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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檀香美人谋 作者:似是故人来(晋江vip2013-06-04完结,布衣生活)-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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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样子委实狼狈,脖颈上的白纱透出隐约的鲜红,阮梨容咬紧牙,强忍着去扶他起来的冲动,冷声道:“沈墨然,我与聂大哥已议定亲事,阮家白檀扇你沈家休想得到。”
  阮家白檀扇不过一个神话泡沫,沈墨然冲到唇边的话极快地刹住,他惊讶地发现,作为阮家独女,阮梨容竟然不知自家的白檀扇的秘密。
  阮莫儒把女儿保护得太单纯了。沈墨然暗暗摇头,想到父亲确实是窥觑着阮家白檀扇,阮梨容几次三番出事,究其根源也是因父亲窥觑白檀扇而起,辩白的话无法出口。
  阮梨容觉察到父亲的不良居心,那她与聂远臻的亲事?沈墨然急问道:“你与远臻的亲事定得如此急促,是喜欢他,还是为避祸?”
  “这与你无关。”阮梨容漠然地转身。
  “梨容。”沈墨然情急,一把按住阮梨容肩膀,“梨容,你如果是喜欢远臻而跟他订亲,我无话可说,若是为了避祸……”
  沈墨然顿了顿,一字一字道:“那由我这边来解决,你别仓促决定自己的终身,慢慢来,等以后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阮梨容仰起头,泪水却收不回,带着前世的那些緾绵记忆,她还能喜欢谁?
  推掉肩膀上的那只手,阮梨容头也不回,一言不发疾步离开。
  霞光暗淡,映着她纤弱的背影,孤冷凄清,像一条游魂。沈墨然虚虚地伸张开双臂,想把那孱弱的身体揽进怀里,却没有行动,只嘴角溢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梦里姻缘终是镜花水月,自己的家人居心不良欲图不轨是不能抹杀的事实,亲近她,只会带给她灾难。
  不想放手,那便得尽快解决僵局,沈墨然沉思着,心中有了主意。
  听到沈墨然离开香檀城外出的消息,阮梨容没觉得意外,阮莫儒告诉她这个消息时,神情有些沉郁。
  “墨然的伤势还没痊愈。”他的言语中带着关切担忧,阮梨容觉得心酸,父亲若是知另一世,是沈家害得阮家家破人亡的,不知作何感想。
  上一世,自己与沈墨然定亲那日,父亲高兴得红光满面。
  家门的不幸,皆因自己带来沈家这只豺狼。自己虽不是害死肖氏和父亲的元凶,却也算得上帮凶吧。
  负疚像毒蛇吞噬着阮梨容,接着听到阮莫儒说沈墨然亲手毁了叶薇薇容貌时,她心中激不起任何情绪。
  她那日稍有差池,便会陷进生不如死的境地,叶薇薇只是毁了容,却好好地活着,怎能消弥一切。
  “梨容,美貌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比命还重,墨然此举……”
  “爹,女儿已想明白了,害我陷落闻香楼的,不是沈墨然。”阮梨容有些粗暴地打断阮莫儒的话,沈墨然此举,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在替她报仇,同时也在表明,设局骗她身陷闻香楼的不是他。
  “那你莫再生他的气了。”知女儿不爱听,阮莫儒还是劝了一句。
  “不生气。”阮梨容敷衍地应下,在心中道,不是生气,而是恨,恨不能马上让沈家每一个人都生不如死。“爹,这几日娘病了,作坊那边你没过去,爹快去看着些。”
  “好,爹去看看你娘就走。”
  阮莫儒无奈地出了扶疏院,踏进肖氏房中时,面色沉重抑郁。
  “老爷,什么事不高兴?”肖氏关切地问道。
  “在想梨容的亲事。”阮莫儒拉过肖氏。肖氏病体痊愈,得女儿孝顺体贴,心病消除,眸清态娇,回复了十几年不见的成亲前的风情,阮莫儒有些着迷,抱住亲吻了半晌,叹道:“阿秀,当年娘硬生生要拆开咱们,我那时真真觉得要与你分开,看着你嫁给别的男人,还不如一死。”
  “说的什么胡话,若是不能嫁给你,我死也不可能跟别的男人。”肖氏嗔道,羞涩地么了阮莫儒一眼。
  这一眼柔情万千,瞥得阮莫儒魂魄飘荡。
  ……
  夫妻两个搂住恩爱了一番,良久,云收雨散,阮莫儒问道:“阿秀,沈墨然看起来喜欢梨容,梨容显见的也喜欢他,你说,还要让她和聂远臻定亲吗?”
