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见,雪花之约 作者:godghost.没有品牌的女孩(晋江2014-10-21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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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个节省的孩子！李庭兰赞叹。见周凡放下筷子吃饱了，她将剩下的菜都拨到自己碗里。菜虽然好吃，她总不能不顾脸面的跟一个孩子抢着吃吧？周凡假装没看见，站起来把锅里的饭都盛到一个大碗里，然后把锅刷好。想想可以学点字啊。
　　虽然知道打扰别人吃饭不礼貌，周凡还是硬着头皮指着碗。李庭兰咽下嘴里的饭，说了一遍字音，周凡立刻重复一遍。李庭兰用手在桌子上比划一遍“碗”这个字的写法。周凡没记住，想了想，她去端来一碗水。这么聪明的孩子，普天之下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吧！李庭兰用食指蘸了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写完，然后接着吃饭。从上午的情形来看，她根本不用手把手地教周凡写字。周凡站在她身边，看她写完。周凡也用食指蘸了水，边读边写。
　　见老师吃完饭，周凡麻利的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碗筷也洗干净放在碗橱里，跟着李庭兰来到教室。趁着其他学生还没来，李庭兰又教了她几个字。
　　有孩子陆续走进教室，两个人也结束这种一对一的教学。
　　第二天中午，周凡再一次被领进厨房。嗬！竟然加了一个小灶台，看这高度，是给自己准备的！这速度可是够快的，一个晚上就完工了。难道美女老师打算以后就让我来做饭了？这算不算雇佣童工呢？好像也不是，毕竟人家也没有提出给工资啊！
　　李庭兰见她发呆，笑了笑，吃过一顿周凡做的菜，她就对自己做的东西难以下咽了。连夜找人修了一个矮一点的灶台给周凡用，这样炒菜也方便些。本来还有其他的计划，因为现在周凡沟通上的困难也就作罢。等以后再商量也不迟，先让她帮忙做午饭吧。
　　周凡看见那些新鲜的蔬菜和肉，心想这是什么时候去买回来的？后来她才知道，李庭兰不只是皇亲国戚，政治背景雄厚，而她的其他事情更是让她佩服。
　　很长一段时间，周凡每天中午都给李庭兰做菜做饭，烧火的事情她现在已经熟练得很了。当然她也是跟着一起吃饭，馒头早已不带了。林义铮只当她是为了省钱才不带的，硬塞了几次，都被周凡拿了出来，便不再勉强她，只是每每与忠叔说起来时都免不了要长吁短叹一番。
　　无论是在什么年代，小孩子的把戏都只是换汤不换药的重复着。周凡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无趣的人，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从前是，现在也改变不了。不活泼，不积极，她也知道这样不好，却不知怎样去改变。当孩子们在玩游戏时，她认为在一边看她们玩乐也是一种享受。她这样认为，可是在这些真正意义上的儿童看来，她是一个旁观者，是个异类，不合群。
　　周凡始终认为人与人之间沟通是很重要的。身处语言不通的国度，让她深感无力，这不是么？当一个女生向她打招呼时（后来才知道叫刘品兰），她猜测可能是让她跟她们一起玩，于是摇摇头拒绝了，她实在玩不来这些小游戏。刘品兰没再说什么走开了，倒是有个长得十分壮实的女生看不下去，认为周凡装大，于是上前叽里呱啦的冲她喊了一通。虽然听不懂，但是从脸色上周凡看出来对方来意不善，心想这该不会是找茬吧？我不理你，你还能上来打我不成？女生见周凡不吱声，觉得无趣，嘟哝几句走开了。无非是骂人的话吧？谁理你！反正我也听不懂。
　　第二天，周凡去解手回来时，走在前面的女生冷不防的伸出一只脚，毫无防备的周凡被绊倒在地上。手掌和膝盖处传来的疼痛那么明显，这是明显的欺负人啊！我忍！忍着疼周凡慢慢爬起来站好，手掌擦破皮的地方已经有血丝渗出来，膝盖不用说比这还得严重些。我是大人，不跟你们这些小屁孩子计较！若无其事的拍拍身上的土，周凡径直回到教室。
　　看到眼前的情形，周凡不知道是该骂人还是打人，或者是像有些孩子那样大哭一场，这些她都不会去做。弯腰将散落地上的书笔和纸张捡起来放到桌上，砚台也碎成几块。她想了想，那个家里大概不会再给她买新的砚台了，把带角的最大两块捡起来放到桌上，其他的碎块扫起来扔进垃圾桶。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三十双眼睛都看着她，好奇、紧张、期待，各种表情都有。周凡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径自坐好。她是大人，怎么能跟一帮什么也不懂的孩子计较？
　　晚上，当林义铮回来时，看见女儿在认真的缝补裙子。他拿过来一看，裙子的膝盖处有明显擦破的麻花眼儿。伸手掀开女儿的裤腿，膝盖上的血已经凝固了。周凡把裤腿放下，即使这个身体是个小孩，她心理上可是实实在在的成年人。虽然听不懂林义铮的话，但他脸上心疼的表情她还是能看出来的。得尽快掌握这里的语言啊！周凡暗想。
　　她大人有大量的不去计较，在孩子们眼里看来，她这是不屑，是瞧不起她们。毕竟年龄小，只敢在言语上挑衅，还没有人真的动手拳脚相向。周凡一概不理睬，久而久之，女孩们也感到没意思，便不再针对她，但是，周木头、周傻子、周磕巴的绰号却叫开了。当周凡能听懂她们的话之后，不禁摇头失笑，看来给人取外号还真是个无师自通的行当，完全不用教，古今一样。
　　在这些女孩里面，有一个叫许婉的女生与众不同的对周凡释放出善意。砚台被摔坏的第二天早晨，许婉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砚台放到周凡的面前，周凡抬头看她，难道自己的砚台是她弄坏的？现在这是赔礼么？大人不记小人过，正好我也需要，就收下吧！于是她心安理得的收下砚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自己完全搞错了。
