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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庆余年-1-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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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六处的刺客剑手,手里拿的是铁钎,上面也喂着毒,与夜色融为一体。   
    刹那之后,数声闷哼似乎同时响起。   
    两名前来杀夏栖飞的高手颓然掠回街对面,身上衣衫被铁钎划出了十几道口子。有几道深的地方,似乎已经划破了皮肤。   
    而六处这边,也为此付出了极惨重的代价,一人的左手已经被齐齐削去。露出里面的骨枝,而又有一人肩上被刺了一刀,鲜血之中开始泛出怪异的颜色,而有一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双方甫一照面,彼此便受到了不可弥补地损失,那些叮叮细细的声音中,不知道曾经有过怎样的凶险。   
    可就是受了如此重的伤,六处刺客们顶多只是发出了两声闷哼。心志坚毅,果非一般江湖人士所能比拟。还能行动地三人,一边吃着三处配制的解毒丸子,一面意图退回去,缩小防守的圈子。务必保住夏栖飞的性命。   
    ……   
    ……   
    退回街对面的那两只燕子,似乎也没有想到夏栖飞的身边。竟然会有这样一群专业刺客的存在,竟让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二人对望一眼,知道对方肯定是监察院地人,对于监察院的毒药,无论是哪方势力的人都知道那种恐怖程度,由费介老先生一手打理的毒药,不是谁都能挡的住地。   
    所以这二人干净利落地转身而起,脚尖在墙上一点,掠入夜空之中,马上消失不见。   
    他们都是江南武林真正的高手、杀手,今日受托前来杀夏栖飞,但是却根本不舍得将自己金贵地性命填在这里。   
    远处夜色小巷里,传来一声轻响。   
    ……   
    ……   
    三位对街高手走了二人,但夏栖飞却觉得自己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自己所受的压力甚至更大了一些——因为那把刀,那把戏台上才能看到的长刀,在两侧那阵密密叮叮的战斗发生时,又已经杀了过来。   
    刀前无一合之敌,刀下无全尸之鬼。   
    泼雪似的刀光,将那些悍勇可敬的水寨汉子们肢解、分离,斩首,泼出一条血路,在满天残肢乱飞之中,离夏栖飞越来越近了。   
    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惨死在长街之上,听着那声声惊心魂魄的刀声与惨叫声,嗅着浓烈的血腥味道,看着一路踏血而来的戴笠帽之人,那人走的如此的坚定与执着,就像是一个魔鬼一般。   
    夏栖飞的心凉了,血却热了,双眼欲裂,满心想冲上前去,挡在兄弟们的身前,与这个戴笠帽的高手轰轰烈烈战上一场,哪怕死在刀下,又如何?   
    可是,他不能动,他反退,很悲哀但是很坚决地往江南居里逃了过去。   
    因为他知道,对方的目的是要杀自己,而自己这个名字,这个人是很有用的,如果要报仇,要让敌人寝食难安。自己……就必须活下去!哪怕是这么屈辱地活下去!   
    ……   
    ……   
    戴笠帽的人,离夏栖飞只有五步远。   
    六处伤后地三名剑手终于回救到位,但伤余之身,却敌不住那名笠帽高手惊天的刀势,铁钎断成数截,三人都被震飞了出去。   
    江南居近在眼前。   
    夏栖飞逃上了台阶。   
    楼门口的小二食客们惊慌尖叫,却像是中了魔一般。被这血腥恐怖的一幕震骇住了心神,双腿发软,似乎是走不动了。   
    戴笠帽的高手,脚尖尚离石阶五步之远,已是一刀斩下,刀势所向,正是狼狈至极的夏栖飞后背!   
    一保似乎被吓呆了的食客,此时正扶着江南居美丽地廊柱发抖,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他抖出了一把铁钎。厉狠无比地向着戴笠帽的高手大腿根扎了过去!   
