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迷路馆-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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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
“可是,清村君!”宇多山抬高嗓门说,“身边藏着一个杀人凶手,你能够继续进行写作吗?”
清村不屑一顾地说:“我没问题。”说着又看了看林和舟丘,“林君和舟丘小姐该不会弃权吧?”
林和舟丘模棱两可地对视了一下。显然,两人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过了一会儿,林慢吞吞地说:“这个,井野不在会不会影响按计划继续进行写作比赛呢?”
清村瞟了一眼岛田,说:“他只不过是个协调人。先生的遗嘱和录音就放在他的房间里,所以没问题。而且……”
岛田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推理失败的情绪中摆脱出来,手指敲打着桌子,一直沉默不语。
清村继续说:“也许你们会说我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或者说我见利忘义。我和岛田君不同,对这个事件我有我的看法。”
这时,岛田停止敲打桌子,抬起了眼皮。清村接着说:“在虚构的小说里,作者都尽可能地把事件构思得十分复杂,让读者摸不着头脑。而现实生活中情况并非如此。那些出人意料的诡计以及出人意料的凶手是很少出现的。
“岛田君所极力主张的‘砍头逻辑’也同样如此。他推断得的确合乎情理,而且很有趣,但推断毕竟只是推断,而不是事实,结果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关键是对砍头这件事还可以做出其他许多假设。
“也许凶手只是想把现场弄得更符合实际一些。脑袋没有完全割下来,或许是因为凶手看见血害怕了,也有可能凶手极度憎恨须崎而故意把尸体弄成那个样子。”
岛田撅着嘴一言不发。
鲛岛看了一眼桂子,点上一支烟,说:“那么,清村君,你的看法是什么呢?”
清村哼了一声,看了看楼梯旁的大门说:“我认为犯人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他的话引起在场的人一片小声的议论。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清村,想听听他的具体解释,“我听了刚才岛田君的话,感觉岛田君认为井野有可能是因为被杀才不见了踪影,我看未必如此。”
鱿岛问道:“那么,你认为井野才是真正的凶手?”
清村淡淡地笑了笑,说:“有人被杀,有人失踪。而且只有失踪者的手里才有打开大门的钥匙。仔细地考虑一下就会发现,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那个井野满男。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为什么始终没有人怀疑到那个井野呢?”
宇多山问清村:“那么,你认为他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呢?为什么井野要杀须崎呢?还有那个现场……”
“无论有什么样的动机都不奇怪。也许由于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原因,他对须崎怀有仇恨。我刚才已经说过,也许目前这个涉及到数亿日元遗产的写作比赛,促使他下决心清算以前的仇恨;也许他当初打算杀人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留下来,而一旦实施了犯罪,又非常恐惧和不安,于是他选择了逃跑。只要掐断电话线,就可以把我们困在这里,几天以后才能报告警察。这期间他可以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怎么样?我的看法是不是更接近实际?”清村双手叉腰等待大家的回应。
看林和舟丘的表情,好像对清村的说法很感兴趣——看清村的眼神明显有所缓和。岛田依然低头看着桌子一言不发。
鱿岛点上一支烟,说:“假如你的推测正确,那么刚才岛田所提出的‘砍头论’ 还是正确的了?”
清村轻轻点了点了头:“也许吧。如果大家认可我的看法,那么至少到目前我刚才所说的就是井野是凶手的证据。刚才检查的结果,大家都没问题,只有井野没有在场。”
“你说的也有道理。”
凶手是井野满男……在场的人似乎越来越倾向于清村的看法。
宇多山虽然感到还有一些地方的解释不太合理,但也倾向于接受清村的看法。他看了看身边的桂子,只见她正面带赞同的表情看着其他几个人——看来她也同意清村的意见。
清村面带胜利者的表情微笑着说:“因此,我主张至少在写作比赛规定的时间内,如果没有人来帮助我们,那么我们就应该按照遗嘱的要求继续进行写作比赛。”说着,他很自信地看了看其他人,“各位!你们觉得如何?”
舟丘犹豫了一下,双手搓着白白的面颊说:“我明白了。我也不想轻易放弃这个继承遗产的权利。”
“林君!你怎么样啊?”
林眨着小眼睛,略显不安地说:“啊,好。”
清村很满意似的拢了拢头发,依次看了看鲛岛、宇多山和岛田说:“是这样,我们三人都希望继续进行写作比赛。我想诸位‘评委’肯定会支持我们的。”
第六章 第二篇作品
1
他发现自己一个人在黑暗的迷宫里徘徊。
狭窄的雨道呈灰色,粗糙的墙壁上微弱的灯光在摇曳,脚下自己的影子随着脚步在不断地变换着形状,巨大的脚步声在回声的作用下也显得很不规则。
宇多山感到很奇怪。
(这是什么地方?……)
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只见长长的走廊看不到尽头。
(这里是……)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天花板一片漆黑。它仿佛越来越重,在慢慢朝自己压过来。
(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迷——宫——这里是迷宫?是中村青司设计的宫垣叶太郎的地下迷宫?
