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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一世君倾+番外 作者:君子攸宁(潇湘2012-12.1完结)-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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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广阔,不愁找不着好郎君……”
  镜花已是捂着脸哭泣不止,琉璃猛烈摇着头,一个劲儿地喃喃着“不要”,我叹了口气道:“是我对不住你们,说好了要风风光光将琉璃嫁去澜家,要给镜花觅得一个最好的婆家,我一样都没能做到……只盼你们勿怪,以后在浣衣局,互相都照料着些,争取早日出宫,开始你们的新生活……”
  “姐姐……”琉璃已然泪流满面,行至我身前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姐姐,我们不是说好要同甘苦共患难的吗?姐姐不带我去,可是在恼我没有看好公主,才、才弄得今日这般局面……是我害了大家,更害苦了姐姐!姐姐,你要打要骂我都接受,可、可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我只是摇头,伸出手想扶她起来,她却执拗地跪在地上,任我怎生拉她都拉不动。镜花抹了把眼泪接口道:“娘娘,您别怪琉璃姐姐……她这些日子为着娘娘、为着将军一家已然心力交瘁,前几日一直发着烧,却嘱咐我不能跟任何人讲,一直坚持照看着公主……那日她着实坚持不住,累得昏倒在地,我才将她送回房里安睡。谁想、谁想公主竟然……”
  这些日子我只顾沉溺在自己无尽的悲伤之中,旁人几何我更是无暇分出心神去考虑,在镜花说出这番话之前,我确是对琉璃怨怪不已,但这番话甫一出口,让我再也没有一丝怨怪任何人的理由。是我错怪了她,而真正该被怨怪的,只是我、只是命而已。
  我搁下包袱,跪坐在琉璃身前将她搂在怀中,她一直隐忍着的情绪终于在一瞬爆发,眼泪如泉涌一般源源而出,宣泄着心中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镜花跪在我们身边,三人抱成一团,齐齐落泪,仿若一场凄楚而无奈的离别。
  我将所有慕辰赏下的和之前带进宫里来的嫁妆尽数分给了琉璃、镜花和小洛子,三人推了一阵,终是拗不过我才堪堪收下。我素知宫中人心凉薄,浣衣局、杂役房更是充斥着市侩小人,不花点钱打点一番,又怎生会有好日子过?钱财如今于我如粪土,倒不如送了给他们,也算是我对他们最后的一点补偿。
  他们执意要将我先送去承泰宫,自己再行离去,我们四人站在中庭,凝视着为首的太监狠狠地将凤鸾宫的大门扣上沉重的铜锁。那沉闷的关门上锁之声甫一响起,便也犹如在我的心中落了一把锁,那如殿内一般凌乱的前尘过往,也一并被锁在了这宫室之中,再也不会有人开启,再也不会有人忆起。
  “娘娘,这便走罢?”为首的太监扬着高傲的下巴斜睨着我,朝庭院外努了努嘴。落毛凤凰不如鸡,如今我再无要求得到尊重的权利,唯独剩下的仅有那一丁点少得可怜的自尊。
  我扬了扬手止住了几人哭泣的声音,他们抹着眼泪,不舍地望着这住了许久的宫室。我当下再不回头,朝门外大踏步迈将出去,几人只得赶上我的步子,默默跟在我身后,如一队哀兵一般自御花园穿过。一众宫人似是早便闻说了消息,如看戏一般早早守在园子里等着我们经过,时不时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脸上露出幸灾乐祸或是嫌恶嗟叹的表情。我目不斜视置若罔闻,默默从园子里快步穿了过去,琉璃吸了吸鼻子,似是又要哭泣一般,而镜花和小洛子一个没忍住,指着一旁多嘴的宫婢便开始大骂不止。我认得那婢子是萧茜身边的丫头,如今萧茜怀着龙子,正是得宠的时候,镜花和小洛子若是再得罪了她们,日后断不会有好果子吃。
  “别说了……”我住了脚步,转头朝二人皱了皱眉。
  小洛子扁了扁嘴,不敢再言语,镜花倒是气不过,张口便要朝那婢子扑上去,却被那为首的太监上前一巴掌呼到了地上:“放肆!宫禁之中,怎由得你胡作非为!”
