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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728-现代小说译丛(第一集):周氏兄弟合译文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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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看自己的衣服。于是因为惭愧和屈辱和卑下,脸上仿佛冒出火来……全然,在我那白的连翘花上,似乎被谁唾了一口唾沫。……我向着家,静静的在街上走。早晨的祷告的钟发响了。虽然很少,却已有杂坐马车在石路上飞跑。大门的探望扉开合着,……现世的生活已经开始了。    
    ……    
    便到现在,我还记得那一个春天的早晨,……攒着铁钉的围墙,垂下的连翘的盛开的枝条,馥郁的露水的瀑布,掩映在紫的和白的连翘花间的娇怯的少女的脸。……    
    而且便到现在,在我耳朵里,也还听得赶走了幻想和春日清晨的香气的,那粗卤的门丁的声音。    
    阿阿,一清早,连翘怎样的香得非常呵,在太阳还未从连翘上吸尽了露水的时候,而且你才二十岁,一个温文美丽的少女和你并肩而立的时候!    
    契里珂夫(Evgeni Tshirikov)的名字,在我们心目中还很生疏,但在俄国,却早算一个契诃夫以后的智识阶级的代表著作者,全集十七本,已经重印过几次了。    
    契里珂夫以一八六四年生于凯山,从小住在村落里,朋友都是农夫和穷人的孩儿;后来离乡入中学,将毕业,便已有了革命思想了。所以他著作里,往往描出乡间的黑暗来,也常用革命的背景。他很贫困,最初寄稿于乡下的新闻,到一八八六年,才得发表于大日报,他自己说:这才是他文事行动的开端。    
    他最擅长于戏剧,很自然,多变化,而紧凑又不下于契诃夫。做从军记者也有名,集成本子的有巴尔干战记和取材于这回欧战的短篇小说《战争的反响》。    
    他的著作,虽然稍缺深沉的思想,然而卒直,生动,清新。他又有善于心理描写之称,纵不及别人的复杂,而大抵取自实生活,颇富于讽刺和诙谐。这篇《连翘》也是一个小标本。    
    他是艺术家,又是革命家;而他又是民众教导者,这几乎是俄国文人的通有性,可以无须多说了。一九二一年十一月二日,译者记。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一部分省会(1)

    省会    
    俄国契里珂夫著    
    我所坐的那汽船,使我胸中起了剧烈的搏动,驶近我年青时候曾经住过的,一个小小的省会的埠头去了。又温和又幽静,而且悲凉的夏晚,笼罩了懒懒的摇荡着的伏尔迦的川水,和沿岸的群山,和远远的隔岸的森林的葱笼的景色。甜美的疲劳和说不出的哀感,从这晚,从梦幻似的水面,从繁生在高山上的树林映在川水里的影,从没到山后去的夕阳,从寂寞的渔夫的艇子,以及从白鸥和远方的汽笛,都吹进我的灵魂中来……自己曾经带了钓鱼具,徘徊过,焚过火,捉过蟹的稔熟的处所,已经看得见了。自己常常垂钓的石崖上,也有人在那里钓鱼呢。奇怪……而且正坐在自己曾经坐过的处所。我忽然伤心到几乎要哭了。我于是想,自己已经有了白发,有了皱纹,再不会浮标一摇,便怦怦的心动或如那人一般,鱼一上钩,便跳进水里去捉的了。心脏为了一去不返的生涯而痛楚了……我所期待的是欢喜,但迎迓我的却是悲哀。一转弯,从伏尔迦的高岸间,又望见了熟识的教会的两个圆形的屋顶,和有着绿色和灰色屋顶的一撮的人家……我的眼眶里含了泪……从那时以来,这省会近于全毁的已有两回了。我们住过的家,还完全的留着么?我于是很想一见我和父母一同住过的,围着碧绿的树篱的老家。父亲已经不在,母亲也不在,便是兄弟也没有一个在这世上了。还是活着似的,记忆浮上眼前来。仿佛不能信他们都已不在这世上。我下了汽船,走过那洼地的小路——那时因为图近,常在这地方走——再过土冈,经过几家的房屋,便望见我家的围墙,……这样的想,……    
    “母亲父亲!”    
    于是从门口的阶沿上,迸出了父亲和母亲和弟妹们的满是欢喜的脸来。……    
    “此刻到的么?”    
    “正是,此刻到的。……”    
    汽笛曼声的叫了。汽船画着圆周,缓缓的靠近埠头去。埠头上满是人。为要寻出有否知己的谁,一意的注视着人们的脸。然而没有,并无一个人。奇怪呵,那些人都到那里去了呢?阿,那拿着阳伞的女人,却仿佛有一些相识。不,伊又并不是那伊!倘若那伊,那时候已经二十五,所以现在该有五十上下了,而这人不到三十岁。当那时候,我在这里的时候,伊还是五六岁的孩子,我们决不会相识起来,这五六个年青的姑娘们,……我在这里的时候,伊们一定还没有出世罢。    
    “先生,要搬行李么?……”    
    “唔,好好,搬了去。”    
    没有遇着什么人。也没有人送给我心神荡摇的事件。没有接吻的人,也没有问道“到了么”的人。单是敌对似的,不能相信似的,而且用了疑讶的好奇心,看着人们罢了。——“那人是怎么的!到谁的家里去?    
    “我到谁的家里去么?我不知道。我现在是谁的家里都不去。曾经见过年青时候的我的这凄凉萧索的省会呵,我是到你这里来的,我们还该大家相识罢。”    
    我不走那通过洼地的小路。我现在早不必那样的匆忙,因为已没有先前似的抱了欢喜的不安的心,等候着我的了。……    
    “得用一辆马车,……”    
    “不行,这镇里只有两辆,一辆是刚才厅长坐了去了,还有那一辆呢,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没有来。不要紧,我背去就是。先生是到那里去的?”    
