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夫记-叶梵-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正在幽怨,只听青屏一声惊呼:“少爷……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我心一哆嗦,忙冲了进去,却见朱离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却半靠坐在床上,表情痛苦,却是咬紧嘴唇,一声不吭。
我忍了又忍,看向跟进来的灵素。言外之意,我就是想带他出去估计也不行啊!见灵素面色也有点不太好看,估计是想起了昨天晚上朱离的目光,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引她到外屋,轻声道:“这事我再啄磨啄磨,回头真要出门再准备吧。”
“要不要……请……”她也犹豫了一下,终是住了口。我估计她是想说要不要请大夫,但想着这身的伤的罪魁祸首是她家夫人,终是住了口。
“还是我自个儿来吧。”我认命地叹口气,“按昨天的那个方子再熬付药来,还有另外一个外敷的,也赶紧弄来。”
见灵素退下,我忙关了门,一下子冲到屋里。
可能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了,朱离睁开眼。我一怔,上前半步轻喊道:“咳嗽几下就完了,干嘛非装晕,你想吓死我啊!我又没非要让你出屋,你非弄这出,我都快被你吓出心脏……”
待看清了他的面色,我后面的话却顿住了。他虽然睁开眼,但目光中却有着隐忍之色,苍白的脸上也全是汗。难道他不是在装,而是……
“我……我正准备给少爷洗脸,少爷突然就……”青屏面色也苍白着,咬着唇半带了哭腔。
我觉得心脏都快停了,忙凑过去道:“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快跟我说……”
轻叹了口气,朱离却摇摇头。我心中一动,忙一把伸手就去掀他的被子。他却似乎早料到我这个举动,只是轻轻伸手按住了被。
我怒骂道:“都这会儿了,你还跟我玩这一套,你放心,你若好了,打死我也不碰你!”
朱离不理会我,只是轻声道:“你出去。”
我一听刚又要急,却听青屏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放了内屋的隔帘,又合好了外屋的门。
我这才反应到他的意思。昨天我给朱离处理伤势时也是刻意回避她的,如果朱离没打算娶她,这些事的确不适合一个未婚女子在一旁。
心下略有点安慰,我才缓缓掀开了他覆在腿上的被子。果然……昨晚刚换的衣裤上隐隐渗着一片暗色脓血。我只道熬过了昨天应该会有好转,却不知道他膝盖上方的伤竟是这么严重!
还好这次的伤没与布料粘在一处,我轻轻挽了裤角至膝盖上方,却是一怔。只见那里的溃烂虽然依旧红肿流脓,但伤口之上却隐隐有着一抹暗黑之色。昨天给他处理伤口时,帐子里较暗,加之我一直以为他身上除了冻疮和褥疮,只有些外伤是手拧或者针刺的小伤,直到此时我才突然明白了——这个伤口上竟有毒!
我的心突然一哆嗦,估计是昨天处理伤口和沐浴,促进了他的血液循环,竟逼出了他伤口上的毒素发作。
难怪流出的脓血也是黑褐色的。
这都什么事啊,还有没有天理啊,要是老天真的有眼,这样的女人就该天打五雷轰!要是老天真的有眼,就不该让我穿到这样该天打五雷轰的女人身上!这女人是人还是禽兽!就算对待陌生人都不能这么残忍,何况还是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如此一往情深的男子,那么优秀而俊朗的男子!
“药里有……清热解毒的……成份,再吃几副……应该会有……效……”他见我神色轻声开口,“我刚才是故意的……没……没事……”
你还安慰我,看你那脸色儿,痛不痛痒不痒的,你比我清楚。
他本是那么能忍之人,竟也忍到满头大汗面色惨白——我知道他刚才晕倒肯定是装的,为的是青屏那声惊呼好替我有理由推了灵素的话,可眼前的表情……我怒瞪着他:“还跟这儿嘴硬是吧,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真找人封了你的哑穴!”
话一出口,却有点不落忍,觉得人家够痛苦了,何况这些痛苦还是“我”一手造成的,忙又眨眨眼别过头。见架子上的水盆和布巾还是干净的,估计青屏还没来得及给他洗脸,我绞了布巾轻轻处理了上面的脓血,只觉得拿了布巾的手却抖得厉害,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和心疼!
拭去了脓血,那隐隐发着乌黑的颜色则更明显地分布在伤口周围。对于毒我知道的不多,但如今既然是伤口周围泛了黑色,他还有痛痒感,可见并不是什么剧毒,又在皮肤浅表。估计只是当初他夫人闲的没事的时候折磨他时下的。我一咬牙,一闭眼,一攥拳,猛地伏下身子,用了袪毒中最原始的一种疗法。
“不!”他猛地一震,想用手推开我,但他下肢根本不能动,整个人又虚弱得很,手臂根本够不到我。我即做之,则安之,用力地吸吮,吐出一口,黑色,再吸,吐出来,还是黑色,再吸,再吐……
我估计只有小时候喝奶时候使过这么大劲,难怪有人说什么“使出吃奶的劲儿”的话,只怕就是形容我这种状态了。
听得到朱离在我头顶上传来压抑地拒绝与恳求,也能够感觉得到他的上半身在挣扎,但只可惜,这会儿他又成鱼肉了……忽然他停止了挣扎,静静地开口:“晴儿……求你……”
我刚吸了一口血水,听他这么一唤,身子一震,差点把血咽了下去——恶心死我了,不带这么害人的!我忙先吐了出来,才咧了带血的嘴,狰狞地望着他:“您这会儿别说叫‘晴儿’,您就是叫我姑奶奶,叫我祖宗,也没用!”