  “聂公子虽然很好,可梨容不喜欢他,成亲了只怕也不开心。再缓一缓罢,让梨容自己想好,是要嫁哪一个。”
  “缓不了了,听说,沈墨然此番离家,是要去向京中一好友的妹妹求亲。”
  “他要去向他人求亲了?”肖氏变了脸,道:“老爷,如此看来,他对咱们梨容,也做不到情深不悔,不理也罢。”
  “非是他彷徨不定。”阮莫儒摇头,道:“沈墨然此行,跟那年我被娘逼着娶雪茵形虽不同,理却一样……”
  “你是说,沈千山想让他娶咱们梨容得到咱们家的白檀扇,而叶薇薇却想要嫁给他,所以梨容频频遇险,沈墨然为了让家人死了心,才会想着另娶别的女人。”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想,最大的原因是,他认为梨容不喜欢他,那莫若放手,不要纠緾不清给梨容带来困扰。”
  “果真如此,这孩子是难得的痴心人。”肖氏低喃,复又不解道:“他和梨容也只见过几面,怎地用情如此深了?”
  “情之所钟,哪有根由。”阮莫儒长叹,道:“据我看着,聂远臻也极喜欢咱们的女儿。”
  “两个都是好的,只看梨容喜欢谁了。”肖氏道:“虽说沈墨然的家人心思龌龊,他要是成亲后能不与家人一起住,也没大碍吧?”
  “这个。”阮莫儒踌踷难决,他更想女儿嫁聂远臻,平安和顺过一辈子的。
  肖氏低声道:“老爷,雪茵姐多好的人,可你那时却不想碰她,我怕咱们梨容嫁给聂公子后,却又不能接受他。”
  肖氏说中阮莫儒的忧虑,阮莫儒沉默了,良久,道:“那怎生是好?我与聂大人约好了,远臻回来,就给他们定下亲事。”
  聂远臻极好的夫婿人选,拒绝了可惜,肖氏一时也想不出两全其美之策。
  两人苦思不得计,姜无病来了。
  镖局分号的人追上聂远臻了,聂远臻已得讯回转香檀,因有一些事情处理,现逗留安平州,行程迟缓些,让阮家不需记挂。
  




☆、第二十六回

    闻香楼一下子死了八个人的事,阮梨容在几天后得知了,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吓了一跳。
  谁干的?桔黄色的灯光说不出的柔暖,阮梨容却感到渗入骨髓的凄冷。
  杀死那八个人的人,毫无疑问是为了捂住她曾陷身闻香阁的事,她觉得沈墨然会这么做,但是,从时间上来看,不是他。
  不是沈墨然,那便是聂远臻了。聂远臻此番逗留安平州,是不是就为的这件事?
