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梦 -何佳 著-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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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月也把碗重重地一搁,说:“这是啥子日子,没法过了。”她也赌气不吃了。
秀月走到客厅,看到王天宏热得直冒汗,就把空调打开,然后坐在一旁直生闷气。王天宏打着很响的呼噜。秀月生气地说:“累死了活该。”话虽这么说,但内心里还是很心疼丈夫。空调开了一会儿,她怕王天宏会得空调病,拿了一床空调被轻轻给王天宏盖上。
王天宏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妻子仍在睡。王天宏走到床边,轻轻理了理秀月的头发,在秀月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秀月是刀子嘴豆腐心,王天宏也知道妻子的脾气。其实也不能怨秀月,扪心自问,他这个当丈夫的,对家庭尽的责任太少了。儿子的学习他没有管过,孩子的吃穿他也没有操过心。有几次孩子生病了,半夜发着高烧,都是秀月一人抱着孩子上医院。他这个丈夫除了天天有堆臭衣服等着妻子洗,好像没有为妻子做过什么。一天到晚大部分时间都在现场监察,有时几天几夜不归家,就是回到家,也是累得只想躺到床上睡大觉,夫妻之间好久没有说说贴心话,没有行夫妻之事了,妻子没有怨气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王天宏愧对妻儿。他爱妻子,爱儿子,他更爱他所从事的事业。可他却无法选择,一个环保干部,干上这一行,你就会深深地爱上这一行,看着那么多环保观念淡薄的企业把污水和有害物排到长江,看着环境一天天恶化,看着各种传染疾病和瘟疫一年比一年增多,稍有点良心和血性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管的,更何况他是环保干部,更应该担起保护环境的重任。
王天宏又怜爱地理了理妻子额前的头发,轻轻地走出了房间,穿上衣服上班去了。
其实秀月早就醒了,她只是在装睡。对王天宏,她是又爱又怨。她和王天宏是大学同学,当初是王天宏的正义感和责任心征服了她的芳心。结婚前两人也曾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结婚后两人也曾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丈夫只有他的环保工作,家庭和妻子在他心目中没有任何位置了。最让秀月受不了的是,环保工作得罪人,她有时走在路上,有人会朝她指指戳戳,有的还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王局长的夫人嘛!”
“人家权力可大得很呢,动不动就封人家的企业呢。”
“封了厂,咱们工人阶级喝西北风啊?”
有的甚至在路上堵住她,威胁她说:“给你老公带个信,别太过火,悠着点,多想想后路。”
她一个女人家,经不起太多的事,她苦闷,她无奈,脾气变得越来越坏了,只好拿丈夫撒气,每次发完脾气她又后悔了。她知道丈夫其实还是很爱她的,如果丈夫不是搞环保工作,他们的小日子一定还像以前一样甜蜜,夫妻之间还像以前一样恩爱。可现在,丈夫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破坏环境的人斗争到底,在矛盾和痛苦中,她只好让丈夫作出选择。
其实昨晚找丈夫发火,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没有说,她单位刚调来的主任古琴,对谁都是一脸弥佛笑,唯独对她十分冷淡,汇报工作,她爱理不理的,交材料给她,十天半月都不看,害得有几次误事,挨书记的批评。秀月不知道是什么事得罪了这个笑面佛,后来一个好心的同事才告诉她,笑面佛的大哥就是峡江机械厂的老总古风。秀月才明白是丈夫得罪了人,让她在单位上受气。可她不能对丈夫讲,讲了也是白讲,立志要献身环保事业的丈夫,不会因为妻子在单位受气就放弃的。刚才丈夫的那一吻,秀月百感交集,涌上心头的,有甜蜜、有辛酸,更多的是委屈。于是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
第三章 良心何在
一天,王天宏正在开会,一个农民打扮的人一脸汗水,气喘吁吁地闯进会议室,急火火地问道:“哪个是王天宏王局长?”
王天宏抬起头说:“我就是。”
农民又问道:“你真是?”
王天宏忙问:“老伯,你有什么事,坐下说吧。”
农民说:“不坐了,来不及了,要出事了,出大事了。”
王天宏一下子站起来,问道:“出什么大事?”
农民说:“很多人把磷肥厂围起来了,要砸厂了。”
王天宏说:“老伯,你快带我走一趟。”
环境执法车都派出去了,王天宏和永强只好打的,同农民一起往出事的地点赶。在车上,农民告诉他说,他姓江,是胜利乡红星村的村长,最近村里的人很多都拉肚子,大家认为是星星磷肥厂排放的有毒气体污染了水源,大家喝了有毒的水,得了怪病,因此把磷肥厂围攻起来,要讨个说法。厂里请来派出所的人制止,赶村民们走。村民们很激愤。于是江村长说他去请环保局的来,环保局的人是专门管污染的,让村民们一定等他回来再说。
王天宏和永强随江村长赶到磷肥厂时,却已经出了大事故了,工厂嫌农民闹事,把农民的房子烧了。那是一座有百年历史的土木结构的大院子,火借风势,很快就将七八户人的院子烧光了。院子着火时,农民和工厂的工人打了起来,有一个农民被打死了,死在地上的农民一身血污。农民的家人围着死去的农民呼天抢地地哭着。
正要发生更大的群殴事件时,见村长和环保局的人赶来,双方都住了手。王天宏和永强看到惨景,都呆了。他们发现,村里的村民呈明显的病态,有的还捂着肚子。
王天宏对村长说:“快报警。”
江村长的手直抖,好几次拿不住电话。江村长带着哭腔打110。
江村长朝人群喊:“大家安静下来,环保局的王局长来了。”
有村民喊起来:“工厂把我们农民打死了,我们要找他们偿命。”
群情激愤,群众愤怒地喊:“赔我们的命来,冲进去砸他们的工厂。”
王天宏大声喊道:“大家先冷静下来,不要把事态扩大了。”
愤怒的群众却并不听他的,有农民大吼起来:“死了人,你们环保局才来了,早干什么去了?”
