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烟笼 作者:炎炎之夏(晋江2012-7-18完结)-第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还解释了几件与张小灵有关的内情。张小灵颇为在意的是其中的一件——她为何会出现在华凌霄的船上。傅青姚不想让张小灵担心,便有意隐去了李仙岩将自己抓走拷打的事实,而是扯了个幌子,说自己是被仇家陷害,中了仇家的离间计,得知消息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去救她,看到的却是她与苗三笑的谈笑风生,以及对金裕的关心体贴,这令他极度郁闷,以至于说出了“别过保重”的狠话。张小灵不知道傅青姚说的是不是全部事实,但当她听到此言时,心中确实好受了许多。至少傅青姚并不是故意要置她于死地的,他不是薄情的人,这也算解开了她的一个心结。
此刻,盈盈的渔火穿梭在月光潋滟下的连天荷叶里,在这片宁静的水域,除了偶有的蛙和不知名的虫叫声,四周一片静谧。渔船上的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默默地向藕花深处划去。
终于在一片尤为密集的荷叶前,傅青姚放下了手中的船桨,将渔船停了下来。张小灵坐起身来,不解的望着傅青姚。
“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当年我第一次遇上她就是在这儿。”傅青姚站起身来,捧起近在身旁的一朵莲花,闻了闻,开口道。
“他?他是谁呢,怎么我到现在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张小灵心中猜度了一番,仍没有答案。
傅青姚负手站在船头,满头的银丝在月光下闪现出柔和的光泽。他思酌着怎么开口,因为这将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一个他一度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提起的故事。
短暂的静默后,傅青姚回忆道:“那年是我初次踏进五色湖。父亲原意是送我来此习武的,我却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玩,日子过得倒是自在逍遥,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消磨。”
张小灵听他再次提起自己的家人,只怕他提起往事,心里难受,不想他突然话锋一转,说的却是她从未听闻过的一桩情/事。
“时值盛夏,我记得那时的荷花比此时的还要娇艳得多。那夜,我宿酒晚归,浑浑噩噩间闯入这片荷塘,却无意中撞见了生命里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她叫沈少卿。”傅青姚嘴间轻合,沈少卿这三个字终于再次在他口中鲜活起来。时隔多年,封尘的记忆随着阵阵荷香缓缓展开。
“像所有情窦初开的莽撞少年一样,自从那夜的偶遇后,我对她突然燃起一股莫名的迷恋。她的出现打破了我枯燥乏味的生活,仿佛是一道光。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一有空就找各种机会接近她。她对我的恶作剧,瞎闹甚至是胡搅蛮缠总是一副放任的态度,脸上带着不浓不淡的笑意,说话时喜欢低着头,即便恼怒时也只是皱皱眉头。当时,我以为那是她在害羞,后来才明白,那是她客气。她对我,一直以来都只是客气。”
张小灵静静的听着,心中有那么一丝惆怅,一丝嫉妒。
“后来的事,有阴差阳错,有无可奈何,现在想来,其实怪只怪造化弄人。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和她定了亲。当我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时,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我无意中竟成了棒打鸳鸯的真凶。她爱的另有其人。”傅青姚顿了顿,望着满塘的月色,轻声叹了一口气。
张小灵起身走近傅青姚,望着他清辉中孤寂的背影,她不由的伸开双手,温柔地将他抱紧。
傅青姚感觉到张小灵的体温,他将手搭在她的手上,转身反手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厮磨呢喃道:“我将这一切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曾经。曾经的我是如何爱过,哭过,伤过,恨过,直至丧失了爱人的勇气。现在我愿意为了你,再试一次。哪怕短暂到没有明天,我也想再试一次,好好的去爱一次。”
张小灵眼含热泪,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最经不做这种糖衣炮弹的攻击。她顺从的接受着傅青姚的轻吻,从舌尖到项颈再到香肩,傅青姚生怕错过每一寸肌肤,他热烈而忘情的舔舐着,吮吸着。
转眼已是月上枝头。张小灵枕在傅青姚的腕间,注视着头顶的繁星,轻声道:“那她现在过得可好?”
她说的自然是沈少卿。傅青姚拂过她额角的手明显一怔,但很快继续揉摸起她凌乱的发髻。只听他略带伤感道:“那场婚事最后以不欢而散收场,而她最终含恨而终。我一直认为是我逼死了她,为此整整介怀了十年。今天特意旧地重游,也是想告诉她,这么久,我终于放下了,只希望她能就此安息,并原谅当年少不更事的我所犯下的所有罪过。我原不配再得到任何人的爱的,可是,你知道,你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望着傅青姚灼灼的目光,张小灵再一次沦陷。她轻轻盖上傅青姚的唇,忘情道:“是的,我爱你。从前,此刻,未来,只爱你!”
