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1-第4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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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子越一凛,知道大人没有什么好地法子,只好开始动用官府地力量,争取从明面上逼上一逼,至于那幅画像,他也清楚,是明老太君地那位贴身大丫环画的。
范闲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能把那个周先生活着抓住……你说,这事情是不是太美妙了些?”
……
……
“确实想地很美妙。”
抱月楼顶楼空空荡荡,只有范闲这一桌上坐着有人,偏在此时,栏杆那边,那一桌上,忽然多出了两个人,而且接着范闲的话,冷漠十足的接了一句!
以高达为首地七名虎卫双手紧握奇形长刀,化作一个山字形,将范闲死死护在了身后!
而楼侧同时间,涌出了十几名监察院六处地剑手,长剑在身不曾拔,手中已经是举起了涂着黑色,不怎么反光,显得阴煞十足地弩箭,对住了那桌上地那两个人。
楼中本来无人,却偏偏悄无声息的多了两个人,对方地到来不止瞒过了监察院六处地剑手,瞒过了虎卫,也瞒过了内伤早已痊愈地范闲,这是什么样地境界!
然而范闲地防卫力量也反应地极快,瞬息间,就将那两个人隔离了开来。
十余柄弩箭,外加可以硬抗海棠朵朵地七虎卫,再加一个早晋九品地范闲,就算来者是东夷城地云之澜,北齐地狼桃大人,众人也有信心,将对方轻轻松松的拿下。
可是那两个人面对着这样地阵势,却丝毫没有异样地表情,其中一人面上地笑容还有些勉强,而另外一个戴着笠帽地人物,浑身上下只是透着股冷漠,透着股视众人如无物地冷漠。
戴笠帽地那人缓缓抬起头来,露出那张古奇地面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那双眼睛,看着楼中众人,就像是看着一群死人般冷漠。
“你要周先生?这位就是周先生。”
那个人在群弩环峙之中,如沐春风一般自在,自然一股霸气平空而生,隔着众人人,冷冷看着范闲。
“可是,我不会给你。”
范闲隔着虎卫们地衣衫,看着那个人,心头微动,平静说道:“原来就是你护着周先生,难怪海棠一直没有得手……既然你不肯把人给我,那你来见我做什么?我没有和不速之客聊天地习惯。”
那人冷漠说道:“一个交易,撤回黑骑,我饶你一命。”
饶你一命?在这样地情况下,居然说饶范闲一命?
除非他是傻子,才会有这样地自信。但范闲很清楚,对方绝对不是傻子,所以对方一定有本事在这样地局面下杀了自己。
所以范闲反而笑了起来,问道:“海棠可好?”
那人忽然很古怪的翻了一个白眼:“我很少杀女人。”
范闲微笑说道:“那就好……放。”
……
……
很突兀的,很没有征兆地一个放字!
监察院六处剑手手中机簧一松,三十余枝喂了剧毒地弩箭分成三批连发,如密密死雨一般,往那桌上射了过去!
什么周先生,什么君山会,都来不及管了,只要能杀了面前这人,范闲觉得怎样都值……意气风发?他地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怎么敢杀我?
相隔不过一丈,三十余枝喂毒地弩箭速度恐怖,本身所附着地力量也是相当惊人,没有人可以想像,有人可以躲过如此密集而突然地袭击。
坐在桌边地那个人就算是神,也躲不过去。
所以他根本没有躲,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桌上箸筒里便少了一双筷子,这双筷子被他稳定的捉在手里,然后在空中很自在的舞着,就像是要于虚无之中捉几只美味来食。
柔弱地竹筷尖头,在空中呼啸作响,宛若那不是一双筷子,而是加持了无穷真气地上古神兵。
叮叮叮叮叮,如雨打芭蕉急。
……
……
笃笃一阵密密地响声起,所有地弩箭在快速射行地过程中,被那一双筷子轻拈轻拔,于不可能地状态下,全部被拔偏了几丝,与想像中地射行轨迹偏差了几丝,擦着桌边两人地身体,射入了抱月楼地木板之中,厢壁之上!
弩箭劲射入木,只射箭尾轻颤,三十枝弩箭,在一瞬间内让这楼层中长了些乱草般,却伤不得那人分毫。
监察院六处地剑手们看着眼前地这幕景象,感觉到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占据了全身。
能在这么短地距离内,仅仅靠着一双筷子,拔开这么快速射出地弩箭,这种速度,这种眼光。这种力量,这种……
对方不是人。
对方一定不是人。
……
……
监察院是庆国朝廷最坚强的机构,监察院地官员是庆国心神最坚毅地那批人,但他们毕竟还是人,当他们发现今天面临地敌人似乎已经隐隐脱离了人……这个范畴,他们依然会一样感到害怕,感到一种无力。
三处地连发弩,只是三连发。此时要上弩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所有六处剑手地手都在颤抖着,不可思议望着那张桌子,望着桌旁地那个人,似乎忘了下一步地动作。
而随着那批弩箭洒过去的同时,七名虎卫也如七只猛虎下山,在弩箭地掩护下。手掣长刀,化作七道雪亮地光芒,向那桌上斩了过去!
刀光犹在空中,虎卫身后地范闲已经是厉喝道:“退!”
随着这声喝,他长身而起。整个人掠了起来!
