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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护花铃-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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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语声未了,眼帘一合,两滴晶莹的泪珠,突地夺眶而出,她瞑目半晌,方待伸手拭
去,只觉肩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叶曼青竟为她送来了一方柔绢手帕!
  郭玉霞默然半晌,透了口长气,沉声道:“他老人家究竟是将‘止郊山庄’交托给
谁?”
  王素素轻拭泪痕,又将那方柔帕,还到叶曼青手上,感激地微笑一下,伸手一整掌中纸
笺,一字一字地接口念道:“今后全部交托于飞子与玉霞夫妇!”
  郭玉霞霍然站直了身躯,目光疑注着云隙问一片青碧的天色,呆呆地愕了半晌,满面俱
是羞惭之色,龙飞干咳一声,轻轻道:“妹子,师傅他老人家还是没有忘了你!”
  郭玉霞茫然唤了一声:“师傅……”突又转身扑到龙飞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
  叶曼青再次轻蔑地冷笑一声,缓缓道:“直到此刻,你方才想起师傅,才会为师傅悲
哀!”
  郭玉霞哭声更恸,龙飞默然垂下头去!
  只听王素素接着念道:“止郊山庄乃是余一生之事业,若无飞子之忠诚豪爽,不足以号
召天下群豪,若无玉霞之聪明机变,以补飞子之不足,‘止郊山庄’亦不能成为百年事
业。”
  南宫平叹息一声,似乎对他师傅的调配,十分钦服敬佩!
  转目望去,只见王素素呆呆地瞧着掌中纸笺,下面的话,她竟是念不下去,石沉探目过
去,望了一眼,面上突地现出喜色,道:“四妹,你怎地不念了!”
  王素素道:“我……我……”忽地垂下头去,面上生出红霞,目中却流下泪珠。
  石沉道:“师傅的遗命,你怎能不念!”他目光直视着那方纸笺,王素素又是羞惭、又
是失望的神色,他竟没有看见。
  王素素偷偷用手背轻抹泪痕,抬头念道:“金龙密令,乃吾门至宝,今后交与沉儿……
沉儿与素素共同执掌,以沉儿之正直,与素素之仁厚,想必不会滥用此令,以‘龙门双剑,
合壁之武功,亦不致使此令失却了威信!庄中大事,俱有安排,平儿可毋庸操心,回庄略为
料理,三月之后,可与叶曼青姑娘会于华山之麓,共同为余了却三件未了心愿,但亦不可远
离余之神棺,切记!”王素素越念越快,一口气念到了这里,面上的失望之色,越发浓重,
郭玉霞此刻哭声又渐渐平息,轻叹一声,附在龙飞耳畔道:“师傅他老人家什么部知道,就
是不知道四妹的心意!”
  龙飞愕了一愕,道:“什么心意?”
  郭玉霞道:“她宁愿和五弟去浪游江湖,却不愿和三弟共掌密令!”
  龙飞恍然“噢”了一声,轻叹道:“你什么都知道1”郭玉霞面上一阵黯然,缓缓垂下
头去,长叹道:“我什么都知道么?……”
  只听王素素语声一顿之后,又自接口念道,“余一生上无作于天,下无愧于人,朋友知
心,弟子成器,余即死于九泉之下,亦含笑瞑目矣。”她念到这里,语声又不禁哽咽起来,
轻轻折起了纸笺,却见叶曼青已将那柄“金龙匕首”,交到她手上,轻轻道:“好生保
管!”
  王素素眨了眨眼睛,道:“谢谢你!”
  叶曼青微微一笑,王素素忽又轻轻道:“希望你以后也能好生看顾着他!”眼圈一红,
走了开去。
  叶曼青不禁一愕,动也不动地木立半晌,转身走到南宫平面前,一言不发地将掌中的
“叶上秋露”插在他面前地上,冷冷道:“剑柄上还另有一封密函,你可取去自看!”纤腰
微拧,转身而去!
  王素素还未将“不死神龙”的“遗言”念完时,南官平已俯首落入深思中,此刻他反手
拔起了地上的长剑,剑盾微皱,仍在沉思不已!直到叶曼青的身形已去得很远,他突地轻叱
一声:“叶姑娘慢走!”肩头微晃,“唰”地掠到叶曼青身后。
  叶曼青回首冷冷道:“什么事?难道你还想杀死我,为你师傅复仇么?”
