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铃-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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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将人命看得如此轻贱!”
四下的武林群豪,方才本是一时热血激动,蜂涌而来,此刻听到南官平这一番充满正气
的言语,俱都不禁暗中心动,立在窗台上的人,也有的轻轻跃了下来。
吕天冥四顾一眼,面上渐渐变了颜色。
梅吟雪娇笑道:“你现在心里是否在后悔,不该与我多说,早就该将我先杀了!”她话
声虽尖细,但字字句句,却传得更远。
“飞环”韦七目光闪动,突地仰天大笑起来,道:“你若换了别人,这番话只怕要说得
朋友们对我兄弟疑心起来,但你这冷血的女子,再说一千句也是一样,纵然说得天花乱坠,
我韦七也不能再为武林留下你这个祸害。”
他目光转向南宫平,“你既已知道她便是‘冷血妃子’,还要为她说话,单凭此点,已
是该杀,但老夫看在你师傅面上……去去,快些下楼去吧。”
吕天冥道:“你如此护卫于她,难道你与她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成?”
南宫平剑眉微剔,怒火上涌,他原以为这“终南”掌教与“飞环”韦七俱是侠义中人,
此刻见了这般情况,心中突觉此中大有蹊跷。
四下的武林群豪,听了他两人这般言语,心中又不觉释然,暗道:“是呀,别人还有可
说,这‘冷血妃子’恶名久著,早已该死,这少年还要如此护着她,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
了。”其实这些人里根本没有一人真的见过梅吟雪,但人云亦云,却都以为自己观点不错,
方自对南宫平生出的一点同情之心,此刻便又为之尽敛。要知群众之心理,自古以来,便是
如此,便是十分明理之人,置身群众之中,也往往会身不由主,做出莫明其妙之事。
南宫平暗叹一声,知道今日之事,已不能如自己先前所料想般解决,转目望了梅吟雪一
眼,只见她竟仍然面带微笑,竟真的未将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笔下写来虽慢,但当时却绝无容人喘息的机会,南宫平方一沉吟,四下群豪已乱喝道:
“多说什么,将他两人一起做了。”
吕天冥冷冷笑道:“你要的是武林公道,此刻本座只有凭公意处理了!”
“飞环”韦七大喝道:“你还不让开么?”双臂一振,右上左下,他神态本极威猛,这
一招“顶天立地”摆将出来,更显得神成赫赫,四下群豪哄然喝起彩来。
梅吟雪不动神色,缓缓道:“你一个人上来么?”
韦七心头一惊,突地想起了“冷血妃子”那惊人的武功,呆呆地站在当地,脚步间竟无
法移动半步!
南宫平哈哈笑道:“江湖人物,原来多的是盲从之辈……”
言犹未了,四下已响起一片怒喝之声,他这句话实是动了众怒。
梅吟雪娇躯微拧,轻轻道:“随我冲出去。”她神色不变,实是早已成竹在胸,知道对
方人数虽多,但反而易乱,凭着自己的武功,必定可以冲出一条血路。
哪知南宫平却傲然立在当地,动也不动一下,朗声大喝道:“住口!”这一声大喝,当
真是穿金裂石,四下群豪俱都一震,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只见南宫平目光凛然望向吕天
冥,大声道:“不论事情如何,我南宫平先要领教你这位武林前辈,梅吟雪到底有什么昭彰
的劣迹落在你眼里,她何年何日、在何处犯了不可宽恕的死罪?”
吕天冥想不到直到此刻,他还会有此一问,不觉呆了一呆。
南官平胸膛起伏,又自喝道:“你若是回答不出,那么你又有什么权力,来代表全体武
林?凭着什么来说武林公道?你若是与她有着深仇大恨,以你一派掌门的身份,也只能与她
单独了断,便是将她千刀万剐,我南宫平也一无怨言,但你若假公济私,妄言武林公道,借
着几句不着边际的言语,一些全无根据的传言,来激动了百十个酒后的武林朋友,便奢言替
天行道,作出一副替武林除害之态,我南宫平可是无法忍受,你便有千百句借口,千百人的
后盾,我南宫平也要先领教领教。”
他滔滔而言,正气沛然,当真是字字掷地,俱可成声。
“飞环”韦七固是闻言色变,四下的武林群豪更是心中怦然,只有“玉手纯阳”吕天
冥,面上却仍阴沉得有如窗外的天色,直到南宫平话已说完诗久,他才冷冷道:“如此说
来,你是在向我挑战的了?”
