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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一世君倾+番外 作者:君子攸宁(潇湘2012-12.1完结)-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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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刻也容不得我多想。
  “若是非要个名头的话,又有什么是比黎民更重要的?”慕颜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语声不高,却如同一块大石蓦地落入一片水潭,直让厅内几人良久沉默。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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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皇者为尊

  我记得慕颜曾跟我说过,他自觉慕辰比他更适合做皇帝。我也记得澜苍与我言道,莫要小瞧了慕辰其人,他头脑精明得紧,是绝不会如同一个傀儡一般任由宁家摆布操控。自我来到这个世界,见得这么多的人,再没有一人的心计比慕辰还要深沉,再没有一人的头脑比慕辰还要精明,于争斗攻心一道,他确是个中强手,只是若要兼济天下,他绝对会在慕颜面前惨败。他胸中所存,唯有一颗相争之心,与仇人宁家斗,与那些不听他操控的臣工们斗,与慕颜和襄原斗,与澜家斗,与我斗……斗到最后,却将整个梦华江山斗得越发衰败。而慕颜他才是真正的皇者,我始终相信,只有心系天下,才配得到天下。
  “各地爆发小规模动乱已非几日之事,慕辰镇压各地民众,早引得民心思变,我们若打着‘为民’的旗号起兵,沿路开仓放粮,稳定民心,又何愁会遭到质疑,得不到响应?”慕颜沉沉续道:“‘血脉’一事说来亦是无足轻重,这天下本就是能者居之,又与血统何干?但上位者若是累及黎民,伤及无辜,那便是人人得而诛之,起兵一事,便也有了正当的理由。”
  厅内半晌沉寂,忽得只听襄原仰头大笑两声,抚掌赞道:“好,好!你父皇和母妃在天有灵听得你这番话,必当欣喜万分!”
  慕颜只是淡淡笑着,颔首道:“舅舅谬赞。”无邪立在一旁沉默不语,澜苍虽亦未开口,眼中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激赏。能让他这般自负能耐之人流露出这般神情,慕颜也确是第一人了。
  “行军用兵之道外甥比之舅舅自是相差甚远,更有无邪和澜苍将军在前,便轮不上外甥指手画脚。这主帅非舅舅莫属,澜苍将军久经沙场,便做这军中副帅,无邪果敢骁勇,便任了先锋罢。不知舅舅意下如何?”
  襄原“嗯”了一声,似是极为满意,慕颜点了点头,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澜苍一言打断了话头:“二皇子,这先锋还是由我来做。”
  “将军这副帅一职可是威风得紧,又何必跟在下争着做这先锋?”无邪眼角一挑,浅浅一笑:“那夜行宫之外比武较量,无邪便自知武功比之将军尚自差了一些,但自忖尚自能胜任这小小先锋,断不致辱没了二皇子和我义父的军威。”
  澜苍摇摇头道:“我并无那个意思,我想做这先锋,便是想要第一个踏入京畿,将那逼死我爹娘,害我家破人亡的狗皇帝揪出手刃,为我澜家报这血海深仇!还请无邪兄见谅。”
  我坐得离他们虽远,但他们面上的神色却是看得分明,澜苍提及慕辰,先前那股恨意再次充斥了他的眼瞳,那原本深邃幽黑的眸子变得更是肃杀,看得人不由心惊。隐忍多时的澜苍也终究要反击了,旧日君臣行将兵刃相向,几年之前,谁又能料想得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澜苍将军太也客气,只是……”无邪摆了摆手,那满带邪气的眼神蓦地抬起,正与澜苍相对:“在下同样背负着爱人被杀之仇,若是不报,在下必将终身抱憾!所以这先锋之位,在下断是不会让出的了。”
