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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换妃 作者:依秀那答儿(潇湘手打完结)-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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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绝怔了怔,片刻才回过神来,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怔愣的瞬间,有夜凉的风轻悠悠贴着背脊拂过,方才觉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冥门,是江湖上最邪门的教派,行事高调,专职杀人,听闻幕后有高人操纵,以令对方死法残忍为乐,且死的越是残忍,所给的偿金愈是丰厚。冥门必杀令一出,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幸存。可听闻已有二十数年不曾接案宗,且冥门接下的必定是大人物所投下的命符。而他竟不知,冥门何时已是重出江湖。

心中惴惴如大鼓一槌槌用力击落,他连声阻止道:“皇兄,再给臣弟一次机会,臣弟一定想办法剿灭白莲教。”

凤翔唯以幽暗若火的目光直视着他,淡淡拒绝道:“不用了。”

冷然转身离去,只余霍霍的冬风,吹散了他冰凉话语的尾音……

*** ***

次日,晨曦微现。

见魏婶端着碗粥进来,清幽右手撑床,坐了起来,浅笑道:“谢谢魏婶。”

魏婶语带怜惜:“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

清幽将碗接过,放于身前,用汤勺舀起瘦肉粥吃了起来,见她吃得甚香,魏婶暗叹口气,静立一旁。

清幽将空碗递给魏婶,谢道:“昨日突然来访,真是唐突了。只是如今也没什么好去处。”她轻轻抚了抚心头,强压下吃过食物后胃中泛起的阵阵不适感。怀着这个孩子,她的孕吐反应一直不是很重,可昨日受了凤绝一掌,体内真气涣散,难免有些影响。此时,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魏婶笑道:“说什么胡话,书婉是我一手看着长大的,这得月楼的事、白莲教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罢,这处地窖位于冰窖之后,没人能想到的。况且,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只管放心地在这里养着身子,外边的事情,我会一一张罗好的。”

清幽点头应着,突然又问道:“昨夜睡得有些热了,我记得是踢了被子,倒辛苦你替我盖上,真是不好意思了。”

魏婶一愣,犹豫片刻,轻声道:“昨夜,是蓝公子一直守在这里,想来是他替你盖上的。”

清幽愣住,心中说不上来是何滋味,半响方轻声道:“那他人呢?”她以为,只有她因着有孕身子拖累,不能出城,想不到竟是连蓝毒都没能离开东都,竟也找到了这里。也不知现在外头如何了,红莲堂的弟兄们又怎样了,可有顺利逃脱。

“他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去了,说是去抓药,说是姑娘急需。”

清幽蹙眉,冰冷的手指轻轻触上小腹,面色一分一分地凝重起来。急需的药,看来蓝毒也察觉她的孩子有恙吗?

此时,脚步声沉沉响起,魏婶远远瞧见蓝毒,忙拉了拉清幽的衣襟:“姑娘,蓝公子来了。”

“等等,两碗水煎成一碗,沸腾后文火半柱香,这个药包后放。多谢魏婶了。”他垂首,仔细吩咐着煎药的细节。

魏婶接过药,端起空碗,便先行离去。

蓝毒宛若流云悠然而近,清幽却只是怔怔坐着。蓝毒盯着她瞧了半响,才笑道:“怎么了,不说话?”

清幽菱唇微抿,半响才问道:“蓝毒,你怎么也没走?难道说?”

