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幸残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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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中洲军可以略为坚持。哈尔可达一口气就冲破了中洲军的七道防线,深深的楔入了中洲阵营的中央。他极不满意的望着前面不知还有多少的中洲骑兵向他拥来,暗暗诅骂一声,“如果刚才的三万大军一起冲锋的话,只这一下子,就可以把猪猡们的阵形完全打散。”
在莫真攻势的正前方,一位老者坐在马上,他身边的青年兴奋的说:“爹,我们把蛮族包围起来了!”老者摇摇头道:“是蛮族冲破我们的阵势,还是我们包围住了他们,眼下还难说。”他看着前面的战线,在蛮族的冲击下如大汛时的河堤,不断的填士,又不断的被冲开,总之是汲汲可危。
“蛮族的战力真是太强了!我们还是远远不如呀!”老将发出这样的感慨,不过这也是形式并不危贻,他才能有时间感叹,因为就算蛮族铁骑可以以一当十,眼下能战斗的也不过是万余,而银河北岸的中洲军共有三十三万,况且蛮族刚刚在西京城下打了一个月,疲饿困顿,中洲这边却是养精蓄锐多日之师,这会子还显不出来,再打上一两个时辰就会看出就点差别来。青年突然又兴奋的叫道:“看,令狐将军下去了。”老将手搭凉篷向前望,果然在蛮族阵形的最尖端,一骑银甲将军与一名员蛮族大将斗的难解难分。“这么早就亲自出阵了?那人只怕就是哈尔可达吧!年青人真是沉不住气呀!”“阿爹,我也要去!”“有令狐将军缠住了哈尔可达,你去冲杀一阵也无妨……这小子!”那青年不待他讲完就欢呼一声,冲了出去。
〃当〃两骑再度错开,哈尔可达盯着眼前的这个银甲敌将,这是他在中洲遇上的第一个能拼十合之将,“你是,令狐锋?”敌将微喘道:“正是!”“你答应了我的使者,为何又来助云行天?”哈尔可达怒喝,令狐锋冷笑:“我是中洲大将,怎会助你蛮族!”“不讲信用的家伙,再看我一刀!”令狐锋的长枪又一次迎上了哈尔可达的弯刀,火花在空中飞溅,震耳欲聋的翁鸣声让周围的杀的难舍难分的两军士兵几乎想扔下兵刃,捂住耳朵。这一回哈尔可达含怒全力出手,气势非同小可,令狐锋虽然接了下来,但长枪却弯成了半月形,他不得不拨过马头,躲开哈尔可达的下一刀,“将军莫慌,云行风前来助你!”一员小将纵马过来,挺矛刺过去,接过了哈尔可达的这一刀,哈尔可达心道:“怎么一个毛头小子也接得下我这十成力气的一刀,中洲何时出了这么多勇将!”令狐锋则苦笑,这下他可是走不了了,非得把云行风也接出去不可,随手从部将手中接过一枝新枪再战,他身边的偏将们唯恐有失,也一起围了上来哈尔可达喝道:“都来呀,中洲猪猡,人多好壮胆呀!”令狐锋暗道:“他心怯了,莫真人几时在意以少对多了?”
天色渐暗,老将军望着依旧杀的难舍难分的战场,双方的气势都有些懈了,他身边所有将领都进去了,令狐锋和儿子更是没有出来过,喃喃道:“是时候了。”传令身侧的待卫,“可以放讯号了!”“砰”一朵硕大的红花在空中绽开,漱漱而降,好象苍天受伤流下的鲜血落入草原。
银河南岸,云行天的驾前,杨放对着已等的不耐烦的五千铁风军训道:“这几年,大伙也在中洲出够了风头,人家都说,我们是中洲第一强军,是唯一可与莫真铁骑相比的中洲兵马,到底是还是不是,就看这一回了,你们要是软了,以后就别他妈的充好汉,回家抱孩子得了。”几个标将鲁成仲,秋波,阳施当即叫了起来,“未将一定把那劳什子的四贝勒的脑袋砍下来!”“兄弟们这腔血够旺了,统领就不用激了!”“这样子快累死了的蛮族也打不赢,不用统领赶,自家就先愧死了!”他们身后的几千人个个满面通红。“好,出发!”
