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黄昏雨 作者:岚月舞(腾讯2012-4-10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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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不好。我听人说,世界上有两位哲人最伟大,一位是先知,一位是考古学家。先知预言未来,而考古学家预言过去。”
“哈哈,你就别取笑我了。”
“没有取笑,我说的是真的。”
“那你呢?在望夏理工读什么系?”
“计算机网络,入这一行那天起就开始后悔,课程简直像天方夜谭,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来。”
“你还安慰我呢,自己不是一样?你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会吗?不会吧。”雨夸张地瞅了瞅自己作审视状,“我这个样子像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么?”
“不像,但是我看得出来。”
“别开玩笑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
……
同一个梦想
那天我们谈了很多,从过去谈到未来,从生命谈到死亡,从学业谈到工作,从生活谈到信仰。我们忽然之间成了无话不谈的老朋友,这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临走的时候雪说我变了,变得成熟了,变成一个充满秘密的人。其实谁不一样呢,我对她的了解也实在不深。她看过我写的文章,其实那天我拿到的那份,也是她写的。作文题目叫《向往》,她在文章里面抒发了对海洋的憧憬,把一道道从电视里相片中看见的沿海风景用文字惟妙惟肖地表现出来。
湛蓝的天空下,湛蓝的海,淡黄的沙滩淡黄的月,即使在梦里,我还是会以为那就是天堂的所在。她说她特别羡慕古时候的人们,可以骑上骆驼骏马游历各国,看遍一切美好的风景,自由是他们的世界里最通透的那记音符。
在我的记忆里,还有一个女孩曾经有过同一个梦想,那女孩就是欢。
欢说海是她的故乡,于是每到傍晚我们都会拉着手爬到云山顶上向东眺望,淡红色的小嘴唇靠近我的耳际,我感到有些痒。她指着群山的尽头云雾缭绕的地方对我轻声说,很远很远,山与云的彼端有一个很大很美的海,那里是她的故乡,长大以后我要带她到海的沿岸居住,回到她的故乡。
其实一个人之所以有向往,之所以能在茫茫人海中漂泊穿行,是因为在他的向往之中,有一个归宿。
……
也许人都是有故事的,也都是有回忆的。我们始终生活在回忆里,故事代表成长的过程,回忆是成长的记录。不光是要自己知道,也要更多的人来了解。生活中总会有一些美好的事物会在不经意间失去,亦或者根本就得不到。
至于能不能放得下首先要看能不能拿得起,拿起了是负累,放下了是轻松,生活不能只有轻松,生活要有故事,要有美好的回忆也要有痛苦的回忆,记忆着我们成长的历程和曾走过的路。有路就有平坦和坎坷,有故事就有平淡和精彩,所以我们都会有放不下的东西。
甜蜜
我记得米兰?昆德拉曾经说过:
“爱开始于一个女人以某句话印在我们诗化记忆中的那一刻。”
我不知道米兰身后的女人们究竟有没有想过这句话的含义,不过我的爱,实在是开始于女人特有的灵性的声音。
记忆在被诗化的时候,爱是甜的。诗是美好而浪漫的东西,所以诗化的记忆,爱的记忆,是深沉而不沉重,是甜蜜而不甜腥的。我们在记忆的边缘品尝它们点滴的味道,其实并没有在现实的边缘来的那样苦涩,那是因为角度不一样,时间不一样,感觉不一样。
甜蜜是诗样般的年华。
2005年12月8日,晴有偏北风,我们三个人在一起。
秋叶说什么也要我带她来看雪,今天她穿了一身红色的连帽外套,红色的平底布鞋,风吹得小脸红通通的,我为她戴上帽子,两个人坐在望夏历史博物馆会展中心一楼大厅茶座的沙发上。天很冷,可是小红帽却忽然对我说想要喝冰绿茶,我点了一支可乐,她大声对服务员说可乐也要冰的,拿她没有办法,就这样,我们在这个天寒地冻的腊月里喝起了冷饮。
今天雪穿了一身白色的便装,秋叶一看见她走来就喜欢上她了,一个上午都缠在她身边问这问那的,真有点不太像话。不过算了,孩子嘛,况且,难得认识到一个她这么喜欢的姐姐,也算是缘份。他们两个在前面走着,我一个人在后面跟着,不时地,两个人会向后探过头来朝我窃笑,我跟上一点,回他们一个笑。
快走到中央公园的时候,我们坐在园前一间风雅别致的咖啡厅里聊天。秋叶问我要不要喝冰咖啡,我说天啊,刚才还没喝够吗?雪说不要紧,给她也点一杯吧,秋叶很高兴,得意地向我吐舌头。原来雪也喜欢喝冷饮的么,我怎么不知道?
……
其实我才不喜欢在这么冷的天里喝冷饮呢,我喜欢看哥哥被我耍得团团转的样子,呵呵,依然是那个酷酷的哥哥。我知道小雪姐是个善良的女孩,把管子插进浮着冰块的咖啡里面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眉头皱了一下,但是她还是喝得很开心。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问了我好多问题,我的学习,生活,还有家庭。本来我是不会和任何人谈起家里的事的,但是小雪姐是例外。她有一个好洁白的名字,好洁白好漂亮的脸蛋,好洁白的打扮,好洁白的心灵。她会问我哥哥现在的情况,我也会问她哥哥的过去,原来小雪姐和我一样,对小雨哥了解得都不算多,这让我感到有些遗憾,我原以为姐姐是哥哥最爱的女孩,也许最爱,真的不代表最理解不是吗?