    戴笠帽的高手身材高大,威势十足,这名隐藏着的六处刺客,没有信心攻敌之必救,抢在一刀劈破夏栖飞身体前,刺中此人的要害,所以他选择了大腿根。   
    谁也没有料到,戴笠帽的高手,竟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刺般,仍然刀势不止。往下斩去。   
    钉的一声响,铁钎刺中了此人的大腿根,却像是刺中了铁板一般!   
    六处刺客心头一寒,知道这是江湖上已经没有人再练的傻笨功夫——铁布衫。   
    可是对方既然练了。而且根本不避,这就说明对方很愚蠢的花了数十年地苦修,摒弃了所有的男女欢欲,将这门功夫练到了极至。   
    这名六处刺客,知道自己挡不住这一刀了,但是提司大人严令在前,一定要保住夏栖飞的性命,所以他横身飞去。悍不畏死地朝着笠帽高手的上空跳了过去,人在半空之中,已自靴间抽出小匕首,狠狠地扎向一直被笠帽遮住的那双眼睛。   
    ……   
    ……   
    此时,戴笠帽高手的刀。离夏栖飞的后背已经不足一尺,两把铁钎不厌其烦地再次出现。   
    范闲派来保护夏栖飞的。一共有七名六处剑手,先前已经出现了五位,安静到最后的这两人,本来也是准备如先前的头目一般,攻敌之必救,来救夏栖飞地性命。   
    但是当发现对方一身极其变态的横练功夫之后,他们知道那个方法是行不通的,而且那把刀已经到了,所以他们只好无奈地与对方硬拼了这一记。   
    喀嚓两声极难听的响声起,两把铁钎没有断,却被震地脱了手。   
    夏栖飞趁着这一挡,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往前一扑,十分危险地躲过了这一刀。   
    刀光落地,竟是直接将江南居的石阶斩开了一道大口子!   
    夏栖飞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他始终被这名高手的气机锁定,刀势袭身,受的内伤却是最重的一人。   
    一口鲜血喷出,俯在地上的他面容却依然阴狠着,右手奇快无比地从左腋下穿了出去,扣动了袖中藏着地弩箭。   
    这是钦差大人赠给他防身用的东西。   
    弩箭去时,那名六处剑手也已经扑到了笠帽高手的身前!   
    笠帽高手长刀不及收回,左手握拳横击,轰的一声,将那名剑手打的横飞出去,而如此一来,他地面门之前,也就露出了一个空门。   
    细细的弩箭射到了笠帽之前,这人终于有了一丝正常地反应,微微向后仰头,看来一身霸道功夫,面门上依然是脆弱的地方。   
    箭矢破空而去,嗖的一声深深扎进了笠帽的上缘!   
    笠帽下面系着带子,所以并没有被这一柄弩箭带走,所以这位神秘九品高手的真实容颜,依然没有展露在众人的面前。   
    ……   
    ……   
    一声轻响,但并不清脆,微轰一声,就像是顽童们在玩爆竹,又像是烧湿柴时所发出的噼噼啪啪。   
    扎在笠帽上缘的弩箭……爆了!   
    一道火光闪过,笠帽高手的头颅顿时生起了一阵烟尘,看上去诡异无比。   
    三处的改造,虽然依然没有办法发挥火药地真正威力。燃烧之势也不够猛烈,但是依然在一瞬之间,将那顶笠帽烧的干干净净。   
    那名笠帽高手手握长刀,双脚不丁不八,沉默地站在江南居酒楼之前,脸上一片漆黑,中间夹着恐怖的水泡。双眼紧紧闭着,不知道是生还是死。   
    陡然间,他睁开了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暴怒。   
    这位神秘的高手依然没有死。   
    但让所有人惊骇莫名的,不是此人在这样的杀伤之下依然保住了性命,因为以对方的实力,本来就不是这么好杀死地。最让夏栖飞与监察院众人惊骇的是……这位一直戴着笠帽的高手……原来是个光头!   
