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敲门-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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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抢走我的女儿,不要!”夏雪死也不肯放手,紧紧地拽着相片,固执地左躲右闪,要不就去咬他们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就在两人都拿她没办法的时候,她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妇人借机忙从她手中抽出相片,寒着张脸塞回给墨年,直把他往外推。
“我走,我自己走,很抱歉!实在很抱歉!”他也不敢再留下来,怕刺激到夏雪,回过头去,看见她正蹒跚地往白色的房间走去,嘴里喃喃地地唤着:“静……小静……妈妈来了……不哭……不哭哈……”她脸上挂着泪,淡淡的笑容,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中折射出诡异的色彩。
那房间里没有人,墨年非常清楚,可是夏雪的行为,却让人感觉就像有人在房里呼唤她似的。这个想法使他毛骨悚然,临出门前一把拉住妇人的手,说道:“我可以跟您谈谈吗?”
妇人显然不太乐意,在墨年偷偷塞了张百元大钞给她后,才默默跟了出去,并轻轻地掩上门。
几分钟后,墨年已经从妇人口中了解到不少情况。突然,听到一声闷响,不知谁的小车报警声遽响,伴随它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声、嘈杂声从楼下传上来,宁静的社区一下子揭开了锅。
两人视线交汇,在彼此眼中看到一丝不祥,几乎同时往屋里跑去。
风,不断冲撞着厚实的窗帘,呼呼嘶吼,扫荡房里的一切,长年紧闭的窗子敞开着,阳光第一时间披洒进来,侵占地盘。
墨年仿佛看见,就在那块剪影下,曾有个憔悴的妇人站在那,神情恍惚,纵身跃下,在空中飞舞……
枯瘦的身体重重砸在一辆车顶上,承受不住重量的钢板凹陷下去,警鸣惊慌失措地尖叫,通报厄运的降临。鲜红的血从温热的躯体下渗出,很快汇集成条条血渠,顺着向低处往下流,一滴滴,一颗颗,滴落在透明的车前玻上,形成一道道血帘,触目惊心。她的脸正面朝上,挂在车前,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左手插进钢板的缺口里,半个身子几乎都陷了进去,手指还在挣扎,想要捉住什么,又或许……是要抗拒什么。
倒霉的行人被飞溅了一身的血,那个女人穿着裹身短裙,精心绘制的脸蛋被从天而降的血雨洗礼,裸露在外的双肩、颈项,甚至呼之欲出的双乳上都沾满了斑班血迹。除了尖叫只能尖叫,触目所及全是红,天空、大地,还有那个扭曲的尸体,都披上了一层红霞。
墨年赶到楼下时,那女人正被人扛走,她僵硬得就像另一个尸体。墨年也一样,任何一个面对死亡场面的人都不会好过多少,但他是个警察,他为夏雪掩上了双目,遮盖住惊恐的眼瞳。她到底看见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跳楼?她在害怕什么?这或许,成为了永远的谜题。
夏雪的坠楼事件使墨年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他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去探访就不会刺激到她,她就不会死,他不应该在她精神状态不佳的情况下执意要寻问,他错了,他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
关于这一点,单倪却不以为然,自从那个晚上之后,她对鬼魂的存在坚信不移,她认为,夏雪的死绝不是这么简单。
为了不再给墨年制造压力,我没有把那件事告诉他,连日来的噩梦让我自己也有些心力交瘁。关于夏雪的死,我较偏向于单倪的观点,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晚上,还因为墨年从上海妇人口中所获知的信息。
那个妇人告诉墨年,夏雪看上去并不是一个人生活,而是两个人。吃饭时,她坚持要多备一副碗筷,并且盛满饭,一边吃饭,还一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她每天都会亲自去打扫夏静的房间,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开灯,那盏坏了的灯,晚上她又会亲自关上。妇人常听到她在房间里说话,时不时发出一些刺耳的笑声,她不允许开窗,更不让阳光照射进来,因为,她女儿不喜欢。
有一次,来了客人,她原本还好好地跟人说着话,就像没事人一样。后来那人说话大声了一些,她就制止对方,还神经兮兮地跟人家说她女儿在房里看书,不要吵她,硬是把人家给吓跑了。再后来,来访的人越来越少,电话也停了,再没有人记起夏雪的存在。
夏雪对女儿似乎是又爱又怕,小心翼翼地对待,整日嘘寒问暖,兴致来时还亲自下厨做菜。有时候又会如受惊的老鼠,瑟缩在角落,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没事的时候又老把夏静挂在嘴边,念叨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老妇人还说,有一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还打雷闪电,她不放心夏雪一个人在家,就跑了过来。那个晚上,差一点儿没把她给吓死,真有个年轻的身影坐在房间的梳妆台前。她看见夏雪在帮那女人梳头,吓得她再不敢进去,掉头就跑了。要不是每个月打进她账上的钱比一般高出两倍,她早就像其他人那样,不干了。
如果说,墨年对这些话仅仅是有些动摇的话,那么,屈敏的死,无疑加深了它的可信度。
那天晚上,是古时时的头七,我陪苗苗在网上聊天,她搬进新的宿舍后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她告诉我最近交了个朋友,对她很好,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排斥她、讨厌她。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朋友是谁,可我打心眼里为她感到高兴。整个晚上,我们都尽可能地避免去提起古时时以及二○一室。
直至九点多钟,苗苗要下线了,单倪也为我送来了药片。噩梦使我的病情有反复的迹象,这几天她一直在照顾我,几乎都没有出过门,还专门配了治疗的药物给我。不愧是心理医生,这两天我已经可以一觉睡到天亮,情绪也平静下来,非常安祥。
我知道,服下药后我很快就会睡着,临睡前我给墨年打了通电话。
“你还好吗?”