呵呵,姐姐说我还小,不要胡思乱想,其实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妈妈在天上保佑我快点长大吧。
诗化的记忆
啊,夕阳多美啊,活像个掉进拉面汤里的大馅饼。中央公园门前的拉面和校门口的那间一样好吃,哥哥特会挑地方,他知道我喜欢吃拉面,就经常带上我骑遍大街小巷找最细最精最香的拉面。小雪姐也喜欢吃,吃得都快冒汗了,呵呵,多美丽的姐姐啊,我长大以后会像她一样美丽吗?
……
“当然啦,你是我的白雪公主,是上帝为我安排的天使啊。”
“秋叶是白雪公主,哥和小雪姐是国王和皇后!”
……
看着这个活泼可爱的红衣小姑娘,我想起了我的小时候。生活在这样一个压抑的环境,姑娘还是那么坚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明媚的气息。看着像梅花一样傲立冬雪的她,我感到有点惭愧,我想,姑娘长大以后一定会很有出息的。
冷锋过境,这座城市迎来了又一个寒冬,我看着姑娘自信而快活地站在夕阳下,站在寒风中,翩翩起舞,这一刻我为雨,为秋叶由衷地感到高兴。雨把秋叶的故事告诉了我,今天我才真正意识到,雨是真的变了,从前那个腼腆内向的男孩,如今已经是大人了。秋叶在他的照顾下每天都生活得很开心,很充实,姑娘也很喜欢他。我想,对他来说,秋叶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一份温存。临走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对他说些什么,关于他的选择,学习上的,最后还是忍住没说,也许有一天,会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
时间:1988年1月6日;空间:临水,云山。
……
从临水南下望夏距离是800公里,从三岳南下临水距离是1200公里。在过去,飞机只是少数人的交通工具,妈妈带着我南迁靖乡的时候连火车票也很难买到。这是外婆告诉我的,记忆里我只是晓得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而已,但今天我要把它完整地讲完。
父亲从部队里拿到转业证之后被调到临水靖乡县上游渌源铁道部的矿区当矿工,一干就是两年。1987年转了干,从矿工一线调至靖乡安放大队任队长,母亲这才得以机会迁来临水与父亲一起居住。父亲夹着一张盖有矿业局红色大公章的调令,才勉强弄来一张印有“组织推荐”的车票申请表。第二年冬天,手续办好,车票买到,母亲带着我启程了。
我的家乡
外婆后来告诉我:
“在火车上,小雨特别喜欢往外面看,大风从窗外刮进来嗖嗖地响他也不怕,两只眼睛盯着另一边的火车道看。铁路有时候分成一条又一条岔道,有时候又并成一线,小雨啊就叫唤着拍起你的小手,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喜欢铁路了,是不是?”
想起这番话,我仿佛又看见了外婆对我笑的时候,挤在额头上的那几条皱纹,看见云山,看见雪,看见她。
绿色军用吉普车在蜿蜒的山路上慢慢前行,沿路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一点点亮白色的雪花从暗灰色的天空斜着飘落下来,纷飞的雪花打在车窗上,融化成一条一条晶莹的水滴滑落的痕迹。母亲抱着我坐在前座,我坐在母亲温暖的腿上,大衣上的绒毛轻轻拂过我的耳朵,一路上我好奇地倾听这个世界神秘呼吸的耳朵。
我们家就在云山脚,渌江从不远的山谷弯弯曲曲地延伸出来,江面上山谷间架起一座大桥,顺着桥往山上走,不多远就能看见开阔的后山广场,广场前分布着集市,工会俱乐部,露天大剧院。旁边有个大院,大院里挺立着一株白杨树,树旁边露出旋转木马的一角,那是我上的幼儿园。
第一天上幼儿园,天下着小雪。我拼命地奔跑着想要赶上远去的父亲,幼儿园的大门又暗又深。我很害怕,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外婆。很快我的脚就没力了,忽然前脚一个不稳,我扑倒在软绵绵冰冷的雪地上。我失声啼哭着,热泪溶化在白花花的冰雪里。
再爬起来的时候,父亲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白茫茫的远处,我哽咽着向四周张望,心想着妈妈在哪里啊,外婆在哪里啊。就在我感到万分无助的时候,我看见前方站着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的女孩,咧开嘴朝我在笑,乌溜溜的眼睛,圆圆的脸蛋,手上攥着揉成一团的雪块,身边立着一个小雪人,鼻子红红的,女孩用手一勾,雪人弯弯的大嘴神气地咧开了,也朝我笑起来。
温暖的歌
2年后,1990。
幼儿园开始学汉字,我终于知道她的名字写作“欢”。那时候外婆常常会给我们唱同样的一首歌。看着慈祥的面容,靠着柔软的肩膀,听着温暖的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象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啊,在梦里,在梦里…”
母亲和外婆时常开玩笑说小雨以后你就娶欢欢做媳妇吧,这样的话你们就可以天天过家家了,多开心啊。欢霎时会通红着脸低下头,用眼角偷偷瞧我,我也会调皮地偷偷朝她看。我问外婆什么是甜蜜啊?外婆深深地亲了一下我的小脸,说这是甜蜜。
2年后,1992,初春。
放学了,还是没能赶在欢的前面把组词作业做完。我们唱着那首《甜蜜蜜》,在清脆的铃声里奔跑着,从临江小学学前班课堂上一路奔出大门,穿过蜿蜒曲折的山路和横跨渌水的卧江大桥,来到了云山的脚下。是蒲公英的飞絮,在天空中伴着丝丝细雨自由自在地慢慢飘落。
夕阳穿过厚厚的云层,映得渌水闪闪。清风徐来,我看见欢的脸像漫山的白兰