  澜苍闻言,双眉蹙了蹙,眼见慕颜没有开口,倒也没再多说。襄原微微抬眼,余光瞟了一眼无邪,眼中透出一股不耐的神色,却极快地敛了去,似是不想让人瞧见一般,复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地图之上。
  我坐得远远,却将他这一番话一字不差地听入耳中,鼻头一酸,差点便又落下泪来——虽然这几日未见得无邪,我只道他若不是满心悲伤,便是毫不在意,不想他竟自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为着替兰芷复仇,竟愿意当这一马当先的先锋,将自个儿的性命都豁了出去。
  见得再无人出言反对,无邪嘴角一撇,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襄原轻咳一声,他才醒觉,复又垂了首,几人围在桌前听得襄原在地图上指指画画,我却凝视着他们的背影怔怔出神。该到来的终究会来,一场无可避免的杀戮行将展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
  “又在发愣了?”蓦地只听头顶上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我抬眼去看,只见慕颜含笑注视着我,伸出手来将我从座位上拉起:“军政之事于女子而言确是无趣了些,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做些什么,让你心里有数,不至于慌乱无措……”
  我微微一笑,朝他摇了摇头:“不会……你的用心我都明白。”
  他偏着头瞧我,伸出手来将我乱了的鬓发理好,复又朝身后的澜苍一指:“你们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便先去陪陪舅舅,晚些时候再来寻你可好?”
  澜苍在慕颜背后不安地来回走着,听得慕颜说要先走,这才停了脚步,朝慕颜恭谨地一笑。慕颜面色淡淡,礼敬地微微颔首,复又朝我勾了勾唇角,转身偕同襄原出了厅门。
  “我们……去后花园罢?”我先抬眼看他,朝门外一指,他的视线一直凝结在我身上,闻言先是一愣,待得反应过来之后忙不住点头,那见了我便憨傻的模样仿若当年,一直都未曾改变过。我只是一笑,再未言语,领了他便朝后园而去。
  “我乍闻你从狱中逃出,着实吃了一惊,那监牢我曾去过,里外均有人把守,自上回小程子劫狱之事发生之后,慕辰更是派下了重兵,你又是怎生逃出来的?”
  我脚步不停,偏过头去看他,他加快步伐跟在我身边,眼里露出一丝狡黠:“你一定猜不到,竟是那看守监牢的苻延放的我。”
  “什么?”我讶然张大了口,他倒不以为意,只是呵呵一笑道:“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慕辰因着那次劫狱之事本欲要了他的命,是你在慕辰跟前替他们求情,这才保得他一条老命。他知我入狱实是无辜,慕辰又下旨命狱卒对我百般折磨,实在看不过眼,这才偷偷将监牢钥匙偷了来,趁着其他狱卒入睡之时,偷偷将我自牢中放出,也算是报了你的救命之恩。我虽被那群狱卒折磨得不轻,但对付那几个不成气候的小喽啰自还是不在话下,这便逃了出去。”
  昔日插柳今时成荫,未想那时一句话救了苻延,如今福报便降临在了澜苍身上。我轻轻一笑道:“那真是万幸……不过苻延他可会被牵累?你逃了出去,慕辰定会疑心到他身上,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他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安下心来:“我早便想到了,慕辰为人奸猾有余,断是一点点破绽都不能留,我便与他说好,将其打晕,做出一副他来巡视监牢,却中了我的暗算,被我夺去了钥匙的样子。慕辰只道是我使计,不会料想到苻延暗中相助,纵是对他责罚,也不会要了他的命。”
  我总觉得哪里仍是不对,满眼犹疑地瞧着他,他只是摇头,朝我安抚似地笑笑,我也只得回给他一个笑来,二人并肩继续朝前而行,一路沉默。
  “君倾,我……”他蓦地住了脚步,我转头瞧他,他满面窘意,口唇张了又张,似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我无奈摇头,撇了撇嘴道:“有话便说啊。”
  他抿着唇,沉默一阵方断续道:“那个……你是一个人逃出宫来的吗?她……没有跟你一起?”