南宫平朗声道:“正是!”
一个初出师门的少年,竟敢向武林中一大剑派的掌门挑战,这实是足以震动武林之事,
四下群豪,不禁又为之骚动起来。
原来拥立在楼下的群豪,此刻竞忍不住一跃而上,有的甚至攀着酒楼的飞檐,探身向内
观望,西安城的百姓更是惊惶,官府中的差役也不知城里怎会突地来了这许多武林高手,他
们虽与“韦七太爷”有交,却也担当不起,只得悄俏去转报上峰。
吕天冥目光一扫,见到自己的帮手,此刻竟都成了观众,心中也不觉有些后悔,他却不
知道人多误事,乃是必然,又何况这班武林豪士来自四方,宛如一盘散沙,又岂是他能控制
得来。当下冷笑一声,缓缓挽起衣袖,一面道:“你既如此猖狂,本座也顾不得以大压小
了。”
南宫平冷笑一声,他穿着的虽是大袖袍,但此刻竞未除下。
“飞环”韦七怔了一怔,缓步退了开去。
梅吟雪道:“有趣有趣,这地方若不够大,我再将那边的桌子拉开些。”言语之间,竟
似此事乃是别人比武,根本与她毫无关系。
南宫平知她生性如此,心是便也不以为奇,但别人却不禁暗暗惊诧,有的便在心中暗
道:“此人当真是无愧为‘冷血妃子’!”
有些好事之徒,便真的将四面桌椅拉开,于是十分空阔的酒楼,便显得更加空阔起来。
南宫平、吕天冥身形木立,对面相望,吕天冥自是心安理得,拿定了这少年不是自己的
敌手,南宫平心中却不禁有些忐忑,要知他虽有铁胆,但初次面逢强敌,自亦不能免俗,当
下暗暗立定心意,开始几招,先得以谨慎为先,暂且要以守为攻。
吕天冥身经百战,见了他目光中的神色,便已测知了他的心意,心中更是稳定,沉声
道:“七弟,莫要放走了那妖妇。”
韦七答应一声,梅吟雪笑道:“如此好看的事,我还会舍得走么?”
南宫平不闻不问,吕天冥冷“哼”一声道:“请!”
他毕竟自恃身分,还是不愿抢先出手,哪知南宫平已决定以静制动,以守为攻,亦是动
也不动。
“飞环”韦七低喝道:“四哥,与这般武林败类,还讲什么客气。”
吕天冥道:“正是!”
纵身一掌,向南宫平肩头拍下!
他这一招人未着地,手掌便已拍下,左手紧贴胸胁,全未防备自身,全身上下,处处俱
是空门,右掌所拍之处,亦非南宫平之要害,名是先攻了一招,其实却等于先让了一着,四
下的观众,俱是武林好手,怎会看不出来,不禁哄然喝彩。
南宫平微微一惊,想不到这终南掌门竟会击出如此一招。
他到底交手经验不够,心中又早有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打算,眼看吕天冥这一只白
生生的手掌拍来,竟没有乘隙反击,抢得机先,反而身形一缩,闪电般后退了三步。
吕天冥微微一笑,脚尖点地,身形跃起,又是一掌拍去,仍然是左掌紧贴,人未着地,
右掌便已拍下,竞仍然和方才那一招一模一样,南官平又自一愕,身形再迟,群豪再次喝起
彩来。
彩声未落,哪知吕天冥竟又一模一样地原式拍出一掌,南宫平心中大怒,方待反击,哪
知他这一掌已是拍向南宫平的天灵脑门,自身虽仍处处是空门,但所攻却是对方必救之处。
南官平暗叹一声,身影一拧,滑开两尺,群豪第二次彩声未落,第三次彩声便又发出,
南宫平一招未发,吕天冥已连获三次彩声,强弱之势,昭然若见,有人不禁暗中低语:“如
此身手,竟然也敢向‘玉手纯阳’挑战,真是可笑得很!”
