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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一世君倾+番外 作者:君子攸宁(潇湘2012-12.1完结)-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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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了……为今之计,只有臣去将师父请来,让他给镜花姑娘瞧上一瞧。”
  镜花病得严重,我一个外行却也能看得出来,我虽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听得苏木一句“没办法”,心还是凉了半截。还好这宫中还有一个黎渊,纵是冒着被宫里其他人发现的危险,也必须将他请来给镜花看看,总不能让镜花就这样等死。
  我只得默默点头,他道了声“好”,收拾东西正要离去,我忙叫住了他,自柜中翻拣出一块上次归家省亲之时,澜夫人赠我的玉佩塞在他手上:“有劳了。”
  他慌忙推开我的手:“娘娘不必这么客气。”
  “有恩必报,你若不收,倒是看低我了。”
  他见我言语坚决,只得勉强收下,正要出得院门,谁料承泰宫外竟多了两个侍卫,二人出其不意缚住了苏木的双臂,瞧这阵势显是有备而来。我一阵心惊,忙上前看个仔细,那跟着侍卫前来的还有慕辰身边的小允子。
  小允子眼见我跟了上来,只恭谨行礼道:“娘娘还是莫要管这事儿……这都是皇上的意思。”
  “什么?”我吃了一惊:“苏木不过一个小小药童,皇上捉他作甚?”
  小允子颔首答道:“苏木给承泰宫送药之事皇上已然知晓,皇上说一律不许给承泰宫送任何物事,尤其是给娘娘……”
  看来慕辰并不知晓镜花在承泰宫之事,还只道是我身子不适,让苏木来给我送药。只是平白让苏木受难,无论是以什么名头,都让我负罪不已。我忙拉住小允子:“不关苏木的事,要罚便罚我一人……”
  小允子朝我皱了皱眉,低低道:“娘娘,奴才也没有办法……皇命难违啊……”
  果然。慕辰他见不得任何一个对我好的人,谁敢接近于我,那便绝无好下场可言,如今的苏木,便又成了我二人怨恨的牺牲品。
  我自知拽着小允子也没有用,只得朝苏木颔首道:“对不起,我又连累了你……”
  他只是笑笑道:“娘娘无需这样……臣既然选择帮了娘娘,那便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娘娘还记得臣当日所说的话么?一切都只是选择而已,尽人事听天命,娘娘朝前观望,自会有一番不同风景。”
  “可你……”
  “至多再不能在太医院待下去,”他语气听来云淡风轻,神色间却氤氲着一股愁绪:“娘娘不必为臣担忧。天气尚寒,娘娘可要顾着自己的腿脚注意保暖,万勿再碰那些凉的物事。”
  我不敢再瞧他那张稚气未脱,却一脸坚毅满眼不悔的面庞,他任由那两个侍卫押着渐行渐远,我望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心中久违的那股委屈和窒息之感几乎要将我淹没,再难喘息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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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化灰为奠

  自那日之后,我再没见过苏木,更莫提他的师父黎渊。镜花无人医治,手足筋上的那些伤口遭了感染,已经开始溃烂了。每逢她清醒之时,疼痛总让她的五官纠结成一团,原本清秀可人的面庞如今变得蜡黄而狰狞。她手脚动弹不得,口又再不能言,想要叫我,唯有喉中发出低哑的“呜呜”之声。我坐在她身畔替她拭着脸上的汗,她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哀怨地瞧着我,那样无助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镜花你放心,你的仇由我来替你报。”她兀自疼痛地低声咆哮,身子在榻上不住地颤抖着,我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沉声言道:“莫玟那个毒妇,我定会让她不得好死!”