    “我么,唔,唔,有旅馆罢?”    
    “那自然是有的!体面得很呢。叫克理摩夫旅馆。”    
    “克理摩夫!那么,那人还活着么?”    
    “那人是死掉了,只是虽然死掉,也还是先前那样叫着罢了。”    
    “那么,他的儿子开着么?”    
    “不是,开的是伊凡诺夫,但是还用着老名字呵。他的儿子也死掉了。”    
    我跟在乡下人的后面走,而且想。市镇呵,你也还完全的活着么?也许还剩下一条狗之类罢?    
    “先生是从那里下来的?”    
    “我么?……我是旅客……从彼得堡来的。”    
    “如果是游览,先生那里不是好得多么?或者是有些买卖的事情罢?”    
    “没有。”    
    “不错,讲起买卖来,这里只有粉,先生是不见得做那样的生理的那么该是,有什么公事罢?    
    “也不,单是来看看的。我先前在这里居住过。忽然想起来,要到这里来看看了。……”    
    “那么,不认识了罢。有了火灾,先前的物事也剩得不多了。”    
    我们在街上走。我热心的搜寻着熟识的地方。街道都改了新样了。新的人家并不欣然的迎迓我。    
    “这条街叫什么名字呢?”    
    “就叫息木毕尔斯克。”    
    “息木毕尔斯克!阿阿,真的么?”    
    “真的。”    
    在息木毕尔斯克街上就有祭司长的住家。而且在祭司长这里,说是亲戚,住着一个年青的姑娘。伊名叫赛先加,极简单的一篇小传奇闪出眼前来了。带着钓鱼器具和茶炊的一队嚷嚷的人们,都向水车场这方面去……激在石质的河床上,潺潺作声的小河里,很有许多的镑鱼。红帽子裹了黄金色的头发,手里捏着钓竿,两脚隐现在草丛中的赛先加的模样,唉唉,真是怎样的美丽呵!我们屹然的坐着,看着浮标。我们这样的等人来通报,说是“茶已经煮好了。”    
    这时的茶炊很不肯沸。那茶炊是用了杉球生着火的。我和赛先加早就生起茶炊来。赛先加怕虫,我给伊将虫穿在鱼钩上。唉唉,伊怎样的美丽呵,那赛先加是!……    
    “又吃去了,……给我再穿上一个新的罢!”    
    “阿阿,可以,可以。”    
    我走过去,从背后给伊去穿虫。但是可恶的虫,一直一弯的扭,非常之不听话。赛先加回转头来,抬起眼睛从下面看着我。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一部分省会(2)

    “快一点罢!”    
    “这畜生很不肯穿上钩去呢!”    
    我坐在伊身边,从旁看着伊的脸,而且想,——    
    “我此刻倘给伊一个接吻,不知道怎样?……”    
    我们的眼光相遇了。伊大约猜着了我的罪孽的思想,两颊便红晕起来。而我也一样。不多久,我穿好了虫,然而不再到自己的钓竿那里去了。我坐在赛先加的近旁,呼息吹在伊勃颈上。    
    “那边去罢。你的浮标动着呢。”    
    “我不去,……去不成!……”    
    “为什么?”    
    “不,离开你的身边,是不能的。……”    
    默着。垂了头默着。不再说到那边去了。    
    “亚历山特拉维克德罗夫那!”    
    “什么?”    
    “我在想些什么事,你猜一猜。……”    
    “我不是妖仙呵。你在怎么想,谁也不会知道的!”    
    “如果你知道了我在怎样想,一定要生气罢。……”    
    “人家心里想着的事,谁能禁止他呢。……”    
    “知道我在想着的事么?”    
    “不知道,什么事?”    
    “你会生气罢。……”    
    “请,说出来。……”    
    “你可曾爱过谁没有?”    
    “不,不知道。”    
    “那么,现在呢?”    
    “一样的事。”    
    伊牡丹一般通红了。    
    “那么,我却……”    
    “说罢!”    
    “我却爱的……”    
    “爱谁呢?”    
    “猜一猜看!”    
    “不知道呵,……”    
    伊的脸越加通红,低下头去了。我躺在赛先加很近旁的草上。伊并不向后退。囓着随手拉来的草,我被那想和赛先加接吻这一个不能制御的心愿,不断的烦恼着了。    
    我吐一口气。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自己判断看。……”    
    伊的脸又通红了。不管他事情会怎样,……我站起来,弯了身子,和赛先加竟接吻。伊用两手按了脸,没有声张。我再接吻一回,静静的问道:    
    “Yes呢,还是No呢?”    
    “Yes!”赛先加才能听到的低声说。    
    “拿开手去!……看我这边!……”    
    “不。”    
    伊还是先前一样的不动弹,……我坐在伊旁边,将头枕在伊膝上。伊的手静静的落在我的头发上了,爱怜的抚摩着。……    
    “茶炊已经沸了!”    
    赛先加忽然被叫醒了似的。伊跳起来,径向水车场这方面走。到那里我们又相会,一同喝着茶。但没有互相看;两人也都怕互相看。傍晚回到市上,告别在祭司长的门前,赛先加跨下马车的时候,我才一看伊的脸。伊露着惘惘的不安的神情;伊向我伸出手来,那手发着抖,而且对于我的握手的回答,只是仅能觉得罢了。此后我每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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