“你别胡思乱想的,昨日我送红莲堂的人先出了南门,再回来找你。只可惜后来城门尽数封上,我思来想去,觉得你应该还在这东都城中,又想起咱们素来会和的地方,这才来试试运气。想不到真遇上了你。太好了,你没事就好,免得我总是担心。”微微抬手,他替清幽理一理微乱的长发。

清幽却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我昨日受了些伤,总觉得腹中隐隐疼痛,胃中亦是恶心难耐,我的孩子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蓝毒轻轻抚一抚她柔细的手背,柔声宽慰道:“有我在呢,你就放心罢。只是最近一个月不要随便下床走动的好。你在这里静养,外边的情况,我会盯着一一”他的话,突然止住,神情多了几分凛然。脑中忽地想起了早上出门时瞧见的城内处处张贴的楫拿皇榜,还有他打听到的冥门必杀令。不由,深深蹙眉。

情况,愈来愈糟糕……

……




黄沙落满地 第十二章 黑蝴蝶

东宸国永庆二年,凤秦国万和八年。

天气寒冷,过了正月方渐渐有些雪止之意,只是每日早晚仍有些淅淅沥沥之意,阴寒亦是未裢去半分。

而纷乱而寒冷的初春,便在靖国公的兵变中拉开了帷幕。

凤秦国万和八年初。

洛庭威夤夜率兵北上,又联合北方旧部,一夜间占领了北方四郡中极为重要的二郡要塞。加上北方本就对凤秦国的统治心内不服,是以洛庭威大有想独踞北方,自立为王的趋势。

一时间,天下间纷纷议论,一一靖国公兵变,福极灾生。凤秦根基动摇,人心浮动如潮。

*** ***

落云山系,黄昏时分。

这时,红日逐渐落入西面的山峦之后,落日余晖下云霞徇丽多彩。山野的黄昏便是这般安详又自在,连空气中都漂浮着一股青草芳香。

可这美丽的景色,清新的空气,于洛云惜确是毫无意义的。她已经奔逃了一日一夜,看不清楚路途,只是依据天上星象,向南而行。

她在山林间穿行。所幸谋划多日,才终于等到祁奕外出打探消息,寻得机会打开窗户逃走。此时此刻,她穿足了衣物,也带了足够的水粮,一路奔逃着。

其实,当初在左贤王府之中,与凤绝新婚那夜,她所受清幽的那一掌并不重,虽是心脉略略受损,吐了些血,可决计不至于丧命。她也是事后才知晓,这一切原是一场阴谋。祁奕事先就给她服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粉,至于此药名称叫什么,她也不甚清楚,只知这种药会在受到外力冲击时,导致口吐鲜血,呈短暂性的假死休克,气息全无,不失为一种假死药。事后,祁奕带着她连夜走水路往夜都赶,待到上船的时候她已是清醒过来。只可惜,她的手脚皆被搏住,被点了哑穴,亦不能说话。只得眼睁睁地任由祁奕演了那么一出沉船消失计。

祁奕喜欢她,她自然心中有数,可她时他并无男女之情。她不曾想过,祁奕他竟会疯狂至此,两年前先是在山洞中趁着她昏迷,毁去她的清白,事后又做成她遭人强暴的假象,弄得人尽皆知。爹爹颜面受损,自然自己的婚事便也无人来提。后来比武招亲时,若不是凤绝的突然出现,只怕她此刻已是嫁给祁奕为妻。如果真是这样,便让他蓄谋已久的阴谋得逞了。

想不到这祁奕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竟是制造出她假死,以及他们两个随着沉船一同消失的假象。她知晓,他不过是想让洛云惜这个人至此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他,便可以这么名正言顺地一辈子霸占着她,将她牢牢看住,锁在这深山密林之中、

此时,夜幕骤然降临。

四周高峰峻岭在夜色中模糊不清,风啸过耳,宛如鬼哭狼嚎。洛云惜走着走着不由有些害怕,可心中更多的是后怕。若不是近来一月中自己假意迎合祁奕,事事对他千依百顺,承诺愿意与他长相厮守,他也不会放松警惕,自己也不会找到机会逃走。

她好怕,这次自己若是逃不成,那想寻得下次机会便几乎不可能了。

走着走着,她再看不清山路。洛云惜只得停下脚步,她擦燃火折子,寻来一堆枯柴,点起火堆,才略觉心安。

这夜,她便靠着火堆边的大石边合目而眠。因着心中害怕,她睡得极不踏实,数次惊醒,见火堆将灭,又重新拾来枯柴接续。如此三四次后,她意识朦朦胧胧,忽觉身前有人靠近,且气息冷冽冰寒,心中陡沉,惊坐而起。待看清楚面前之人时,她更是惊得靠向背后大石,一动也不动。

她终究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么?