“杀——”战的疲惫不堪的蛮族军的后方突然冲来一彪勇悍绝伦的骑军,一接战,蛮族就大吃一惊,“这不是中洲军,中洲那里会有这样的骑兵?”落在后面失了战马的蛮族士兵被切菜砍瓜一般杀光,蛮族骑兵也惊惶失措起来,第一次,蛮族面对中洲军时,失去了必胜的信念。
哈尔可达在马上回望,只见后面阵脚散乱,心头一寒,他心道:“打不下去了。”哈尔可达并非蛮勇无智之辈,当下作了决断,怒喝一声:“不要管后面,冲——”哈尔可达率着始终紧跟身后的亲卫向西南方冲去。自开战以来,莫真军的主攻就是北方,因为这才是雁脊山口的方向,是以正北方的幸军是最为精良的云军和令狐军骑兵,西南的幸军步兵较多,本来并非主力,又万万没有想到莫真军会突然转向这边攻来,一时惊惶失措起来。
哈尔可达一马当先冲入了幸军之中,大喝:“莫真儿郎,冲,冲过这群猪猡,就可以回到白河母亲的怀中,我们决不能死在猪猡们手中。”“冲——”莫真骑兵齐声暴喝,若大的战场,几十万大军的厮杀中这一声齐喝依然如天怒地鸣,数千骑不顾一切的冲锋,不时有人在幸军的刀枪中倒下,但其它的人毫不理睬,灵巧的控缰跃马,从战友的身上跃过,那种威势令西南面的幸军主将成奇不自由主的发抖。他看着前面的士兵一排排倒下,心中暗道:“若是把这点家本在这一战中拼完了,云行天日后怎还会把我放在眼里?况且今日一战,大大激怒蛮族,这中洲可也难说将是谁家天下。”眼见哈尔可达向这边冲过来,士卒如潮水般退下拥到自已身前,无论将领们如何喝斥驱逐总是节节后退,蛮族雪亮的刀光愈逼愈近,成奇喉头发紧,心头狂跳。
“将军,出督战队吧!”身边的副将唐龙急道,这是防止阵线溃散的最后一招。成奇沉呤不答,“将军!”唐龙急催,成奇沉着脸下今,“向两边让开!”唐真大惊:“不可,将军。蛮族已是残弩之未,只要我们再挡住他们三刻,云军就可围过来了。成奇冷哼道:“只怕到那时成军却剩不下什么了,让开。”成奇的帅旗一退,本来就汲汲可危的西南防线顿时破出一个大口子,莫真骑兵从裂口中一涌而过。此时所有幸军一心逃跑,却堵住了成奇的去路,一名莫真骑兵追上一刀砍下了成奇的人头。唐真相救不及,只得夺过帅旗,大声呼喝想将士卒聚集一起,只是战况如此之乱,想要做到不外痴人说梦,莫真骑兵将成奇的人头挑于长枪之上,士兵一见,更是再无斗志。
杨放见蛮族马上就要冲出去,不假思索地率着铁风军尾随着追上去。一片混乱中也有其它幸军冲上,但跑出三五里后,便都纷纷落下,只有铁风军千余骑跟了上来。杨放与三名标将冲在最前,秋波边在马上疾驰边问:“副将,我们的人太少了,要不要等后面的追上来?”杨放喝道:“不行,若是我们一退,就再也休想赶上,不必理会后面的,追!”两军之间只隔两三个马身,但凡莫真军中有一骑略慢便被他们打于马下,这时哈尔可达身边还有五六千骑,若是回身交战,铁风军是半点胜算也无,但此时只要耽搁片刻,大部幸军就会赶上来,哈尔可达虽说气得牙痒痒的,也是无可奈何。
跑出三个多时辰,前面的平地上现出一座城池,看去残破不堪,却是占地极广,哈尔可达心中叫苦,只在莫真军绕弯减速一刹那,铁风军终于冲入了莫真军中,两下里混战一场,哈尔可达一接战便心知这支骑兵不是一时三刻可以打发,远远只见来路尘头大起,万般无奈之下,喝令手下退入城中布箭坚守。杨放见哈尔可达已无力再逃,也就不再逞强,在城外布阵,不一会儿云行风,令狐锋等人来到,三十万大军死死地困住了这座荒城。