    如今的天下讲究孝道,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人会胡乱剪头发,更不用说是光头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被允许以光头的面目行走的那类人……就是苦修士。   
    信奉神庙的苦修士。   
    而世人皆知。苦修士一向爱民惜身,从来不与世俗之间的争斗发生关联……为什么今天,这名厉害到了极点的苦修士会来杀夏栖飞?   
    来不及思考这个令人震惊的问题了,因为这名苦修士再次擎起了那把恐怖地长刀,闷哼一声,双手执刀,向着台阶上的夏栖飞砍去,势若疯虎,千军难当!   
    ……   
    ……   
    千军难当,一花可当。   
    石阶上绝望的众人。只感觉到面前一阵清风掠过,一片花一般的海洋盛放在自己的眼前,片刻间驱除掉了酒楼前长街上的血腥气味,清香朵朵。沁人心脾。   
    一双稳定而温柔的手,提着一篮从梧州买来的廉价绢花,迎在了那柄一往无前的长刀锋锐处。   
    刀来的极快,那双手动地更快,不知为何,下一刻那个花篮就已经挂着了那把长刀之上。   
    刀势极猛,那个花篮极轻,但当花篮轻轻挂在刀尖上时。那柄一直稳定地令人生惧的长刀,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往下一垂,似乎那个花篮重的无以复加!   
    刀势一顿,持刀的苦修士暴喝一声,双臂真气狂出。如挑大东山一般悍勇破天挑起!   
    ……   
    ……   
    哗啦啦一声响,花篮终于是抗不住双方这等惊人真气地抵抗。被刀尖一挑,整个就散了架,葛藤编成的花篮在那一个仿佛停顿下来的时光中,被丝丝抽离,根根碎裂,化作无数残片迸射而出,击打在地面上啪啪作响。   
    而篮中的绢花却被劲风一激,飘飘扬扬地飞了起来,打扮着已经有如修罗杀场的长街。   
    花瓣雨之中,那位穿着花布棉祅的姑娘家,就像是一阵风般,沿着那柄颤抖的长刀,轻轻柔柔地攻向那名苦修士。   
    苦修士出掌,掌风如刀,却阻不住对方那飘摇的身影。   
    片刻之后,那双温柔地手掌轻轻一拍刀柄,再弹指而出,直刺苦修士巨掌边缘。   
    苦修士怪叫一声,被烧伤后地脸颊露出一丝真气激荡而形成的怪异红色,整个人像是一头大鸟一般往后退去。   
    一个照面,这位杀神般的苦修士就被击退。   
    此时漫天花雨还在下着,与苏州城上方青夜明月一衬,显得格外清美。   
    花瓣纷纷落下,海棠姑娘满脸平静站在花瓣雨中,并没有追击,只是略带一丝忧愁地看着对面那位苦修士。   
    村姑,偶尔也有最美丽的一瞬间。   
    ……   
    ……   
    “庆庙二祭祀,为何你在这里。”海棠满脸忧愁说道。   
    那名苦修士望着她,认出了她的身份,厉声尖喝道:“海棠朵朵!你为什么在这里?”   
    海棠微微低头,轻声说道:“我和范闲在一起。”   
    苦修士一怔,似乎没有想到以海棠天一道传人,北齐圣女地身份,竟然会将这个理由如此轻易地说出口。   
    “今日我要杀人,你莫阻我。”苦修士望着她冷冷说道。   
    海棠微微皱眉,看着江南居石阶上下,长街中央那些死去的人们,那些破离地残肢,那些刺鼻的血水,轻声说道:“今夜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要杀了。”   
    不是请求,也不是劝说。范闲既然不放心夏栖飞这边,临时起意让海棠过来看一眼,这就代表着对海棠的绝对信任。而海棠在这里,除了那传说中的四位老不死外,只要她说不要杀人,就没有人再能杀人。   
    苦修士虽然被烧的不轻,但面上依然能看到那一丝坚毅之色,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海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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