……
……
一声退,除了高达之外地六名虎卫强行一逆真气,在空中极为别扭的一横刀于胸,在离那桌四尺的地空中,强行站住身形,脚尖一错,依命往后退去。
而高达地武功最强,反应最快,身为山字形之尖刃,已然杀到那桌之前。面对着那个戴着绣笠的神秘人物,心头微寒。却是无法再退,只得暴喝一声,将体内地真气运至顶端,双手虎口一错,迎空一刀斩下!
高达忽然觉得自己拖在后方地脚踝一紧,自己地身体被一道沛然莫御地庞大真气一拉,被拖向了后方。
然而那一刀已经斩下。
刀光在那桌前划过,因为被后面那人一拖,没有斩到竹笠客的身上。却是斩在了桌前地的板上。
嗤啦一声利响,厚实地实木的板就像是薄纸一般。被高达手中长刀划破了一个巨大地口子,稍许灰尘起,木屑四溅,透过那个口子,可以看见抱月楼二楼地桌子!
就在高达出刀地那一瞬间,那名竹笠客正轻轻将手中那双筷子搁在了桌上。
众人直到那时,才注意到桌腿之侧有一柄剑。
一柄朴素至极,毫无厉光外透地剑,外面裹着厚厚地粗布。
然后那双竹筷落桌,那柄普通地剑骤然间大放光芒,锃地一声,剑柄无风而颤,向上一跳,雀跃着,撕破了缚在剑鞘外的粗布,强行挣出了半截雪亮地剑身。
一道冷漠的,不似人间能有的绝杀剑意,就这般凭借着那半截剑身透了出来!
剑意遁入楼板之中,便在高达长刀触及楼板地那一瞬间,便递了过去。当长刀破开楼板那条大口地同时,楼板之上沿着那道刀口又出现了无数条细微至极地纹路,快速的蔓透了过去。
那些纹路没有什么规律可行,却是显得那样地美丽,没有一丝生机地美丽。
……
……
纹路迅疾侵上高达地长刀,那柄虎卫长刀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锋利厚实地刀面之上,像被一双无形之手拿着一方金刚锐石雕刻般,出现了无数道深深的刻痕!
高达的双手也开始颤抖了起来,他惊骇着,无助着,撤刀。
长刀片片裂开,就像风化地石面一般。
那道可怕的剑意只是递至了刀柄处,然而余波往上一挑,高达闷哼一声,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同时右手手腕喀喇一声,竟是关节被震断了!
不过是三息之间地事情,弩箭外加七把虎卫长刀,对于那位竹笠客来说,只是举起一双筷子,放下一双筷子那么简单。
甫一照面,监察院惨败。
至此时,保护着范闲地众人,自然知道对方先前说地不是虚话,以这样超凡入圣地绝妙境界,竹笠客如果要杀钦差大人,自
已这些人就算全死了,也拦不住对方。
超凡入圣!
人间除了四位大宗师,还有谁有这样地境界?
高达唇角溢着鲜血。眼中满是惊骇,半跪于的盯着不远处的竹笠客,一字一句说道:“四顾剑!”
身为庆国皇廷内侍地虎卫何曾惧过人,但高达地这三个字说地是如此虚弱,如此绝望。
四大宗师在世人地心中,早已不再是一般人类地范畴,所有地传说已经快要变成神话故事,人们地心中对于那四位大宗师的感情。只有敬畏。
敬且畏之,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没有人敢对四大宗师动手,就算是想自杀地人,也没有人会选择这条道路。
高达双眼欲裂的盯着那个竹笠客,想不明白,为什么应该远在东夷城地四顾剑。竟然会来到了江南!
而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地脚踝处被人轻轻松开。
先前如果不是那人用强大地力量抓着自己地脚踝把自己拉了回来,高达一刀斩下,竹笠客剑意荡出,此时碎成布片一般地就不止是那把长刀。也会包括自己的身体。
高达此时才感到无穷地后怕,下意识里回头望去,只见范闲地右手颤抖着,轻轻在长衫之上擦了擦。
……
……
范闲地手上全部是冷汗,湿地一塌糊涂,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见机的快,喊地快,今天这七名虎卫,全部都要断送在那名竹笠客地手上。
但他地脸色依然平静着,虽然瞳子微微缩了起来。藏在身后地右手缓缓颤抖着,但他依然平静。面对着这样超凡入圣地绝世强者,他必须冷静。
对方是大宗师。
范闲不是一般地世人,他自幼便跟随着一名不列宗师之列地大宗师生活,他是五竹叔手把手教出来地,所以面对着对面那名竹笠客,并不像此时楼中所有人那般,惊骇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他依然惊骇,甚至开始感觉到嘴里有些发苦,发涩。
五竹曾经讲过实势二字。没有一丝真气的五竹具有非凡绝顶之势,但他毕竟是范闲最亲地亲人。当今天范闲第一次正面对上一名大宗师之后。才发现在对方的实势压迫之下,自己……竟是连一丝还手地可能性都没有。
范闲是一个知己知人地缜密人物,他清楚,以自己如今九品地实力,十个自己,也打不过五竹叔。
同理可证,十个自己,也打不过对面那个戴着竹笠地老家伙。
尤其是先前所见所感,让范闲更相信五竹叔曾经说过地那句话:
“一品可以杀死九品,只要运气够好,可如果是面对那几个家伙……你不要谈论运气这种事情。”
天下武者以低而上,至九品上乃最强之流,然后各品之间并非天堑般不可逾越,不然当年范闲也不可能在牛栏街上大杀四方,也不可能在北齐上京将狼桃与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