杨放挑开帐帘,云行天大步走了进来,帐中将军们齐身站起,行军礼道:“恭迎大将军!”云行天大步行到正对着帐门的案后坐下,帐中只有两人端坐,一是老将,他的族叔云代遥,一是儒生,他的军师袁兆周。他回礼,诸将坐下。
云行天环顾众将,他手下的将军全部来齐了。北方多年战乱,军制与昔时幸朝大不相同。军队大多是由主将带出来的,而非是朝廷征召的。以百人为一队,领队者称队长;以千人为一标,带军着称标将;五千人为一领,主将称统领;万人为一部,主将为副将;五万人以上的称军,领军者称将军;十万以上者称大军,主将称大将军。各军以主将之姓为名,主将若阵亡多由子或指定的亲信继位。现时云行天手下有四支大军,云军是他的嫡系,亲自带出来的,全是精锐骑兵,战力最强,现以云代遥为将军。令狐军是令狐锋的,因被胡赵两家联手逼入死境,不得不投了云行天。赵军是原赵秋的部分军力,赵子飞因与堂兄争位,带来投了云行天。他的眼光投向了一个空位,那是成奇的位子。成奇当年与他一同在陈进临部下,共为五虎将之一,云行天兵变之日,他投了云行天,这四军就是眼下他手中的四支大军。不过因为云行天现在仍是大将军之职,是以他们几个都只称将军。
其它小军也有五支,只是用来守士卫家则可,与蛮族作战就罢了。铁风军特殊一点,因是云行天的亲兵,又是各军中抽出来的精锐,马匹兵刃都是最好的,所以虽只三千也称作一军,统领以副将之身任。大军以骑兵为主,小军则是步骑混合。
云行天一想起成奇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到地下把他再杀一遍,若不是他临阵退缩,如此精密的布置何至于落个这等结果?云行天心头略作思索,成奇无子,他那个副将唐真也不象是能耐极大的,就这样罢!他沉声道:“杨放,你到那位上坐下。”杨放怔了一怔,有些不自信的四下看了看,见云代遥向他点头微笑,这才走过去坐下。云行天对杨放道:〃铁风军日后就由鲁成仲带吧,你回头与他交接去。〃
云行天向诸将道:“各位以为这一战该如何打法?”众人面面相觑,半响赵子秋道:“其实未将以为,蛮军冲出去就算了,打到方才那样子,警告了蛮族,又留了余地,杨将军追了上来,反倒教我等为难。若是不打失了自家威风,若是当真杀了哈尔可达,反倒不好向蛮族交待。”云行天冷笑,“向蛮族交待?蛮族杀我百姓,掳我人民,几时倒向我们交待过?”云代遥道:“莫非?……天侄是想……当真杀了哈尔可达?”“正是!”云行天回答的干脆利落,绝无半分犹豫。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这怎么成”云代遥站起来道:“眼下安抚蛮族还来不及,若是杀了哈尔可达,岂不是彻底的激怒蛮族大汗?”
“我正是要彻底的激怒蛮族!”
杨放急道:“若是蛮族倾力来攻,我们根本挡不住呀!”说出口杨放立时知道不妥,他不过是刚刚在这军帐中有了位子,就这般说话,着实不该,但却也不可收回。
“杨将军说的是,”令狐锋亦起身道:“此次银河之战,我军布置周密,占尽便宜,兵力以十倍于敌,尚以五万将士的死伤才得以战败蛮族三万骑兵,蛮族的战力大大的高于我军是不争之实——这还不是蛮族大汗的亲领精兵!”
云行天负手在堂上走了几步,然后再坐下,目光扫过众将,“你们可知我们每年给蛮族贡礼是多少?”
云代遥道:“好象……是十万两银,十万两金,粮食五十万担吧?”
“军师,几年来这都是你操办的,说给大家听听。”
袁兆周清清喉咙道:“方才云老将军所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