我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晴儿……我寒,我猜他自个儿叫出这两个字儿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你想用这两个字让我住口,作梦!都到这份儿上了,眼见吐出来的血已经渐渐红了起来,我怎么能前功尽弃?
不过……那“求你”二字,却还是让我的心狠狠酸痛了一把。那么隐忍的朱 离,那么淡漠的朱离,那么坚强而倔犟的朱离,被困于阴寒斗室之中,受伤于亲人之手,他可曾会想到有一天会对恨之入骨的女人说出“求你”二字!
我心乱如麻,动作却没停,幸好再有几口,已经吸尽黑色,吐出来的血只有鲜红。我不由大喜,却顾不得很多,忙冲到桌边抓起茶壶直接饮水,拼命漱口。但口中浓腥滋味却始终都在,我很没有面子的伏在面盆之上,大吐特吐了良久才觉得略微舒服些。
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到床前,却见朱离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中却似乎褪尽了冰冷淡漠疏离嘲讽种种情绪,只余一层我看不懂的氤氲。
“没那么夸张吧,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跟我以前……”我笑笑,却忽地住了嘴。好险,我差点想说,跟我以前给人做人工呼吸比,这算什么啊!
人口呼吸在学校虽然练过,但都是用假人,我还真记得第一次真正给人做人工呼吸时的情景。那是刚毕业那年初冬,我下夜班走到护城河边正赶上一个跳河自杀的人。
我倾尽所有的呼吸和力气,最后也没救活那个人——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人那冰冷嘴唇和绝望的气息,忘不了最后他的女朋友赶过来扑到他身上声嘶力竭地哭喊与追悔。再哭喊追悔有什么用?死了就再活不过来了。
那天晚上,我悄悄地走开,悄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大吐了整整一个晚上,也大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也许便是从那天开始,我才真正学会了珍惜生命!
我苦笑地顿了下,才赶紧着补刚才自己说了一半的话:“你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跟我以前那么对你比,这些算……”
“住口。”朱离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别再提以前。”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大病,今天未愈。
再次吐血,更新三千。
我既生病,岂能罢休,
可怜朱离,一起发毒,
可怜小白,又当圣母,
可怜诸位,惨不忍睹,
饱受刺激,跟着呕吐。
千般辛苦,不如我苦,
半日发烧,半日迷糊,
偶尔清醒,吃药无数,
勉强更文,又停此处,
思维混乱,神智不楚。
想看下文,还得再等,
不知明日,能否康复。
斗心机
我一呆,帮他处理好了腿上的伤口,放下裤腿,盖好毯子而后才笑道:“才帮你治了毒,你就想卸磨杀驴啊!吼什么吼,早知道我做这点事你就感激成这样儿,我当初就更应该对你狠点,在你其它地方也多扎几个毒针什么的,好让你多‘求我’几次……”
我知道这人就算失忆也不能反差太大,虽然刚刚为他吸血祛毒我不后悔,但见他有意叫出“晴儿”,明显是在刺激我。估计正常人觉得,如果我不是她,肯定会受不了这份刺激停了口。
虽然我很乐意让他知道我不是“我”,只是“借壳上市”,可我又害怕被人当成妖孽,害怕他会用更加鄙夷或者恐惧的眼光来看我,毕竟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对任何凡人来说都是可怕的。
“你再提以前,我就封了你的哑穴。”朱离缓缓开口。
见他神色间渐渐平静,我知道这阵毒发带来的痛痒之感大概是过去了,果然自己用对了方法,于是心情略轻松了些。
“哈,学得很快,孺子可教。”我笑笑,不为所动,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要真有那本事就试试。”
他一抬手,我迅速躲开。虽然我知道他只是吓唬我,但我相信他有那个本事——不过是过去式。不知道半残了之后的他,是否还能气运丹田?我没说破,配合他的说笑。
“你以为被封了……哑穴很……好玩?”他不在意的收回手,目光却紧紧盯着我,“封得久了,舌头会……僵硬,气息会受阻,也会很长……一段时间……觉得提不出一点力气开口……”
我被他说得后背发冷。以前常常见武侠小说里提什么点穴解穴的,也曾想过,穴位本是身体敏感与神经密集部位,中医的穴位按摩都会有刺激感,那么强烈的点穴又怎么可能会对身体没有任何影响,如家常便饭?听了他这话……果然还是有影响的。我勉强笑道:“我……我跟你……开玩笑的……”
汗,被他传染的,我说话都得分好几次了。
“以前……你……经常会……封了我的……”
他不用说完,我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老天啊,让我晕过去吧,这人绝对有把人逼疯的潜质。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软刀子杀人了!他说不让我提以前,这分明是在威胁,只要我提以前,他就跟我提以前……
我抬头,恨恨地盯着他:“我失忆了。”
“那……我帮你找回来……”他锲而不舍。
“不用,我自己能找回来。”我撇嘴,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如果真找回了以前的记忆,那在这个身子里的,就一定已经不是我了。而如果真是原来那主儿回来的话……我忽然不敢再想下去,勉强笑了笑,“我跟你开玩笑的。昨日的我,已经死了,今日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见朱离抿着唇,目光微微冷了冷,我知道他因为我这句话生气了。的确,这句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而且挺伤人的。刚想再开口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听外面传来叩门声。是青屏:“夫人,灵素姑娘让我告诉您,陈内侍前来看望少爷……”
“你先进来吧。”我开口,估计青屏也担心朱离的病情。
青屏推开门,忙抬头轻轻扫了一眼朱离,再垂下眸时面色微松,果然是放了些心。
“陈内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