  我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琉璃。眼见他一副神色不安的模样,连眼光都不敢与我直视,我便知晓他对琉璃毕竟还是上心着的。只是琉璃如今那般遭际,又让我如何跟他讲这实情?
  “她可是不愿跟你走,还是……”他清了清嗓,复又续道:“她已经许了人家?”
  我心中一痛,偏过脸去,想极力掩饰住内心的痛楚,可澜苍岂是这般容易瞒过的人?他一眼便瞧出我的不对劲,忙将我的身子转向他,急问道:“她当真、当真已经……”
  我沉重叹息,见他一副急迫的样子,再也难以相瞒,便只得将实情尽皆告知给了他。他的面色从震惊变得沉痛,复又满面恼恨,最终呆立当场,犹如一块大石,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琉璃她……实在吃了太多的苦……”我眼前已是泫然,但眼见澜苍面色极为难看,便堪堪将泪意忍住,不欲让他再为了我而难过。
  他仰起头来朝天看去,恍惚间我似看到了他那一双泛了红的眼眶,他长叹一声,似是要将泪水也憋回去一般,半晌方才将视线与我相对,哑声开口:“我们……都对不起她。”
  我黯然点头,二人相顾沉默,良久不曾言语。我抬起眼来,只见阳光直直照在他脸上,显得他侧脸的轮廓越发尖锐,他的神色间有我未曾见过的狠绝,似是像在战场之上对敌时方才会显现出的那般凌厉,虽在阳光之下,却让人见之亦不免胆寒。
  “澜苍……”我试着唤他的名字,轻轻捅了捅他。他却不为所动,牙齿咬得紧紧,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来:“我澜苍……定不会放过他!”
  我自知他说的是慕辰,心中又是一抽,一口气登时卡在了喉头半天顺不下去。他倒没理会我的异样,双手紧捏作拳,眼中凌厉未退,模样甚是吓人。
  我忙开口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很高兴你、你心里还是在意她的……”
  他转过头来,那令人见之生怕的神色终是敛了敛,眉宇间笼着一层阴云,眼里兀自萦绕着一股浓厚的愁绪:“我……或许是罢……那时候我在宫中值勤,常常一个晚上都没有事做,她便总来陪我说说话儿,有时带些自己做的点心和你宫里的好酒,两人一坐便是一整夜……现下想来,那段日子竟是那般美好的一段回忆……”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她……她夜半仍去陪你?我竟、竟都不知道……”
  “她都是等服侍你睡下才出门的,”他轻勾唇角,语声淡淡续道:“她说你总是睡不安稳,一点动静便会惊醒,便得等你睡熟了才能出门,生怕扰了你安眠……”
  我这才恍然,细细回想从前,似乎有一段时间她日间也总是无精打采,做事也总爱走神,原来她竟是去陪澜苍了。她白日要照顾我,夜里还要去陪他,可确实是难为了她,许是我们兄妹便是她命中的劫数,害得她伤心伤神,如今独自一人身在深宫,怕是连命都要搭了进去。
  “有时我跟她说话,便好似看见了小时候的你……一样的缠人,一样会害羞,一样不知所措,一样满心憧憬,那般模样让我再也狠不下心去拒绝她。在去北疆之前,她哭得梨花带雨,拽着我的指头不舍我离去,便如同我第一次进军中历练,你同样万般不舍的模样一般无二。我答允了她,我若能平安回来,便会娶她过门,谁知道其后竟会发生恁多的变数……”
  我恻然不已,既是为着他,也是为着琉璃。他终究还是把琉璃当成了我的替身,那一颗痴心也终是要在我身上白白浪费,注定无法开花结果。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二人还有再见之期,你……你可还会兑现昔时诺言,娶她过门?”我试探性地开口,眼神不敢与他对视,只得盯着他的下颌。
  他紧抿了唇,半天不发一言,双眼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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