三招一发,吕天冥精神陡长,右掌追击,斜切南宫平左颈,左掌突地反挥而出,五指微
飞,拂向南官平腰畔三处大穴。
南宫平沉了沉气,脚下微错,让开这一招两式,右掌一反,竟闪电般向吕天冥“丹田”
穴上拍去。
吕天冥暗暗一惊,闪身撤掌,“唰唰”两掌劈去,他手掌虽然莹白娇嫩,有如女子,但
掌力却是雄浑惊人,掌势未到,掌风已至。
南宫平微一塌腰,双掌竟齐地穿出,切向吕天冥左右双腕,他本是以守为攻,此刻却是
寓攻于守,连卸带打。
吕天冥低叱一声,“金丝绞剪”,双掌齐翻,南宫平身形一仰,蓦地一脚踢出,吕天冥
“唰”地后掠三尺,再次攻向前去,心中的傲气,却已消去不少。
他本抢得先机,这几招更是招中套招,迅快沉猛,四下群豪只当南宫平霎眼之间,便要
败在他的掌下。
哪知南宫平年纪虽轻,却是乱而不败,那一脚无形无影地踢将出去,时间、部位,更是
拿捏得好到毫巅,群豪又不禁暗中低语:“神龙子弟,果然有不凡的身手。”
只见酒楼上人影闪动,兔起鹘落,却是丝毫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刹那间便已数十招过
去,南宫平心中仍有顾忌,身手施展不开,竟又被吕天冥占得了上风,群豪喝彩之声又起,
“玉手纯阳”白发颤动,掌影如王,掌戳指点,竟将“终南”镇山“八八六十四式春风得意
剑”,化做掌法使用,而他那十只纤秀莹白的手指,亦无殊十柄切金断玉的利剑!
“飞环”韦七掌中紧握着的“龙凤双环”已渐渐松弛,凝重的面色,也已渐渐泛起笑
容,侧目一望,哪知梅吟雪亦是面含微笑,嫣然注目,竟似也已胸有成竹,稳操胜算。
又是数招拆过,吕天冥攻势越发凌厉,但一时之间,南宫平竟也未见败象,群豪虽不断
在为吕天冥喝彩加油,但心中亦不觉大是惊异,这少年初出师门,年纪轻轻,想不到竟有这
般武功,能在“玉于纯阳”掌下经久不败。
数十招拆过以后,南宫平心神渐稳,见到吕天冥攻势虽然凌厉,但亦未能将自己奈何,
心中不觉大定,自觉致胜已有把握。
要知“神龙”武功,本以空灵变化、威猛凌厉的攻势为主,南宫平此刻仍以守势为主,
看似已尽全力,其实却只不过用了五成功夫。
只见吕天冥双掌翻飞,一招“拂花动柳”攻来,南宫平突地长啸一声,腾身而起,吕天
冥心头一震,只觉四股锐风,上下左右,交击而来,他无论如何闪动,都难免要被击中,他
若不闪动,虽然无妨,但对方身形已起,下一招瞬息便至,他木然当地,岂非是等着挨打!
群豪亦都大惊,“飞环”韦七变色惊呼道:“天龙十六式!”
他一生之中虽然最服“不死神龙”,但在他心底深处,却仍存着一份私念,想要与“不
死神龙”,一较短长,如今见了这等妙绝人寰、并世无俦的招式,心中不禁怅然若失。
原来普天之下,身形飞腾变化的身法招式,本只寥寥数种,但“苍穹十三式”、“天山
七禽掌”、“昆仑神龙八掌”虽然亦俱是威震武林、留传千古的武功,但却都是在身形腾起
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