　　当周凡完全能听懂这里的语言时，已经是一年后了。在这一年里，对这门全新的外语，现在应该算是她的母语，周凡听说读写各方面比学堂里同龄的孩子都要出色。尤其是她写的字，李先生说，再过几年恐怕连自己都比不上了。看到先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周凡知道她这是为自己骄傲、自豪。她暗自下定决心，决不能自满，要想在这异世立足，还有许多东西要学。既然要融入这个社会，那么就要重新规划一下未来。
　　周凡能与人正常交流，最高兴的莫过于林义铮。看到女儿回到家来也不忘记学习，他由衷地感到欣慰。这天晚饭后，周凡将正要离开的林义铮和忠叔留了下来。
　　“爹，忠叔，你们请坐，我有事和你们商量。”虽然早已知道周凡比别的孩子老成，但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郑重其事的严肃样子，林义铮默默的坐下，忠叔习惯性的站在他身后。
　　“今天我有事情想问问你们的想法，如果有一天我带着你们俩离开，你们愿意么？我要听的是实话。”周凡盯着两人，开门见山。
　　两个人显然是被她的话吓住了，都看着她不说话。
　　周凡知道这两人从小就被灌输一切以妻主为尊的思想，恐怕得多费些口舌了。在这个家里，他们是唯一对她好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弃他们于不顾。
　　想到此，她说：“你们知道，留在这里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一个不得宠的夫侍，外加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除了被利用、被陷害，我不觉得能有任何好处会落到我们身上。与其这样，不如早做打算。如果你们怕挨饿的话，这个你们尽管放心，我保证有我吃的就有你们吃的。爹爹如果想要分家产的话，那么我劝您打消这个念头，因为最后被害死的肯定是我。”
　　“凡儿，你真的有办法带我们离开么？她们会答应么？”震惊过度的林义铮回过神来，迫不及待的问女儿。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还好不是让人伤心的理由。周凡点头郑重的说：“当然是真的！爹爹，您的意思是答应跟我走了？”她不确定的再问一遍。
　　“凡儿，爹爹从没想过去争夺家产，我只想让你平安的长大，可是连这个爹都做不到。”林义铮颇为自责地说，否则凡儿不会吃这么多的苦。
　　“爹，千万不要自责，您对女儿的疼爱都是真的，女儿都记在心里。只是在这个家里，许多事情您都是无可奈何啊！”周凡真心的劝慰他。
　　林义铮忧伤的看着周凡问：“你不怪爹爹么？”
　　周凡摇头说：“怎么会？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爹，既然决定要离开，那么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我说的去做。您同意么？”
　　林义铮立刻说：“爹爹一切都听你的就是。”
　　忠叔也说：“奴当然是跟着公子的，姑娘，有事您尽管吩咐就是，奴一定按您说的去做。”
　　这么快就搞定了？想想也是，这可是女权社会，尊卑观念严格，大小自己也是个主子，说话就是有分量。
　　周凡说：“那么从今以后，接着对侯府的人隐瞒我会说话的真相，她们越嫌弃我越好，这样她们就会放松对我们的戒心。我要让她们觉得我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从而最终放弃我。无论别人怎么说，你们只要默认就好。你们只要记住，她们对我们，不会有真正的关心，永远也不会有。”
　　两个人同时点头。后方力量安排好，周凡开始做李先生的工作。
　　对李庭兰这个人，周凡始终有一股孺慕之情在里面。前世是孤儿，这世有娘等于没娘。从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哑巴和傻子时，李先生眼里的怜惜便让她动容。后来相处的日子里，李先生更是她的良师益友。周凡有时想，她和李先生也可以说是忘年交吧？如同没有代沟的母女一般，这是不是老天对她的另外一种补偿呢？
　　待同窗们都走了以后，周凡没有像往常一样接着看书，而是把书合上，来到李先生面前。
　　李庭兰不解的看着她，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周凡向她深深的鞠躬后说：“先生，我有事相求。”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李庭兰和蔼地说。
　　周凡看着她，说：“先生，我的情况您也知道，我也准备离开文阳侯府，我跟爹爹已经商量过了，他也同意跟我走，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先生，我想一直留在您这里学习，直至我成年。”
　　“你不参加科举考试么？以你的资质，一定可以出人头地。”难得一见的人才，真的可惜
　　“不，我对仕途没兴趣，更不想出人头地。否则文阳侯府会放弃我么？先生，我需要您的帮助。”周凡殷切的看着李庭兰。
　　李庭兰问：“怎么帮你，说来听听。”
　　周凡说：“先生，您只要让她们答应我留在您这里就好，还有，如果有人问起，您一定要替我说话，我不介意当什么傻子哑巴的。先生，只有我糟糕到底，她们才会对我彻底失望，从而放弃我。那样我也就没什么可以值得利用的了，到时候我才能顺利的离开。”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开么？”李庭兰虽然猜到一些，但她想知道更多。
　　周凡据实以告：“那个家太令我失望，我以后也不想与她们有任何牵扯。我知道您会认为我不孝，对您，我不想有任何隐瞒。”
　　“理解了。凡儿，我也有事情和你商量。”李庭兰说。
　　“先生请说。”周凡立刻说道。
　　李庭兰看着她慢慢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为你办到，同时我也想让你以后住在我这里，一日三餐都由你来做，直到你离开。而且，这些年的束修费我都返还给你，毕竟你将来也是需要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