  他如果摆出暗卫身份,自然无虞,可暗卫身份哪能轻易显露,未得皇帝许可曝露了,是死路一条。
  阮梨容心脏一阵阵震颤骤缩,心脏被滚油泼了一般火烫焦燥,说不出的难受。
  “爹,十月初一安平州摩罗婆生辰庙会,女儿想去那边玩,顺便去找聂大哥。”一夜辗转后,阮梨容再坐不住,她想亲去安平州看看,等得聂远臻被定罪了再去,一切就无可挽回了。
  去了,能做什么,她心中也没有主意,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安然旁观坐视聂远臻被治罪。
  “这,爹想一想。”阮莫儒皱眉,转头悄声问肖氏。
  “老爷不妨同意。”肖氏笑道:“让梨容到安平州与聂公子一处行走,两人定亲前多些相处时间。”
  阮莫儒有些不放心:“孤男寡女在外,诸多不便。”
  “听你的话,聂公子是信得过的,正是要诸多不便,才……”肖氏微笑摇头。
  阮莫儒眼前一亮,可不是,诸多不便,男人就有了张罗打点体贴入微的机会。
  不然,在香檀城里,两人规规矩矩见面,客客套套说话,哪来机会让女儿动心动情。
  聂远臻是守礼之人,两人若是越了雷池,自是女儿允可的,便不需担心女儿不爱聂远臻成亲后不幸福了。
  “好,去吧,逛完庙会多玩几天再回来。”阮莫儒笑着看女儿,心道最好多玩些日子,回来时若是有外孙了,他也不介意的。
  阮梨容看出父亲眼里的暧昧,心头苦愁,不欲辩白,只假作羞涩低下头。
  历经两世,阮梨容早没了小儿女爱热闹的心,亦且上辈子,沈墨然带着她,远的近的哪一处没玩过的,安平州的庙会也带着她去逛过的。只要聂远臻无事,她即刻要回转香檀城的。
  爹要忙作坊里的事,娘有喜的消息虽是瞒下了,还是怕给沈家知道暗中使坏,她得紧盯着一切。
  “爹,吩咐下去,以后不准给沈家的人进门,还有,府里的人不得随意进出……“临行前,阮梨容啰里啰嗦交待了许多,阮莫儒一一答应。
  独生女儿出远门,虽然世道太平,阮莫儒仍不敢掉以轻心,交待扬威镖局的镖师护送,并叮嘱见到聂远臻,亲自把女儿交到聂远臻手上方能离开。
  安平州在香檀城北面,只离得两百多里地,气候景物风俗却大不相同。
  香檀城温婉清新,暮秋时分,仍是河岸青青,杨柳垂髫,香檀女子更是娇声莺语,香软妩媚。安平却满目黄花落叶,男人女人粗旷豪迈,谈笑哗然,毫不掩饰。据说,摩罗婆庙会上更有许多男子看中了女子便拉到隐秘处动手动脚。
  阮梨容也只是听过传说没有亲眼见过,上辈子逛摩罗婆庙会,是沈墨然陪着她的,两人视线交緾,眼中只有彼此,庙会上的种种,根本没注意过。
  扬威镖局在安平州没有分号,镖师先前传讯时,聂远臻住在同通客栈。
  “阮姑娘,掌柜的说,聂公子几日没回了,房间还留着,怎么办?”
  几日没回了,房间却还留着,那便是尚在安平,难道已被安平府治罪了?
  阮梨容乱了方寸,犹豫片刻下了马车,决定先住下,再到府衙打听。
  “没有房间了。”掌柜却连连摇头:“摩罗婆庙会在即,十里八乡远近郡县来了不少人,小店连柴房都住了人。”
  “阮姑娘,咱们到别的客栈看看。”镖师道。
  到别的客栈,要找聂远臻更不方便,阮梨容沉吟,客栈掌柜笑道:“不独小店,安平州哪个客栈都住满了,认识的,三五人挤一个房间,不认识的,还商量着住到一起去。这时候,你们就是住马棚,也找不到。”
  怎么会这样,上辈子沈墨然带着她是前庙会前一天才到安平州的,一样有房间,还是舒适的天字号房。阮梨容想问,突然想到,沈墨然带着她到哪一处,从来都是直奔房间,不需到柜台订房,想来他事先吩咐人定下了。
  这样的无言体贴,还有情意缱绻的温存,织就的却是一个骗局,阮梨容按着柜台的纤手,无意识地收紧了。
  镖师见她神思恍惚,样子是不愿回转香檀的,遂问道:“掌柜,我们姑娘住聂公子的房间可否?”
  “那位客官把房门锁住了,我们也不能撬锁让别的客人进去。”掌柜的摊手。
  难道只能白来一趟回香檀?阮梨容抬目四顾,想找个合住的姑娘,这一抬头,便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一个人,身体猛地绷紧。
  走下来的那人是沈墨然,低着头想着心事,穿着白色中衣,罩一件雪青蜀缎长袍,没有系腰带,只用一个环佩斜扣着衣襟,袍裾随着身体的移动轻轻的飘拂扬起。惯常的冷清被几分慵懒代替,飘飘荡荡搔来挠去的点点风情似水波泛动,无声地撩拨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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