(不对!) 墙壁上的灯不对。灯光摇摆不定——这不是灯光,也许是火把。迷宫里的走廊是光滑的瓷砖地面,而这里铺的是石板。
(我这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
他现在站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十字路口。他看了看两侧的甫道,发现墙上都挂着白色的动物面具。一边是张牙舞爪的狮子,另一边是独角牛头。
现在该往哪里走呢?往左?还是往右?要不就呆在现在站的地方。
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
咚!咚!咚!咚!……
他分不清声音来自什么地方。
(马上逃跑。)
直觉告诉他必须马上逃跑。匆忙中他选择了右侧的雨道。脚有点不听使唤,差点没摔倒。他稳了稳身体,然后拼命朝前跑去。
咚!咚!咚!咚!……
他弄不清来者是什么人,只觉得必须逃跑,绝对不能让对方抓到。两个脚步声混在一起在走廊里回响。这时,他又来到了另一个岔路口。这次是三岔路。眼前的路一个朝左前方,一个朝右前方。现在他弄清楚了。这里不是自己所熟悉的迷宫馆的迷路。迷宫馆里不可能有这样的三岔路。
身后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宇多山来不及回忆自己是怎样从迷宫馆走到这个迷宫里来的。他选择了右侧的路。他在雨道里拐来拐去,最后终于来到了一个门前。
门上边的铜牌上写着:“MIVOTAURO”
看到这几个字,宇多山感到很奇怪:这个名字我知道。这不是那个房间吗?如此说来,这里还是迷宫馆里的迷路。
咚!咚!咚!咚!……
脚步声逼了过来。对方仿佛对自己的举动了如指掌,自己走到哪儿他就追到哪儿。宇多山急忙打开门跑了进去。屋子里躺着被杀的须崎……
只见清村淳一扬了扬手和他打招呼说:“你好!宇多山君。”接着又问,“你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几个作家坐在沙发上愉快地交谈着什么。林宏也、舟丘圆香,鲛岛也在。而岛田洁和桂子则靠在对面的墙上,奇怪地看着他。宇多山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不安地往周围看了看,左前方的地毯上还躺着须崎的尸体,仰面朝天,歪着脑袋,奇怪的是原来的那个牛头不见了。
“各位!这是怎么回事?”他话音还没落,突然背后“咣当”响了一声。
宇多山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发现门外站着一个人。不,严格地说是站着一个怪物。只见那个怪物有两米多高,浑身是毛,一身的横肉,脖子上长着一颗黑色的牛头。
这时,须崎断下来的脑袋忽然声音沙哑地开口说:“我们都是供品,是供奉给神的供品。本来供品需要七个男童和七个女童。”
清村接过他的话淡淡地说:“结果发现既不是男童也不是女童,所以神生气了,对吧?而且数量也不足。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牛头人身的怪物的玻璃球假眼闪着光,粗壮的大手高高举起了滴着鲜血的斧头。
(是做梦。)
宇多山觉得这是在做梦。没错,这肯定是在做梦。可是怪物举起的斧头并没有停下来。
(梦!)
怪物手中的斧头在慢慢地往下落。
(梦!)
他眼前一片红色。
(梦!……)
宇多山被自己的喊声惊醒了过来。但脑子里依然是梦中的情景。他摇了摇脑袋,希望能把噩梦驱散掉。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发觉出了一身冷汗,呼吸急促,心脏还在坪评跳个不停。
(怎么搞的。)
屋子里只有通过玻璃天花板透进来的一点光线。他做了个深呼吸,模模糊糊地发现对面有个人在注视着自己,顿时浑身又紧张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墙上穿衣镜中自己的影子。
(哎呀!我这是怎么了。) 《棒槌学堂》
死一般寂静的房间里,空气令人窒息。他起身打开了换气扇,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点上了一支。他看着冉冉上升的烟雾又陷入了沉思。
(目前这样行吗?任其这样下去行吗?)
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他心中慢慢弥漫开来。
2
当时,大家同意按照清村的意见继续进行写作比赛。之后聚在大厅里的人下午快5点的时候解散,三个作家各回自己的房间继续写他们的小说。计划晚上8点钟在大厅里吃晚饭。保姆还没有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坚持要回家。鲛岛耐心地向她说明情况,这才好不容易答应再给大家做一顿晚饭。后来,鲛岛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宇多山和桂子依然留在大厅里无所事事。岛田也不说回去换衣服,还是一身运动装。他坐在桌子旁双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着桌子。看样子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打吨。
8点多,宇多山简单地吃了点角松富美准备的晚饭,从酒柜里拿了一瓶威士忌催促桂子回房间。这时,岛田突然抬起头说:“宇多山君!”
“什么事?”
“你真的认为井野是凶手,并且已经逃跑了吗?”
宇多山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想说“是的”,但又在心里问自己是否真的相信这一推断。于是只好模棱两可地说:“可能吧。”
岛田皱了皱眉头,小声说:“可能大家都希望这是真的吧?我认为清村君的看法,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顺理成章的。可以说是最合乎逻辑的解释。但从另一方面看,这种看法太过于容易。”
“你说的这点我不太清楚。”这是宇多山当时的真实想法。
“可是,宇多山君。”
“对不起,我实在太累了。此时我什么也不想考虑。”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宇多山看了看桂子,她也显得很疲劳,他想快点回房间休息一下再说。
“宇多山君!”岛田叫住起身告辞的宇多山说,“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有没有从宫垣先生那里听说过这座房子里有什么机关?”
“机关?”
“对,就是说有没有像暗道或暗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