  她喉中“啊、啊”地叫着,凄厉中带着十足的委屈。如她这般玲珑而娇俏的女子,又怎能忍受得了自己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抚着她的背,她的身子仍是抽搐不停,喉中那令人闻之悚然的声响渐渐淡了下去,我将她搂得更紧,在她耳畔发誓道:“我昔日曾给你们许下了那么多承诺,可终了却一个也没能兑现……但我答应你,无论如何,穷我一生,我也必会将这笔血债从莫玟身上讨将回来!我不会再食言了,你……你且安心地、安心地……”
  我不忍说出那个“去”字,可她的身体已在我怀中渐渐变得僵硬冰凉,我堪堪松开抱着她的双臂,只见她双眼兀自圆睁,两行清泪自眼眶簌然滑落,已然没了气息。
  镜花便这么带着满腹的冤屈走了,走之前,竟连一句遗言都未曾留下。而我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不能为她办,只得与默娘一起,在院中搭了个小台,将镜花的尸身放于其上,周遭围了些木柴,一把大火燃着,送了她最后一程。
  我抱着默娘哭得泣不成声,她神色仍是清冷,却在那熏天的烟尘中也不由红了眼眶。我们二人相顾无言,容玥却在一边对着火光自顾自地拍手傻笑,默娘无奈摇头将其拉回了偏殿,祺芸则是倚着门框,拿帕子掩着口鼻,漠然注视着院中的一切,眼底带着一抹深深的嘲弄。
  我将眼角最后一滴泪拭干,捧起早已备好的白瓷瓶,一点一点将镜花的骨灰收到瓶中。初春的风依旧凛冽,一阵刮过,那台子上惟余的一些粉末竟被吹到了地上,散得到处都是。我忙伏在地面上一点点将其重新聚拢在一起:“镜花,你一定也不喜欢待在这里罢……我一定会带你走,为你找一处有你最喜欢的花鸟的地方,让你在那里长眠。”
  我口中喃喃,将那些骨灰收在掌中,正要往瓶中装时,手却被祺芸猛地踏在了脚底。
  “那死丫头死得多可怕!你把她烧了便烧了,还留着这些作甚?恶心人么?”她秀眉一蹙,恶狠狠地开口:“本宫还未用过午膳,你可莫要去摸锅碗,本宫可不想把那死丫头吃到肚子里去……”
  我乍闻其言,心下怒不可遏,镜花已死,岂容她这般妄言侮辱?我手上一用劲,将手背从她脚底抽出,双手一把抓住她的腿使劲一拽,她脚底打滑,瞬时便摔在了地上。
  “君倾!你这个贱女人!”她扶着被摔痛的腰腿堪堪从地上爬起:“别以为本宫不晓得你跟默娘背地里在打些什么鬼主意!本宫警告你,若是你再敢这般招惹本宫,可别怪本宫跟皇上说,让皇上要了你的命!”
  我心下一凛——祺芸怎可能知道我和默娘正在盘算计划的事?慕颜这些日子再没来过,他的消息全靠默娘告诉给我,慕颜字条上言道,如今他与襄原的人均靠调教好的信鸽联络,这几日信鸽频繁往宫中递送消息,说襄原派入京接应的人已经到位,只消再有半月,便可实施逃亡计划。难道说祺芸竟发现了默娘的行踪,竟自知道了我们要逃亡的消息?
  不,这绝无可能。
  我仰头直视祺芸的双眼,她恨恨地看着我,眼底那抹凶戾变得越发浓重起来,可那强自装出的自信却是这凶戾之色怎生也遮掩不掉的。我只道她不过是与我玩心理战,她手上未必握有证据,而我此番若是心虚,势必会让她抓到把柄。
  我当下再不理她,悉心地将镜花的最后一捧骨灰收到瓶中,紧紧地捧在怀里朝殿内而去,远远地只听见祺芸歇斯底里地咒骂不绝于耳:“君倾!本宫告诉你!你注定要在这后宫之中老死!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出去……”
  我脑中越发烦乱,恨不得拿块布头将她的嘴封得死死,索性一使劲将房门狠狠关上,耳不闻心不烦。转眼朝房中看去,却见默娘掏出麻绳,又将发了癫的容玥拿绳子绑在了榻上,那方才压下的烦乱又如潮涌般涌上心头——过得几日,我们若是顺利逃脱,谁来照顾容玥呢?