  琉璃方才告知于我,他便是这宫中仅此于长暨的管事太监,也是之后要带她和镜花前去浣衣局安置的浣衣局主管太监王公公。上次我嘱托琉璃去浣衣局替被容玥贬去洗衣的茹儿打点几番,琉璃也算跟他有了些交情,茹儿即将到了出宫的年龄,又塞给王公公不少贿赂,是以王公公早早地便将她放出了宫,让她少受了不少折磨。我本想他能多少念着昔日那些银钱的面儿对琉璃和镜花多加照拂,此番看来,只恐两人前景堪忧。
  镜花捂着脸趴伏在地上,怒目盯着王公公:“你!”
  王公公冷哼一声,吩咐跟着的几个内监道:“将这贱婢先带去浣衣局,待得咱家回去再好好整治整治她!”
  几个内监应了,七手八脚地将镜花从地上拉起来,镜花高叫着让他们放手,那几个内监手上却越发使力,我朝她使劲摇头,她并未瞧见,仍是扑腾着四肢跟这几个小太监搏斗着,其中一个内监举手划刀,一下劈在她颈间,登时将她劈晕了过去。我惊呼一声,那几个内监却似司空见惯,如拖着牲口一般将镜花的双臂拉了,朝远处缓缓而去。
  “公公行行好,便看在我的几分薄面儿上莫要跟她这个小姑娘为难好么……”我行至那王公公身前恳求道。
  他怪笑一声道:“那丫头是自己作死,娘娘如今自身都难保,还替旁的操什么闲心?”
  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宫里的那些个自诩主子的人,还没人在我面前这样给我摆脸色看。我强自压抑住内心腾腾上窜的怒火,自腕上褪下一只翠玉的镯子塞进他手中,陪着笑道:“有劳公公费心,还请日后对她们多多担待着些……”
  他低头将那镯子拿在手里把玩,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哼了一声,顺手将镯子塞进怀中:“老奴理会得,娘娘这一进承泰宫,外头的事儿便用不着娘娘操心了,老奴劝上娘娘一句,娘娘还是先保全得了自个儿再说罢……”当下再不多作理会,高声叫了句:“走!”余下的几个内监急忙跟上,推搡着我们直朝承泰宫而去。


☆、第九十七章 默娘

  承泰宫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荒凉许多,虽正值夏日,可步入大殿中,便觉一阵渗骨的寒气夹带着潮腐的味道扑面而至。这里甚至比容玥的棠梨宫还要阴冷几分,很难想象宁熙当年冬天被禁锢于此的时日是如何熬将过来的。那年为着她向慕辰求情的记忆依稀,还记得他曾说让我莫要为之后悔,谁道一语成谶,未想到如今我也有这一天,可放眼这宫中却一个能为我求情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我抱着我的包袱一步步朝殿内探去,四下却静得可怕,我竟是一个人影也没瞧见。我随手在桌椅上摸了一把,竟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殿外的光线照将进来,甚至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着的大粒的灰尘。这里明明是有婢子管的,怎地无人洒扫呢?
  我清了清嗓,试着唤道:“有人在吗?”我声音不大,可却被这空旷的大殿放大了数倍,静待片刻,仍是无人应我。我无奈之下,只得从包袱中掏出一块布来,将桌凳勉强擦了擦,这才落下座。
  正当我捡拾着包袱里的东西时,只听大殿一角传来一声低低的却不怀好意的窃笑,我猛地抬起头来,只听一个尖利的女声渐渐朝我这边逼近:“哟……我道皇上又将哪个犯了错的姐妹送了来,不想竟是你啊!哈哈哈……你颐妃却也有今日这般的下场,当真是天可怜见,这么长时间过去,可终于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我回头去瞧,那狂傲的女声仍未停止讥笑,眉眼肆意地摆弄出最嘲讽的表情,极尽讥讽之能事。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竟忘了,那个被我一手送进冷宫的祺芸也在这里。
  “怎么不说话了?颐妃娘娘不是最恃口齿伶俐,能言巧辩的吗?”她蓦地上前一步,狠狠地捏住了我的下颌:“你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也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罢?冤有头债有主,你让我在这冷宫中受尽了苦楚折磨,往后的日子,我也必不叫你好过!”
