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第奇匕首-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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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到达尼利宾馆,路程很短。整个宾馆建筑看起来就好像一个硕大的蛋糕,
一个装点着绚丽裱花、得了烘烤大奖的蛋糕。在我看来,整个威尼斯就是一个拿着
白糖袋子的疯狂糕点师的杰作。房屋的尖顶、拱门,还有桥梁,就像是双层或三层
蛋糕上的裱花。我可以想象这个大师傅穿着白色的工作服,俯向他的杰作,把最后
一点奶油从裱花袋里挤出来,眨着眼睛大喊:“美丽的威尼斯! ”
我站在达尼利对面的马路上,猜测着这位神秘朋友的样子。对于我,我想弗朗
西斯卡一定已经给她做了详细的介绍。为了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出她,我跟自己玩了
个小游戏。用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方法从人群里的女性中进行筛选。福尔摩斯在得
到一个结论前会不停地排除,直到最后只剩下惟一的一个时,不论多么不可能,他
都认定那就是正确答案。我曾无数次使用这样的方法找到了失踪的袜子。
是那个穿着松糕鞋的十几岁女孩子吗? 那个撑着红伞的导游? 那个五十多岁的
时髦女士? 有可能。还是那两个手挽着手的女孩中的一个? 不可能。莫非是那个长
着和弗朗西斯卡一样浓眉的女士? 我不停地猜测着。
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头去,发现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三十岁左
右,穿着一条印花长裙,淡蓝色的上衣,深色的墨镜,一条纱巾裹住了她齐肩的黑
色直发。她的颧骨很高,鼻子尖挺,性感的红唇勾勒出一张大嘴。我颈上的汗毛都
竖了起来。
“你是雷布? ”她问道,用手指拨弄着自己巨大背包的肩带。
我有些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伸出手去。
她的手很僵硬,并且因为害怕而显得异常冰冷。我在想,究竟是什么东西促使
这个处于极度恐惧状态下的女孩在大白天出来和一个陌生人吃饭的。
我问她叫什么名字。
“安东尼娅。”她的声音天生就有些沙哑,有点像乡村歌手。
“谢谢你来这里,安东尼娅。”我试图透过她的墨镜看到她的眼睛,“如果你
想站在这里说会儿话……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舒服的话……”
“我有危险,”她小声说道,“极大的危险。”
“我相信你,”我强迫自己保持着和她目光的接触,而不是在这个时候四处张
望,寻找可能潜伏在身边的威胁。因为对她而言,她希望能确定我是真的在乎她的
安危。确实如此,但是我也在乎我自己的。
而且我必须要了解她所知道的一切。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有危险,”我问,“那样我才能尽量帮你。
我约你出来不是想伤害你,也许你在这里会感觉比在船上更安全。”
虽然此刻我无法看清她的眼睛,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在注视着我。
突然,她转过身,疾步穿过马路,“我们走。”
我好不容易追上她的时候才注意到她脚上穿的是双跑步鞋。我们很快地赶到了
码头,一路上她不停地回头张望,显得非常紧张。
在和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人用意大利语交谈了几句后,安东尼娅告诉我说:
“去饭店的船中午开,我们可以坐渡轮,也可以叫水上出租车。不过出租车会很贵。”
“出租车,”我对那个人说,给了他一点钱。我们上了船。
安东尼娅和船夫谈好了价钱。船夫是个矮小结实的意大利人,硕大的鼻子,嘴
上还叼着一支香烟。
我们在船尾找了两张露天的椅子坐下,便开始向泻湖进发。
“呃……安东尼娅,”为了让声音压过隆隆的马达声,我不得不大声喊道,
“你能把眼镜摘下来吗? 我看不到你的眼睛。”
她盯着我,尽管她的脸背着光,但她目光的穿透力我却能明显感觉到。
我把目光移向别处,扫视着其他来往的船只。水上出租——水上出租——还是
水上出租——出现了一条黑色渡轮——又来了一艘银黑色游艇,在我们右侧一百多
米远的地方。
“对了……你饿吗? ”我想打破僵局,“我都快饿死了。”
“你是谁? ”她盯着我问道。她非常紧张,这反倒令我放松不少。
“我……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这句话从我嘴里蹦了出来,我自己也吃了一惊。
“你一直都这么忧郁吗? ”她关切地问道。
“你在说什么啊,忧郁? ”我辩解道,“才坐了这么会儿船你就了解我了? ”
“啊喔,”她自言自语道,“好吧,那你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 ”
游艇离我们更近了,也许只有六七十米,是一艘看起来很惹眼的船。
“我是……好莱坞的特技演员。请不要嘲笑我。”
“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
“怎么了? ”
“你一点也不尊重自己的职业。”
“我不是这个意思。事实上我可以说是这一行里最棒的一个。”
“不错……挺神秘的。而且有皮革长靴穿。”
风变得越来越大,安东尼娅收紧了她的头巾,从我身边走开。