“你们环保局要是早点管一管,我们农民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了。”
王天宏和永强听着群众的怨愤,心如刀绞。这也难怪,污染事件天天发生,群众投诉一天比一天多,有的直接告环保局不作为。可群众哪里知道,要阻止一个厂排污是多么的不容易,要关停一个厂,环保局更没有这个权力,要是有这个权力,事情就简单多了。
王天宏走到人群中间,大声说:“伤人的事件,由公安局侦查后处理,关于污染事故,请父老乡亲相信我王天宏,只要查出来是工厂的责任,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王天宏向工厂方的人问道:“你们谁是工厂负责人?”
大军这时从一个房间里钻出来,说:“古厂长不在。有什么事跟我说。”
永强很吃惊,大军不是水灵的男朋友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永强问道:“你承包了这个厂?”
大军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不知道怎样回答永强。他是来找二舅古韵借钱作玩具厂的周转资金,却碰到二舅的厂里出事了,二舅叫大军抵挡一下,自己却躲了起来。永强问他,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二舅古韵出差去了。”
王天宏在心里骂着,这一大家子,太无法无天了。他对大军说:“叫他马上回来。”
大军犹豫着。
永强朝大军吼道:“王局的话你没有听到吗,马上打电话通知古厂长回来,现在已经死了人,他还躲着干吗?”
大军对永强的态度十分不满,心里想,你算哪根葱,也配吼我?你勾引我女朋友还没找你算账呢,要不是现在情况特殊,才不会理你的茬呢。他很不情愿地说:“你们来的时候就打过了,可能是在山里,信号不好,一直打不通。”
王天宏硬邦邦地说:“就是到月球上,也要把他找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大军狠狠地扫了永强一眼,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其实古韵就在江海市市郊的云水山庄。他接了电话,一下子紧张起来,毕竟死人不是一桩小事,他急急地赶到那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房间里,戴墨镜的男人正歪在床上抽烟,小姐正对着镜子美滋滋地摆弄着男人刚送给她的一条镶宝石的白金项链。男人今天的兴致特别好,不停地花样翻新,小姐想起男人刚才的憨态,偷偷地乐了。
这时古韵一头闯进来,慌张地说:“不好了,农民闹事,工厂打死了一个农民。”
男人吐了一口烟圈,不满地说:“下次记着敲门,慌什么慌?把后事处理好,多给点钱把农民的嘴巴封起,别给我惹麻烦。”
古韵擦了擦额头的汗,点着头说:“对不起,我出去了。”古韵退出了房间。
接到报案的公安人员很快赶到现场。其他闲杂人被清理出现场。现场取证、拍照、法医尸检、案件调查,忙得一塌糊涂。
围攻工厂的人并没有散去,远远地观看着。
江村长说:“这个厂一直无法无天,我们找工厂交涉了多次,听说上面有人,所以才把我们老百姓的生命当成儿戏。”
王天宏说:“就是有天皇老子撑腰,只要查出是星星磷肥厂有问题,一定会严肃处理,决不包庇,大家都回去吧。”
江村长说:“说得洒脱,回家,我们的人死了还没有个说法,还有,村民的病还看不看?看病的钱谁出啊?”
王天宏说:“身体要紧,千万不要耽误了看病。查出是谁的责任,就由谁承担。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王天宏和江村长商量,让江村长先带着村民看病。村民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离开了工厂。
王天宏和永强在工厂内仔细地检查着。晚上,小东和小兵等人也赶了过来,大家紧张地投入工作。星星磷肥厂一直是重点污染源监控企业。王天宏等人对该公司进行了现场检查,发现废水治理设施运行不正常,有偷排废水的情况。永强在监察时,在球磨车间附近突然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
永强使劲用鼻子嗅了嗅,说:“好像是硫酸味道。”
小东顺着风,用手在鼻子前扇动,肯定地说:“没错,是硫酸的味道。”
小兵鼻子向来不太灵,不相信地说:“怎么可能,硫酸具有高度的腐蚀性和污染性,不会是硫酸泄漏吧?”
“但愿不是。”永强说。
进入球磨车间,硫酸味更浓了。仔细检查,却没有发现硫酸储存罐有泄漏现象。硫酸味是从哪里来的呢?如果是硫酸储存罐泄漏,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星星磷肥厂有五个储存罐,里面储存了数百吨高浓度工业硫酸。由于铁罐长期受风雨的侵蚀,外壳已经锈迹斑斑,有的地方开始脱落。可现场就是无法检查出罐体有渗漏的痕迹,那么硫酸味是从哪里来的呢?
王天宏回环保局研究,下达了停产整顿、检修设备的通知。过了两天,环保局再次对磷肥厂进行了一次突击检查,该厂并没有停产,仍在生产。环保治理设施运行仍不正常,废水偷排现象仍然存在。
古韵已经回来了,王天宏质问古韵:“为什么违抗处罚决定?”
古韵振振有词地说:“我们同商家签订了合同,停一天,损失上百万。工厂可赔不起。”
王天宏吼了起来,气愤地质问道:“难道附近村民的生命就不值钱了吗?停产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