  我身子尚未将养完全,昨日与慕辰一番决裂更是身心俱疲,祺芸的指甲已经抠进了我下颌的肉中,我伸出手想要将她推开,她却怎生都不放手,力道反而更强了起来。我被她捏得生疼,扯开喉咙大声叫喊起来,忽觉下颌上的力道一撤,祺芸一声呼痛,竟跌在了地上。将她一把拉开的女子站在她身侧,冷冷瞟了她一眼,复又上前察看了一番我被捏得红肿的下颌,只是摇了摇头,自一旁柜子中一阵翻拣,寻出了一管药膏出来,一下下替我上着。
  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身着一套洗得已然发黄的宫装,一副宫婢装扮,生得人高马大,年岁约莫三十上下,眉眼间自有着一股刚毅之气。她替我上完药,背转过身去收拾着东西,从头至尾却一句话也不说。
  我心下充满感谢,站起身来道:“谢谢你。”那宫婢偏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脸上却无一丝表情,又朝地上兀自揉着腰腿的祺芸瞪了一眼,这才缓缓朝殿外走去。
  真是个奇怪的婢子,我抚着伤口朝殿外望去,忽听得祺芸恶狠狠地道:“那个死哑巴!待得我自这个鬼地方出去,第一个收拾的必定是她!”
  哑巴?那宫婢竟口不能言么?无怪她方才一直沉默,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说。看样子她似是这承泰宫中唯一的婢子了,虽身有残疾,却力大无比,有着一身的本事,倒让人不能小觑了她。
  祺芸堪堪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衣裙上的灰,一脸凶戾地盯着我,我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欲与她多作分辩,抱起包袱便欲往殿外走,却与那哑宫婢撞了个满怀。
  我忙颔首道歉,她只是摆摆手,一把拽着我的手腕便往另一间偏殿走。我只得任由她拖着,跟了她走进不远的一间偏殿。
  她伸出手指一指,示意我将包袱放在一边,又指了指地上放着的水盆和帕子,手在空中划了一周,看样子是要让我将这里洒扫一番,以后便以此作居了。我这些年虽养在深宫未曾做过这些粗活,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这些家务什么没做过?我朝她点了点头,二话未说,将袖口挽起,蹲下身子便开始拧起帕子。
  这宫婢脸上仍未有何异样的表情,与我一同做起了这洒扫的活计,只是看我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一股异样的赞许色彩,似是因为我与那些旁的被贬来的主子们不尽相同,连这粗累的脏活也都能做。
  不消几时,原本蒙了尘的殿内便光洁了许多,我将包袱打开来,一样样拿出整理,那宫婢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既不搭把手也不就此离去,直至我从包袱里将兰芷送我的那管箫取了出来,她口中竟是咿呀了两声,快步走上前将箫自我手中抢过,在掌中不住摩挲着,似是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我奇怪地注视着她,却又不好将箫从她手中再次夺过。她出神许久,这才又将箫重新递到我的手中,先是指了指箫,复又指了指我,似是要我吹上一曲听听。
  我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擅吹箫。”
  她轻轻推了推我,摆出一个没关系的表情,又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实在无法,只得将箫凑近嘴唇按了起来,吹奏的正是慕颜交托给我让我填词的第一首缠绵的情曲。
  我虽不擅吹奏,但乐理稍通,虽然吹得磕磕绊绊,音准却是没问题的。那宫婢怔怔地站在原地听着,直至一曲终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朝我微微笑了一笑。
  这冷宫之中的一名小小宫婢竟也听得懂箫曲么?我虽有满腹疑惑,此刻彼此尚不熟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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