“是挺神秘的。但我不会一直把自己藏在头巾和墨镜里。”我借机反驳道。
我只想从这个女孩身上得到我所需要的东西,然后就离开。可她也不是个省油
的灯。只见她用手指钩住镜架往下拉了一厘米。我还是看不见她的眼睛,但能感觉
到她有些生气。是的,生气,却徊迷人。
“我们说正事吧,”我说,“浮士德·阿朗佐先生发现了达·芬奇的笔记后,
就给在美术馆的你打了由话”
她又用一只手指把眼镜推了上去,“没错。”
“但是他在火灾中死了。我想现在我们可以断定这场火灾不是意外,它和那个
想得到列奥纳多笔记的人有着密切的关系。”
风吹打着我们的脸。船在加速。
“告诉我是谁,”她执著地问道,“等等……我们怎么在往海湾里开? ”她指
着左边说:“托切罗在那个方向。”
船速还在不断地增加。我瞟了一眼船夫。他正盯着船右舷的窗外,嘴巴对着对
讲机。我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那艘银黑色的游艇赫然在目,它正从三十多米远的
地方对我们驶来。我仔细一看,甲板上站着三个戴墨镜的黑衣男子。一个穿着阿罗
哈T 恤衫的男子在掌舵,还有一个耳边贴着对讲机的男子正拿着双筒望远镜朝我们
这个方向看来。
我站了起来。安东尼娅抬头看着我,非常害怕。
“发生了什么事? ”
我走向船舱。
“雷布! ”她在后面大声地叫道。
“马上到甲板上趴下! ”我命令道。游艇只有不到二十米远了。
“噢,我的上帝啊! ”她惊呼道,“你打算做什么? ”
“快趴下! ”
她倒在甲板上。我一个箭步跨进船舱,冲到船夫的身后。他发现了我,伸肘击
打我的脸。我用前臂挡住。他立马又一个侧钩拳直击我的胃部。幸好我反应灵敏,
往后一闪,侧身躲过,同时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记重拳。他“嗷”地一声松开手。
对讲机掉在了地上,翻滚到房间的另一头,里面传来了意大利语。
我一把抓住方向盘狠命地使劲往左打。船夫又挥拳向我的鼻子袭来,拳头落在
我脸颊上,脑袋里“嗡”的一声响。他趁机按下了游艇的熄火键,从衣服里猛地掏
出一把枪来。我伸出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肘则在他背上重重地一击。他哀嚎着
弯下了腰,把枪丢在了地上。我又用膝盖照着他的鼻子就是一下,接着就听到了清
晰的鼻梁骨断裂的声音。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转眼间,巨大的游艇离我们只剩下五六米的距离了,相较之下,我们的船就显
得如同侏儒般矮小。那个男子随意地将望远镜搁在胸前,恺撒式的发型清晰可见,
是诺洛·泰奇! 我们正站在同一片天空下。此刻的他就像用爪子摁着土拨鼠的野狼
一样得意地笑着。
我急切地摸索着轮船的启动按钮。
突然传来安东尼娅的尖叫。游艇上的两个男人正向我们的船舷靠近,我注意到
他们手中有枪。
“快进来! ”我喊道。船夫呻吟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我,满脸是血。
我铆足劲又给了他一脚。
安东尼娅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船舱,一个趔趄,脸朝下摔倒在地。
她抬起手一看,手上沾满了“大鼻子”的血,又是一声尖叫。
我终于找到了黑色的启动按钮,赶紧按下。马达的启动声振聋发聩。我把船头
转向左侧,然后开始全速前进。就在这时,第一颗子弹打碎了后舱的玻璃。
“快找他的枪。”我大声喊道。
安东尼娅疯狂地四处张望,“在哪里? 我找不到啊! ”
“看看他身体下面! ”大船紧迫不舍,船头高高地翘出水面,有如一条鲨鱼冲
着海豹张开了血盆大口。论速度我们绝不是它的对手。
动动脑筋,小船,掉头快。掉转船头。
安东尼娅把“大鼻子”的周围摸了个遍,但她却怎么也推不动他。
“他太重了,我不行。”
“过来扶着方向盘。”我大声叫道。
她跳了起来,一把抓过方向盘。又有两颗子弹射到舱顶后反弹了出去。我下意
识地用手护住她的头,让她蹲下。随后我把“大鼻子”翻了过来,从他身上搜到一
把枪。是七发的“贝雷山猫”。我闪到后舱门处,倚靠着门柱,瞄准其中一个人连
发三枪,他捂着胸口应声倒地。
我们船上的玻璃被打碎了,吓得安东尼娅双手抱头,尖叫连连,船也失去控制,
开始打转。
“你没受伤吧? ”我大声问道。
“没有,应该没有! ”
我注意到离我们左侧一百多米处有一艘渡轮。“把船往渡轮方向开! ”我叫道。
越来越多的子弹射中船尾,一时间木屑飞溅。我挪闪腾移,瞄准后又射出了两
发子弹。另一男子的腿顿时开了花。他痛苦地抓住大腿,一下子失去平衡,从游艇
翻落,坠人海中。
安东尼娅大喊道,“雷布! 我该怎么做? ”
“给我一分钟。我正在想! ”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
又有三发子弹射中了门框。我拉开壁橱的门,从里面翻出一个旧汽油罐,摇了
摇,发现还剩一半多的汽油。接着我找来一把螺丝刀,在汽油罐上猛扎了几十个洞。
“你在做什么? ”安东尼娅大喊。
“把你的围巾给我。”我命令道,同时拧开了汽油罐的盖。
“为什么? ”
“快给我! ”
子弹穿过舱板,射穿了挡风玻璃,一股腥热的液体溅到我的脸颊上。安东尼娅
又尖叫了起来。但我并没有感到一丝疼痛,我瞥了一眼“大鼻子”,发现原来他的
脖子被打了个窟窿,血就像花园水管里的水一样汩汩地往外涌。
安东尼娅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喷涌的鲜血,“噢,我的上帝啊! ”
“不是我的血。”我指了指“大鼻子”,“是他的。”
我从安东尼娅的身后看到渡轮离我们越来越近,它不断地在向我们大声鸣号。
惊恐的游客正指着我们。
我把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