,听见他的声音反而想起他原来那么远。 
早春有浅黄色的柔嫩阳光,傍晚空气新鲜。 
前年和去年的生日是怎么过的,没有印象了。 
那时候路上难道也有这么多看上去非常高兴的人? 
他说你要好好的,闷了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打过去也行,啊。 
流川。 
仙道用大三一年做了个决定,留在本校读研。进的实验室有毕业去德国的传统,于是他在大四开始修德语。他原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出色到这种程度,但是他在学术上的确一帆风顺。师兄师姐喜欢是因为聪明开朗,老板赏识是因为塌实肯干。有人问过他怎么能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实验室里,他想想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也想不出别的更吸引他的事情。 
他时常庆幸没有女朋友省了好多事啊,但闲的时候也会羡慕人家有人陪,常在心中构想未来女朋友的样子,只是那个right girl 从来没出现过。 
他总是密切关注美国篮坛的一切事宜。 
他看起来活得相当勤奋,其实无比懒散,心上的懒。 
突然回头就已经老成这个样子了,他时常想,好像那种说法是对的,越长大时间会过得越快,据说是因为经历过的总时间越长,相较之下相等的时间显得越短。 
时间逃难般地从身边飞驰而过,甚至听不见刷刷的声音。 
研二的某一天已经不常见面的储薇突然约他出去,他到那间酒吧的时候储薇似乎已经半醉了,看他坐下,笑着说,“他结婚了你知道吗?” 
她的眼睛其实一直清醒到骨头里。 
“谁?” 
“藤真。” 
仙道一时呆住,他当然记得他,也知道他与他们一届考进了A大管理学院,只是这个名字听起来好遥远。 
储薇伏在桌子上,“我直到今天还一直以为新娘有可能是我。” 
她果然是流川的姐姐,仙道想,声音如此镇定,悲伤反而不像真的。 
仙道拍拍储薇肩膀。 
“我和他初中是一个班的,上下学都顺路,就觉得和他很亲近。” 
“恩。” 
“后来上高中,他在翔阳,但是我们几次奥赛培训都在一块儿。选省队的时候在培林师院培训,我们住一个招待所里,一个月。我们俩的老师彼此不待见的,我们一起到师院周围玩还得偷偷摸摸的。” 
储薇抬起头,“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傻啊?” 
仙道笑着摇摇头。 
“师院旁边有一条河,整个就是臭水沟,河滩上有白菜地,我们经常出来的借口就是到菜地里捉青虫喂招待所后院的鸡,老师都觉得我们是郁闷的不正常了,也就不怎么管了。傍晚吃完饭去,老是他抓我看着,完了就在街上溜达,街两边都是小吃摊。学校里面特别闷,跟他一起在街上走走都觉得高兴得很。” 
跟他一起在街上走走都觉得高兴得很。 
“他手里拎着个装满青虫的塑料袋你知道吗,晃晃悠悠的,大夏天的一直穿长裤,穿那种带领子领口有三个扣子的T恤,就像绅士一样,特别好看。他特别照顾我,我实在复习地难受了他就自己也不复习了,陪我解闷,玩儿。他没有哪样不好的,什么都好,在我心里面他就是完人。” 
那个一脸冷傲的气质美女其实暗恋别人那么多年,仙道忽起世事无常之感。 
他觉得储薇就像他的亲人。 
她望着桌上的烛火浅浅笑着,“我们两个都选上省队了,我当时特别高兴,总觉得是老天爷安排什么的。国家比赛是在武汉,我记得住的宾馆叫滨江大厦,就在江边儿上,我们住十二楼,对门儿。我住的那一面可以看见江,我也不知道是长江还是汉江,还有不远处的桥,湘河大桥后半夜关灯不是吗,那桥灯亮一夜的,也比湘河大桥长多了,晚上看就真跟夜明珠穿的项链一样。” 
那些生命中最好的东西总是一去不返。 
“比赛之前特别郁闷,真的特别难受,我每天晚上就想,等比完了我就要到桥那儿去。结果出来那天我是金牌,他得的银牌,我妈也到武汉了,省队的教练和我妈说话,反正大家都特别高兴,我就叫藤真陪我到桥那儿去。当时都晚上九点多了,我妈居然答应我去了,可能因为有藤真陪着吧。往桥那儿走的路可能是观光专用的,都没什么车,到了桥上之后你知道江风有多大吗,我当时头发长,吹得啪啪响都。江好宽啊,桥特别高,向下看挺吓人的,黑漆漆的都看不见水,我就在那儿对着河面喊,藤真就在旁边看着我笑,就像对小孩子一样,特别纵容那种笑。然后我们说好要走到桥那头儿再走回来,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慢慢跟着,我跑一段就转身等着他,他迎着我手揣在口袋里不急不徐地走,一直笑。老有拉猪啊鸡啊的车从桥上过,味道挺大的,他就跟我说这样的车是只有十点以后才能进城的,所以才会那么密集,说开大车的司机很不容易。我就问他怎么知道,他说他爸爸以前就是开大车的。他从来不对别人说他家的事,从初中开始就是那样,那天居然对我说。我怕我妈担心,没走到桥头就往回拐了,那桥亮得简直跟舞台一样。” 
不留呼吸余地的语言,一句接着一句往外倒,就好像要连同那感情一并倒出来一样。仙道看着她,觉得心疼。 
“往回走的时候他走我旁边,路上没人都快十一点了,但是我心里特别静,真的特别静,”储薇把手抚在心口上,“他一直不说话,我也不说,我那个时候知道他一定是喜欢我的。” 
仙道点着头,他相信储薇没有错。 
只是后来不是了。 
“那时候怎么能那么好呢……” 
储薇还是哭出来了,仙道把手伸过去,她把眼睛压在仙道的手背上。 
“他可以凭银牌保送去C大,他嫌不好要自己考,果然考到A大了,”抽抽噎噎地继续说,“我那个时候还在想老天爷对我真好呢,我明明经常都会见到他经常都会联系他,我也知道他一直都没有女朋友,我觉得他总有一天会对我说的,总有一天会说的,我等了这么多年了……” 
眼泪打湿了仙道整个手背。 
“但是他跟那个女孩认识四个月就结婚了,都没等到研究生毕业,他们跟我说他俩是一见钟情的,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是我,他甚至连请柬都没发给我……” 
那就是藤真的 right girl,是吧。他遇到了那个 right。 
“储薇啊,你们那么熟,他没有给你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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