祁奕定定立在她身前,夜色下,他刚挺的侧颜满是痛色,颤声道:“云惜,你以为我真会如此大意,让你逃脱么?你对我千依百顺,温柔娇语,你以为我真瞧不出其中缘故么?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而已。可是你,你太教我失望了!我待你如此真心,甚至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为何你一点都看不见呢?”

他的眼神在她面上、身上疯狂游移着,语音眷眷道:“云惜,你是这样教我着魔啊!你不用妄想了,此生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们会过的好好的,还会有我们的孩子。云惜一一”

洛云惜神情闪过一丝厌恶,猛然抬头道:“你这个疯子,我是左贤王的侧妃,皇上亲自下的诏书。霸占亲王侧妃,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你也敢做,当真不怕老天报应么?”

祁奕仰头,哈哈大笑:“亲王侧妃?!云惜,你真是太天真了。我怕你伤心伤情,一直不忍心告诉你事情真相。你可知近来我打听到了什么?有关凤绝的?”

洛云惜见他冷笑,心中突然有种沉沉的感觉,犹豫片刻,才道:“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我始终是他的侧妃。我爱他,我第一眼见到他时,就爱上了他。所以,无论什么,都不会改变我对他的爱的。”

祁奕看着她在火光下明艳的面容,眼神渐渐愤怒,旋即狂笑:“不见得!他爱的可不是你!他对你连一点点爱,都没有!”

“不,我相信,总有一点真心在的,不然又何必娶我……”洛云惜挣扎着说道。她记得,他赠了她那般美丽的发簪,还主动亲过她。

祁奕冷笑,字字如冰珠吐出道:“确实一点都没有!是你太傻了!现在民间都传遍了,东宸国的宁和公主白清幽便是白莲教的教主。而我在皇宫中锦卫的朋友,更是给了我确切的说法,凤绝与白清幽其实早在两年前便成过一次亲。后来不知因什么纠葛,两人始终没能在一起。可凤绝的心中,始终只有白清幽一人。而且,你可知白清幽小字叫作什么?”

他顿一顿,看着洛云惜渐渐惨白的脸色,逼近一步道:“听闻,就叫作‘惜惜’!不然,你以为左贤王府为何叫作‘惜园’?不妨告诉你,那每一笔每一划,都是出自凤绝的亲笔,出自他的真心真情!他的府邸以他心爱的女人为名,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因为原本那里叫做静王府,后来改作左贤王府,你嫁过去之时,俨然已改成惜园!”

更上前一步,他拼命地摇晃着泪水涟涟的洛云惜,继续刺激她道:“他娶你?不过因为你名字中有个‘惜’字罢了!你只是个替代品!凤绝与白清幽,阻隔着重重身份不能相守。他不过是想找你替代一一而已!!”

“不一一我一一”洛云惜只觉天地间一切瞬间凝结,眼前火光簌簌却如空无一物。惜惜,惜惜,他,便是这么叫自己的。她一直以为这是亲昵的称呼,不想他竟然从来都是叫的别人,叫的是白清幽!他娶她,竟然只是替代品,只因,她名字中有一个“惜”字!惜园,惜园,原来竟是这样的来历。

祁奕见洛云惜神情恍惚,隐隐呈现愤然,益发刺激她道:“有件事,我若说了,你未必信我,可却是千真万确的。当时,他以为白清幽错手杀了你,我抱着你想要离开王府。当时他的第一反应竟是一一杀了我,替她心爱的女人掩盖罪行。哈哈,洛云惜,你说你有多傻呢?你即便是死了,他连一点怜惜都没有!我真替你一一不值!”

闻言,洛云惜只觉天瞬间崩塌了,她整个人颓然瘫软,眸光渐渐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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