荷花摇曳中,两个缱绻的人影随着水波上下起伏,浓浓的爱意贯穿两人的身体发肤,彼此在相互的热烈和激情中感受着最心悸的情/欲和爱抚,这一刻,天上人间永不分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五色湖的芦苇荡,历来是江湖人士聚集之地。这里相对于大耀的商贾林立,则是另一番市井风俗甚浓的热闹场景。这不,即便是街边一家再普通不过的茶水铺,老板也是一副绿林好汉的打扮,派头十足。
炎炎夏日,张小灵正坐在这间凉亭里,端着手中的一盏茶水,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每一个人。突然,她蹭了蹭傅青姚的肩膀,小声疑惑道:“这里到底藏了多少恶人?”傅青姚放下手中的茶水,顺着她的眼色看去,不由的笑出声来,轻轻拎起她的耳朵,打趣道:“是有很多,但也不至于连挑粪的都是吧,动动你的脑袋,傻丫头。”
张小灵干笑了两声,低头猛喝起水来,差点呛了一口的茶。一路听傅青姚提起这五色湖的事,她感觉这五色湖怎么就跟古龙笔下的恶人谷一样,甭管是犯了事的,杀了人的,劫了财的,判了刑的,通通来此躲上一躲,反正官家是不会追究的,至于当事人嘛,只要是在五色湖,就没有打得起来的架。这里的规矩怪得很,但凡不是违反三纲五常的事,你做什么都没人管得着,但一旦和谁起了冲突,第一,绝不能私下以武力解决;第二,须得由五色湖的当家来主持公道,否则不但五色湖不能再呆下去,在整个江湖中也坏了名声。
张小灵自从两日前跟着傅青姚来到此处,一有机会总是特别留意,她是想看看这里究竟是怎样一番邪恶之地。正因为如此,才见谁都像杀人犯,强盗小偷,连刚才从小巷里挑粪的老者也被她疑心起来。傅青姚的心情却没有她那儿轻松,他再一次秘密的回到五色湖,完全是为了找到公输老人,这也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那张被盗出的兵符图纸,若没有公输老人的手艺,也就相当于一张废纸。这世上再无第二人能复制出一模一样的来。
☆、喜事变闹剧
这时,巷子口来了一路送亲的队伍。众人皆是清一色的大红色礼服装扮,手上敲锣打鼓,簇拥着新娘的花轿一路欢欢喜喜好不喜庆。一时间,本就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顿时人头攒动,凑热闹的,看稀奇的,沾喜气的一窝蜂围聚过来,将一条街围得是水泄不通。
张小灵也觉得新鲜得很,她踮起脚尖伸直脖子,想凑上去一看究竟,无奈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她只得时不时的蹦几下,透过脑袋与脑袋间的缝隙,瞄上两眼过过干瘾。
傅青姚瞧着她的狼狈样,好气又好笑道:“喂,你几时这么没见过世面,才多大点阵仗,至于这么蹦跶吗?”
张小灵转过头来,一脸不屑道:“你呀,不懂。大俗即大雅听过没,这种世俗百姓过的小日子才叫真正的人间烟火味,场面虽不大,却有人情味多了。”
傅青姚含笑点点头,嘴里却不饶人:“嗯,不错,这是从哪里捡来的话,看来没白出来一趟,总算比以前长了些见识。”
张小灵撅起嘴,嘀咕道:“还说呢,除了会说风凉话,敢不敢来点实际的。”
傅青姚轻摆额头,无可奈何地叹道:“好好好,那姑娘你除了会用激将法,敢不敢来点美人计呢。”
张小灵一听,脸颊带红,连热闹也顾不得看了,回身提起手准备打他。傅青姚却身形一闪,反手抓住她的手,大笑了一番,眨眨眼道:“走,带你看热闹去。”
说着他挽着张小灵的细腰,提气运功,腾空而起,嗖一声,两人已来到身旁那颗大榕树上。傅青姚挑了根粗壮的树丫,将张小灵稳稳地放在上面,自己轻扶着她的肩坐于身旁。
张小灵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宽阔起来,整个送亲的队伍乃至街市上围观的众人都尽收眼底。
“快看,花轿快过来了!”张小灵拉了拉傅青姚的衣袖,一脸艳羡道:“新娘肯定美死了,也不知是哪个有福气的娶了去,从此这世上又多了一段璧人佳话。”
“有什么可眼红的,此刻,我不就在你身边吗。”傅青姚突然凑上张小灵的耳畔,柔声道。
阳光透过榕树叶层层叠叠的缝隙撒在张小灵的脸上,斑斓光影中,她灿烂一笑,露出一张幸福洋溢的笑容。
她将双手勾住傅青姚的脖子,憧憬道:“那以后呢?”
傅青姚抿嘴微笑,突然他轻轻揪起张小灵的脸颊,宠溺中不失风趣道:“你这是美人计呢,还是恨嫁女儿心噗通噗通呢?”
张小灵低头在傅青姚怀里撒起了娇,傅青姚一面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一面望着远方,意味深长道:“以后,我会活在你每一次的记忆里,天荒地老,有你就有我。”
时间如果在这一刻停止,那该多好。多年后,每当张小灵回想起这一幕,总会想起那天的阳光,如此温暖而真实的感受,就像是时刻躺在傅青姚温暖的怀里,天荒地老,有你有我。但在当时,张小灵并未意识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她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注意力已转移到另一件事上。
“咦?”傅青姚的眼睛扫过众人,突然,人群中闪过一个人影,令他颇为好奇。
张小灵疑惑着问道:“怎么了?”
“你看那人,是不是有点怪。怎么个怪法,我一时说不上来。只觉得他...”傅青姚思虑着怎么跟张小灵解释。
“突兀。”张小灵脱口道。她顺着傅青姚的眼睛望去,只见在一片欢腾的人群中,一个人默默地担着两桶粪水头都不抬地朝反方向走去。细看下,那人正是张小灵之前提起过的那个老者。
“是蛮怪的,大伙都兴冲冲的凑热闹,他却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过话又说回来,老人家嘛,这种事见多了没什么兴趣也是讲得通的。至于其他的,我倒没觉得有多怪。”张小灵摸着下巴,故作老成。
“你难道没注意到,他走了这一路,那两个木桶里没撒出一滴水吗?你看这来来回回多少人穿梭其中,他竟然毫无费力的就避开了所有的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