  容玥的疯病越发厉害了,起初还只是时哭时笑,眼神呆滞,现下更是疯得厉害,发起癫来竟开始咬人打人,我和默娘都领教过她的尖牙利爪,这才出此下策,将她用麻绳捆住直至她安分下来。
  “我们若是走了,她……又该怎么办?”我扯了扯默娘的袖子,她看我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指了指容玥,又朝上指了指。
  “你的意思是让她听天由命,自求多福?”眼见默娘点点头,我蓦地睁大了眼睛:“这……这怎么能行……我没能看好羲禾,害得她无端丧命,已经很对不起容玥了,现下又要将她弃之不顾,这……我怎能跟死去的羲禾交待?”
  默娘不耐地甩着手,任由容玥在榻上挣扎呼吼,便要朝屋外而去。我忙叫住了她,眼神切切恳求道:“我们也带上她走,可以么?”
  默娘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沉默一阵,复又坚定地摇着头。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和容玥,在脖颈间做了个横切的手势,我瞬间明白——逃出生天本就已然危险万状,再带着个疯癫的容玥,更可能一个也未逃出去,反而几人性命一并送了进去。道理虽是如此,可叫我一时之间怎能想通透,又怎能眼睁睁将容玥这条活生生的性命搁在这承泰宫中置之不理?
  离慕颜告知我的出宫日子只有三天了,听他的意思,似乎是襄原派了人准备夜袭皇宫防备最薄弱的北宫门,借此引开守卫的注意,慕颜自密道从瑶光殿中到得承泰宫与我会合,我们扮作内监模样,趁乱混出宫去,避开宫门口的腰牌检查。计划听起来似乎挺像那么回事,但我心中总是惴惴,总觉得似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我只打包了几件衣裳,还有兰芷赠我的那管箫,其余的尽皆留在了房内。默娘什么都没带,唯独在房中翻箱倒柜,将上回容玥想要杀我的那把匕首找了出来,又将针线盒中的一柄剪刀塞在我手中。
  我惊讶抬眼:“这……你要我、要我杀、杀……”
  她干脆地点着头,在胸前做了个防御的动作。她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此次行动本就凶险,万一落了单有了危险,也只有自救这一条路。我将那剪刀握在手中,心下却不住颤抖,原本对三日之后的逃亡充满了期待,现下却已被恐惧占据了全部的思绪。
  我正自握着剪刀怔怔出神,门外蓦地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声,惊得我手中的剪刀倏忽落了地。听那声音似是琉璃,她怎么会来?
  我一把拉开宫门,她站在门外,神色间一片焦急:“姐姐,你、你没见过一只黄纹花猫罢?”
  我疑惑地摇摇头:“并未见过……怎么了?”
  她长舒一口气:“那便好……那我便放下心来了,姐姐有所不知,宫中因着这猫,如今可是人心惶惶……”
  “可是出什么事了?”
  她点头道:“这猫、这猫是淑贵妃的,前些日子因着淑贵妃生苋瑶公主,才托了莫玟那女人暂且先养着。谁道淑贵妃一朝出了月子,将这猫再接了回来,猫却转了性子,原本十分和顺,一回了琼芳阁便到处乱扑乱咬,淑贵妃常常抱着那猫,被抓得最惨,开始还只道是受了些皮外伤,谁想这几日变得越发不对劲起来。琼芳阁本就临水,她往日最喜欢水边之景,现下却变得对水越发恐惧,每日躲在房中不肯外出,滴水不进,渐渐也开始发起热来,全身痉挛抽搐。太医来看过,说是、说是染了恐水症……”
  恐水症?那不就是俗话讲的狂犬病?这病若放在现代,不过是一针疫苗的事情,可在这医疗颇为落后的时代,那便是不治之症。况且狂犬病传染的几率很大,宫中人本就众多,这么一来,若是病毒扩散开来,那后果当真不可设想。
  “那淑贵妃可还有救?”
  “不知道……”琉璃只是摇头:“现下琼芳阁便是这后宫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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