  南官平平静的面容上,此刻微现激动,沉声道:“家师是否并未死去?他老人家此刻在
哪里?”
  叶曼青身躯似乎微微一震,但瞬即恢复了镇定,缓缓道:“不死神龙若还未死,他为什
么不回到这里来?”
  南宫平冷冷道:“这个便要问你了!”
  叶曼青语声更冷:“这个你先该问问自己才是。”头也不回地走到那边四个青衫妇人面
前,道:“走!”五条身影齐展,闪电般一起掠下南峰!
  龙飞、郭玉霞、石沉、王素素,一起走到南宫平身旁,齐声道:“你怎……”
  三人顿住话声,郭玉霞道:“你怎会看出师傅可能并未死去?”
  南宫平双眉深皱,缓缓道:“师傅若是已死,那么在他老人家所留下的话里,又怎会有
‘若败而死’,‘即使死了’这字句,何况……师傅若真的因战败而死,以他老人家那样激
烈的性情,又怎会有冷静的头脑写下这样详细而又周全的遗言。”
  立在最远的王素素插口道:“那纸笺上的字迹,也端正得很,就和他老人家平日练字时
写的最慢的字迹一样!”
  南宫平目光一亮,道:“是了,在那种情况下,师傅即使没有当场被人刺伤,也绝不会
如此从容地写下这份遗言,这其中必定别有隐情……”他语声微顿,目光突又一阵黯然,长
叹道:“可是……他老人家若未死,又怎会不回这里来呢?”
  众人面面相望,尽皆默然,便连那两个抬棺大汉,也在凝神静听!
  本自立在古松边,忽而自语,忽而冷笑的高髻碧袍道人,此时此刻,在众人俱是这般紊
乱的心情下,自然不会受到注意!
  南官平身形方自离开那具紫檀棺木,他身形便缓缓向棺木移动,“呼”地一阵山风吹
过,又自吹得他身上的道袍猎猎飞舞,他枯瘦颀长的身躯,突地随风掠起,闪电般掠到那商
个抬棺大汉身前,双掌齐飞,向他们后脑拍去。
  山风方起,他身形已至,身形方至,他双掌已出,那两个抬棺大汉只觉眼前一花,根本
还未辨出他的身形,后脑正中便已各各着了一掌,两人目光一呆,痴痴地望了他一眼,彪壮
的身躯“噗噗”两声,笔直地晕倒在地上,使再也无法站起!
  高髻道人却连眼角也未向他们睨上一眼,正是早已知道他们中掌之后必定晕倒,脚跟微
旋,竟突地双手抄起那具紫檀棺木,掌心一反,托在顶上,如飞向峰下掠去!
  南宫平思潮素乱,满腹疑团,方自俯首沉思,突听“噗噗”两声,接着一声娇唤,王素
素惊呼道:“你……你干什么?”她天性仁厚畏羞,本无应变之能,再加以做梦也不会想到
有人竟冒着万险来抢一具紫檀棺木,是以此刻竟被惊得愕在当场。
  但是她这一声娇唤,却惊散了南官平的思潮,他霍然转身,目光动处,已只能瞥见那高
髻道人的一点淡淡的背影。他这一惊之下,当真非同小可,口中暴喝一声,翻身错步,掌势
一穿,身随掌走,霎眼间便已掠出三丈,斜挂在他腰畔的长剑,“啪”地在他膝盖上撞了一
下,他左掌拔出长剑,右掌摘卞剑鞘,脚尖轻点,身形不停,有如轻烟般随着那点淡淡的人
影掠去!
  王素素玉容失色,惊唤道:“大哥,三哥……”
  龙飞喝道:“快追!”
  郭玉霞道:“快追么?……”
  龙飞浓眉一轩,怒道:“自然快追!”
  郭玉霞道:“一具棺木,纵是紫檀所制,又能值几何呢?”
  龙飞大怒道:“但是我等怎能置五弟的性命于不顾?”