“嗯!我跟同事就坐在她家客厅。”
“她在干吗?”
“在房间里面,上网。”
“她,还好吧?”我指的是屈敏的精神状态,那天过后单倪又再去了两次,听说她已经正常许多,不再时有怪异的举动,唯一做的事就是上网。
“很好,吃饭的时候心情不错,还在说笑。对了,屈太太问单倪什么时候再来,她要好好谢谢她。”
“单倪不在意这些的。”我轻笑道。
“她吃药的时间到了,我得跟进去看看,不出意外的话,吃完这颗药她该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嗯!不用担心,单倪的药很管用,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不会有事的。”
“嗯!”
明知他是在敷衍我,却也毫无办法,但愿这一夜能平安度过,才能解开他心上的魔咒。“去忙吧!我睡了。”眼皮开始在打架,电话挂上后,我陷入无梦的睡眠中,我以为,屈敏也会跟我一样。
屈敏的确吃完药后陷入无梦的睡眠,不同的是,她从此长眠不醒。
当墨年他们发现时,她的血几乎已经流干,刀片平躺在血泊中,她的手腕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划痕,面容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如果不是血如流水般从门缝里淌出去,或许不到天亮没人会发现她已经自杀多时。
他们在床底下找到了那只发夹,诡异的红与血水呼应,遥遥相望,像是一种嘲讽。
“我死了,就像十几年前二○一室的何暮兰一样,割脉自杀。死亡通知再次下达,只不过,这一次,不是手机短信。谁是电话接听人?我们将在地狱迎接你的到来。”
这是一则网上的信息,发帖人:屈敏。发帖时间与法医推测出的死亡时间一致,可警方还是找不到发帖人的IP地址,而这则消息就像核弹一样,在网络中爆炸,造成了社会的恐慌。新闻开始关注此事,师大及警方都受到了舆论的压力,家长们纷纷控诉,全国发生多起学生精神失常事件。
每天的报刊头条,电视广播都在报道学生自杀事件,短短两天的时间里,全国范围内共发生三十八起中小学生自杀事件。家长们声称,这些孩子都是因为长期受半真半假的迷信小说毒害,对鬼魂学说深信不已,再加上二○一室的案件引发出他们内心的恐惧,终日声称被鬼纠缠,不敢睡觉,怕被鬼压床。
嗅觉灵敏的记者们为了进一步挖掘有价值的新闻报道,自发在全国范围内收集资料,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一现象并非偶然。近几年来,因为迷信而精神失常的案例不在少数,只不过从未引起社会的重视,孩子们的承受能力有限,对待事物没有正确的分辨能力,这使他们对信息来者不拒,网络成为了最好的散播平台,也变成了魔鬼散播在人间的杀手。
既然所有的媒体都在呼吁人们重视这一问题的危害性,保护孩子们的心灵不受到毒害,为他们创造一个没有黑暗恐惧的美好世界。但仍有一个问题是人们无法乎视的,那就是,二○一室命案。
有谁能给出一个最好的解释呢?集体自杀?理由呢?她们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她们仍然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为什么一个已死的人会在网上发布这样的信息?二○一室命案就像激情澎湃交响乐谱中的休止符,一切声音到此都会哑然消失。
是的,政府相关部门可以出面封锁,甚至勒令凡设及相关内容的网站一律关闭整顿,可这有用吗?只要有网络的地方就不能阻止信息的传播,越是禁止的东西就越是引发人类的好奇心理。OICQ在传,MSN在传,电子邮件就像忙碌的蚂蚁,将一则又一则二○一室的传闻散播在每一个地址里,它不是垃圾,它是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无论是公司的白领,或是在校的学生,无人不关注案情的进展,他们的视线焦点全都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第九章惊恐少女
第九章惊恐少女
苗苗。
这个平凡的女大学生一夜之间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名人。
那个晚上,她不敢离开宿舍半步,电话铃声响了,宿友们都结伴去洗漱,只剩她一个人在等人,等那个唯一愿意陪她一起上洗手间的朋友。
电话铃像催命符咒般遽响,她不想接,她连手机都不敢碰,任何一种铃声都会让她联想到可怕的事情。可宿舍里没人,她必须接,她并不知道,这一通电话成为了噩梦的开始。
“快来……快来……我等你……”
握着话筒,苗苗整个人软软地瘫倒在地上,脸色惨白,话筒从潮湿的手中滑落,那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宿舍里回荡。
“不……不……”她神经质地摇着头,想远离悬挂在半空中的话筒,手脚无力的她根本爬不动,连哭喊的力气都发不出来。
“苗苗!你怎么了?”朋友惊叫声刺激着她的鼓膜,魔咒刹那静止,就像从未曾出现过,话筒传来忙音。“苗苗……苗苗……”她的身体被很多人摇晃。
是谁?
谁在叫她?
谁?
来电显示的手机号码是个空号,移动公司拿到的资料显示,这个号已经在一年前被停用,因为号码不好,一直没有卖出过。
当天晚上,在苗苗的衣柜中,发现了一只红色的发夹,安静地,被人放置在衣堆的上方,等待被新主人找到。
苗苗还是苗苗,还是瘟神,还是厄运的代言人,一如一年多前。
醒来时,她人已在医务室的床上,老校医怜悯地看着这个孩子,即使是在梦中她也不安全,被魔咒纠缠。校方在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她的父母,此时他们正在校长办公室商量她的去留问题。正巧此时,在墨年的陪同下,我也来到了学校。
“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