  郭玉霞冷笑一声道:“可是师傅呢?难道我们就不管师傅了?”
  龙飞身形方展,霍然转过身来,沉声道:“你在说什么?”
  郭玉霞轻轻一叹,道:“老五方才所说的话,我想来想去,都觉得极有道理,不管师傅
他老人家此刻死或未死,我们都应该循着他老人家走的方向去查看一下,若是他老人家真的
未死,岂非天幸!”
  龙飞缓缓转过身来,皱眉道:“可是五弟呢?”
  郭玉霞道:“你看五弟方才所使的那一势‘龙穿云’,比你怎样?”
  龙飞呆了一呆,道:“这个……”
  郭玉霞微微一笑,道:“这个……就凭五弟这身功力,要想制胜,已非难事,若仅保
身,那还不容易么?”
  龙飞皱眉沉吟道:“这话么……也有道理!”
  王素素满面惶急,道:“可是那高髻道人既肯冒险来抢这具棺木,可见棺中必定有什么
秘密……”
  郭玉霞轻轻一拍她肩头,柔声叹道:“四妹你到底年纪还轻,有些事还不大懂,那绿袍
道人之所以肯冒险来抢这具棺木,不过是想借此在武林中扬名立万而已。”
  王素素道:“棺中若是没有秘密,师傅他老人家为什么要叫他拼死护棺呢?”
  郭玉霞面色一沉,道:“棺中即使有秘密,难道这秘密比师傅的性命还重要么?”
  王素素一双纤手,反复互扭,她心中虽觉郭玉霞的言语甚是不妥,却不知该用什么话来
加以辩驳。
  龙飞皱眉颔首道:“四妹,你大嫂的话确有些道理,我看那道人的武功并不甚高,老五
必定不会吃亏的,还是师傅要紧!”
  石沉目光深沉,似乎想说什么,但望了王素素一眼,剑眉微皱,便自默然。
  郭玉霞展颜一笑,又自轻拍王素素一下,道:“你听大嫂的活,不会错的,五弟若是出
了差错,包在你大嫂的身上,你还着急什么?”
  石沉目光转向他处,郭玉霞道:“三弟,四妹,走,我们去找师傅去!”
  王素素缓缓点了点头,脚步随着郭玉霞移动,秋波却仍凝注在南官平身形消失的方向。
  石沉道:“四妹若是不愿去寻师傅,有我们三人也足够了!”
  郭玉霞含笑道:“三弟你怎能说这样的话,四妹一向最孝顺师傅,师傅也一向最喜欢四
妹,她怎会不愿意去寻找师傅呢?”
  龙飞道:“正是正是,四妹万无不愿去寻找师傅的道理!”
  一只山鸟,破云飞去,“唳”地发出一声长鸣,余音袅袅传来,一如人类轻蔑而讥嘲的
汕笑,似乎在汕笑着龙飞的愚鲁,郭玉霞的机心,石沉的忌妒,与王素素的柔弱,只是它鸣
声方止,自己也在浓雾中撞向一片山壁!
  龙飞脚下如飞,当先而行,望见这只山鸟下坠的尸身,回首道:“这只鸟真呆得可
以!”
  石沉道:“孤鸟失偶,难耐寂寞,撞壁而死,反倒痛快些!”
  王素素幽幽一叹,道:“若换了是我,则宁愿被人打死!”
  郭玉霞微微一笑,道:“你们都错了,这只鸟既不呆笨,也不寂寞,它被撞死,只不过
是因为飞得太高,一时大意而已!”
  龙飞长叹道:“飞得高会撞死,飞得低会被猎人捉住打死,想不到做人困难,做鸟也不
容易!”
  说话之间,四人身形便已去远,方才人语夹杂的山地上,此刻也只剩下那株苍虬的古
松,犹自挺立在弥劲的山凤与缥缈的云雾里。
  本自急坠而下的山鸟,被自西北吹向东南的秋风,吹得斜斜飘开……
  南宫平身形如飞,片刻之间,便已掠过“韩文公投书碑”,他满心惶急,此刻却已施展
了全身功力。但那高髻道人手中虽托了一具棺木,身法却极为迅速,南宫平只觉前面淡淡的
人影,渐渐清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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